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2、婚姻生活(五)
作品:《基因迷恋》 "基因迷恋"
对于这场重头的情欲戏,居豪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
他到底年轻,表演经验有限,阅历更浅薄。虽然也谈过几次恋爱,但并没有哪个女朋友能够和尤应梦相提并论。
哪怕只是素颜,又穿着款式最保守的睡裙,但尤应梦就是尤应梦。当她倒在那张小沙发上时,仍然艳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
起初他是真的不会演。
哪怕排练过几次,镜头一转,他还是手足无措,连动作都记不清,更别提台词。
此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些需要靠念数字而非台词演戏的人的心情,因为他也总是下意识要去看沙发背后的提词板,全副身心都用在了掩饰自己的紧张上。
但陈导演的眼光又如此敏锐,一旦察觉到他走神,就会立刻喊卡。
这样重复了几次如出一辙的错误之后,松虞察觉到他越来越挫败与懊悔,干脆就停了下来。
“居豪,你先过来一下。”她说。
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会挨一顿破口大骂。
毕竟导演向来都是片场的土皇帝,他所见识过的剧组,所听到过的轶闻都如出一辙即使是平日里再温和的人,开机后都会成为暴君。
内心越是垂头丧气,表面看起来就越满不在乎。居豪仰着脖子走了过去。
而他所面对的,只是一如既往温和的眼神。
陈导演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
她不仅没有骂人,甚至还再一次给他讲解起角色来此刻小偷应该是什么心情,她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状态,该如何表现那些层次变化。事无巨细,尽数娓娓道来。
最后松虞说“没关系,你会紧张也很正常。适度的紧张能让你离这个角色更近。”
这句话说得如此体贴,居豪不禁心念一动。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陈松虞。
原本这女人也不只是会不假辞色地拒绝他。
他见到了她的温柔与耐心。
而这竟然是在他几乎对自己自信全无的时刻。
她的声音真像是一束光。
下一条,居豪的确进步很大。
只是当他单手撑在沙发上,含了一口酒,身体慢慢下陷的时候,理智告诉自己,他该吻沙发上的人了。
情感却再一次走神了。
望着尤应梦那张水盈盈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更希望躺在这里的是陈导演。
他也想要看到那位美丽的女人,变得如此意乱情迷,以凝视爱人的目光来凝视自己。
他想要品尝她柔软的唇瓣,想要将花瓣咬在嘴里,用牙齿一点点碾碎。
他惊讶于自己想象的大胆。
但沉溺在这样的幻想里,也有种放肆的快意。
陈导演喊卡的时候,他成竹在胸地站起来,很确定自己的表现近乎完美。
果然,他在松虞的脸上看到了满意的神情但她是否知道,刚才自己是在幻想着她的脸,演完了这场戏
她当然一无所知。
只是指出了几个细节的问题,让他们再来一条。
这几乎就是收工的前兆了。
居豪听到旁边有工作人员松了口气,揉了揉肩膀。
这场夜戏拍到现在,其他人脸上多少都有了疲态,只想着早点收工回家。
只有他面前的陈导演,仍然是如此精神奕奕。似乎只要她站在片场,就从来没喊过累。
而居豪突然却产生了某些更阴暗的念头
与其早点收工,他更想要将这个夜晚延长一点。他想要陈导演能一直用这样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
况且他突然也很好奇,自己到底要ng到第几次的时候,这个女导演才会终于失去耐心。
于是接下来,居豪故意又开始频频出错,无伤大雅,但是也花样百出。就像个拿着水枪四处喷溅的坏孩子,不断地挑战母亲的耐心。
他想要看到她的情绪,她的失控。
但其实内心深处,他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对方无尽的包容。
而她的确没有让他失望。
她的态度始终如一,这再一次纵容了他内心深处,幽暗无光的罅隙。
于是,鬼使神差地,居豪说出了那句话“陈老师,您可以给我们示范一下吗”
或许他已经喝多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精灼烧着他的大脑神经。而她的片场太自由,演员不再是工具,反而是被尊重的主体,
这令他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奢望。
陈导演,用水光潋滟的目光,仰视着自己。
只是想象这一幕,就让他心花怒放,甚至于血脉贲张
但他没有想到,松虞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好啊。”
这两个字说得如此轻巧,反而是居豪自己怔住了。
这么简单吗
他的幻想就要成真了
就像那位耽于幻想的家一样,能够将美梦变成现实吗
他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痉挛。
但接着他却又听到松虞说“那你让一下。”
“什么”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
松虞“给你示范啊。你让一下,这场戏我和尤老师过一遍。”
居豪“”
原来她竟然是这个意思。
他的四肢都僵硬了,但仍然维持着这个尴尬的姿势,死死地盯着松虞的眼睛。
他疑心对方是识破了自己的心机,才会故意这样说。
但她的眼神还是一如即往地澄澈。太光风霁月,容不得一丝阴霾。
这令他莫名地狼狈起来,险些手一抖,摔倒在尤应梦身上。好在到底是控制住了自己,缓缓从沙发上爬起来。
“好的。”他低声道。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语气。
松虞“你记得仔细看一下。”
“是。”
站在一旁,居豪沉默地看着她扮演自己的角色,重新演出剧本里的那一幕。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在照镜子,但又不止于此。他甚至感到几分自惭形秽。
当然,陈老师并没有入戏,她毕竟不是演员,表情也始终是冷淡的。
但她的肢体语言却拿捏得非常精准。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能展现出强悍的控制力。她的确是在身体力行地教导他,这场戏该怎么演。
然而这也是最矛盾之处。
明明扮演着一场情欲戏,在最容易令人想入非非的时刻,她也始终心无旁骛,做个谆谆教诲的老师。
她的眼里是真的只有电影。
但这让人更想要,将她拉下神坛。
“你明白了吗”松虞转过头来看他,仍然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明白了。”他说。
松虞“那你来试一下吧。”
他慢慢地朝着她走去。
就在此时,众人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声微不可查的快门声
身在这一行,他们都对这声音很敏感。
居豪是第一个转头的人。
他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片场外,懒洋洋地举着手机。
那人身形挺拔,双腿修长。西装外套挽在臂弯,白衬衫卷到袖口,露出隆起的手臂肌肉。
还是这副衣冠楚楚的打扮。
居豪曾与chase有过一面之缘,但从未真正直视过他的眼睛。
直到现在。
对方将手机放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猝不及防。
居豪只觉得浑身一震。
他被看到了。
他内心的一切想法,都被看到了。
在这几个人里,最为气定神闲的,当然是事不关己的尤应梦。
她笑眯眯地躺在沙发上,手臂枕着脖子,揶揄地看着松虞“查岗的来了唷。”
“别说话了姐姐。”松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作势要爬起来。
但她身体又一晃。
因为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恰到好处地拂过自己的肩头。
“求求你别玩了。”松虞干巴巴地说。
尤应梦莞尔一笑,手腕转了个方向,十分温柔地帮松虞挽起脸颊边的碎发。
“明明是你头发乱了,不用谢。”她说。
松虞“谢谢,你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她假装一脸镇定地站了起来,又朝着池晏点了点头“你来了啊。”
对方仍然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
“是啊,亲爱的。”他说,“来接你下班,还顺便看了一场好戏。”
松虞“”
这话还真是意味深长。
她忍不住道“你交门票了吗谁让你进来的”
带路的制片人意识到自己惹祸了。
他适时地后退了几步,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而池晏好整以暇地问“嗯什么门票我不是导演的家属吗”
“”
在对方的气定神闲之下,终于是松虞先沉不住气。
她将池晏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刚才拍了什么”
将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手机,他自然也就故意抬起手,漫不经心地将这小铁盒子晃了晃。
“当然是艺术。”他拿腔拿调地说。
好一个艺术。
“那快点给你的家属看看。”松虞作势要去捉他的手机。
但池晏比她高得多,想要挣脱她的桎梏更是易如反掌。
他只是轻轻扬眉,后退一步。
“不能白看,家属也要交门票的。”他抬了抬下巴,同样的话回敬她。
松虞毫不犹豫地说“正好啊,我们抵消了。”
池晏轻笑一声,突然拧开旁边化妆间的门,将她给推了进去。
与此同时,他在她耳畔,压低了声音道“抵消不了,怎么办”
猝不及防。
两人都跌进黑暗里。
只有窗外的一点霓虹,影影绰绰地从玻璃里渗透。
他留在她后背的掌心是滚烫的。
话说完了,人还低着头,沿着她耳廓,细密地亲吻。
松虞要去开门,却被池晏捏住了手腕。十指交叠,扣在门板上。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温情又暧昧地流连。
倒被松虞抓住了机会,反客为主地将他压在了门上。
而他并没有丝毫挣扎,只是轻轻挑眉,任她施为。
“很热情呢,亲爱的。”他甚至有空点评她一句。
“别闹了你。”松虞没好气地说,“戏还没拍完,一堆人在外面等着。”
池晏微笑道“等不得吗反正也等了一晚上了,不在乎让他们多等一会儿。”
松虞“就你官腔大。”
“照片不想要了”他斜睨她一眼。
“你给吗”
“给你也不是不行,除非”他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声音。
“除非什么快点。”松虞催他。
尽管她也知道,这张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除非”池晏一动不动地垂眼望着她,声音变得很轻,尾音摇摇晃晃,像是香薰蜡烛的灯芯,烧得只剩一点墨色。
“你求我。”
松虞“”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她手臂一紧,高大的男人被更用力地压在门板上。
这本是予取予求的姿势,他的目光却还这样具有侵略性,既沉又黯。
她不禁哑然了片刻。
“是谁说外面的人还在等的”他像是没耐心,低声催促她,但又像是最有耐心的猎手,放下了诱饵,好整以暇地开始倒数计时起来。
“十,九,八”
两人的身体渐渐贴近。
熟悉的气息将她所笼罩。
暗示性的话语还萦绕在舌尖,像是窗外摇晃的霓虹碎影,太晃眼睛,眼花缭乱。
而松虞终于被蛊惑。
目光缓缓地上移,像是一只凝滞的特写镜头,从轻轻滚动的喉结,摇到锋利的下颌,再定格到淡淡抿起的薄唇。
“求你。”她鬼使神差地说。
“可以了吧快把照片发我。”话说出口,立刻像是舌头被烫到一样,匆忙地补充道。
池晏仍然耷拉着眼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神反而更加晦暗。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对于他的杀伤力有多么大。
脑中的绮念都变成了一部无法上映的电影。
他甚至想要立刻将她抱到化妆台的桌子上去,让她在白晃晃的强灯与清晰的镜面下,再一次用情难自禁的声音,对自己说出这两个字
但也就止于想法了。
诚然他一向百无禁忌,对也坦坦荡荡。可她不是。
而这里是她的剧组。
人言可畏。
他不在乎这些蠢人,但也不愿意让任何人在背后议论她。
因而过了半晌,那形状完美的薄唇才吐出两个字
“不给。”
松虞“”
唇角微微勾起,池晏又似笑非笑地补充道“你知道,我一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松虞“”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捂住了他的嘴“我发现今晚你这张嘴格外能气人。”
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今晚的你格外迷人。
但池晏没再说话,只是耷拉着眼皮看她。
他到底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她的掌心突然一点濡湿。
是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她一下。
松虞的心跳漏了一拍。
触电般地挪开了手。
无端端地,感官被放大了,这简单一个动作,被压抑的欲念,竟然让她感到胆战心惊,比许多更亲密的接触,都更直抵心脏。
或许因为这里是化妆室。
或是因为她很清楚一门之隔,整个剧组的人都还在等她。
在这样的时刻,越是禁忌,越是寂静
就越让人疯狂。
最后到底是池晏握着那只纤细的手,跟她一道拉开了门。
临了还不忘在她耳边笑道
“快去拍戏吧,大导演。”
“拍完我们再继续。”
剧组里的人眼睁睁地见着陈导演和她的伴侣进了化妆室。但还没来得及交换一个暧昧的眼神,两人又从里面出来了。
双方都神色如常,想必只是说了几句悄悄话。他们收回了八卦的目光。
松虞很快宣布继续拍摄。
转头又给池晏扫了个眼风“你就一边凉快着去吧。”
制片人站得近,恰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吓了一跳,飞快地看了一眼此刻隐匿在片场各个角落里的保镖们谁还敢让堂堂总督去“一边凉快”啊
但松虞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池晏也只是微笑着,半点不生气,熟门熟路地陪着她坐到了监视器旁。
于是制片人的脑中,十分诡异地出现了一个词。
一物降一物。
不知是因为突然多了第三位观众,还是因为松虞的以身作则太过到位,后面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没怎么再卡壳。
按照她的设计,这场戏演到最后,本要蛊惑的人,却变成了被蛊惑的那个。
小偷含着那口酒,情不自禁地吻了家。
起先他的表现很生涩,不过是在逢场作戏。但很快就沉溺于其中。
两人从唇舌的试探,变成了极其动情的深吻。耳机里也不断传来暧昧的吞咽声。
松虞专注地望着监视器里的特写。
她从居豪的眼中,见到了异常澎湃的情感,宛如春潮涌动。这年轻人还从未这么入戏过。
他的表现力竟然比她想象中更好。
完全是无意识地,食指的指节开始轻轻地叩起椅背。
池晏注意到她的动作。
他知道这是她对一场戏满意时,会出现的反应。
于是他低垂着目光,轻轻摁住了她的手。
很快又不能餍足地,开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不安分的手指。
但松虞仍然盯着监视器,根本对他的动作毫无反应。
他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
匆匆一瞥就低下头去。
而她依然没回头。但很自然地,将另一只手也搭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他的手背。像是在给老虎顺毛。
池晏懒懒地笑了一声。
终于,一场淅沥沥的春雨,无言地浇灭了他胸腔内莫名的躁郁。
很快松虞就喊了卡。
旁边有人问“陈老师,再保一条吗”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
众人欢呼了一声,开始各自收拾东西。
她兀自继续工作。
池晏深知她的习惯“先吃点东西。”
说着就抬了抬手,让助理将食盒拎了过来。
他替她揭开了盖子,诱人的食物香气,并着热腾腾的蒸汽,立刻满溢出来。
但松虞还端坐在监视器前。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人还不动如钟。
于是池晏又在旁边凉凉地问道“要我喂你么”
松虞“”
她瞥了他一眼。
这家伙果然在假装淡定,眼神里早写满了跃跃欲试。
“你不对劲。”她说。
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了过来。
池晏忽略了前半句,又轻嗤一声“让你吃个饭,跟要你的命一样。”
“我想先把事情做完啊。”
“呵,你的事永远也做不完。”
松虞心想,这话倒也说得没错。
但她有心要给自己找补几句,还没开口,池晏又仿佛跟自己心灵感应,捏了捏她的脸颊。
“别说话了,快吃。”
“好吧。”
居豪凑近过来时,听到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这令他又一怔。
这还是他的陈导演吗
这一幕太过违和,简直就是种玷污她不应该被染上烟火气息,她眼里应该只有电影。
她更不应该变成一个平凡又幸福的女人,坐在自己的丈夫身边,进行一段如此如此温馨又日常的对话。
但这不能阻碍他的决心。他的脚步踌躇了片刻,还是慢慢地站上前来。
“陈老师”他轻声唤她。
松虞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你还没走”
居豪轻轻摇了摇头“我特意留下来向您道歉的。”
“真对不起啊。都是我耽误了进度,才害您熬到这么晚。”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这话说得很微妙。
不是害整个剧组,而只是害她一个人。
一字之差,两人的距离感就截然不同。
但松虞当然感受不到这微妙的差别。
这对她而言只是一句很寻常的客气话。
因此她点了点头,也回敬了一句客气话“你早点休息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但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再公事公办的话,也能说得这么诚恳,令人感到春风拂面。
居豪胸腔一暖,忍不住眨了眨眼,还想要说些什么。
却听到旁边的池晏哂笑一声。
他的心顿时冷了下去。
池晏很自然地揽着松虞的腰,轻轻啄了她的侧脸一口“这谁啊”
松虞却有些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大多数时候,这家伙来剧组探班,分寸都拿捏得很好,不会有这样刻意的举动。
但他今夜好像一直不是太正常。
“居豪,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她说。
转头又对另一边介绍道“我丈夫chase。”
很短促的措辞。
不是总督,也不是别的什么。
而是她的丈夫。
这称呼微妙地取悦了池晏。
因此他眉心一展,决定暂时不跟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再计较。
他笑了笑,对旁边的助理点了点头。
对方立刻走上前来,将一只精致的、沉甸甸的食盒递给了居豪,又忙不迭地说了好些客气话。
居豪“”
这谁啊
他并不耐烦跟对方寒暄,但此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恰好挡在他前面,将他的视线拦得严严实实,他甚至都没办法再看清陈导演的脸。
只能从余光里看到,她转头跟池晏低声说了几句,又开始继续工作。
而他还是寸步不离,从背后环抱着她。
两人偶尔会喁喁私语,仍是一副谁也插不进去的氛围。
居豪心下气恼,但也无计可施,只能高声向松虞告别,再抱着这只该死的盒子往外走。
转身以前,他仍然恋恋不舍地往后看了最后一眼。
这一次,他的目光终于穿透了铜墙铁壁。
也就是这一眼。
他恰好撞进了chase的眼眸里。
不过是淡淡一瞥,无形的威压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像是狭窄的走廊里,天花板不断下沉。
这甚至不是震慑,或者蔑视。
而只是巨人在碾死蚂蚁前,最轻描淡写的目光。
居豪脚步虚浮地走出了片场。冷风一吹,后背的汗湿湿地黏在皮肤上。
尽管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他重重地敲了敲保姆车的门,指节都在发白。
反光的玻璃里映出一张心有余悸的脸。
助理开了门。
“你刚才死哪儿去了”
居豪一脸嫌恶地将食盒扔进对方怀里,又将他极粗暴地推搡开,翻身坐进车里。
对方倒很不以为意,随口解释了几句,就饶有兴致地抱着盒子“嚯”了一声“我的祖宗,这可是有价无市啊。”
居豪冷笑道“送你了。”
助理一脸喜色,忙不迭地打开了食盒。
半天却没听见别的声音,反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居豪蜷缩在后座里,到底没忍住,粗声粗气地问道“怎么了你不吃”
“这怎么吃啊。”助理一脸错愕地将食盒提到他面前。
盒子倒是够精致了。
但里头装的只是半碗冷透了的白米饭。
居豪“”
片场的人很快就走光了,只剩下池晏和松虞。
松虞仍然在埋头处理今日的拍摄素材,而池晏则站起身,懒洋洋地四处参观。
这地方对他无疑很新奇。不像是片场,更像是一个独居女人的家。因为剧组一比一地打造了家所住的地下室,所有的道具和细节都极其逼真。很有生活气息。
只是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池晏闲聊一般地回头看松虞“这地方好像有点眼熟。”
她忙着干活,头也不抬地问“嗯”
“我说布景很眼熟。”
“是啊。”她随口道,“有一些家具都是从我首都星的公寓里搬过来的你不是去过吗”
“哦,原来是你家啊。”池晏意味深长地说。
他继续问道“沙发也是搬来的”
“嗯。”
她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深意。
更无暇看到,他对角落里的保镖掀了掀眼皮。
其他人都会意地退了出去。
而池晏则又回到了松虞身边,从背后揽着她,手指慢慢地磨蹭着她的腰和后背。时而跟着她看一会儿素材,时而回几条工作消息。
突然他冷不丁道“吻技不错。”
松虞“什么”
“这个小男孩,叫什么来着”池晏对着屏幕,虚虚地抬了抬下巴。
屏幕上恰好是沙发这场色诱戏。
而松虞又将好几个机位都放在了一起。
尽管她满脑子都是关于剪辑和后期的技术问题,但在池晏的眼里,这多角度的画面,就只有无尽的春光旖旎了。
她笑了笑“不是刚刚跟你介绍过了吗”
池晏扯了扯唇角“忘了。”
“哦。”松虞语气玩味地说,“我明白了,江左也好,居豪也好,你就是记不住我们剧组这些男演员的名字啊。”
“你记得倒挺清楚的。”他闲闲地说。
“我的演员啊,怎么能不记得。”松虞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胸口,“又吃醋”
池晏没说话,
只是扭过脸来,直勾勾地看着她。
在这样灼灼的目光之下,她当然是不可能再继续工作了。
松虞弯了弯唇,扯着池晏的领带,将他拉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行了。”她带着笑意说,“吻技也就一般,都没你好。”
然而池晏并不能餍足,反而将她抱得更紧,轻轻挑眉道“都”
“经验很丰富啊,陈小姐。”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没办法。”松虞笑眯眯地说,“你专业一点啊,哪部电影能没有吻戏”
“那你也天天要这么亲自上阵”
箍着她的手臂更紧了。
池晏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
松虞更想笑了,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短发,故意道“怎么会我卖艺不卖身的。”
“哦,你还挺有职业操守的。”池晏轻轻笑了一声。
“当然了。”
他眉心动了动,不再说话了直接埋进她脖子里,在她锁骨上咬了一口。
力度有点没控制,松虞轻轻“嘶”了一声,想要将他的脑袋推开。
但根本推不动。
他反而得了趣,翻来覆去地吻那一点红痕。两人的身体也更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像是要用力将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
过了一会儿,池晏在她的颈项里,哑着声音问“你的事情做完了没有”
松虞借机又推了他一把“还没。你一边儿去。”
他终于抬起头来。
但目光仍然是沉黯的。眼神落在松虞的脸上,她莫名也眉心一跳,产生了某种不详的预兆。
“剩下的明天做吧。”池晏说。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霎时间她失去平衡,视线天旋地转,只能攀着他有力的手臂。
“你要干嘛”明知他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要问。
果然他也没有答,只是懒洋洋地抱着她,走回客厅中央,将她扔回沙发上。
同一只沙发。
不详的预感再次被加深了。
一只手机骤然落进了松虞的怀里。
映入眼帘的当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画面。
她自己单手撑在沙发上,半咬着酒瓶,俯视着尤应梦。
这是池晏刚才拍的那张照片。
原来从第三人的视角来看,她们的姿势竟然如此微妙。
尤应梦是媚骨天成,姿态自然而舒展,明明睡衣穿得一丝不苟,仍然像是戈雅笔下那位裸体的玛哈。
而松虞低垂的目光则很清冷。侧脸的轮廓,在恰到好处的打光下,更是像一座石膏像。
因为有这一分距离感,这画面才最浑然的和谐。
松虞“”
她只花了一秒钟,来欣赏这恰如其分的构图,并在内心赞美了池晏无师自通的摄影天赋,就立刻将拇指按到删除键上,打算毁尸灭迹。
然而头顶一个声音,施施然地说“晚了。”
松虞抬起头。
池晏的阴影笼罩着她的脸。
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压迫感了
漆黑的眼里裹挟着暴风骤雨。
锋利的轮廓,像是刀锋,令人触目就感到隐隐的刺痛。
他弯腰,捏着松虞的下巴,给了她一个吻。
这动作近乎粗暴,舌头很快滑进来,深入到喉咙里,肆无忌惮地剥夺她的氧气,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近乎缺氧的眩晕里,池晏又将她捞进来,令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腿上。
停在她耳畔的声音,也变成了低低的气声,像高原里盘旋的低气压,更让人目眩神迷。
但仍然能听出这男人的语气里隐隐的恶劣。
池晏说“陈导演,麻烦你将刚才那场戏,完完整整地,再陪我来演一遍吧。”
作者有话要说斯哈斯哈,都是情趣。
顺便帮人推个文嗷。
拯救爱豆大作战by同归渔尽
童依亲眼看见自己粉了十年的爱豆宋时越死在她的面前。
难以接受的她当场哭到晕厥,一醒来发现自己灵魂穿越到过去,附身在另一个女生身体里。
此时面前正在站着宋时越的黑粉,和她商量着如何让宋时越在见面会上毁容退团。
童依黑粉给老子爬
她假意附和,实则救人,找准时机揭发黑粉保护年仅十四岁的爱豆。
随后功成魂退,又回到了现实。
本以为只是一场梦,但是童依发现,宋时越的每一张照片上,眉骨上原有的疤痕居然消失了
宋时越因为一副好嗓音而被选入少年偶像团体,却被团粉纷纷抵制。
接踵而来的是黑粉,团粉,私生饭带来的种种麻烦。
就连公司,都对他冷漠以待。
这时宋时越却发现,每到危急关头,总会有一位神明出现拯救他。
有时候是伴舞,在台上借着黑暗为他带上防激光护目镜;
有时候是花臂大叔,在机场护送被黑粉托住行程的他准时上飞机;
有时候又是电驴女侠,在被私生饭曝露私人行程引起动乱时飞车为他甩开人群;
她会每次离开前,都会赠送一束时钟花。
花语是爱在你身边。
宋时越捧着花,一边哭一边笑,想着如何才能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小剧场
宋时越一步步走向边缘,佯装悲恸地说“这世界没有人爱我”
童依穿越到肥头大耳、试图潜规则爱豆的霸总体内,急忙道“不不不你下来,我爱你我爱你,我特别爱你”
“真的吗”
“真的,比我脖子上大金链子还真”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宋时越转身看她,“我会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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