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 39晋江独发

作品:《念你入骨

    39念你入骨

    晋江文学城独发

    那嗓音温热低哑, 能轻易搅动心头的一汪池水。

    薄幸月背靠在病房的门板上,整个人跟定住一样,难以动弹。

    气氛里危险的情与欲泛滥失控。

    季云淮轻咬了下她的下唇, 趁虚而入,舌尖的奶油逐渐融化。

    像炎炎夏日,被热意催化的冰淇淋。

    那张清冷的脸近在咫尺, 眼窝深邃,唇上蹭到了口红, 转为明晃晃的绯色。

    薄幸月只能虚揽着他的背脊, 感知得到病号服下硌人的骨骼。

    季云淮用修长的手指捧过她的脸,满是餍足,“尝到了。”

    薄幸月被吻得双眸潋滟,目光肆无忌惮地逡巡在他脸上。

    他动情的时候神情很勾人, 清冷与欲念融为一体。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温柔的占有。

    她当然不例外。

    门外,盛启洲疑惑了下“这门反锁了怎么拧不开”

    “季队”为了避免大声喧哗, 他声音很低地喊了一嗓子。

    饶是她性子再坦荡, 此刻也想成为一只鸵鸟, 最好能埋到地里去的那一种。

    季云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金属质地的嗓音透着不紧不慢的强调“我来开门。”

    薄幸月给他让了下位置,迅速整理了下用发圈整理好发乱的发丝,胸口的铭牌依旧规规矩矩别在一侧,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盛启洲一进来就感知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不会打扰到什么好事儿了吧”盛启洲本来没多想, 乐呵呵地进来放下病号餐。

    眼神一瞥,他注意到了地上掉落的面包。

    盛启洲奇怪道“薄医生, 刚刚是你的面包掉了吗”

    “嗯是。”

    在她弯腰去捡之前, 季云淮已经扯过一张干净的纸巾, 包裹着奶油面包, 利落将之扔到垃圾桶。

    眼见盛启洲的注意力即将被转移,薄幸月当即邀请,“你要吃面包吗”

    盛启洲迷茫地挠挠头,挺配合地答应说“好啊,我还挺喜欢这种面包的。”

    在薄幸月从病房离开的一瞬间,盛启洲急不可耐地凑过来“刚刚怎么了,你们战况这么激烈啊”

    毕竟他亲眼所见,连面包都掉到地上了。

    季云淮睨过去一眼,居高临下的气场令人噤声,“面包还堵不上你的嘴”

    小气。

    盛启洲无语地在心里控诉了句。

    最后面包是小护士送过来的,盛启洲知道打听不出来什么了,干脆继续抱着面包啃。

    薄幸月则是转身从病房离开,准备继续去坐诊。

    “幸月姐。”倏地,何逸泽在半路喊住她。

    薄幸月的思绪正游离,许久回过神“嗯怎么了”

    何逸泽垂下目光,眼神闪烁“没什么。”

    他又不是不知道。

    刚才薄幸月是从季云淮的病房出来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口红都花了。

    日历哗啦啦翻过去。

    阳光直射,病房内光线充盈,摆放在窗台的那一盆吊兰翠绿欲滴。

    在休养得差不多后,徐教授又来给他做了一轮详细的检查。

    基本情况是批准出院了,就是出院后仍然不能做剧烈运动,需要静养。

    季云淮正式出院那一天,队里的人和上级领导都专程过来看望。

    队里的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个个都对他们队长肃然起敬。

    一阵寒暄后,盛启洲勾搭上季云淮的脖颈,笑得肆意,“得了啊,今晚组局吃饭,一个都跑不了。”

    万维均用手臂夹着军帽,两鬓全白了,但精气神儿真是半点不输年轻人。

    “这段时间你先在家静养,有什么任务或者情况,我再下达给你。”

    季云淮抬手敬了个军礼,爽快道“明白。”

    薄幸月趴在前台那儿,时不时听几耳朵他们的对话。

    “嫂子,不是”盛启洲感受到了一道死亡凝视,立刻改口,“薄医生,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呗。”

    薄幸月晚上不用值班,倒是确实有时间。

    不过过去组局,就肯定会碰上季云淮,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我”

    “好,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盛启洲打算先斩后奏,表情明快,“a大后面的那一条美食街见。”

    夜幕降临,路灯依次排开,光晕下飞蛾扑翅。

    这一条美食街离a大近,炒粉烤冷面烧烤等一应俱全,无论是店里还是店外,小贩忙碌得热火朝天。

    现在正是生意好的时候,大街小巷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望着年轻学生的脸庞,薄幸月的心底像是碳酸汽水儿不断冒泡。

    她跟季云淮曾经约定过一起考a大。

    可后面,誓言如柳絮飘散,不复存在了。

    如果他们中间没有那些遗憾,会不会继续在大学里好好相处,会不会

    薄幸月还从来没了解过季云淮的军校生活是怎么样的。

    可能顶着张过分吸睛的脸,还是很招小姑娘喜欢。

    可能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好好学习,各类项目稳拿第一,被人戏称为“季神”。

    但脑海里诸多猜测只能止步于此了。

    不远处,季云淮站在人堆里,一身枪灰色衬衫,格外出挑。

    西裤上扎着根07式的皮带,最中间银色的五角星熠熠生辉。

    不论经历了多少,他总是能把黑暗挡在身后,保留身上的少年气,眉宇干净,呈现出一如既往的澄澈。

    薄幸月今天的打扮很素净,白衬衫牛仔裤,衬衫下摆打了个蝴蝶结,腰线若隐若现。

    长卷发被高高束起,又美又飒,眼尾的一点小痣风情万种。

    江城的夜晚,烟火气弥漫。

    食物的香气翻涌其中,扑鼻而来。

    老板跟他们是熟识,热情道“好久没来喽。”

    他们人多,老板就给预留了最大的圆桌。

    一行人安顿着坐下,时不时扯着衣领子散汗。

    菜单不太用看,有了上一回在北疆点烧烤的经验,这一回点单除了避开忌口,其余的都是来了几份。

    老板将烧烤上齐,问“还是老规矩,要啤酒”

    “加一瓶豆奶。”季云淮的指尖敲在桌子边缘,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比平日里松散不少。

    老板早就注意到了薄幸月的存在,没忍住,又用欣赏的眼神打量了两眼,“是吧,终于把女朋友带来了”

    薄幸月眼皮一跳,发现季云淮没打算解释,她也就不急于撇清了。

    被人误会似乎也不会掉一块儿肉。

    豆奶放在了季云淮的手边一侧。

    季云淮把瓶子递过去,随着袖口的滑落,露出清晰的腕骨,“你的。”

    薄幸月礼尚往来地说了声“谢谢”。

    豆奶是热的,她咬着吸管,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

    “季队不能喝酒吧”大川拿了开瓶器,三下五除二开了几瓶酒,往众人的杯子里倒满。

    盛启洲笑得狡黠“那这酒就要被我们瓜分了。”

    季云淮捞过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几口,喉结滚动。

    有一滴水珠顺着他的下颚、脖颈没入衣领

    薄幸月规规矩矩吃着手上的那串烤茄子,视线定定,看得眼热。

    面对调侃,季云淮不慌不忙的,低笑了声“你们喝,这桌上不是还有个跟我作伴的么”

    她眼皮一动,胸腔的暖意像找到了一个倾泻口,一发不可收拾了。

    大川怂恿道“喝几口不要紧吧。”

    “这可是首长下令的重点保护对象。”盛启洲唏嘘一声,“喝多了,你们耽搁得起吗”

    薄幸月可能是职业病犯了,下意识接过话茬“休养期最好不要碰烟酒。”

    盛启洲在桌上踹了大川一脚“听到没,人薄医生可是专业的”

    说白了,大川那句也就开个玩笑。

    真正记挂着他身体的人才会如此小心翼翼。

    大川摇摇头,同情道“那队长可惨了,酒能忍住不喝,烟瘾可没那么容易戒。”

    薄幸月眼神兀自黯淡下来,缓缓看过去“他高中时从来不抽烟的。”

    高中时的季云淮就是循规蹈矩、清风朗月的少年。

    对于那时候骄纵肆意的薄幸月来说,他简直是乖乖生的典范。

    盛启洲蹙了下眉头,好笑道“队长,那你怎么学会的抽烟啊,我记得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抽了,怎么在薄医生的描述里,之前似乎还是个乖乖生”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抽了。”

    季云淮喉头发痒,简单地把那段过往一笔带过。

    那时候,母亲病逝,他失去了世界上最亲的亲人,也把爱的人弄丢了。

    黑暗像是无数个深渊,迫不及待将人拖进去,结果只能是万劫不复。

    季云淮只能通过别的渠道发泄。

    第一次学着抽烟,还是在家里卫生间躲着抽,呛得他差点把烟抖掉了。

    后来,一根接一根,烟草过肺后,心口的那道伤口仿佛就结痂了。

    队里的人纷纷沉默下来。

    “我第一根烟就是在军营里抽的。”大川回忆说,“那时候是真苦啊,可看着身后的青山红旗,又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们这一群人,经历磨练后永远热血滚滚,胸怀大义。

    盛启洲撺掇说“得,来干一杯”

    就当是敬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一餐饭吃完,喝得醉醺醺的众人各自打车回去。

    薄幸月看了眼滴酒没沾的季云淮,心中念头一动,启唇问“你想去附中看看吗”

    上回在北疆,盛启洲就说他一次都没回去过附中。

    明明附中离a大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看他跟烧烤店的老板都熟识,估计先前常来这边,居然真的再未回过母校。

    这么多年她在国外都不知道附中发展得怎么样了。

    “行。”季云淮捞过外套,搭在臂弯。

    两人走在一起,俊男靓女,身影格外般配,吸引了一众目光。

    “我想吃点冰的。”薄幸月顿下脚步,眼巴巴地看着商店里面的冰柜。

    晚风夹杂着热意拂面而来,刚喝过热的豆奶,她现在快热得熟透了。

    季云淮走进去一家小型超市,拉开冰柜,从里面拿了盒双皮奶。

    “这个行吗”

    “好。”

    他一贯纵着她,少女时她就喜欢饭后吃冰棍儿,尤其是夏天。

    现在这毛病倒是一点儿没改。

    季云淮直接扫码结账,单手抄兜,漂亮的指骨牢牢盖在双皮奶的盒子上。

    薄幸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像等着投喂。

    她拿勺子挖了一小勺,冰凉的双皮奶入口即化。

    两人沿着笔直的街道向前走,直到眼前映入熟悉的景色。

    她没告诉季云淮,自己前不久才来过,不过很可惜进不去附中的校园里去看看。

    不知不觉,两人把来时的路都走了一遍,包括宣告分手的那条后巷。

    季云淮蓦地站定,身后的树影晃动,光影交叠在他脸侧。

    “没有相关证明,进去可能有点儿麻烦。”

    “能进去吗”

    “办法肯定是有的。”

    他用指腹刮过眉间,冷不丁吐露一句,“得看你愿不愿意了。”

    望着眼前的那堵白墙,薄幸月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办法就是翻墙。

    行,够叛逆。

    季云淮在军营沉浮几年,这么简单的翻墙动作,真的是轻轻松松。

    但他还是先将薄幸月托上去,宽大的手掌摩挲在她的细腰上。

    她真没多重,季云淮将人扶稳后,顶了下脸颊,身姿矫健地翻到墙的另一侧。

    “跳下来。”他声音沉稳有力,又荡漾着别样的温柔。

    仿佛是只要她信任他,他就能永远站在那儿给她托底。

    薄幸月坐在墙沿,牛仔裤包裹着的细长双腿悬在空中。

    说实话,真的会有片刻的失重感。

    但眼神一望过去,季云淮就在她跟前时,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岁月漫长。

    他有的是时间陪她去疯。

    似乎把一辈子赔进去也无所谓。

    季云淮张开双臂,做了个保护的姿势。

    薄幸月心里的那份悸动尽数迸溅。

    翻墙这事儿她少女时期经常干,只不过多年没碰,技艺真的生疏了。

    没有犹豫,她从墙沿跳下去,重重栽进他怀里。

    季云淮往后退了几步,呼吸洒在她的肩窝处,由于住院许久没理的头发长了些,薄薄地搭在眉骨处,扫过来时身体发痒。

    片刻的相拥将暧昧拉到极致。

    晚上的附中几乎是一片漆黑,教学楼的灯只剩下五层六层的高三年级亮着,其余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薄幸月沿着昏暗的路灯往前走,按照记忆里的地方来到操场。

    操场上灯光惨淡,光线幽幽,由于环境太过安静,地面与鞋底的摩擦声、拍球声像是放大了数倍。

    眼前的场面熟悉又陌生。

    五六个男生聚在一起,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享受着青春的时光。

    “季同学,打赌吗”薄幸月回眸,冲他扬起唇角,笑容像是春日的暖阳。

    一瞬间与记忆里的少女重合到一起。

    季云淮愣在原地,不明所以道“打什么赌”

    “我要是站在三分线外投球投进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薄幸月眯起漂亮的狐狸眼,说这番话时的口吻底气十足。

    心中的念头在天平拉扯。

    最终,季云淮撩起利刃般的眼皮,同意道“没问题。”

    他现在手术完需要休养,参与打球对抗赛这种事儿是无缘了。

    但跟薄幸月打个赌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大不了愿赌服输。

    薄幸月一路小跑过去,轻声询问“同学,我是返校回来的学姐,能借你们的球用一下吗一会儿就还给你们。”

    一群高中生起先挺犹豫的,不过看她的谈吐气质,确实不像是坏人,领头的高高瘦瘦的男生就把多余的球借出去了。

    路灯下,薄幸月带球过人,篮球在她手掌下跃动。

    站在三分线外,薄幸月转身一跳,将球投入篮网。

    高马尾像弯钩,碎发萦绕在她耳侧。

    篮球唰地一下从篮网下穿过,落到地面。

    一击即中。

    有那么一瞬间,季云淮胸腔的怀念呼之欲出。

    高中生惊喜道,用小迷弟的口气询问“学姐,你哪一届的啊这么厉害”

    他们从来不知道附中还有这样一号漂亮的学姐。

    薄幸月耸耸肩,相当洒脱“哪一届的不重要啦。”

    总而言之,如果现在还能登上附中论坛的话,首页挂着的帖子有五成都会是她的名字。

    领头的男生拎了下球衣的衣领,目光一瞥,余光中的男人倒是气定神闲的。

    他试探道“学姐,那是你男朋友”

    薄幸月莞尔一笑,笑意盈在唇侧,梨涡盈盈“那是你们学长。”

    他啊,曾是眉眼温柔的少年。

    也是保卫山河、热血难凉的军人。

    是黑暗里屹立不倒的旗帜。

    也是经历过生活的苦,把兜里的糖只留给她的季云淮

    季云淮抵了下后槽牙,神情坦荡“说吧,什么愿望”

    她还没忘记之前季云淮的“惩罚”,薄幸月故意反将一军,“那我也要欠着,等我想好,你得随时满足。”

    隔了几天,薄幸月照常在医院坐诊。

    直播节目那边反响不错,似乎还有意让她再上一期。

    中午,薄幸月在医院餐厅打了份饭,都是一些家常菜,她吃不了多少饭,所以饭的份量很少。

    一旁的座位上坐着新来的实习生,叫叶茜。

    叶茜跟她甜甜地打了个招呼,又捧着手机接着刷。

    薄幸月看她聚精会神的,顺口问道“看什么呢”

    叶茜觉得薄幸月是所有医生里称得上好相处的,所以也没瞒着“在吃瓜,就是一个富二代网红公布恋情了。”

    薄幸月喝了口西红柿鸡蛋汤,等着后文。

    叶茜问“薄初你知道吗”

    她捏筷子的动作一紧,眼神即刻冷下来。

    “话说薄这个姓不是很常见吧,我从小到大就碰到薄医生这么一个。”叶茜又说,“幸月姐,你不会认识薄初吧”

    薄幸月斩钉截铁道“不认识。”

    她真的非常厌恶在公开场合和薄初扯上任何关系。

    医院里围绕薄幸月的风言风语不少,但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那点身世背景。

    不像是薄初,不属于自己的还得贴金,越缺什么越秀什么。

    这顿午饭吃得兴致缺缺。

    晚上是例行的科室聚餐,薄幸月同意后,去办公室顺带问了句“安主任,晚上聚餐你来吗”

    “你师母不让我喝酒。”安亦杰笑笑,招呼说,“你们年轻人去好好玩儿,医院新来的几个实习生也可以邀着一起过去。”

    薄幸月点头说好。

    吃饭的地点定在老位置,点的都是江城本帮菜。

    饭桌上的气氛始终挺放松,薄幸月的手机设置的是振动,口袋里的手机不停振动,她才顶不住,把手机拿出来看消息。

    估计是她上回说了要参加同学聚会,钟灵专程给她拖进群里的。

    群聊的消息赫然映入眼帘。

    有人知道薄幸月会来吗

    乍一听这名字挺耳熟,真的是太久没见了,没想到惦记附中之光的人还是这么多。

    八卦一下,她当初是甩了季云淮吗

    同学聚会薄初肯定要来,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要想知道的私聊呗,她好像就在群里吧。

    此话一出,本来就是在别人背后说八卦,群里顿时尴尬得没人说话了。

    薄幸月没再继续刷群聊的消息,指骨搭在杯壁,若有所思。

    聚餐结束,同事嚷嚷着还要奔赴下半场。

    车上,戚嘉禾坐在后排,侧目问她“怎么啦,看你今晚兴致不高”

    薄幸月摁着眉心,轻声回“没,可能有点儿累吧。”

    思绪纠缠在一起,犹如冲不破的牢笼。

    进了ktv的包厢,随着众人唱起歌,气氛再度热闹起来。

    大家本身就很熟悉,纷纷开始了一轮点歌和游戏。

    游戏就是简单的数字游戏,需要考验反应速度那一类。

    薄幸月今晚不大在状态,输了游戏后,干脆认罚。

    她稍微控制着酒量,以保证喝过去不会断片。

    酒过三巡,薄幸月觉得这就是到自己酒量的极限了。

    她蜷缩在沙发一侧,让众人继续玩儿,自己去闭眼休息片刻。

    戚嘉禾有老公过来接,所以到点了就能回家。

    她有点儿不放心薄幸月,在叫了几声后,薄幸月仍旧没什么反应,看样子是醉得没力气说话。

    戚嘉禾拿她的手指指纹解锁后,在通讯录在翻出来个“前男友”的联系人。

    戚嘉禾不太确定这是不是季云淮,但还是把号码拨过去了。

    季云淮在听说是什么事儿后,质地偏冷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马上过来。”

    晚上十点,众人准时散场。

    薄幸月头脑发晕,迎面吹了下冷风,心中的躁郁才有所缓解。

    何逸泽适时走过来,那一双黑眸落在她酡红的脸颊上,关切道“幸月姐,你需要我帮忙扶着吗”

    薄幸月确实醉了,但并不太喜欢不亲近的人触碰,淡淡拒绝了“不用。”

    眼皮一抬,眼前的人模糊的人影慢慢清晰了。

    季云淮下颌线条利落,压下眼睑,眉眼蕴着戾气。

    都是男人,那点儿心思就别藏着掖着了。

    季云淮眼眸微眯,往前走了几步。

    这个距离,是保证何逸泽只能听见他说话的空间。

    季云淮淡哼一声,语气毫不客气“谢谢你喜欢我前女友。”

    何逸泽呆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季云淮将人接走了。

    薄幸月处于微醺的状态,揽过他的腰,整个人发软地倚在他身上。

    “季同学”薄幸月附在他耳侧,呵气如兰。

    季云淮表情隐忍,手臂上青筋泛起。

    她摇摇晃晃地走着,风扬起她的乌发,宛若上好的绸缎。

    其实她身上酒味并不浓重,很淡的香水味溢满鼻息。

    快到盛夏,薄幸月一下班,脱下白大褂,内搭的是一件格纹百褶裙,刚到膝盖上方。

    季云淮脱了黑色的夹克,围在她腿间,遮住那一双白得晃眼的腿。

    身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百罗森灯光明亮,他拉开车门,给副驾驶上的人拉好安全带。

    重逢后,他只送她回过一次家,但路线早就是轻车熟路。

    季云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的神色坚毅,瞳孔里仿若酝酿着狂风骤雨。

    薄幸月歪歪倒倒地睡在副驾驶,期间还因为睡姿不舒服而调整了好几次。

    抵达大院时,季云淮将车停在楼下。

    任由车窗的风灌入,他深吸了一口气,挑眉问“能走”

    薄幸月脸庞明丽,睡得着实是歪七扭八,却处处透着股妖娆与慵懒。

    虽然她点头说能,但季云淮不太信得过一个醉鬼。

    不放心之际,他还是将人打横抱起,一步步步入电梯。

    季云淮单臂穿过腿弯,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肩颈处。

    薄幸月摁完电梯层数,眼眸微闭,酒精正蚕食着理智。

    她只能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腔振聋发聩的心跳声。

    一进门,光线大亮,季云淮将人轻轻放在椅子上。

    她的一只手圈着他脖颈,身体前倾,像是要即将要反客为主,跨坐在他的腿间。

    呼吸纠缠,在唇贴上去的前一秒,薄幸月迷迷蒙蒙,提醒说,“你还得满足我一个愿望来着。”

    看起来已经从醉意中清醒了不少。

    季云淮平复下错乱的呼吸,慢慢与她较量。

    薄幸月浑身发烫,声音软的像混合着热浪的夏风,“帮我涂指甲油怎么样”

    他是只要说了承诺就会做到的季云淮。

    所以这个愿望一说出口,除了同意,也没别的办法。

    小姑娘柔顺的长发披散下来,脖颈细长,锁骨像是弯钩明月,简直是个女妖精。

    季云淮十指交握,维持着十足的耐心,示意说“你先去洗澡。”

    薄幸月昂着下巴,嫣红的唇弧度漾起,笑意直达眼底,“好啊。”

    在关上浴室门前,听到了“叮咚”一声。

    是季云淮解开了衬衫上的银质袖扣,将之放置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很漫不经心的动作,蕴着一贯干净利落的作风。

    浴室的水流声持续了一段时间,不断冲刷着他筑就的心墙。

    终于,薄幸月从雾气缭绕的浴室出来,着了身黑色吊带睡衣,薄如蝉翼,衬得皮肤雪白。

    吊带勾勒着振翅欲飞的蝴蝶骨,她腰肢线条纤细,脚趾圆润,踩在薄薄的地毯上。

    只不过刚洗完澡,发尾的水珠没来得及吹干,正簌簌淌下。

    卸去袖扣,季云淮慢条斯理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

    “过来。”

    语气强势,却不同于在部队里的发号施令。

    男人西裤垂直,双腿紧实,露出包裹着脚踝的深色袜子,骨骼精致。

    他坐在光影交界处,分外迷人。

    薄幸月乖乖凑过去了。

    不待反应,季云淮拉过她的脚踝,薄幸月本来就是试探,没想到他真的还这么敢。

    她的视线撞入他的眼底。

    季云淮好整以暇地问“用哪个”

    上回的事儿他还记得相当清楚,在北疆的时候她在给他开门前应该就是在涂指甲油。

    少女爱漂亮,从高中时就开始故意裁剪校服,力图修身好看。

    她买来的指甲油颜色不少,看来他问得是要涂哪个颜色。

    薄幸月随手挑了一支递过去,似乎是个正红色。

    他涂抹的动作轻柔,不偏不倚,相当克制,涂过每一个指甲时,都不会越线。

    那双手握过枪,握过钢笔,微微带着茧意,如今握着她的踝骨。

    她洗过澡后的脸颊泛起潮红,犹如无声的诱惑。

    细嫩的足白到雪艳,蹭过他的胸膛。

    季云淮眼神一暗,低声说了三个字,“故意的”

    他太过了解她的性子。

    一举一动都能从中窥见几分意图。

    薄幸月大概知道他今晚在吃醋,浑身的占有欲都快爆棚了。

    她神色乖张,拖着的腔调迤逦“哄你啊”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手腕,动作激烈,将人摁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