人生有多少光明，就会有多少黑暗。黑与白从来都不曾分离，有人站在交界处，脚步徘徊着不知道该走向哪个方向。

    “你是说金少仁知道咱们这次安排人去和他们交接了”接到周云桦的电话，林柏轩就赶紧开车赶往了盘区。周云桦跟他说从监听的内容得知金少仁已经发现交接的教授杰斯是贾榛伪装的，而且已经在威胁他了。

    “我也不知道现场是什么情况，刘队还在指挥。”

    “刘队在你身边吗”

    “在警局处理信息，没和他们在一起。”

    “你继续监听盘区的动静，我给刘队打电话。”挂掉周云桦的电话，林柏轩转而拨了刘海东的号码。

    那边刘海东正着急，见是林柏轩的来电，犹豫了一下才接通：“小林子！”

    “刘队现在情况怎么样”

    “啊”

    “我是问现在金少仁那个龟孙干啥缺德事了！”

    没想到林柏轩知晓了这边的行动，刘海东一时窘迫，可他还是立刻做出反应：“老贾被金少仁识破了，现在正在和金少仁对峙。目前来看，他还没有发现齐哲也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现在都在工厂周围埋伏着吗”

    “已经守住盘区工厂四面八方的出口了。”

    林柏轩闻言松了口气，“那就还好，金少仁想跑也跑不了。就是得辛苦老贾撑会子，实在不行叫突围小组进去。”

    “要是有这么容易就好了。”烦躁地揉着眉心，刘海东说到：“金少仁把km所有的干部都招过来了，现在咱们警方的警力比他们的人手少太多了。”

    林柏轩一惊――金少仁不是和路明远合作吗怎么突然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了

    “总之，我先让突围小组的人观察情况。”刘海东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期望齐哲能脱身出来，至少让咱们清楚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们现在在马家河岸，你快过来吧。

    “那好，我马上赶过去！”

    “嗯。”

    挂掉电话，林柏轩加大油门，他瞥了一眼时间，现在是22：25。

    2013年的最后一天，怕是要在警匪对抗中度过了。

    齐哲暗挪到人群的最后面，他注意着那边正在对峙的贾榛和金少仁，等待着合适的机会逃跑。但是这里每个出口都有km的人把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实在是不可能。而贾榛也在尽量吸引众人的注意，好拖延时间让齐哲脱身。

    然而金少仁不是傻子，虽然他没有发现齐哲也是警方的人，但是他早就料到警方一定会在四周设下埋伏。“警察先生，你这样拖着时间是为了让你的同伴们火速离开吗”金少仁笑着，“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还真是让我敬佩。”

    不过很可惜，为了好好招待你们这些贵客，我可是把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贾榛不知道金少仁什么意思，只见对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小型遥控器，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这个小玩意是我在美国买的，只要按下去，这工厂四周的炸弹就会被引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陷入恐慌之中。程友国不可置信地看着金少仁，指着他吼到：“金少仁！你是想干什么！要炸死我们啊！”

    金少仁却轻飘飘地说：“我还没按下去呢，程先生着什么急啊”他又看向贾榛，“你有两种选择，一是放了loucs，然后在我面前吞枪自尽，我就放了那些守在外面没用的警察。二是，你选择继续和我对着干，我呢按下这个按钮，那么你我，还有你的同事们，以及在这里的所有km的人都会葬身火海。”

    “……你以为我会被你威胁吗！”

    “我没有在威胁你啊。”金少仁一脸灿烂笑容，他说：“第一种选择，可以救你的同事，第二种选择可以消灭km，那种你都不吃亏啊。”

    “你以为我会牺牲我的战友吗！”贾榛忍不住怒吼，比起金少仁的沉着冷静，他的自制力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是寡不敌众，要是金少仁直接给他一枪结束他的生命还好，可对方偏偏要拿所有警察的性命跟他做赌注。

    “唉，你说我都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了，你还发什么火啊。”金少仁叹息道，“我要是你，肯定选择第二种。反正你们做警察的，为人民服务，死一些人把km灭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

    “j少，你这玩笑开得是不是有点大了”

    这时路明远却出声了。金少仁看向他，他便灭了手中的烟，走到金少仁和贾榛中间。他指着贾榛，说：“你，业务能力忒差，你们这些条子就没几个年轻力壮长得好看的了非来个糟老头子污我的眼。”他又指向金少仁，“你，老子是来挣钱的，不是陪你玩命来了。”

    他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可刚迈出去一步，就被金少仁叫住了。“路，不好意思了，你若是踏出去这个大门，我也会引爆的。”

    路明远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金少仁。之间对方笑了一下，然后对所有人说到：“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之前，谁踏出工厂半步，我就让大家一起上天堂。”

    “上天堂……呵。”路明远冷笑着，他大步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给了金少仁一拳。“你他妈的给老子下地狱吧！”

    金少仁被他这一拳打歪了眼镜，他的手下赶紧扶住他，有两个还挡在他的面前要和路明远叫板。古亮和四组的小弟见此，撸起袖子抽了棍子就要干架。金少仁却拦住他们，他站直身子，笑着对路明远说：“路，我是心疼你的，请相信我。”

    “呸！”一把抓起金少仁的领子，路明远勒紧他的脖子，咬牙切齿道：“我不想死，要是你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按住路明远的手，金少仁笑着应到：“好啊。”

    “亮子，带兄弟们楼上歇着。”

    “是。”

    路明远松开手，朝地上吐了口痰，转身往楼上走了。

    一进屋子，路明远就一脚踹翻了凳子椅子。跟在身后的小弟不敢说话，古亮便招呼着让兄弟们出去守着。他给路明远倒了杯水，好声说到：“大哥，先消消气。”

    可路明远现在气头火爆，张口就是骂人的话：“我艹他祖宗的金少仁！狗尿的王八不讲信用，md要死都拖老子下水！我去你奶奶的！”

    跟在路明远身边这么多年，古亮第一次见他大哥发这么大的火，这一下他脾气也止不住了。“金少仁那个狗比玩意，我现在就去毙了他！”

    “回来！”吓住要走的古亮，路明远骂到：“你是嫌自己活得太长是不是，炸弹的遥控还在他手里呢，你想把自己变成烤乳猪是不是”

    古亮被他大哥这一训弄得有些懵，“那大哥，现在咋整啊”

    “金少仁那个泥鳅打滑的，这次怕是不止想搞那些条子，还想把km里威胁他地位的人搞掉。就他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就没可信的。”路明远想了想，说：“这样，我叫金区的拆弹的先杵过来。u姐怎么说跟金少仁交情长，你跟她说，让她一定想办法糊弄着金少仁，千万不能杀了那个条子，一定要拖延住时间。”

    “好。”

    等古亮出去，路明远坐了下来――怎么说现在他算是能保证贾榛暂时不会被金少仁杀死。可这工厂四周装了炸弹，若是不赶紧采取行动，只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虽然他觉得金少仁没有胆量也没有打算拉着整个km和警方同归于尽，可依他对金少仁的了解，这人一定会有更深的阴谋。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哪里呢

    “刘队，现在情况怎么样！！”林柏轩一到盘区的现场就急忙询问。

    刘海东叹了口气，“已经和盘区联系不上了。”

    应该是齐哲为了防止被发现，把监听器销毁了。现在不知道工厂里面的情况，不过盯点的人报告，没有人从工厂出来。

    “金少仁要是知道警方在附近埋伏，应该会马上离开才对。”林柏轩想不明白，面露难色。

    这时刘海东的手机却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走到一旁，“喂。”

    “金少仁知道警方有埋伏，在工厂周围设了炸弹！”

    刘海东一惊，“你是说金少仁要炸了工厂！！”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炸死警方和km的人，不过现在来看还是有所准备比较好。”路明远说，“总之刘队，先让大家撤离，我想办法把剩下的两位警察救出去。”

    “那也只能如此了……诶！！”刘海东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林柏轩抢了过去。他万分惊恐，“林柏轩你干什么！！！”

    可林柏轩却是不顾刘海东的阻拦，拿起电话就问：“现在那边情况如何，你知道金少仁为何要把km的人召集起来吗”

    听到林柏轩的声音，路明远先是一愣，他下意识要挂掉电话。却听林柏轩说到：“李永杰怎么会这么放心让金少仁把人召集起来，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你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我不采取行动，那特侦队就得全军覆没。”路明远冷声道，“林警官，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

    林柏轩一听这个，火气就上头，“你给我听好了，我是特侦队的副队长，就是你的领导，我官大我说了算！”

    你现在就静观其变，我立刻派人调查金区那边李永杰的动向，在我没有给你发号指令之前，你就给我安安稳稳地呆着！

    “我……”

    “嘟嘟嘟……”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路明远有些懵――林柏轩怎么会在

    还有，那是什么语气啊！

    瞅着林柏轩气势汹汹地把手机还给自己，刘海东有些懵逼。他皱起眉头打量着林柏轩，刚想要开口问，就被对方把话堵在了嘴边。

    “我什么都知道。”林柏轩说，“请您相信我，我不会让特侦队有任何差池。”

    “……好吧。”必要时刻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队友，刘海东拍了拍林柏轩的肩膀，而后把那部和路明远联系的手机装到林柏轩的口袋里。“我先让其他人撤离，你负责和线人联系。”

    不能行动的命令让路明远有些烦躁无措――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同事陷入险境却什么都不做。可林柏轩毕竟是特侦队的副队，一旦下达命令身为卧底他只有遵守的份儿。

    我去你奶奶的，官大了不起哦！

    在屋子里跺来跺去，路明远忖着要不要去找金少仁。他想，金少仁要真是个老色鬼就好了，那样自己就能靠美人计上场，反正金少仁对他有意思，说点好话陪点笑脸自己又没什么损失。

    好在古亮敲门进来，告诉他uyi暂时拖住了金少仁，贾榛暂时没有危险。

    聪明的人相处起来既容易也麻烦，路明远坐在窗前，他点了一根烟――现在也只能等林柏轩那边的消息，但是什么都不做他实在是心里不安。

    “亮子。”

    “嗯”

    “你扒人家东西的本事还在吗”

    古亮瞬间一怔，“大哥，我已经好多年不做扒手了，最近我可啥都没偷。”

    “我晓得。”路明远说到，“交给你件事。”

    “啥”

    路明远示意古亮靠近，附在他耳边小声说到：“把金少仁身上的那张配方给我摸过来。”

    得到刘海东的允许，林柏轩便立刻联系了刑侦队，让他们立刻派拆弹小组过来。他还给周云桦打了电话，让他即刻追查李永杰的东西。

    “丽丽，监听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

    林柏轩想了想，对张风说：“你拆东西拿手，带几个人接应撤离的小组，然后勘察工厂周围的爆破点。一经发现，立刻回报！”

    “是！”

    “注意安全，必要时先保自己。”林柏轩又叮嘱了几句。

    安排好这一切，林柏轩坐在车上，他现在需要好好理清自己的思路――金少仁跟路明远合作，最后却招来了这么多人，还忖着要炸死警察们同归于尽，怎么看也不对劲。

    一般来说，像金少仁这样初入黑道的人，不捞一笔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就算是他想争总长的位子，直接和km的干部还有警方冲突是最愚蠢的选择，而且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命。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林柏轩接通，“喂，周主任，李永杰那边有什么动静”

    “李永杰最近都在忙澳门那边的生意，suki的生意全权交给金少仁了。”周云桦看着电脑上的通讯信息，“但是我查到李永杰的通话记录，就在十分钟前，他还和金少仁通过电话。”

    “李永杰刚刚和金少仁通了电话”思索片刻，林柏轩恍然大悟，“周主任，多谢了！”

    “不客……”气字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周云桦一时有点尴尬，他无奈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机收了起来。

    林柏轩立刻找到刘海东，“刘队，不要让突围小组撤回！”

    搞不懂林柏轩这是搞哪出，刘海东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金少仁是在唬人！”林柏轩说，“这是李永杰搞的鬼，他想钓鱼。”

    “怎么回事”

    “来不及细讲，总之不要撤离。让突围小组在工厂附近待命！”

    看着手里的纸，路明远满脑子的问号：这到底写的都是些啥玩意

    还有这纸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见路明远拿着那张纸闻来闻去，古亮惊讶道：“大哥你能闻出来这玩意的奥秘啊！”

    实在是无力吐槽古亮这千奇百怪的思维方式，路明远又细细闻了闻――总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

    在哪里闻到过呢……

    手机再次响起，看到号码之后路明远让古亮把这张纸再还给金少仁。古亮实在是搞不懂他大哥是在搞什么，不过本着大哥说的都是真理的原则，他麻溜地拿着纸出去了。

    等古亮走了，路明远才按下接听键，他有些恼火道：“林警官，有何吩咐”

    “金少仁没有安装炸弹。”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路明远有点想摔手机，“林柏轩，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我当然知道，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林柏轩说，“通话记录显示金少仁刚才还跟李永杰通过电话。这次金少仁的行动，李永杰是知情的。”

    也就是说，是李永杰让金少仁把km的干部聚到这里的。李永杰好不容易得到盘区，炸掉盘区有什么好处

    听林柏轩这么说，路明远顿时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之前李永杰就老是明里暗里的试探他们，最近消停了他还以为是李永杰没时间查谁是警方在km的卧底了，“李永杰是想钓小鬼。”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都不能暴露。”林柏轩看了眼手表，“十分钟之后我会安排突围小组进行强行突围制造混乱，到时候你趁机掩护齐哲和贾榛离开。”

    “我明白了。”路明远也看了眼时间――23：30，“我知道了。”

    “好。”林柏轩顿了一下，“保重自己。”

    这一声保重让路明远内心一动，而林柏轩只是听到对方一声叹息。

    大概有些话说出口容易，做起来很难。

    工厂的车间里，金少仁还和贾榛对峙着。其他人看着这俩人谁也不让步只能干着急，uyi甚至想替金少仁动手解决了这个条子。金少仁却说，若是谁急着杀了这位警察先生，那自己会让他也上黄泉路。

    “疯了，疯了！”uyi吼着，“都他妈的是疯子！”

    程友国倒是比uyi冷静许多，“u姐，不是我说你，没胆量就别混这道。”

    “呸！”uyi心里想着自己越表现想搞事，金少仁就会越拖延，便怒骂到：“老娘命都要没了！还想着鬼去的道义啊！”

    这时古亮却撞了她一下，把手中的茶水洒了uyi一身，uyi更是来气：“你个当狗的也欺负老娘！”

    古亮赶紧给uyi赔礼道歉，“u姐您息怒，我只是想给我大哥他端杯茶消气，我不是故意的。”

    “路，很生气吗”

    “啊”听金少仁这么问，古亮立刻冷起脸，“我大哥怎么样关你啥事！”

    金少仁点点头――看来是气的不轻。

    怎么说也得给路明远一点面子，uyi瞪了古亮一眼，转身又去凑到金少仁身边，摸着他的胸口娇声道：“j少，怎么说咱们都是老交情，你何苦破坏了咱们的友情呢不如让我们先走，然后你自己愿意怎么处置这些警察都可以。”

    “u姐，程叔说得对，想挣钱就得胆子大点。”拍开uyi的手，金少仁起身往楼上走去――他要去看看气急败坏的路明远。

    敲了几下门，里面传来路明远略微沙哑的声音，“进来！”

    推开门，金少仁面带笑容，温声道：“路，气消了没”

    路明远本来以为是古亮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竟是金少仁。他这心里又犯怵，可演戏就要做全套。抬了一下眼皮，路明远冷声道：“那个警察死了”

    “没有，还在下面抓着loucs呢。”

    “那你来跟我说个屁！”知道贾榛暂时安全，路明远心稍微平静了点。尽管知道如何凶残都吓不住金少仁这个禽兽，路明远还是依靠自己精湛的演技表示了心中的愤懑不平。“你来跟我报丧叫我准备着跟你殉葬！你脑子里装得是旺仔牛奶”

    第一次领略路明远这五花八门的骂人言语，金少仁一时有些难以应付。他懵了片刻，金少仁才笑着说：“我第一次知道你骂人的花样这么多。”

    不过就算是骂人的你也异常可爱。

    路明远简直想再给对方一拳――这人是不是还有点m倾向。

    “放心。”金少仁拍拍路明远的肩膀，好声哄到：“我是不舍得让你受委屈的。”

    “真的”

    “嗯。”

    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还有一分钟。路明远瘪瘪嘴，道：“你说这话的样子还真是不可信任。”

    “那我跟你说句可信的话。”金少仁说，“我没有在工厂周围安装炸弹。”

    路明远露出吃惊的表情，心里却翻了个白眼――我早就知道了好伐。

    金少仁笑道，“我装的炸弹在……”

    可他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