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上京来讯(二更)

作品:《病娇藩王宠妻日常

    二更, 晋江正版首发

    60章

    自二人从金城郡归姑臧后,正逢秋收之际,各郡农务忙碌, 而农业亦为封国最重要的根基,司俨近来也忙于处理各郡的郡务。

    且司俨自入秋后, 就不再让裴鸢去谦光殿一同听政,每日也会任由她睡足, 也不许女使提前唤她起身, 她有好几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故而裴鸢除了料理料理颍国的宫务外,终日并无琐事可做, 她竟是突地闲暇了下来。

    裴鸢便趁司俨去西海郡巡视郡务的那几日, 悄悄地命绛云在宫外寻了个颇善胡旋舞的胡姬。虽说裴皇后也曾特意寻过那些舞者大家对她指点过, 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她早便将那些习舞的技巧忘得一干二净。

    幸而姑臧的胡姬甚多,她们也比上京的舞者要更熟悉胡旋舞的舞步, 司俨不在时,裴鸢就背着他弯腰下腿,练习曳步拧转等难度较高的动作。

    实则她于现在这个年岁练舞, 是件很痛苦的事, 因为她的骨骼已经不会再怎么长了, 所以每每做拉伸的动作时, 筋骨也会格外的疼痛。

    幸而莅了这小一个月的功夫, 她总算是能成功且完整地跳出这舞了。

    但是裴鸢现在的心情异常紧张,尤其是她知道司俨并不是一个喜欢舞乐的人, 他很可能对她为他跳的这舞无感。

    可当年他没有来未央宫看她跳舞。

    今日无论如何, 她纵是为了自己, 也要在司俨的面前, 好好地跳完这场胡旋舞。

    他父亲在世时,一如所有的君王,喜欢在宫里豢些乐人和舞姬,但他在即位后,却将司忱豢的那些人都给遣散了。

    但得见裴鸢的这副模样,司俨却头一回对舞乐产生了兴趣。

    史书中常载,古有妃嫔为了向君王邀宠,便身着奇装异服,在月色下,或是在花树之下翩跹起舞,这些女子做出这些举动后,往往都会成功地得到君王的临幸。

    司俨从前对这事存疑,且极为费解。

    女人在他们的面前跳一支舞,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俘获。

    他觉这些君王和皇帝,属实愚蠢。

    但见裴鸢在回袖转腰间,姿容可谓尽态极妍。

    她那纤白的手灵动地绕至颈后,将琵琶举起,做着反弹琵琶之状。

    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肌腻若雪,眉眼如画。

    而今的裴鸢,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娇气的小姑娘,而是名副其实地成为了,能引无数英雄竟折腰的绝代佳人。

    而这个佳人,是属于他司俨的。

    他也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她亦如所有的红颜美人般,为了取悦君王,巧笑倩兮地为他翩跹起舞。

    伶人用鼓槌击鼓的节奏愈发急锐,司俨却觉,他心脏跳动的速度也是愈来愈快。

    男人的面色依旧清冷平静,只缓缓走向了独舞的小美人儿。

    少顷之后,琵琶锐利的刹音顿响。

    裴鸢也于这时,停止了舞蹈,她的脚尖再度点地时,亦觉自己的心脏正在怦怦直跳。

    这舞作罢,用的时间不长,却很是消耗体力。

    故而美人儿的发丝轻颤,气息也有些喘微微的,裴鸢暗暗调整着不甚均匀的呼吸,迈着小步缓缓地走向了司俨。

    她边行着,手腕和脚腕上绑缚的悬铃也在渐渐碰撞,发出着泠泠的清音。

    司俨的面色分明平静无波,可内心却觉得,就连那铃铛的声音,都仿若在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刚要同裴鸢讲话,却见珠帘面罩后的美人面轻启朱唇,裴鸢先他开口,柔声唤他“霖舟。”

    司俨的心跳蓦地一顿。

    他隐约记得,有次裴鸢在梦寐间,也是于无意间,唤了他的表字。

    而裴鸢在清醒之时,唤司俨为霖舟,心中也是极为紧张的。

    以至于她适才说的那二字,若仔细地去听闻,嗓音也稍带着颤抖。

    二人的距离极近,司俨也于垂眸之时,看清了美人儿面上的妆容。

    裴鸢今日绘的妆容名唤晓霞妆,是一种极为华丽的妆面,但是裴鸢姿容绝色,可谓淡妆浓抹总相宜,她绘这样浓墨重彩的妆面,亦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

    司俨看她看得有些发怔出神。

    他活了二十多岁,向来没什么人或事能够掀起他内心的波澜,而自裴鸢来到他的身旁后,却曾无数次地搅起了他心底的那摊死水。

    她给他带来了无尽的新鲜感。

    他甚至体会到了少有的兴奋。

    裴鸢于他而言,就像是仍未被发掘的宝藏一样,弥足珍贵。

    “霖舟,今日是立冬,也是你的生辰”

    小姑娘话说到这处,却是微微顿住了言语。

    司俨不禁淡哂,温声道“原来都到了立冬了,我从来都不记自己的生辰的。”

    实则他不仅不记生辰,也从来都不会过寿。

    裴鸢耐着极快的心跳,和愈发紧张的情愫,声如蚊讷地开口道“所以在你生辰这日,我把自己,送予你”

    “你”这个字甫一破音,司俨便蓦地用臂圈住了身前美人儿的腰肢,她那舞衣恰巧是露腰的设计和剪裁,所以他刚一触碰到她,掌心的触感一下子就变得柔腻温软了许多。

    实则司俨现下很想亲她,但是又碍于她小脸之前的珠帘面罩,未敢下手,他很想将其一把扯拽再丢到一侧,却又怕裴鸢会嫌他粗鲁。

    她的舞衣太过单薄,也裸露了大片雪白又细腻的肌肤,适才那些侍从进入明瑟阁时,貌似还看到了裴鸢现在的这副模样。

    司俨的心里也蓦地涌上了个念头。

    他想将他们的眼睛都挖掉,因为他们看见了裴鸢腰间、肩膀、和其余之处的皮肤,就算只是看了一眼,他亦无法忍受。

    暖阁内应该还藏着伴奏的乐人,这些人也看过裴鸢,且他们现在仍未退出阁内,他不管那些人是男是女,只要见过裴鸢的这副模样,他便都想将他们的眼睛挖掉。

    司俨强自用理智控制着自己,神识却也一直在做出这种决策的边缘徘徊着。

    他转圜了情绪,边凝睇着美人儿娇妩的眉眼,边低声问道“你要把你自己,送给我”

    裴鸢点头,软声回道“嗯我把自己,都给你了。”

    她一直想将自己的情感同他表达出来,但是每次想的时候,都很有勇气,真正要做的时候,却又说不出太直白热情的话来。

    她怕司俨会不明白。

    可她希望他能够听明白。

    “我是属于你的,我身上的一切都是属于你”

    美人儿的话还未讲全,司俨这番终于不再顾及什么劳什子的珠帘面罩,他难能粗鲁了一回,一把便将其扯拽至地。

    他那力道之大,使连成串的珠子骤然变断了线,随即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司俨几乎将身量娇小的美人儿抱离了地面,且他的气场也渐变得强势,甚至是凶狠了起来。

    裴鸢赤着两只嫩生生的小脚,一前一后地来回踢着,随即娇声央求道“夫君夫君你把我放下来,我怕会摔下去”

    实则也不怨司俨总是会将她抱起来亲,二人身量的差距属实过大,他若倾身吻她,便能将她覆得严严实实的。

    司俨遂了小姑娘的心愿,复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地上,待他倾身即欲吻她时,一贯沉静的眸色变得深晦了许多,他的嗓音也透着些许的哑,“日后在私下,唤我霖舟。”

    裴鸢的神情略有些懵然。

    她越看他的眼睛,越觉心中沉沦。

    沉静如潭,智性又清冷,却又带着能够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刚要点头道嗯,男人却蓦地倾身吻住了她。

    司俨尝着她唇齿间的清甜,便觉裴鸢既是对他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那现在的她应该是对太子无意了。

    裴鸢已经能够全身心的接受他这个丈夫,或许还对他产生了些许的倾慕之意。

    但这些于他而言,还是不够。

    在她人生中的前十六年,还是有着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司俨对此不能忍受,现在的他固然因裴鸢的举动而欣喜,但他懊悔的是,为何裴鸢之前的意中人会是别人,而不是他。

    为何他会错过她人生的那几年。

    如果能回到三年前,他一定会在那时就用策略,将这个小媳妇给抢到颍国来。

    故而司俨愈发无法忍受阏临的存在,他觉或许只有这个人从世间消失,消失到连骨灰都不剩了,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夜渐深沉后,槛窗外是风雨飘摇,稍显萧瑟凄凉,而明瑟阁内却是温暖如春。

    簇新的雕花架子床下,旖旎的散落着君王华贵的冕服和小姑娘触感柔软的明黄舞衣。

    裴鸢一侧的雪肩微露,正懒洋洋地眯着眼,将小脑袋伏在了男人的肩头处。

    今日她连午食都没有用,而现在外面的天都黑了,这码子事行起来实在是太耗体力,直饿得她现在两眼昏花,连指头都懒得抬起一根。

    司俨却是个完全不知疲惫的,且他的体能也比一般男子强了太多,他完全是顾及到裴鸢的身体有些娇弱,这才肯放她一马。

    云收雨住后,司俨缄默地把玩着怀中美人的乌发,他面庞清隽英俊,却是一副心事颇重的模样。

    裴鸢这时细声细气地同他道“夫君有件事好奇怪啊,我身后的胎记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可你肩后的那朵扶桑花,怎么还在啊”

    虽然还在,但是颜色好像比从前浅了些。

    因着裴鸢这话是将小脑袋埋在他身前说的,所以她说话的小动静也有些瓮声瓮气的。

    司俨垂眸,神情宠溺地看了她一眼。

    裴鸢也于这时艰涩地扬起了小脸儿,看向了他。

    司俨却于这时倏地翻身,将娇小的美人儿制伏在下,裴鸢反应不及,便同小猫喵叫似的,呀了一声。

    男人修长的手已拢起了她的下巴,随即低声命道“又忘了,要唤霖舟。”

    裴鸢的唇角渐渐往上翘着,再耐不住心中的欣喜,便依着男人的言语,甜甜地唤了他一声,“霖舟”

    唤完后,小姑娘立即便咯咯吱吱地笑了起来。

    司俨眉目温和,随即奖赏性地倾身啄了下她的小嘴,“宝宝真乖,再陪我躺一会儿,然后我让女使将晚食备好,我喂你吃。”

    他现在愈发想把裴鸢当成个娇弱的小娃娃,像宠孩子似的宠她。

    司俨说这话实则也是想将话题岔开,实则她适才可怜兮兮地用小手拄着榻,跪在他身前时,他便看到她肩上的胎记已然消失不见。

    但是他身上的蛊印却仍存在着。

    这蛊既是还未解的原因,便应是如那巫祝所说,是因为他还未想起他前世的记忆。

    思及此,司俨复又调整了下搂她的姿势,二人再度侧躺后,他复将娇人儿拥进了怀中。

    裴鸢觉出了他的异样,小脸蓦地又红了许多,讷声道“我我不想躺了,我现在就想吃东西。”

    司俨嗓音低低地回她“那你吃之前,得先帮帮我。”

    话音甫落,男人便恬不知耻地握住了小姑娘的手。

    裴鸢会出了他的意图,便赧然地阖上了双眸,司俨让小姑娘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他搂护着她,亦将下巴抵在了她的发顶上。

    男人的声音温沉,却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淡声哄她,“乖,一会儿就好。”

    裴鸢没再同他多言语。

    一会儿就好,鬼才信呐。

    夜色渐浓,女使亦为暖阁内的君王和小王后送来了精致的吃食。

    司俨自从金城大营回姑臧后,饮食上也渐渐地能吃些肉,但是他吃得并不多。

    适才他抱着裴鸢到浴房清洗了一番,现下二人的身上都泛着清新好闻的皂荚香,司俨身着淡灰色的深衣,气度清隽冷峻,可谓颀身秀目。

    他将食案上那只桂花鸭的鸭腿掰下,并将其递给了目露垂涎的小姑娘。

    裴鸢用小手接过后,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鸭肉酥嫩可口,吃得她心满意足,她觉现在的自己幸福极了,甚至希望时间就永远停留在这一日。

    秋日的鳌蟹鲜甜肥美,司俨却不愿将剔肉拨壳这种事假手于人。

    故而明瑟阁内的女使一脸愕然地看着矜朗夺目的抚远王殿下,正神情专注地为小王后剥着鳌蟹。

    司俨刚将呈满了蟹黄和蟹肉的蟹壳放在了裴鸢的案前,阁外却是来了个要传急讯的舍人。

    侍童眼明手快地在二人的身前立了一叠扇屏风。

    司俨隔着屏风,淡声问道“何讯如此焦急”

    舍人恭敬地回道“回王上,上京来讯,新帝欲在京郊行郊祀大典,便邀司隶之东,那六个郡国的诸侯王于上京参典而您身为大梁的诸侯,也自是被陛下邀请,要同其余六王一同参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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