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1章 第 121 章

作品:《被迫营业的算命先生日常

    池幽闻声抬眼望来, 见南时一脸惊讶,便唤道“你过来。”

    南时乖巧的走到了池幽身边,池幽道“经典可通读了”

    “是。”南时应道“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最后一本南明经还没有什么把握, 其他都算是通读了。”

    “很好,随我去书房。”池幽微微颔首, 看向了清河等人,清河见状便领着屋内仆婢齐齐一礼, 鱼贯退去, 将室内让给了师兄弟二人。

    南时瞧着池幽身上还是刚进门的时候那一件衣服, 便问道“师兄, 要不要先换一身衣服我服侍您,您还戴着冠呢。”

    池幽一顿,便转身进了内室, 南时也跟着进去了, 池幽的房间他进的也不少了, 什么东西摆在哪里都是有数的,更何况清河本就已经将要换洗的衣物准备好了南时拿着衣服回到了池幽身边,见池幽已经双手平举,便上前替他更衣。

    池幽若是出门,定然是从头到脚配置整齐, 绝不失了仪态, 南时深呼吸了一口气上前, 双手自池幽颈边将外衫脱下,池幽习惯了叫人服侍,双臂一振,便将外衫脱下了, 外衫层层叠叠,整整脱了四件才算是能见着白色的里衣了。

    这脱完了,南时才松了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给憋死。往日里也不是没服侍过,但之前都有清河在啊,他就负责在一旁递个衣服递个腰带之类的,自己上手还是劈天盖地头一回。

    南时将抱着外衫扔到了一旁的梨花木架子上,转身取了一件干净的外衫出来,抖了一抖,替池幽披上,双手捏着衣领打算送到池幽颈肩上的时候,南时的手指突然碰到了池幽冰凉又柔软的皮肤。

    南时一怔,等到他意识过来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开始发起来烫了来,跟火烧似地,池幽见他不动,溢出了一个音节“嗯”

    南时耳朵有些发热,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纳闷师兄你只穿这一件,不冷吗”

    他刚刚翻看过了,清河准备的确实只有这一切外衫。

    “不会冷。”池幽应了一声,南时收了收心,利索的替他礼平了肩上的皱褶,整理之间难免就走到了池幽的面前,南时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见池幽正垂眸看着他,突地心跳漏了一拍。

    池幽垂眼看着南时有些发红的耳朵,问道“耳朵不舒服”

    南时下意识的就去咬自己的舌尖,却在下一秒叫池幽捉住了下巴“你这是什么习惯松开”

    南时只得乖乖松开了,池幽这才松开了手,南时见他仍是眉宇微凝,只得解释道“有点热,室内的热气打得太足了。”

    嗯,对,对于空调这种神器,池幽也没怎么多拒绝,还是装了的。

    池幽微微颔首,低斥了一句“以后有话好好说,咬什么舌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伤。”

    南时呐呐地应了,池幽也不必他在帮忙,随手将外衫整了整,便带着南时往外绕过了两道屏风,进了内书房里。

    池幽仍是坐到了日常的位置上,道“从无秘书开始,背。”

    南时本来想坐下的,但是听池幽今天语气不太对,就没敢说要坐,池幽居然也没叫他坐,他就只能这样站着了。

    南时这会儿心乱如麻,什么经书秘籍的在他脑子里都抵不过池幽两个字,忍不住想要抬头去看他,刚磕磕绊绊背了两句,就叫池幽叫了停,池幽把玩着一枝青竹似的狼毫“你所谓的通读,便是这样通读的”

    南时深吸了一口气,没敢废话,正了正心神,老老实实地开始背。这一次就顺畅得多,池幽听着也觉得舒服了许多,偶尔还会打断南时的背诵,叫他解释含义,解释完就让他接着背。

    有时候南时自己都觉得挺神奇的,这些书看着又厚又难懂,但是就是能轻而易举的刻在自己脑壳里,背起来跟念书似地,连带旁边的注释都能一起背下来,并不算是艰难,但是对于其他的书籍他好像就没有这个能耐了,看过就忘。

    这可能也算是另类的老天爷赏饭吃吧

    好不容易背完了所有的书,三个多小时就过去了,茶水都快叫南时喝空了,站得脚都麻了。池幽微微抬了抬下巴,“尚可。”

    南时抬眼看向了池幽“七天时间我就把这么多书都背下来了,师兄您都不赏我什么”

    池幽淡淡的道“要赏你什么说说。”

    “赏我坐会儿就行了。”南时笑着走向了一旁的座椅,正欲坐下,听池幽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过来。”

    南时依言过去,刚刚站定,池幽又说“跪下。”

    南时愣了愣,屈膝跪在了池幽身侧,抬头看着他“师兄”

    池幽垂眸望来,凝视着他的面容,往日里不曾多想,便也不曾细思。如今再看,却发现已经长成的青年毋庸置疑是好看的,带着些极好的教养调教出来的温雅斯文,眉间有风月常在,眼中有风流长存,偏生又不叫人觉得轻佻放肆,反而有股子极为熟悉的如山岚雾霭般的气韵。

    池幽思索着,这样的熟悉的感觉是了,为什么熟悉呢因为他也常在镜中瞧见这样的自己。

    那又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外乎是与他待的时间多了,到底是他亲传亲授的弟子,学他两分神韵也是正常。

    就是待的时间太多了,耳房有南时的衣物,内书房中有南时惯用的青竹狼毫,连同他惯用的香,都以南时喜好为先,舍了盘龙云檀,换成了清魂。

    池幽的指尖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如何。

    南时看池幽凝眉,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是真的心虚,不能再让这个情况持续下去,他抬手放在了池幽的膝上,小声说“师兄,你哪里不开心,告诉我好不好可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并无。”他淡淡地说“我有一问,南时。”

    “师兄请说。”

    池幽看着他,唇瓣微动,最后却吐出了与他心中截然不同的语句来“你年岁渐长,我将你拘在身边,恐生怨怼,你可有心悦之人我为你尊长,你若有,我替你”

    南时听到这里,心里立刻松了一口气,也不听完就打断道“师兄您就别着急啦,我们现在不急着早婚,现在三十才结婚的多得是,我还年轻呢,我还想多玩两年。”

    他的手本就搁在池幽膝上,如今干脆抓了他的衣物下摆,笑眯眯的说“以前说婚姻是座围城,进去的想要出来,外面的人想要进去,现在是婚姻是座围城,进去的想要出来,外面的人心想我除非脑子有坑我才进去。”

    他故意说得促狭,便是池幽也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松开,你这样像什么样子若是换了以前,你这般放肆,我便能整整你的规矩。”

    南时松开一手,将手掌平摊在了池幽面前,另一手则是还抓着池幽的衣摆,那片绣得精细的流云纹都叫他给抓皱了“那师兄您打吧,我认罚就是了。”

    池幽一讪,什么意思,勇于认错,坚决不改

    他故作扬手,南时见状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微微侧脸,而池幽的手掌落到他手心里时却是轻飘飘的,池幽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方才不是叫我打怎么又不敢看了”

    “怕疼。”南时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他觉得今天的池幽可太奇怪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叫他跪下,又莫名其妙的问他要不要结婚,只要对象不是池幽,他结个屁的婚但若是能和池幽在一起,他又结个屁的婚四舍五入的反正结婚是无所谓了。

    池幽低垂着眼眸,指尖一动,居然就捏着南时的手斯里慢条地把玩了起来“跪得膝盖疼么我总叫你跪着,南时,你可有委屈”

    南时在一瞬间又觉得不对劲了,又来了他刚刚不是都差不多把池幽给哄好了吗人都笑了啊怎么又阴阳怪气起来了

    南时现在有一种一句话说错估摸着就要挨个大罚的感觉,恨不能当即掏出铜钱给自己算一卦,看看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

    他小心翼翼的说“怎么会呢师兄是我尊长,我跪一跪怎么了”

    “哦”池幽凝视着他,意味不明。

    南时心中一动,问“师兄,我说句冒犯的话您都死了千把年了,我好像连您年龄的零头都不到吧跪一跪有什么好委屈的”

    “那若是让你跪着服侍我呢”池幽慢慢地道。

    “行啊。”南时一口答应下来,他听着有些想歪,但是池幽是不可能喜欢他的,他笑道“怎么不行有事弟子服其劳。”

    池幽突地抬手,轻抚了一下南时眼下便又收了手,南时抬眼看着他,池幽的目光清冷而深沉,似是在看他,有似不是在看他“那便好,你去吧。”

    “好。”南时应了一声,正欲起身,突地有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终生大事,但我觉得我自我入门以来,万般事物总觉得有些无趣。”

    他斟酌着说“至亲至疏夫妻,你骗骗我我骗骗你才好过日子,若是轮到我身上,他做什么我都知道,想必日子也不会长久,我愿终生侍奉师兄左右,不求红尘,但求闻得大道嗯,总不能等我以后收徒弟的时候还是半吊子的水平,那多给师兄你丢人”

    池幽反问道“当真看破了”

    南时笑嘻嘻的说“这都得怪师兄,瞧惯了师兄气度姿容,眼界都被您拔高了,轻易也看不上什么人,我就是想,那也没这个人呀我总不好去抢杏华仙吧这世上有几件事不能干,杀人放火强奸不能干,兄弟的对象不能干,这话虽然听着粗俗了些,但确实是大实话,您说对不对”

    “您就别操心我终生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先回去了,师兄您好好休息。”

    南时说罢,也不等池幽反应,就告退了。

    池幽看着南时的背影,不由嗤笑了一声,南时在说些什么当真是还年轻。

    若是与人成了夫妻结契,南时自然算不出对方的一举一动来,这等因果纠缠,如同他看不见南时一样,南时自然是也看不出对方来的。

    南时怎么有这个自信能与对方除了名分外毫无纠葛若是如此,又为何要与人成亲

    也罢,这样也很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吧。

    外头风和日丽,南时出了门外,慢慢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要不是太难受了,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没关系,哪怕池幽这辈子都不会给他一丝亲情以外的感情,他只要还在池幽身边,他就能忍一辈子。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