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茶艺(二更)

作品:《病娇藩王宠妻日常

    二更

    裴鸢在心里反复地确认着司俨适才所说之言, 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可她应是没有听错。

    司俨适才分明就是说了,他要把她给吃掉。

    小姑娘因而用纤白的小手轻轻地推了推身侧的男人,细声细气地问道“夫君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你你怎么能要吃我呢”

    司俨仍专注地将高挺的鼻梁埋在了女孩的颈间,他深深地嗅着她身上稍带着甜味儿的馨香, 待听到了小姑娘娇软的声音之后,他亦未显露半丝半毫的无措之态。

    他毕竟是在位多年的藩王, 心思又一贯诡谲深沉。而裴鸢这种单纯性情的小姑娘,也属实好诓骗。

    男人随即嗓音低低地回道“我应该是烧糊涂了, 所以才说了胡话, 你莫要介意。”

    裴鸢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司俨肯定是烧糊涂了。

    他平日连肉都不吃,又怎会去吃人肉呢

    美人儿侧颈那处仍有些泛痒,她却无暇顾及去查看,只往下蜷了蜷小身子,从男人的怀中钻了出来。

    这时的青阳殿外, 煦日渐升。

    阳光也终于照进了内殿,打在了二人的身上。

    裴鸢的面色虽然犹带着困意, 却是甜美地对他笑了一下,女孩的瞳孔在日光下, 也呈现着澄透的琥珀色。

    司俨看着这样的裴鸢,不禁有些出神。

    裴鸢这时将小手探向了司俨的方向,亦将柔软的掌心覆在了男人的额前,待她为司俨细细地丈量完体温后, 语气略有些兴奋道“夫君, 太好了, 你的高热终于退了”

    司俨在裴鸢摸他额头时,顺势阖上了双眸。

    随即,男人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虚弱。

    这虚弱中,还故意夹杂着几分强撑着精神的无力感,只低声回道“嗯,但是我的头还是很疼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力气。”

    裴鸢一听这话,立即便心疼了。

    美人儿因而微微探身,复用柔唇亲了下司俨的额头。

    司俨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裴鸢的亲吻。

    他觉裴鸢真是乖巧又知他的心意,他一说头疼,她便立即就能献他香吻。

    裴鸢又柔声安慰着他“夫君你也莫要着急,病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好的,我会一直好好照顾你,一直陪着你的。”

    “嗯。”

    “那你先好好地躺着,我得起身去梳洗了。”

    女孩的话音甫落,便要从华榻下地。

    怀中温香娇软的身子即要离开他,司俨自是不大情愿。

    他仍未松开裴鸢,复问道“不再睡一会儿”

    裴鸢见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便连连摇首,软声回道“我已经起晚了,真的不能再睡了。”

    说罢,裴鸢便扬声唤了女使入内。

    待三名女使鱼贯入殿后,便开始为裴鸢篦发理妆。

    待采莲和采萍瞧见了裴鸢侧颈上,那处怒绽的小红梅时,都有些害羞的垂下了头首。

    裴鸢的肌肤过于娇嫩,实则司俨也并未用多大的气力,可那处看上去,还是有些淤住了,甚至有些可怖。

    裴鸢自是也瞧见了,她颈脖的那处痕迹。

    小美人儿的面色因而由微怔,又转变成了微慌。

    这这还让她怎么见人啊

    真是丢死人了。

    绛云得见了裴鸢的急态,慌忙劝慰道“殿下莫急,奴婢奴婢试试用珍珠粉给您敷一敷看看能不能将那处遮住。”

    美人儿的剪水眸中已噙了泪,只得点了点头。

    绛云持着装珍珠粉的玉盒,可纵是她耐心地尝试了多番,却还是遮不太住那处,且若有人稍稍靠近裴鸢一些,便能瞧出那处的异样。

    女使三人最终面面相觑,都有些束手无策。

    裴鸢正觉无措时,却见铜镜中,司俨的身影已向她走来。

    司俨也自是透过那镜台的镜面,看见了小姑娘的眼圈正在泛红。

    他不知裴鸢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下意识地便冷眼觑向了裴鸢身侧的女使。

    绛云面色自若,采莲和采萍却在司俨的冷瞥中,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

    司俨低声问道。

    裴鸢这时从镜台前站起了身,亦用纤白的玉指指了指自己颈脖的那处,嗓音娇滴滴地同司俨埋怨道“夫君都怨你,你把我这处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我没法出殿见人了珍珠粉都遮不住它了”

    看着小美人儿几欲急哭的模样,司俨面色依旧镇定,心中却想,他怎么又把她给惹哭了

    可纵是裴鸢娇气好哭,他却尤喜欢她的这副模样。

    男人因而微微俯身,亦伸手将指覆在了美人儿纤巧的侧颈之上,他动作温柔地摩挲着那处。

    随即掀眸,复又定定地看向了她。

    裴鸢渐渐停止了嘤泣。

    男人的指腹微粝,他碰触她时,她只觉周身都像过了电似的,且稍带着酥麻的痒意。

    司俨见裴鸢终于恢复了平日乖顺的模样,不禁莞尔。

    又见女使三人都愣愣地站在了二人的身旁,大有看戏之嫌,便沉声命她三人出殿。

    三名女使齐声答诺,半屈着双膝退出了内殿。

    待这内殿只余了司俨和裴鸢两个人时,司俨便伸出了修长的臂膀,将那娇气的小人儿拥在了怀中。

    裴鸢仍有些愠恼,便想挣开他,司俨的嗓音略有些无力,低声制止道“鸢鸢,我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你这样我很会容易摔倒。”

    美人儿听罢,终是惦记着司俨的身体,便在他的怀中安分了下来。

    司俨这时又哄她“你们女子,不是都喜欢在面上绘花钿吗从前我在上京相府时,也曾在你的眉心绘过。我将你那处改绘成花钿好吗”

    裴鸢听罢,心中竟涌起了淡淡的欣喜。

    她丝毫都未有想到,司俨竟是还记得从前的事。

    且三年前,他为她绘花钿时,她本以为这会是她见他的最后一面。

    可却没成想到,她竟是成了他的妻子。

    且她日日都能随时见到司俨。

    美人儿的面上渐渐显露了甜柔的笑意,却还是小声回道“可是无论是花钿还是斜红,都是绘在额侧或是眉心的没有绘在脖子上的。”

    司俨因而缄默了半晌,复又思虑着解决此事的方法。

    裴鸢这时似是倏地想起了什么,嗓音微高了几分道“我知道了夫君,可以让国师来一趟青阳殿让他先给你看看身体,顺便再问问他有无快速去淤的膏脂。”

    司俨道了声好。

    亓官邈今日,是第二次来青阳殿。

    这两次之中,不过隔了大半个时辰。

    待复至偏厅后,亓官邈便见,端坐于胡床上的司俨向他微微横了横眼目。

    亓官邈立即会意,待为司俨诊完脉后,便依着他今晨的交代,将那些话尽数说了出来“殿下,王上的身子仍未痊愈,需得好好静养。若您能多多照拂他,他的身子便能好得更快一些。”

    裴鸢仔细地听着亓官邈的交代,却一直用小手,捂着颈脖的那处。

    虽说让亓官邈过来,是她主动提起的。

    可待他到了青阳殿后,她还是觉得害羞,也问不出那些话来。

    司俨这时问道“王后不是还有事要问国师吗”

    裴鸢都快要羞哭了,她万分赧然地坐在了司俨的身侧,只垂下了双眸,却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亓官邈见裴鸢红着小脸儿,还一直用手捂着侧颈,便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正了正神色,道“王上、殿下请恕臣直言,这行周公之礼时,最好不要在对方的颈部弄出痕迹就是弄也要轻一些。”

    裴鸢的小脑袋又往下垂了几分,还是没有说话。

    司俨面色平静,问道“为何”

    亓官邈一本正经地回道“这颈部上的血管过细,且分布复杂,若用的力道不对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司俨没有回复亓官邈,却觉日后是得稍稍注意些了。

    亓官邈抬眸看了眼二人,复又很快垂目回道“但别的地方,可以稍稍肆意些”

    这话甫落,裴鸢就如一只在寻找地洞的田鼠似的,双颊涨红,急欲寻个地界躲起来。

    司俨见状,反应迅速地拽着她的小胳膊猛地抱住了她,亦用大掌扣住了她的小脑袋,让她的小脸儿埋在了他的怀里。

    亓官邈却见,司俨边轻轻地拍着怀中美人儿的纤瘦背脊,唇角也微微上牵了几分。

    他的笑容,竟是带着罕见的粲然。

    亓官邈不禁有些看怔。

    待司俨复又看向他时,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弭至无。

    “孤的王后面子太薄,下回这种事,你单独同孤讲。”

    “诺。”

    国相翁仪近日颇为惆怅。

    这举国的政务,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藩王司俨,却一直待在青阳殿内,告病不出。

    司俨是罕见的天下奇才,任何事都能做到极致,但人的精力却是有限的,他又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所有事情都做了。

    所以身为君王,也得找些能力远不及他的臣子来替他分担政务。

    实则也并非是他手下的臣子蠢笨,或是无能。

    只是任何人同司俨比起来,都会显得平庸且能力逊色。

    他二人若处置同样的政务,司俨只需用半日便能尽数完成,而他翁仪却得用上七日。

    且这七日,还得是他不吃不喝,每日只睡一个时辰,才能将将完成。

    虽然做为臣子国相,他理应为君王分担政务。

    但是翁仪却是个惜命之人,他不想英年早逝。

    且那日他从国师邹信的口中套出了话,翁仪知道司俨的病早便好了。

    而他还在青阳殿装病的缘由,他用手都能猜出来。

    小王后裴氏渐渐长大,容貌愈发倾城绝色,性情又是那般温驯且娇软,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但是,既是君王身侧的红颜,便也有红颜误国这一说。

    不过翁仪之前倒是丝毫都没看出来,司俨他竟也是一个会沉迷于温柔乡的男人。

    翁仪于是日持宫牌入宫,见姑臧已有入秋之势,宫内的树植虽依旧浓绿。

    却隐隐让人觉出,其枝叶还是染上了淡淡的萧瑟之意。

    内侍局离昭训门旁不远,翁仪亦在这附近的宫道上,见到了刚刚处理完宫务的小王后裴鸢。

    裴鸢却见,国相翁仪身着绛纱襜褕,头戴进贤冠。他气质儒雅,眉眼间竟还显露了些风流之气,也是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但是,却远不及司俨相貌的惊艳夺目。

    “国相有何事要同本宫相诉”

    翁仪听着小王后娇软的话语,恭敬地回道“臣自知身为颍国国相,除却要为王上分担邦国政务,还需匡正纠议君王的一言一行。而殿下既为封国王后,也担着匡正君王行止的责任。”

    裴鸢微抿柔唇,她知道翁仪这是在同她打官腔,便道“国相若是有事,但讲无妨。”

    她见翁仪的神色微有闪躲,便用眼示意女使退至一侧。

    这般,翁仪才低声又道“殿下王上他好像一直都在装病。”

    裴鸢自是微惊“装病他为何要装病”

    翁仪如实回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殿下虽无任何过错,但青阳殿便是王上的温柔乡身为君主,不可过于耽于美色。娘娘也该多多劝劝王上,让他早日出殿,也好早日处理邦国政务。”

    裴鸢半信半疑地看了翁仪一言,嗓音淡淡地回道“本宫知道了。”

    临睡前,裴鸢还在一直想着白日同翁仪的对话。

    她一方面觉得翁仪说得有道理,可又觉得,司俨他也没必要骗她。

    裴鸢因而探寻似地唤了司俨一声“夫君”

    男人顺势伸臂,刚要将小姑娘拥进怀里,问问她怎么了,却见裴鸢竟是蓦地吻住了他的唇。

    亦伸出了那寸软小温甜,小心翼翼地往其内探着。

    司俨眸色一深,他本就不太能禁得住她的撩拨。

    裴鸢的举动于他而言,无疑是在点火。

    司俨刚要将小人儿压在身下,裴鸢却用小牙咬了他一口,细声制止道“夫君你还病着,不行的。”

    男人眸色深邃,只低声问道“病好了就行”

    裴鸢听罢这话,方才确认,司俨他好像真的是在装病。

    于是便故作正经地回道“病好了也不行。”

    司俨不解“为何不行”

    裴鸢编纂着谎言,复道“国师说了,你这病既是得了,为了身体着想,日后都不能再沾房事了。”

    司俨渐渐觉出了这话的不对劲,随即便伸手揉了揉裴鸢的耳垂,低声问道“真的”

    裴鸢耐着痒意,亦眯起了眼,就同只小猫似的,软声回道“嗯。”

    司俨的声音沉了几分,复抬声命道“来人,把国师唤到青阳殿来,孤要亲自问问他。”

    裴鸢见状,赶忙用小手制止住了他,略有些赧然地问“夫君可你为何要装病骗我啊”

    司俨揉她耳垂的动作微顿,随即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在位多年,从未好好歇息过,那日患疾便觉属实疲累,便想借着这个由头多歇息几日。”

    裴鸢听罢,复又开始心疼起司俨来,便往他的怀里又钻了钻,软声安慰他道“夫君你辛苦了。”

    美人儿忖了忖,复又想起了翁仪的叮嘱,便将他白日的那些话,用自己的言语又同司俨讲了一遍。

    司俨越听,越觉不甚对劲。

    便问道“这些话,都是谁同你说的”

    裴鸢如实回道“是国相翁仪。”

    司俨眸色一沉,亦在心中暗暗地念了遍他的名字,随即语气幽幽地冷声道“翁仪倒还真是个刚正不阿的忠臣。”

    他这话实则是在反讽,可裴鸢听后,却软软地道了声嗯。

    司俨的眸色又黯了几分。

    裴鸢这时在男人的怀中抬起了小脑袋,美眸也水盈盈的,又道“那夫君明日还是在谦光殿置一场朝事罢,臣妾还是”

    话还未毕,司俨却微微倾身,倏地堵住了她的唇。

    裴鸢正有些发懵,却觉自己的腿弯竟是被其提了起来。

    只听男人嗓音低沉道“病既是好了,那便将这几日的都补回来。”

    残夏,颍宫花苑内的菡萏池中,锦鲤正欢快地游动着。

    风华正茂的两个年轻男子站于其上的浮桥之上,“扑通”一声,只见池中锦鲤跃出水面,复又沉到了池底。

    谦光殿刚刚朝议完毕,翁仪既是他的近臣,司俨便将他唤到了这处,准备好好地质问斥责他一通。

    “你白拿那么多的俸禄,却不怎么能帮孤分担政务,孤要你还有何用”

    “臣才能平庸,可臣也都是为了王上着想。”

    司俨刚要再度训斥翁仪,却见浮桥的不远之处,正有一传讯舍人朝他二人的方向走来。

    待他走到了二人的身前后,便揖了一礼,恭敬道“王上,上京有讯数件。”

    司俨淡淡命道“说罢。”

    “第一件事是,太子阏临娶了杨宗正家的嫡女为正妃。”

    司俨神情淡漠,却见不远之处,亦有一道娉婷的身影正往众人的方向走来。

    他因而故意装成未看见她的模样,只微微扬声,假意问道“太子娶太子妃了”

    司俨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恰能使那美人儿清晰听闻。

    翁仪得见裴鸢后,又见司俨瞥了他一眼,他立即会意,随后也抬高了声音,故意道“太子殿下又往东宫纳新的女人了这算上太子妃,再加上从前的两个良娣,这东宫里也有三个位份尚高的妃嫔了啧啧,且不知他那东宫里,无名无份的侍妾还有多少人。”

    司俨赞许似的微微颔首。

    他觉,翁仪还是有些用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