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念念此举,朕甚感动...)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第九十二章

    一旁跟着的近卫忙道“姑娘这法子虽好, 但到底不是雷霆手段。”他迟疑着窥了窥晋朔帝的脸色,心底一琢磨钟姑娘的地位,便大胆地开了口, 道“不如杀鸡儆猴, 更能震慑那些个嚼舌根子的人。”

    钟念月一笑道“谁同他们大动干戈若是杀了人,还要怪你急了, 被戳中痛处了以势欺人, 要捂了嘴, 阻止了他们说真话了。”她轻挑了下眉道“你要全他们的名声我可不想全。”

    近卫一愣。

    是。

    有些文人将以身殉道引为荣, 此举恐怕还真全了他们的名声。

    近卫不由道“另编个名目如何”

    近卫没有得到回答,只因此时晋朔帝也缓缓出声了, 他问“念念如何想”

    钟念月“喜欢编排我的人, 自然该有他应有的下场。只是若要叫我为此耿耿于怀,岂不是反倒吗便宜他们了”

    她摇头道“此事不会凭空而起, 抓住背后之人更为要紧。天下女子,并非人人都似我这般背后站着一个陛下。若是有谁将这法子学了去, 也编造些故事来抹黑女子,她们又有什么法子呢最好的自然便是, 今个儿由我来带了头,要众人知晓,这般流言伤不了我。有本事便议论我养了八十八个面首啊”

    晋朔帝眼皮一跳,低低唤了一声“念念。”

    钟念月理直气壮道“哦自然,就算是这般议论我,我也是不怕的。”

    以后谁要是能拿女子名节作攻讦的工具,她就不姓钟

    钟念月的目光这才慢悠悠地落回到了晋朔帝的身上, 她甜甜一笑,道“不过我如今是没有什么面首了。”她娇声道“我只有陛下了。”

    晋朔帝忍不住掐了把她的脸。

    他原本是想要按住钟念月的唇, 仔仔细细摩挲把玩一番,弄弄清楚,小姑娘的这张嘴,为何总能说出这般又气人,却又分外甜分外娇的话来

    钟念月歪头一笑“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在意了,但兴许陛下心中会在意呢”

    晋朔帝沉声道“念念当朕是什么人”他顿了顿,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冷色“不过朕心下确有不快,只是为着这些人重提你被绑之事。”

    这已然成为晋朔帝心中不可轻易触碰的逆鳞了。

    钟念月听他这样说,不由怔忡了片刻。

    她失踪的日子里,陛下应当是万分焦灼的钟念月不由一下想起了,她刚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回见到坐在御辇上的晋朔帝,高高在上,疏淡漠然,不像是人间的帝王,更像是天上被惊动的神仙。

    那时她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晋朔帝的面上也会多了如此多的丰富的情绪。

    还多是为了她。

    钟念月禁不住伸出手去,不动声色地勾了勾晋朔帝的手指。

    她小声道“陛下莫要生气。”

    她想了想,又道“我在相公子那里,确实不曾受一点伤。反倒是他们受我磋磨多些。”

    晋朔帝忍不住抚了下她的发丝,觉得乖乖安抚他的念念极是可爱,但心下又有些微妙的醋意。

    念念竟是到了哪里,都能过得这般闲适从容,倒好似他并不重要了。

    近卫只听着二人对话,一时半句话也没能插得上。

    他恍恍惚惚地望着陛下与钟家姑娘,竟是突地自觉多余了起来

    直到晋朔帝出声“便按姑娘说的办。”

    近卫方才骤然回神,连忙点头应了声。

    晋朔帝转身护卫在钟念月的身侧,他的身形高大,几乎将她完全挡了去。

    他道“走罢。”

    钟念月点点头,跟着他一块儿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此时那几个议论的人,还不自觉地扭头多看了两眼,似是震慑于他们身上的不凡气质。

    翌日,这几人相约乘船游湖。

    等上了船,他们先是说起今年的进士有几多,又有哪些好运气,一入朝堂便得重用,这一下就不得不提到钟随安了。

    “他与钟家姑娘,也不知是谁沾了对方的光。”

    说着便禁不住又热议起了那钟家姑娘如何如何。

    “原先京中还传闻,钟家恐要与太子亲上加亲,嫁女到太子府上做正妃。如今突地没什么人提了,恐怕正是为着这个缘故。”

    “不错,若是换做我,我只怕也是心有芥蒂的。”

    “哈哈,你有何可芥蒂的可莫要忘了,那钟家姑娘生得倾城之貌,怕是你十辈子也难遇上的人物”

    “那我也不稀罕。”

    一艘船与他们擦肩而过,闻得其中放肆的对话,船上的人眉头一皱,忍不住掀了掀船边挂的帷幔。

    “主子。”一旁的人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似是怕他冲动。

    近来他们可实在如丧家之犬一般,四下逃窜,狼狈得紧呢,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了去。

    而此时只听得邻船上忽地响起几声惊呼。

    “什么人”

    “你们做什么”

    “啊”

    他再小心地掀起帷幔来,只见邻船一阵摇摇晃晃,数个身形魁梧的大汉挤入了船舱间。

    里面的声音越发惊恐。

    “吕兄吕兄快喊救命你那几个小厮不是在岸边守着吗”

    被换做“吕兄”的人,却是吓得两眼一翻,就这样晕过去了。

    他们几人就这样从湖面上失踪了。

    除了另一艘船上的人,无人撞见这一幕。

    两艘船在湖面上飘飘荡荡三日,而后才被发现,此时上面都没了人的踪迹。

    这位吕公子,其父乃是京中六品官,翰林侍讲。

    官不算大,但其肩负讨论文史,整理经籍之责,离天子的距离比较起其他的官员,总要更近一分的。

    否则这吕公子也不敢这样肆意议论朝廷三品官的女儿,他的好友们也不敢将他视作主心骨了,

    吕公子失踪后,吕父可是好一番哭天号地。

    不过这在京中并未掀起什么波澜。

    真正掀起波澜都是三日后了。

    这日钟念月应邀,到了方家做客。

    钟念月与方家嫡女没什么交情,但因着当年方家的方琰琰给她做过玩伴,因而这才多给了几分面子。

    她这边前脚进了方家门。

    那边京城的城门口处就掀起了好一波热闹。

    “可是钟家姑娘到了”那厢方家姑娘快步迎了出来。

    钟念月却是在门内驻足了会儿。

    她身后有个下人模样打扮的人,躬身垂首,压低了声音与她道“姑娘,您的信。”

    钟念月眨了眨眼,接过来,缓缓一拆开,却见信纸上只写了二字“等着。”

    字体遒劲有力,笔走龙蛇。

    她再眼熟不过了。

    那是晋朔帝的字迹。

    晋朔帝怎么知晓她到了方家

    等着等谁等陛下吗

    钟念月一面觉得有些荒唐,但又禁不住嘴角翘了翘。

    哦。

    原来心中有谁时,便总是想着要见到对方的。这便是谈恋爱的奇妙之处么

    “钟姑娘”方家姑娘疑惑地瞧了瞧她。

    钟念月叠了信纸,笑道“走罢。”

    方家姑娘垂首瞧了一眼,笑道“是钟家大公子的信吗”

    他们都知晓,钟随安为了找妹妹,生生忍着,一路慢行,生怕错过了一处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就生生拖到了如今,比大队伍落后了许多,就连大皇子昨日都已经成功返京了。

    钟念月本想说是,但又觉着这样应声对钟随安对晋朔帝都不大公平,她便摇了摇头。

    方家姑娘惊讶了一瞬,但见她不多提,也就识趣地没有再问了。

    这京中但凡好生教养出来的姑娘,到底都是聪明人更多些。

    今日其实并非是方姑娘相邀,而是她那嫂嫂,如今正在孕中,大门不敢出,二门不敢迈,憋得人都要疯了一般。上头婆婆疼惜她,这才邀了各家的姑娘前来陪着吃吃茶,说说话,作诗投壶曲水流觞都可。

    其他姑娘一早已经到了。

    等方姑娘一领着钟念月进去了,那园子里登时便沉寂了片刻,而后众人才又僵硬着缓缓出了声。

    “钟姑娘来了啊。”

    “原来是钟姑娘几日不见,倒是”那人似是噎了下,才硬生生地不情不愿地憋出来一句,“风姿更见出众了。”

    很好,我就爱瞧你们生气又气不过,还拿我没有办法,一边还得努力恭维我的样子。

    钟念月抿唇一笑,缓缓走入了席间落座。

    其实莫说是她们了,便是方家如今的当家主母,都不敢轻视了钟念月去。

    等钟念月一落座,还热切地与她说话呢。

    这还是自打及笄宴后,她们第一回再见到了钟念月,心下滋味儿那可真就叫一个五味杂陈,各不相同。

    钟念月的及笄宴足够叫她们羡慕嫉妒恨上数年了,也要忌惮上许久了。

    毕竟那宴上的盛大,也就意味着钟念月身上得到的荣宠何其之多。

    没多久,方琰琰就来了。

    他是来找钟念月的。

    方琰琰其人虽然与秦诵等人是一伙儿的,但他生的模样却是狐狸眼、琼鼻红唇,有一分风流玉面相。若是刨除他的家世教养,与满腹的诗书,他瞧着更像是个纨绔公子。

    他径直到了钟念月跟前道“我同你讲个笑话”

    说罢,似是又觉得不大合适“罢了罢了,我怎么好同你说这个呢”

    钟念月懒懒拨弄着跟前的果盘,道“你说就是了。”

    一时引得众人心下又是惊疑不定,心道方家公子怎么会又与钟念月有私交呢

    这便是为何,那及笄宴后,钟念月头一个应了方家邀请的关系

    方琰琰失笑“罢。”

    “你可知前几日吕家丢了个儿子的事。”

    这吕家还真不一定入了贵女们的眼,因而只有一半的人知晓怎么回事,另一半还面露茫然呢。

    方琰琰这才往下道“他与几个人一并被人发现,丢在了城门口,用那马棚里用的草料草草掩盖住。似是被人狠狠揍过一番,鼻青脸肿的,这也就罢了,只见他们每人都缺了一根尾指”

    一说到这儿,钟念月就本能地觉得有点疼,一下打了个寒噤。

    晋朔帝到底还是没有那样轻易地放过他们。

    狠揍一痛也觉得不解气罢

    “等人将他们扶起来,连路都不会走了,一个个模样惊惧,”方琰琰一顿,道“似是被人掳走后,与几个山匪大汉,共度了几个日夜,才摧残成了这般模样。”

    方夫人轻喝一声“君子不议污秽。”

    众人听了这话,却是一时神色变幻莫明。

    她们这两日也隐约有听闻京中有人,大胆议论钟念月失踪时,恐以美色换来了安稳。

    此时听方琰琰这话,他们倒禁不住回忆那日及笄宴上见到的钟念月容色过人,没有一份狼狈。怎么也不像是被绑匪摧残过的模样。

    方琰琰此时闭口不提方才的话,只低声与钟念月道“你说,多有意思是不是”

    钟念月点了头“可不是吗”

    只怕这位吕公子,日后再听见这般言论,无论是说谁,都觉得像是在影射他自己了。

    多有意思啊。

    这方家宴散去了,各家姑娘才忍不住私底下交谈“方家公子与钟念月到底有着什么干系”

    “这谁知道呢从前半点也不曾听闻哦,是了,那日及笄宴上,似乎就有他。”“不说这个,你们可知今日方公子为何说起此事”

    “为何”

    “那吕荣前些时候,被人撞见在酒馆里议论钟念月。钟念月没被人糟蹋,他堂堂七尺男儿,却是真叫人糟蹋了。”

    说话的人一时神色复杂。

    众人闻声也是面面相觑,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这动手的人也实在狠辣。”

    这可比直接杀了吕荣,要叫他痛苦多了。

    她们再对视一眼,心中暗道,方公子莫不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

    这是告诫

    她们连忙收住目光,再不多想。

    众人相继出了方家。

    等走到门外,又有人疑惑地出声问“那驾马车,先前怎么未曾见过”

    有聪明的,识得马车周身佩饰不凡的,目光好一番闪动,一边暗自揣测其中人的身份,一边又畏惧地暗暗退远些。

    等到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钟念月才是最后一个不紧不慢走出来的。

    她那丫鬟手里还拎了一兜子方夫人送的岭南橘子,说是甜得很呢。

    钟念月一手扣着一只橘子,一边慢吞吞地走到了马车前。

    此时马车帐子不声不响地一掀动,里头伸出一只手来,抓住钟念月的手腕,就将她拉了上去。

    “念念叫朕好等。”晋朔帝嗓音低沉道,“朕都按念念说的去办了,念念该如何谢朕”

    钟念月手忙脚乱地剥了橘子,塞了一瓣到他嘴边。

    微凉,且清甜。

    晋朔帝没有去咬,而是先问“念念吃了没有”

    钟念月自然是道“没有的。”她眨眨眼,装出分外乖巧的模样“特地留了等着陛下来吃呢,陛下先尝了甜,我再尝”

    显是企图以此作谢礼,蒙混过关。

    晋朔帝哼笑了下。

    按住了她的腰,轻咬住那瓣橘子,却是陡然间欺身上前,同时掐住了她的面颊,强迫她张开了嘴,然后将橘子的另一半塞入了她的口中。

    温热的唇相触。

    同时混着橘子的清甜香气,一下满溢口腔鼻间,食物中获得的快乐,仿佛刹那间将人从头填充到了脚。

    钟念月不自觉地蜷了下手指,双眼微微惊愕地瞪圆了。

    随后她才听见晋朔帝淡淡道“嗯,念念此举,朕甚是感动,便与念念同享这第一口。”

    钟念月

    好家伙

    我装乖还装出事儿了横竖都是你有理

    下次不卖乖了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