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第 33 章

作品:《我养的徒弟都歪了

    赫龙涯把这事记在心上,第二天便要去找寻些有用的消息, 却被道“如今宫中已被陛下下了令, 不得随意走动, 各宫的主子还是安生在自己院里待着吧。”

    这样一来,赫龙涯连自己的舅舅都见不着一面了, 更不用说去上书房念书了,倒真圆了曹坤的梦想不用念书, 整天休息了。

    赫龙涯挠了挠头,招来云裳,问道“现在太子如何了”

    “哎呀, 我的好主子,这太子的事儿啊, 可不能随便乱说,”云裳好似惊弓之鸟一般, 小心地探了探四周,才道“太子受伤颇重,虽则有御医在日夜诊治, 但听说奴婢也只是听其他人说, 还未醒呢。”

    赫龙涯吸了一口凉气, “还未醒过来”

    他以为太子只是收了轻伤, 顶多伤在腿上,没想到这头上的问题才最厉害。

    “嗯嗯,”云裳小声说道“这也不知是从何传出的消息,如今东宫防备严密, 到底怎么回事,恐怕也只有上面的才清楚。”

    云裳说到“上面的”时候,指了指头顶,赫龙涯知道她说的是皇上,看来现在真不是找那玉莲下落的好时候,即使他再怎么着急,也得按捺住,等这事儿过去了再说。

    好在师父也没再说闭关二字,赫龙涯又没了教导的人,郁行便又接过这养崽子的活儿,为他梳理筋骨,陪他读书写字,如果不是双方都知道还有那点隐忧,赫龙涯真恨不得什么也不管,天天窝在自己房间里。

    可惜,这好日子过不了几天,宫里忽然有人传召他。

    皇上要见他

    现在、马上

    赫龙涯未想到自己养着伤,皇上竟然还有事要召见他,他自然无法拒绝,收拾收拾,与母嫔说一声,便跟着宫人去了太和宫。

    太和宫乃是皇上召见亲近重臣的地方,本不该让他进入,赫龙涯站在门外,等着通报之时,发现来人竟然是父皇身边的近侍太监,见了他漾开一丝笑容,朝他一伸手,便是请他入内了。

    赫龙涯愣了少许,才带着一点忐忑的笑容,低声问道“大公公,父皇可有说何事找我”

    大公公自然只是个美称,但观他年龄,都有五十了,这样大的年龄

    早就应该发配到偏远的宫苑做杂活,偏他还在皇上身边,享有盛宠,这与他为人处事密切相关,赫龙涯与他不熟,但这一看见他那微眯的笑眼,都忍不住问出声来,可见他的面容足够可亲可爱。

    他也是个人精,闻言只是一笑,含糊道“殿下去了便明白了,不必太过惊慌。不过,奴才听说有好几位大人都在,其中一位是刑部尚书。”

    竟然连刑部都来了。

    到底有什么事

    赫龙涯眉头一皱,点点头,迈步而入。

    乾元帝站在金阶上,面容阴沉,下面站着的臣子也仿佛死了爹一样,满脸整肃,盯着地面,就像上面开出了一朵花似的。

    就是没人敢看皇上的脸色。

    听到十五皇子来了,众人都将视线看过去。

    蓦然受到这种目光礼遇的赫龙涯脚步一顿,差点没踩到自己衣角上,不得不说,这些视线的力度还是很可观的,尤其是在对着一个矮小的孩童的时候。

    但他也没有慌乱,保持着镇定的姿态朝着皇上行礼,只有在动作幅度比较大的时候,才能看出他身上带着伤,确实不便。

    乾元帝见此面色稍霁,特意叫宫人搬来一张椅子,让赫龙涯坐下,但后者拒绝了,“父皇尚未坐下,儿臣怎敢擅权”

    任何一个做皇帝的,即使面对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都不会不喜欢这样的崇敬的,他甚至主动坐下龙椅,还勾起一丝笑道“朕让自己的儿子坐下,怎能算擅权涯儿身上还有伤,坐吧。”

    “是,父皇。”赫龙涯顺从地坐在椅子上,但后背依然挺直,并没有因为带着伤而姿态松散,他这样的态度更令乾元帝满意,周身的低气压也稍微收起来了一些。

    众位臣子也稍稍松口气,现在的气氛终于能让人正常喘口气了。

    乾元帝开口“朕叫你来,也是想问你一件事,你在猎场,见到了什么,必须一一说清楚。”

    赫龙涯有些诧异,当初他刚醒,已经把所有事都说了一遍了,现在怎么又将他叫过来,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还有什么细节不清楚或者真是怀疑他,认为太子受伤,五哥遇刺跟他有关

    赫龙涯将当日发生的一切再次复述一遍,说完之后,

    发现周遭静了下来,抬起头,帝王深沉的视线逼视着他。

    “你说的,全部都属实”

    “儿臣所说,句句属实。”

    赫龙涯每个字,都如砸在地上一般坚实。

    乾元帝起身,背着手向前几步,那几声脚步声就像踩在人心上一样,叫人越发惶惶。

    赫龙涯倒是不怕,他这种毫无畏惧正面相对的神情,倒充满了一种让人信服的感觉,乾元帝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已经走到他的身前。

    赫龙涯看着那个挂着“父亲”的名号的男人,他比他要高,也不失威严,但那陌生的面孔,始终膈应在他们的心中,好像从出生起,他们便从未这般亲近过,不知在他尚在襁褓中时,这个男人可有抱一抱他

    “朕听说,太子意图不轨,那老五便是他设计射中的可有此事”

    赫龙涯从恍惚中惊醒,发现近在咫尺的帝王面孔是如此深沉,像隔着一层浓雾,目光里也盛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砰。”

    安静的大殿中传来一声闷响,是膝盖砸在冰冷的石头地上才能发出的声音。

    沉闷,坚决。

    一如跪在地上的赫龙涯,他双手撑地,额角重重抵在地面,他道“儿臣相信太子绝不会做出此事,还请父皇明察”

    众臣惊异地看着他,这十五皇子哪来的自信,敢这样撩虎须还有那太子

    各色的目光交汇,但无人出声,赫龙涯依旧跪在中央,像颗冥顽的石头。

    帝王的脚动了,却是将他扶了起来,赫龙涯抬头,他额上已经被磕红了,可见不是敷衍,那抹红色似乎打动了皇帝的心不知是做父亲的心,还是布满怀疑的帝王之心,他总归还是做出了些温情的动作,将自己的儿子扶起,虽然即刻便收回了手。

    “你先回吧。”

    乾元帝转身,便要踏上金阶。

    忽而,听见身后又是一声跪地叩头的动静,痛快地像那包在薄裤下的膝盖是石头做的,毫无一丝犹豫。

    只见赫龙涯抬头,“儿臣恳请,去护国寺为太子祈福,太子不醒,儿臣一日不离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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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龙涯魂不守舍地回到冬苑,理所当

    然的遭到了傅嫔的质问。

    “你在你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傅嫔十指尖利,深深掐入自己儿子的手臂中。

    赫龙涯收起脸上的失落他实际上是因为见了父皇,却不能说出自己真正的诉求而觉得失落,但这副模样落在自己母亲眼中,却是犯了大错。

    “我没有。”

    “那你怎么会露出这种神情涯儿,母嫔早就告诉过你,千万不可触怒你父皇,难道你忘了吗”明明该是温柔的担忧,但傅嫔刻毒的目光却像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傀儡,而赫龙涯便是那个不听话的傀儡。

    赫龙涯不欲多说,毕竟乾元帝跟他说的话是小声说的,想必不想他转头便告诉别人,何况,把这些告诉傅嫔,恐怕她会想的更多,于是便敷衍道“父皇只是找我询问当日猎场发生的事,并非如母嫔所想,触怒了父皇。”

    “是吗”傅嫔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她长期失常的精神完全不能用常理来揣度,“我怎么听说在殿中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到底说了什么”

    赫龙涯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不吱声的云裳,心中也没有什么感想,仍是平常的口吻,道“母嫔不信,直接问问父皇不就好了。”

    傅嫔一下子便被激怒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高高扬起的手,就像一条识途的毒蛇,又要挥在自己儿子幼嫩的脸上。

    “母嫔。”

    小孩冷冷的眼,看着她,“您若是想重新得到父皇的宠爱,就该真正付出行动,而不是靠扇自己儿子巴掌。”

    大概是他的眼睛太冷,话太刺耳,傅嫔竟然被震住了,扬起的手落不下去,双目渐渐漫上血丝,这让她本来就散着发白着脸的模样更加可怖,像只从阴间爬出来的艳鬼。

    赫龙涯说完这平常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之后,抬脚便离开了这间他无比厌倦的房子,在他刚把门带上的瞬间,熟悉的瓷器破碎声又再一次响起,那女人的咒骂也被关在里面。

    赫龙涯靠着门喘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是冰冷的,那大殿中传过来的冰冻气息隔了这么久,仿佛还萦绕在他身体上,他倒没有多大感觉,似乎是习惯了,父不亲

    母不疼,他生来就像一个多余的物品,喘气都嫌累赘。

    但下一刻,一个声音却让他很快驱散了胸口弥漫的冷气。

    阿涯牙子你还好吗

    这无厘头的称呼让赫龙涯忍不住嘴角上扬,师父。

    郁行自然没有错过他所面对的一切,顾忌着他的心情,沉默了一晌,才道你怎么对着你父皇,说出那么肯定的话

    赫龙涯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漆黑的眼浓得像吹不散的雾,开口却很舒缓,即使师父看不见,也努力做出不让他担忧的口吻,也幸好师父看不见他此时的模样。

    他慢慢解释道因为我觉得在父皇心中其实一切都有数,而我,要做的只是撇清自己的嫌疑,为他的疑虑上加重砝码,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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