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突然就愣住了。

    “不知道。”冉央闭着眼睛,像是很痛苦，“阿初，我不知道。”

    “我不想想这个,我们回家好不好”冉央去拉程初的手。

    周围已经有人在拍照了，关键是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是在过于好看了些，还深情护食,这样的人设，谁不爱。

    两人像是在闹矛盾，又不像是,因为明显的那个稍微矮一些的人语气软一些，男人便什么都

    妥协了。

    “好。”程初哑着嗓子说,“回家。”

    一场没有解法的问题就这样被掩了过去。

    回去的时候，程初开的车。

    系统看宿主无精打采，仿佛下一秒就会魂归西天似的,“要看偶像剧吗”

    “不看。”

    太过美好的东西，冉央已经戒了。

    系统也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说让他快点获取好感度。

    冉央有些奇怪，但想了一下，有可能也是这狗系统知道催他也没有用。

    回去之后，程初很平静，两人又跟之前一样。

    程初将门锁的密码都加固一遍,冉央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手里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蒸蛋，加了点点醋，盖住了腥味。

    盛夏的末尾，冉央肚子已经有些显了。

    他其实有些害怕,从来没有听过男人怀孕生子的。

    不管怎么问，程初也不告诉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望着他，眼神幽幽，像是藏了许多事情。

    但是，慢慢地，冉央就发现了，程初好像并不太喜欢这个孩子。

    他担心的只有冉央。

    甚至半夜冉央醒过来的时候，会突然发现程初在看他的肚子。

    冉央“阿初”

    程初“我不喜欢他。”

    冉央“”

    程初“我嫉妒他。”

    冉央“”

    “阿初”冉央有些怕了，“怎么了”

    程初闭了闭眼睛，将冉央揽进了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对不起，吓到你了。”

    怀里的人很快就又睡了过去，长睫卷翘，嘴唇微张，小声地吐着微热的气息。

    他怕冉央太过贪凉，会感冒，卧室里冷气开得小，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程初手放在冉央脖颈处擦了擦。

    他刚才说的没有错，自己确实是嫉妒的，因为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要比自己里冉央更近。

    他们才是一体的

    程初闭上眼睛，将心里的恶念压了下去，半晌才轻轻地哂笑了声，他这就是自作孽吧。

    很快就九月末，再过两三个月，他们就到一年了。

    外面的枫叶几乎全部都黄了，脑中的系统出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好像这段时间一直很忙。

    问了也不说。

    可，这段时间他总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慌，心跳得很快，像是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程初也带他去了医院，都检查过没有什么问题。

    冉央手指抚上程初蹙着的眉头，“别不高兴，没事儿就好了。”

    程初握住他的手指，半晌，“嗯”了一声。

    冉央穿了件，裙子，外面是程初的外套，靠在阳台上，看下面的小朋友们捡树叶玩儿。

    阳台上有一个大的吊灯，冉央看见树叶晃晃悠悠地落了旁边，他觉着好玩儿，也慢慢地往旁边了一步，弯腰去捡。

    可，就在他弯腰的时候，阳台上的吊灯直直的砸在了冉央的脚边，碎裂的瓷片溅了冉央满腿。

    很快地，白皙的腿上都是细小的红痕。

    如果当时，他没有往旁边走了走，那这吊灯砸到的就是自己。

    程初回来沉了好多天，将家里所有的吊灯都取了下来，换成了别的样式。

    冉央原本以为这就是场意外，一直等到他接二连三地遇到这种意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短短一个月，他虽然没有出门，但却仍旧走了十几遭生死之间。

    先是吊灯砸下来，随后是煤气泄漏，家里失火但都一一被冉央躲了过去。

    他们搬了很多次的家，程初的脸色，一次比一次沉。

    冉央知道，程初应该明白了什么。

    “系统，是不是你搞的鬼”系统没有说话。

    昨天新搬过来的一个小区，处在闹市，人多，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小区安保措施很好，谁知道，还是出了岔子。

    周五，下午五点，还有半个小时，程初就能从公司回来。

    这段时间，公司走上正规，他已经很少过去了。

    只是今天，像是有什么急事。

    冉央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突然听到门把手在响，他以为是程初回来了，赤脚就小跑了过去，准备抱他。

    谁知道，一直等到了门口了，仍旧没有人开门，但门把手却在响。

    甚至还能听见有人在试外面的密码锁，试错之后的连续滴滴声。

    冉央愣了愣，随后在下一秒，门外突然就开始了巨大的声音“咚”

    有人在拿菜刀砍门。

    巨大的声响连续了起来，“咚”

    “咚”

    “咚”

    门框都在震，灰尘扬了满天。

    冉央抱着肚子往后退，不是程初。

    他拿起手机先打了110，随后给程初打了电话。

    程初语气从来未有过的慌乱。

    “冉冉，你拿着菜刀，躲到卧室里去，将卧室门反锁，不要出来，我一会儿就回来。”

    程初没有挂电话，直接从会议室里冲了出去，甚至跑到门口的时候还踉跄的滑了一下。

    会议室里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老大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他们。

    “这是怎么了”

    众人摇头，都不知道。

    走的小路，车速很快，程初手都在颤抖，“冉冉，别怕。”

    他对着电话说。

    冉央声音要比他沉得多，顿了一下，才开口，“阿初，是你别怕。”

    “警局离这边很近，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就在他这话说完的时候，冉央听见门外一声清脆的响，像是门开了。

    “怎么了”很显然，那边的程初也听见了。

    “没什么，阿初不要害怕。”那边总是喇叭声，冉央怕声音将人引了过来，他挂了电话，俯身在门上，屏息听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卧室门被撞得一声响，“我知道你在里面，在听我是不是啊”

    是个男声，声音沙哑恶心。

    冉央被吓得一惊，手扶着的肚子有些微疼。

    他没说话，只往后退了退。

    外面的人还在撞门，这次没有像刚才那样拿刀去砍，而是像玩儿游戏似的，一下一下的去撞，似乎是要给里面的人施加过度的精神压力。

    “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从你搬过来开始。你可真美啊，尤其是穿着裙子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对面用望远镜看着你，当然还有你的老公。”

    说到程初的时候，这人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老公可真是烦，每次待在家里不走，让我都没有机会好好看你。”

    “你们为什么总是喜欢拉着阳台的窗帘呢让我什么都看不到。”男人说话颠三倒四像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冉央蹙眉，慢慢地将书桌推到了门后面。

    “你们拉窗帘的时候都在里面干什么呢是在沙发上吗”男人继续撞门，语气带了兴奋，“你也跟我一起做你经常跟你老公做的事情好不好”

    “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你也那样对我好不好”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笑了几声儿。

    冉央仍旧没有说话，甚至连推东西都是轻手轻脚的。

    不光书桌，还有柜子。

    “你出来啊，你快出来，让我见见你。”

    “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今天你老公不在家，就你老公那样，他能”

    冉央，“你是谁”

    冉央张口，打断了他诋毁程初的话。

    外面那人听见冉央回他之后，很是激动，“我也是你老公啊。”

    “我真的好喜欢你，从一眼看见你开始就是。”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那人话很多，喘着粗气，像是一条流着涎水的。

    冉央坐在床上，一手拿着刀，一手捂着肚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朝外面说，“你这些说话我害怕，你先平静一下。”

    那人愣了愣，“我平静了之后，你就能出来见我吗”

    “你先回去，我老公马上就要回来了。等明天我就去你家。”

    “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诉我，明天或者晚上我就过去。我会背着我老公的。”冉央语气平静，“如果我跟你见面，让我老公发现了也不太好。”

    那人顿了一会儿，“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

    “那你跟你老公离婚好不好，然后再跟我结婚。”那人咽了口口水说。

    冉央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去看手机，幸好刚才挂了电话。

    “好。”冉央回。

    “那你先回去，我明天就去找你。”

    那人扔了砍刀，砸在地上当啷一响。

    冉央起身，走近了些，听见脚步声拖着越走越远，像是到了客厅里。

    他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卧室门就被大力撞了一下，柜子都摇了摇，“你骗我”

    本来走的那人又回来了，捡起了砍刀，一下一下地砸在了卧室门上，“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冉央额头上出了些汗，他捂着肚子绷得有些紧。

    “你骗我，我还没有告诉你地址，你就让我走了，你肯定不会来找我的，你也不会跟你老公离婚的。”

    “砰”的一声响，卧室门上面被砍穿了一个头大的洞，那人透着洞往里看，视线直直地粘在了冉央身上，黏腻恶心。

    冉央往旁边移了移，尽量不跟他对视，他在刚才脱掉了裙子，换上了睡裤。

    “我没有骗你。”冉央看了一眼外面那张满是坑坑洼洼的脸，认真地说道，“我没有骗你，我早就知道你住在哪里了，因为在你观察我的时候，我也在观察你。”

    他话说得似是而非，没有明确。

    但那人还是很惊喜，张着嘴巴擦了一下鼻子，喷嚏要打不打的样子，“真的吗”

    冉央视线从他手臂上收了回来，“嗯，真的。”

    他在背后摸出手机，给程初发了个消息。

    “那你告诉我，我的地址是多少”

    冉央眨了下眼睛，“说出来不久不好玩儿了吗，难道你不喜欢刺激一点吗”

    那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笑了出来，“好，好，你来找我。”他视线落在了冉央的肚子上，“给我生宝宝。”

    冉央蹙眉，手指捏紧，他有些想吐。

    捂着嘴，怎么忍都没有忍住。

    直接张嘴吐了出来，但都是干呕，什么都没有。

    那人盯着冉央看了一会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啊啊啊，你讨厌我，你是恶心我，才不是喜欢我。”

    “你恶心我”

    他发狂了似的开始砍门，跟着他一起发出声音的还有警车的声音，但那人好像一直沉浸在冉央恶心他的情绪中，没有注意到。

    冉央本来也不想忍了，当即就站了起来，一菜刀砍在书桌上，“老子就恶心你怎么了”

    他没有刻意软着声音，这下区别于女生的男音顿时显了出来。

    “你他妈烦不烦”冉央脾气本来就不好，他一吼，那人愣了愣，又愣了愣。

    直直地看着冉央，半晌，开始大叫了起来，声音比刚才还要大，“你是男人，你是男人”

    他叫着，要闯进来，本来摇摇欲坠的门，这下更加的不堪重负了，直直的倒了下去。

    他朝冉央冲了过来，“你还我老婆，你不是她”

    与此同时，楼下的警察也冲了进来，从后面将那人一下摁倒在了地上。

    还有人踢走了砍刀。

    “小心，他吸毒”

    所幸，警察手上都带得有手套，冉央松了口气。

    瘫坐在了床上。

    这下才发现，衣服全部都被汗水湿透了。

    程初差不多跟警察一起上来的，当即将冉央抱在了怀里。

    面前的心跳声擂鼓一般，冉央埋头哭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哭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程初之后，之前全部竭力藏回去的恐惧现下都涌了出来。

    一旁被摁在地上的人还在狂叫，“你明明是我的，是我先看上你的，我才是你老公，我是他不配。”那人对着程初喊。

    程初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锈迹的砍刀被警察用袋子装了起来，眸色沉沉，带着噬人的血气，如果不是警察在这里，程初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还好，还好，来得及。

    那人在和程初对视之后，渐渐地就歇了声息，甚至不愿意再看见程初，让警察赶紧带他走。

    最后，从警察口中才知道，这人dna和数起杀人案件嫌疑犯相同，并且确实患有hiv病毒。

    就住在小区附近，应该是在他们搬过来之后，就看见了冉央。这人一直患有精神疾病，将冉央当成了自己的家人，所以一直在附近蹲点，至于说经常拿望远镜观察冉央，应该是假的。

    按道理说，这个小区的安保工作不错，至于这人是怎么进来的，警察还在调查当中。

    程初和冉央暂时住进了安保系数最高的酒店。

    当晚，程初便发现，酒店也不安全。

    大楼不知怎么的，都起火了，酒店开始疏散人群。

    这时，警局的打来电话，说是看着小区里的监控，那人就是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安保室里的保安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

    最关键的是，刷脸系统也跟着一起失效了。

    “阿初”冉央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看着正给他捏腿的程初眼底一片青色，神情郁郁，浑身冰冷。

    冉央捂着肚子，“我们回家吧。”

    放在腿上手顿了顿，“好。”

    程初不放心别人，先让助理下了班，自己开车回到最原来的那个家里。

    二楼的大平层，现在已经重新都装了一遍，所有的边边角角都包上了软装。

    半夜，冉央醒过来之后，旁边没有人。

    卧室门开着的，冉央心下一紧，随后起身，走了出去，看见了倚在阳台上的干净利落的身影。外面的灯光和月光都透了进来，更衬得那道身影身高腿长。

    冉央第一次看见程初抽烟。

    一根接着一根，不知道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