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所谓下策

作品:《白月光打脸日常

    “我想起来了,大小姐的毒经里,有一种毒的中毒症状和这次的病几乎一模一样!哎呀我真傻,怎么才想起来。”她一拍脑门,懊悔道。

    他赶忙抓住她的手:“不许说自己傻。”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他的话闻若未闻:“我现在就去配解药,事到如今管不了太多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看着她在那边精神百倍地捣弄解药,几分失落,几分欢喜。

    什么时候,她的眼中心中,才会有他的身影罢了,就算没有这样的一天也无妨。只要能一直看着,眼前这个鲜活努力的小傻丫,他愿足矣。

    “院使大人,老夫人,不能进,使不得啊!” 天牢狱长哭丧着脸阻拦。一个宁世子进去已够麻烦,眼前这两位再进去,他这内狱到底是封还是不封啊。

    “爹爹,祖母,我先进去探探情况。”刘茯苓在一旁道,“若真是疫病,你们进去反而被动,不如留在此地,想出应对之法。”

    “你祖母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疫病没见过,走,我跟你一起进去。”

    “母亲!”刘院使也想随母亲和女儿一起进入内狱。

    “你留下来主持大局。”刘老夫人吩咐儿子。

    “这”刘院使神色一凛,知道此刻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是,儿子遵命。”

    “圣旨到,天牢众人接旨。” 宣旨的正是一直未露面的禁军都卫谢平之。玉阮公主薨逝后,他这个遗驸马未受牵连,反而愈发受盛武帝宠信,由御前侍卫副统领擢升为了统领三千禁军的都卫,俨然成了御前的大红人。

    盛武帝一听说天子脚下、天牢内狱居然出了疫情,当即下令,锁死内狱,转移天牢犯人,焚烧整个内狱连同其中染病之人,就地掩埋,绝不可令疫情在京中扩散。

    众人听到旨意,刘院使震惊不已,太医闵有怀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

    狱长战战兢兢接了旨,迟疑开口:“启禀谢大人,明英侯世子,还有刘院使的母亲和千金,如今尚在内狱中,是否需禀明陛下,放这几人出来”

    “宁觉在里面”谢平之错愕。

    “世子殿下夺了卑职的钥匙,打伤禁军闯了进去。”

    “他又发什么疯”谢平之一脸懊恼地低斥,“进去多久了”

    “将近一个时辰。”

    “闵太医,你说,他这样会不会染上疫病”谢平之看向闵有怀。

    “这个,”闵有怀面露难色,“下官不敢断言。南州之疫病,其病甚烈,便是与病人说上一两句话,都有可能染病。”

    “刘院使的意思”

    “谢大人,如今并不能肯定这便是南州的疫病,一切,请等家母与小女看过情况,再行论断。”

    “院使大人是信不过下官”闵有怀高声道,“陛下圣明,为了全京城的百姓和我大盛朝安危,才忍痛舍弃内狱中的一百多人。院使大人身为医者,难道就因为家眷在其中,便要不顾千万人性命而徇私吗”

    “闵太医!”刘院使沉声道,“就是身为医者,才不能情况未明轻易放弃一百多条性命。”

    “别吵了。”谢平之喝止二人,“圣旨已下,天牢的犯人都移出去了吗”

    “最后一批已上了囚车。”狱长答道。

    “准备,半个时辰后,点火,焚烧内狱。”

    谢平之心中默道:宁觉表弟,半个时辰内你不出来,可就死定了,别怪表哥心狠,表哥也是,奉旨行事。

    “大小姐,小晴情况真的好转了。你说,这会不会根本不是疫病,而是,中毒”阮阮激动地抓住刘茯苓的胳膊,“大家有救了,是不是”

    “阮阮,你真的是个傻子吗”刘茯苓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想到的”

    “是水源。”宁觉握着已然变黑的银针,来到二人身边,“我查验了所有的食物和水,食物没问题,井里的水源被人下了毒。”

    “怪不得越喝药越止不住血。”阮阮恍然大悟,“只有加入解毒药材的药才有些功效。”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先出去为大家解毒。”刘老夫人的声音响起,“至于作孽之人,逃不过天网恢恢。”

    “是,祖母。这位是”刘茯苓诧异地看着刘老夫人身旁的老妇人,片刻后认出了对方,“单老夫人”

    “茯苓都长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精灵。”单老夫人笑着道,“旁边的小丫头更不错,之前内狱被封,所有人都怕的要死,属她小小年纪最为镇定,把没病的人赶了出来,自己却留在病舍里照顾病人。呵,这么看着,和你年轻的时候还真像呢。”

    “像吗”刘老夫人侧头细细打量着阮阮,“是有些。”

    两位多年未见的闺中老友谈笑风生,带领大家向内狱出口走去。

    被两位老夫人这般夸奖,阮阮不好意思地躲向宁觉身侧。

    一行人尚未到达出口,浓烟扑面而来,宁觉连忙将阮阮护在身后。这是

    “着火了!好多火矢飞进来,到处都烧起来了!”有人发出惊恐的呼喊。

    “他们不敢擅自点火,定是圣旨到了。”宁觉神色凝重,“陛下为绝后患,要处决内狱中所有人。”

    “只要出去向父亲说明情况,便可劝陛下收回旨意。如今大门紧锁,要如何出去,世子殿下可有良策。”刘茯苓语气肯定,倒不像是在提问。

    “良策没有。”宁觉瞥了眼四周高墙,“下策倒有一条。”

    既然火矢飞得进来,他便也飞得出去。

    “阮阮,等我。”他看着阮阮,心下不舍。将小傻丫留在此处他不放心;可出去还有场硬仗要打,带着她更不安全。

    “嗯,我等你。”阮阮乖顺点头,“宁世叔,你小心。”

    “呀!”眼见宁觉差点儿被火矢射中,阮阮情不自禁呼出声。

    待见到他灵活闪身躲过火矢,几个起落越过高墙,不见了踪影,她高悬的心才落下。

    他一定有办法帮大家打开大门,逃出生天。她信他。

    “轰隆”一声巨响,铁门被从外面打开。

    “母亲!”刘院使焦急上前,将刘老夫人和刘茯苓等人迎了出来。

    阮阮目光四处逡巡,终于在人群中寻到了宁觉的踪影。

    他手中握剑,剑锋直指着一位身着禁卫军官服的年轻公子。

    “宁觉表弟,人出来了,剑可否放下”谢平之的面色难看至极。

    宁觉轻笑着放下剑:“事关上百条人命,表弟我一时情急出此下策,表哥你该不会怪罪”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怎会怪你”谢平之皮笑肉不笑道,“只不过圣旨难违,宁觉表弟还得同我回去面见陛下,禀明一切。”

    “下官同两位一起去面圣。”刘院使站出来。

    “内狱之事,事有蹊跷,老身也愿一同前往,做个见证。”刘老夫人出声。

    众人正在商讨御前如何回禀,宁觉状似无意地提到:“这些内狱的犯人该如何处置”

    “如果下毒者是为了毒害某位犯人,那么她们留在天牢就会有危险。依老身看,不若先将她们各自送回本家看押,待查出下毒之人,再重新收入内狱。”刘老夫人看向单老夫人,“你意下如何啊”

    “这些犯人的确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此举甚好。”单老夫人点头。

    谢平之对着单老夫人,态度甚是恭敬:“就照您说的做。”

    此刻被所有人忽视的角落里,一道不甘的、怨恨的目光,正死死盯着单老夫人看。

    “这次回去,你该好好安享天年了,木已成舟,自苦又有什么用”刘老夫人在老友耳边小声劝道。

    单老夫人苦笑着叹了口气。

    “小心!”阮阮突然冲上前,将两位老夫人撞开。

    闪着诡谲青光的匕首,在半空画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最终落在地上,发出“叮铛”一声脆响。

    匕首的主人,正是此刻被宁觉按在地上的太医闵有怀。

    宁觉被阮阮的举动吓了一跳,还好他有所准备及时出手,她无恙,他倒惊了一身冷汗。

    被按在地上的闵有怀奋力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狐狸尾巴露的比我想象的要快。”宁觉好奇,“井中下毒,再以疫病之名扰乱人心、请旨借刀杀人,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的人,怎么突然就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