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2章 352 与人合租

作品:《穿成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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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春红是会计,心细。

    结合着阮文说的,估摸着那个谢同志就是未来的局长同志了。

    “局里是不是送了营养品去你家”

    “是啊。”阮文想到那堆成了小山的营养品,是有点不对劲。

    退伍兵回到地方安排工作是常态,这没问题。

    但那个邹队长当时的确有些不对劲。

    刘春红嗑瓜子闲聊起来,“小阮你这可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年纪轻轻的就是公安局长,你高中学历长得好看又是棉厂会计,关键是还有救命之恩,配上小谢局长也够了,要抓住机会,懂吗”

    她之前还合计着想把娘家侄子介绍给阮文。

    不过现在阮文有了更好的选择,刘春红自然而然的把自家侄子丢到一边去,毕竟小谢可是未来的公安局局长。

    会计室里热闹起来,就连郭安娜都问了好些关于小谢同志的问题。

    阮文是真不清楚,她最近不是忙着搞账本就是带着周建明学习,时间都不够用的,哪有空八卦小谢同志的事。

    然而她这一问三不知,到了郭安娜眼里就变了味。

    一个院子里住了半个月,哪能不知道

    分明是阮文藏私不肯说,想要把小谢局长内部消化掉。

    存了私心偏生还一副左右为难模样,装给谁看呢

    郭安娜转过头去,撇着嘴,耳朵支棱着,听刘春红在那里给阮文出谋划策。

    陈主任回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正热闹着。

    “说什么呢”

    郭安娜嘴快,“刘姐说,阮文救了个当兵的,听说是咱们县公安局长的新局长。”

    刘春红剜了她一眼,就你嘴快。

    “我估摸着是,也不敢确定。”

    陈主任放下手里的书,“是吗那说不定阮文还能记个功。账本看的怎么样了,问题解决了吗”她话锋猛地一转,让郭安娜想要继续借题发挥都不能。

    “差不多了,我估摸着下月初能先出一部分,到时候还得麻烦主任帮我掌掌眼。”

    陈主任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检查作业似的看阮文做的笔记。

    看到她罗列出的科目,觉得虽然麻烦,但整体思路很有意思。

    是一种自己见所未见的思路。

    她很是期待。

    “那我等着你的研究成果。”

    阮文郑重点头,继续埋头看账本。

    这让一旁的郭安娜气得哼哼,她就知道陈主任偏向阮文。

    现在阮文要攀上高枝了,这偏向的就越来越明显了

    下班回到家,郭安娜都还在生闷气。

    郭母看到女儿沉着脸,担心她在工作上遇到事,忍不住问了两句,“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除了阮文还能有谁听说她救了个人,那个人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局长。”一想到阮文很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未来的局长夫人,郭安娜气得直跺脚。

    “她就一土包子,凭什么”

    郭母知道女儿一向视阮文为竞争对手,想处处压她一头。

    这会儿阮文很可能在婚姻上压她一头,自然是一万个不乐意。

    偏生她又知道女儿听不进去她的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要是让小谢局长见到我,他肯定会喜欢我的。”郭安娜嘀咕了一句,她比阮文学习好,比阮文洋气时髦,小谢局长是见过世面的人,肯定喜欢自己这种拿得出手的城市姑娘啊。

    “怎么见到小谢”郭安娜忽然间想起了什么,“妈,我爸那个朋友的女儿,是不是在王家沟当知青”

    前两年郭母收到一封信,是郭安娜父亲的老友寄来的,说自己的女儿来安平县当知青,如果老友力所能及,帮忙照顾一二。

    那会儿郭安娜的父亲得了急症去世了,郭母当时正伤心,哪有空去照顾丈夫朋友的女儿

    随手把信丢到了抽屉里,郭安娜后来无意中看到了。

    这会儿她忽然间想起来,“就是在北京工作的那个祝伯伯,我没记错吧我这周末要去王家沟看望祝家妹妹。”

    郭安娜坐直了身体,她觉得老天爷都在帮助她。不然怎么爸爸老友的女儿就刚巧不巧在王家沟下乡呢

    到时候她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小谢局长对自己一见钟情

    那边阮文到家稍微迟了一点,她回到家就看到谢同志正帮忙端碗。

    当兵的身体就是好,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没一星期就结痂,看着好得差不多了。

    也是从那天起,阮文就不用去西屋送晚饭了,她家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小谢你多吃点。”阮秀芝往谢蓟生碗里放了俩鸡蛋,她跟儿子侄女解释,“今天小谢帮着我下地挣工分了。”

    周建明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问了句,“那你多在我家住段时间,多给我妈挣点工分,不枉费她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

    阮秀芝“”你个混小子会不会说话

    阮文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碗里的汤都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她原本还想着趁机问问,不求小谢局长报恩,只要别记恨自己恩将仇报就好。

    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

    星期六的时候,阮文跟着阮姑姑去干农活,主要是给麦田除草松土。

    三月底天气终于有转暖的样子,猫了一冬天的农民也开始了忙碌,除草松土,技术含量不高,把这活做好了,没有杂草跟麦苗抢养分,今年小麦收成也能指望住七八分。

    尽管是工人身份,不过周末的时候阮文和周建明还是会去地里干活,给阮秀芝挣工分。

    这会儿又加上了一个小谢同志,这让记分员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那厢郭安娜一大早就特意去供销社买东西,毕竟是打着来看望爸爸老友女儿的旗号过来的,自然少不了礼物。

    她骑着自行车出了一身汗来到王家沟,却发现知青点里没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打听,这才知道知青们都去干农活了。

    郭安娜骑着自行车,拎着两斤肉和一包糖果去农田那边。

    刚停下车子,就有人往田间小路上倒草,扬起一阵黄土,呛了郭安娜一嘴。

    “对不住,你没事吧”

    郭安娜觉得自己有事

    她特意做了眼下最时髦的发型,穿着小碎花的连衣裙来见小谢局长,人还没见到就被人扬了一身的黄土,灰头土脸的还怎么见人

    “你没长眼睛是吧,不知道我站在这里吗”看着那穿着蓝色褂子的泥腿子,郭安娜一脸的嫌弃。

    浑身都是土腥味儿,跟阮文一个样。

    阮文正蹲在那里一边拔草一边考周建明背课文,忽然间听到地头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扭头看了眼。

    “她怎么来了”

    周建明也看到了郭安娜,地头小路上站着的纺织厂会计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外面披着一件嫩黄色的开衫,留着时髦的卷花头。

    “文文,要不你也换个发型肯定比她好看。”

    他觉得,他们家文文是最好看的,就是太朴素了点,不懂得打扮。

    稍微捯饬下,就比那郭安娜长得好看。

    安娜,起了个洋名儿就觉洋气吗周建明撇了撇嘴,继续拔草松土。

    “我天生丽质,不换发型也比她好看。”阮文看着闯了祸的小谢同志,她决定过去跟同事打招呼。

    郭安娜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蹲在那里的小红点竟然是阮文。

    红色的薄棉袄,藏蓝色的裤子,脚上的棉鞋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颜色,唯一还算干净的是那张脸,简直和这身穿着格格不入。

    不过头发上也沾着草叶。

    “郭安娜同志,你这是”

    “我爸爸好友的女儿在你们村里当知青,我来看她。”郭安娜觉得,阮文和这边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倒是搭配,同样的一身土腥味。

    “对了,她姓祝,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她特意指了指车把上挂着的肉和糖果。

    找祝福福的啊。

    阮文笑了笑,“不知道在哪干活呢。你自己去找吧。”就算知道她也不说,哼,气死安娜小姐。

    转过头去,阮文略带嫌弃地看了眼,“亏得我姑还夸你干活快,谢同志你看你,这松的什么土,麦苗都快被你连根拔除了。”

    正推着自行车打算去前面找人的郭安娜听到这一句忽的停了下来

    谢同志,是她要找的那个谢同志吗

    她忍不住看了过去。

    男人脸上脏兮兮的,但仔细看眉眼生的很好,剑眉星目的英挺。

    个头高大挺拔,站在那里腰杆笔挺,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郭安娜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谢同志你好,阮文向我提起过你。”

    说话间,抹的香香白白的脸蛋泛着浅红,略显羞涩。

    阮文笑了笑,很是认真的跟小谢同志解释,“我可没这么无聊。”

    亏得她还真以为郭安娜是来找祝福福的,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当即拆台让郭安娜面色一窘,转念想到小谢局长就在这边,她强忍住怒火,低下头不说话。

    “你头上有草,我帮你弄下来。”

    郭安娜听到这话心里头小鹿乱撞,她就知道小谢局长会帮自己解围的

    “那真是麻烦谢同志了。”男人看到她,就会忽略掉阮文,不是吗

    等待了几秒钟,郭安娜娇羞地抬起头来,声音犹如蚊蚋,“谢谢谢”她的话卡在嘴边,看着不远处小谢局长帮着阮文摘头上的草叶子。

    阮文脸上满满的嫌弃,“真的有草吗我怀疑你在驴我。”她男朋友都没有,头上怎么可能有点绿呢

    谢蓟生皱了皱眉头,“什么”

    “没什么,赶紧去干活,挣不够十个工分你今天没午饭吃。”邹队长送来的营养品,阮姑姑一样不落全都用在了小谢同志身上,没往自家饭碗里扒拉不说,还没事就让周建明去弄点肉和骨头来炖汤,自掏腰包搞病号饭。

    真是赔本的买卖。

    阮文觉得,投桃报李,小谢同志就该挣满十个工分,不然对不起她家的粮票肉票。

    郭安娜一脸的震惊,她连忙上前一步猛地拉住阮文的胳膊,“阮文,你怎么能这么跟谢同志说话”

    郭安娜来献殷勤,阮文觉得没啥。

    谁不想要自己过好点她不也在筹谋嘛,准备借着高考让自己增加资本。

    理解,但并不代表阮文甘心当炮灰。

    原主奉献自己为女主,结果呢连累家里人死的死疯的疯,曾经救过的女主只留下了一句感慨就完事了。

    这样的圣母有什么好

    阮文可不打算当圣母,做好人好事也得看对象是谁。

    她一把就甩开了郭安娜的手,“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姓谢的,这位女同志觉得你未来可期,特意来看你呢。瞧见没,车把上挂着肉和糖,要不你跟她走好了,保证你吃好喝好还不用干活。”

    越说,阮文这张嘴越是刻薄。

    谢蓟生不明就里,看着茫茫一大片麦田,周家婶子要把这几亩地除草松土,任务很重。

    他拉着阮文的胳膊往地里面去,“干活去。”

    什么人,他不认识,也无须搭理。

    郭安娜被晾在了地头,看着田间小路上一地的碎草,再看到自己漂亮的白色小皮鞋这会儿灰扑扑的,她气得要死。

    小谢局长一定是被阮文给蛊惑了,一定是这样的

    祝福福被小孩子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郭安娜咬牙切齿的盯着田里。

    她小心翼翼的问,“你好,我是祝福福,请问您是哪位”

    郭安娜回过神来,看了眼这年轻又是羸弱的女孩,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到自己车把上的那块肉。

    瞬时间,郭安娜换了脸色,颇是亲热,“福福是吧,我爸是郭友田,是祝伯伯的朋友。我叫郭安娜,你喊我安娜就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郭安娜对阮文了解的不算特别多,可祝福福在王家沟下乡这么些年,应该知道不少吧

    关键是,她应该知道关于小谢局长的事情。

    郭安娜决定曲线救国,好好拉拢一下祝福福。刹那间,城里姑娘安娜小姐脸上露出一丝自责,“我也是前些天忌日翻看我爸的遗物,这才看到祝伯伯寄给他的信,不然的话我早就来看你了。”她眼角有泪花闪烁,“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下乡后,祝福福再也没回过家,即便是知青有探亲的假,她也从没用过。

    因为她知道,自从爸爸娶了后妈后,那个家就再也不是她的家了。

    现在,忽然间听到一个差不多同龄的人跟她说“委屈了”,她眼泪刷的一下子落了下来。

    段美娟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周建明手里的兔子,“我们先发现的”她第一个追了过来。

    其他几个女知青也赶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我们追了大半个山头。”

    “就是,这兔子是福福发现的。”

    祝福福发现的

    真是无敌小福星啊。

    阮文看了眼祝福福,前天落水发了高烧的人,这会儿脸上透着潮红,一副气短模样。

    生了病的人不好好休息,没事来山上逞什么能耐

    “给她们吧。”阮文不想和这群知青有来往,碰了碰她哥的胳膊,“咱们又不缺这口吃的。”

    周建明也不想和这帮知青们有啥牵扯,就是觉得这兔子是文文刚才捡的,就这么给知青们,怕文文不开心。

    这下好了,兄妹俩想到一块去。

    周建明甩手把那兔子一丢,“给你们。”

    刚才还装死的兔子一着地,小腿短马达全开。

    跑了。

    段美娟接了个寂寞,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你故意的是吧就不能好好递过来吗”

    “你这人怎么这样,大男人一点心胸都没有”

    女知青们七嘴八舌的周建明火大,他哪知道那兔子是装死。他本来就不待见这群人,耳边叽叽喳喳的全是她们的声音,脸上顿时不好看了。

    祝福福见状连忙开口,“别说了,周大哥也不是故意的。”她声音细细弱弱的,引得几个女知青更不满。

    又是一顿埋怨。

    眼看着周建明的小火山要爆发,阮文拉了下他的胳膊,“让她们说去,反正她们越说,兔子跑的越远。”

    王春香反应过来,“对,快去追兔子,刚才它撞了树,这会儿跑不远”

    刚下乡那会儿,几个女知青兜里有钱有票,阔绰的很。

    可在乡下待得时间长了,钱呀票呀的早就没影了。

    虽说每个月有两斤白面的供应,但都归整到一起,保证他们每天都能吃上白面疙瘩汤。

    这会儿几人就指望着这只兔子来解馋虫,也顾不上再跟周建明兄妹俩掰扯,又去追兔子了。

    祝福福落在了后面,小声地跟周建明道谢。

    前天周建明救了她,她都没来得及当面道谢。

    “行了,追你的兔子去吧。”周建明扬了扬手里的铁夹子,“别在这里耽误我事。”

    向来颇受欢迎的祝福福吃了瘪,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离开。

    看着人慢吞吞地走远了,阮文热烈的问,“放好了吗”

    周建明安置妥当,“你确定这有用,不是浪费粮食”

    “当然不是。”前世阮文的一个学生,就喜欢养兔子。

    刚去辅导机构的时候那叫一个不乐意,阮文陪着小朋友聊兔子,顺利收服小刺头,还被科普了养兔指南。

    兔子喜欢蔬菜水果,眼下乍暖还寒,再加上物资并不丰盛,搞来苹果香蕉那是白日做梦。

    不过家里有南瓜和红薯,都可以派上用场。

    “兔子一冬天就吃柴草,人家也想换换口味,懂吗”

    阮文掏出自己的小布袋,把切好了的南瓜和红薯丁小心放夹子里。

    “你小心点,别夹着自己的手。”

    他不说还好,一开口,阮文险些被夹到手。

    她默默地扫了一眼过去,“那样咱们晚上就可以吃红烧猪蹄了,对不”

    周建明悻悻一笑,“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阮文很快就把蔬菜丁放好,“行了,咱们去那边等着就行了。”

    在这边放夹子是有原因的,周建明看到了废弃的兔子洞。

    而且还有臭烘烘的味道,一闻就知道这边有兔子。

    就看哪个笨兔子贪嘴,自愿上钩。

    这边几个女知青和男知青们碰头,前后关门把那肥兔子给逮到了。

    段美娟冷冷一笑,“走,去看那兄妹俩的热闹。”

    她越想越觉得周建明就是故意的。

    队长朱向荣问清楚前因后果,有些迟疑,“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本来就是我们先看到的这兔子,他们还给我们不是应该的吗”

    表面上十分大方,实际上做手脚。

    好在他们聪明,抓到了兔子。

    赵胜男扯了扯段美娟的胳膊,“我们就是过去看看怎么捉兔子。”

    “对,我们就是去学习,这叫不耻下问”段美娟找到说辞,拉着伙伴的手往回走。

    虽说跑了大老远才逮着这兔子,可一想到肥美的兔肉她心情就特别好。

    就想去看那兄妹俩的热闹,她刚才看到周建明在那里下兔夹子。

    朱向荣劝不住,只能招呼着跟在后面。

    免得到时候再出现什么争执。他们知青是一家人,真闹腾起来是丢王家沟全体知青的脸。

    前面的女知青像是在春游,跟着后面的四个男知青则时不时弯腰捡枯枝,这个做饭用得着。

    刚到了小山头那边,一群人就听到了甜脆的声音,“你快点,那个那个。”

    “别让那个兔子跑了”

    “哥你行不行啊,兔子都比你跑得快”

    一听声音就知道,这是阮文在指使人。

    “你别光说啊,快来帮我把这个兔子捆上。”周建明的声音,似乎透着点不耐烦。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我听错了吗”为什么他觉得,周家兄妹俩,好像抓了好几只兔子

    来看热闹的段美娟脸色不太好,“过去看看。”

    刚过去,就听到阮文的尖叫声,“哥,哥你快过来,这兔子要造反”

    周建明瞥了一眼,“它反个屁腿都断了跑不动。”

    也是因为断了腿,有点血腥,看把他妹子吓得。

    周建明过去,用麻绳把那兔子捆结实,“行了你玩吧。”

    他把夹子上的血弄干净,打算继续套兔子。

    兄妹俩收获颇丰,这边似乎是兔子的老巢,周建明下的三个兔夹子全都派上了用场。

    地上躺着三个垂死挣扎的兔子,阮文拿着小树枝戳了下,那兔耳朵弹了一下,然后又耷拉了下去。

    “这么多兔子啊。”

    头顶上有人说话,阮文没防备,险些一个倒栽葱滚下去。

    好在她就蹲在树底下,抓住了那不算粗的树干。

    惊魂未定。

    王春香也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阮文这反应。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阮文摇了摇头,“没事。”说着看向了周建明,“哥你别忙活了,兔子胆子小,被咱俩吓跑了,估计又去别的窝了。”

    他们这次收获颇丰,没必要把兔子赶尽杀绝。

    不然过段时间山上返青,哪还有兔子来下崽,丰富秋天的餐桌呢

    “也是,那你等我一下。”周建明把这几个兔夹子收起来,省得回头不小心夹着了人。

    段美娟过来就看到阮文蹲在那里戳兔子尾巴玩,她心里忍不住嘟囔了句,憨人有憨福。

    不止王家沟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阮文,几个女知青也羡慕。

    当初要是她们能在城里找到工作,何至于毕业后就来到乡下

    最早下乡的知青们响应主席号召,来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农村,可农村生活艰苦,来到后再回城遥遥无期。有人积极响应党`中央,就有人千方百计想要逃避。

    他们这些城市学生都没有一个稳定工作,阮文这个乡下女娃却有铁饭碗,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恨。

    “建明大哥,你可真厉害,教教我们怎么套兔子呗。”段美娟能屈能伸,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看向周建明的眼睛里像含了蜜糖。

    阮文觉得,她家哥哥大概就是这女知青眼中的傻兔子。

    “我哥就一土包子,哪有什么办法啊,蒙的。”阮文看着朱向荣手里的肥兔子,“你们好厉害,徒手抓到了兔子呢。”

    被人仰慕地看着,尤其是被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朱向荣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其实也不算什么。也是运气好而已。”

    “那也很厉害的”阮文的眼睛闪闪发光,“哥回头你也跟朱知青他们学学。”

    周建明低头收拾铁夹子和兔子,都往背筐里一塞,偌大一个背筐登时塞了个满满当当,“回家。”

    阮文笑眯眯地挥手,“朱知青你们下山也小心点。”

    下山路上。

    “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干什么”周建明老大不乐意,那些女知青一个个的麻烦精,男知青也一肚子花花肠子。理他们干什么

    “就说两句嘛。”

    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万一她哥没经受住段美娟的糖衣炮弹,倾囊相授她秋天还怎么吃兔肉

    山上。

    段美娟恍惚了下,“他也没说到底怎么抓那么多兔子啊。”

    没人能回答她。

    女知青把目光落到了战友身上,“祝福福你也没什么法子吗他们抓了三只兔子。”

    能一人一只。

    而他们八个知青,才一只兔子。

    分到嘴里,能有多少

    祝福福脸红红的,“可能周大哥他们运气更好些吧。”

    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模样。

    让几个男知青看不下去了。

    “有一只兔子不挺好的吗打打牙祭,要不是福福,咱们别说兔子肉,连兔子毛都吃不上呢。”

    “就是,段美娟你少说句,少不了你那块肉。”

    段美娟连忙反驳,“我这不也是想让大家多吃肉吗”

    那点粮食天天算计着怎么吃,她也想改善生活啊。

    段美娟吼了一嗓子,吼得正下山的阮文心一颤。

    踢了个小石子下山,看着骨碌碌滚下去的石子,阮文一把抓住了周建明的胳膊。

    “怎么了”周建明看她脸色不对,有点慌。

    “哥,那边有个人。”那石头子儿打在那个人脸上。

    阮文听到那人闷哼了一声。

    还活着

    “我没把他踢死。”

    一晃三个多月,谢蓟生忽然间归来,引得整个王家沟看热闹。

    进门前阮文问了句,“竖着来的还是横着来的”可别又是来她家混吃混喝。

    一开始,阮文以为谢蓟生回了县城,毕竟春红大姐说了,新来的局长差不多五月份上任。

    安平县公安局的确来了新局长,五十多岁的老公安,姓徐。

    春红大姐情报有误,“听我们家那口子说,小谢好像又被安排到省城里去了。”

    谢蓟生到底去了哪里,阮文其实也没那么在意。

    就觉得阮姑姑好吃好喝照看着,你走之前好歹跟人当面告个别。

    害得她姑伤心了好些天,阮文气不过。

    这会儿谢蓟生哪来的脸回来。

    村里人显然不懂阮文的冷笑话,他们在热烈地讨论着着谢蓟生带来的礼物,都是大件,年轻人结婚时才有,那还是城里人的标配,乡下哪有那么多闲钱

    阮文刚进门就听到阮秀芝的笑声,“你说你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身上好利落了吗有没有去医院里检查,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姑你多虑了,人家小谢同志壮如牛,身体好着呢。”

    谢蓟生闻言望了过去。

    天气渐热,阮文这会儿穿着一件黄底白色小碎花的裙子,脚上是一双小白鞋。

    两条长长的麻花辫短了不少,扎着两个一拃长的小麻花辫,十分的青春活泼。

    如果阮文能真心实意的笑笑,显然会更好。

    周建明很快就倒戈了,因为谢蓟生送了他一个收音机。

    “小谢同志你真是太客气了。”周建明有工资也想买收音机,奈何工资被他妈管着,零花钱严格控制,压根没钱买。

    这会儿两人俨然一个战壕的战友,哥俩好的让阮文觉得自己是捡来的,谢蓟生才是和周建明一起长大的兄弟。

    这不,俩兄弟还要秉烛夜谈呢。

    阮文给周建明放了一天假,今天不抓他学习了。

    她自己在屋里看书,从汪常阳那里借的仲夏夜之梦。

    年轻的男士们被花汁的魔力所蒙蔽,对昔日的恋人恶语相向,而浦克则在那里看热闹。

    像是一场梦,窗户被轻轻叩响。

    阮文迟疑了下,这才从床上下来,走到窗户旁。

    她轻声问“你是狐狸精吗”

    谢蓟生沉默片刻,“不是。”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阮文请人进了去,脸上如月色清冷,“什么事”

    房间里变化不大,只不过厚厚的被子塞到了柜子里,这会儿床上有张双层的床单,上面是棉麻混纺布,下面的则是从二棉厂那里弄来的细棉布。

    上面压着一本书,深蓝色的封皮,谢蓟生扫了眼名字,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好好复习准备考试。”

    丢下这么一句话,谢蓟生离开了。

    深夜出现在女孩子的房间,到底不好。

    他要说的已经说了,阮文是聪明的姑娘,应该明白什么意思。

    东屋的门敞开着,天气转热后周建明喜欢敞开门睡觉,这倒是方便了谢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