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发(作威作福)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第五十八章
马车行至一半的时候, 突地顿住了。
“是出什么事了”三皇子当先掀起了车帘。
马车旁的禁卫当即回了头“殿下,没出什么事。”
队伍要疾行,自然没有那样多的讲究和阵仗, 大皇子与三皇子共处一驾马车之中, 大皇子听见声音也掀起了车帘。
他顿了顿,道“是父皇下令停下的”
禁卫应了声“是。”
大皇子的目光远远地投了过去。
却瞧见了怪异的一幕。
只见他那父皇, 缓缓下了马车, 随即站在马车前, 不动了。倒好像好像那马车里还有个什么更了不得的贵重人物, 连他父皇都要避一避似的。
大皇子心下失笑。
我真是荒谬。
父皇那般人物,谁会令他退避呢
这厢晋朔帝长身玉立于马车前, 除了近卫外, 众人只瞧得见他的嘴唇轻动,却并不知他说了什么。
晋朔帝是在问马车里的人“如何可合身”
“肩部宽了些, 大致是合身的。”钟念月的声音慢悠悠地隔着那道车帘传了出来。
晋朔帝低低应声“嗯,下回就更合身了。”
钟念月也没问他下回怎么就更合身了她由香桃伺候着, 三两下就换好了衣裳。
书容捧了面镜子给她照了照。
因她年纪尚轻,这个年纪的男女本就因着轮廓还未完全长开, 都会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看上去倒也就不奇怪了。
但钟念月还是不满意。
“脸太白了。”她喃喃道。
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都要被嘲的
一看你这就不走心嘛
“要是有色粉就好了。”钟念月说罢,抬手叩了叩窗,“陛下,好了。”晋朔帝方才转过身,重新将那车帘掀起来, 进到里头去。
一见钟念月端坐在那里,头发还披散在肩上呢, 瞧着倒更像是偷穿了兄长衣裳的小姑娘。
晋朔帝眸光微动,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陛下会梳头么香桃和书容一贯只伺候我,还不大会梳男子的发髻呢。”钟念月道。
说罢,她想了想,又觉得晋朔帝平日里也是众人伺候的,自然也不会。
她探出身子,一手都搭在了那帘子上“我问问公公,孟公公定然是会的。”
外头的孟公公听见了声音。
他的确是会的。
只是他刚一张嘴,犹豫片刻,又闭上了。
孟公公如今学得相当的聪明,但凡扯到姑娘的事,他殷勤多了,未必是好事。
果不其然,孟公公这一停顿,便听得里头的晋朔帝道“拿梳子来。”
钟念月“陛下会”
晋朔帝“嗯”了一声,却是并未直说“会”还是“不会”。
晋朔帝其实极喜欢这样的一段路。
将钟念月带出京城,自然也就从那钟府中剥离了出来,好似这小姑娘当真只属于他一人似的。
她的衣食住行,身上的一点一滴,都要倚靠他来完成。
晋朔帝的侵占欲从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车厢里,书容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双手捧着梳子呈到了晋朔帝的跟前。
晋朔帝接过了梳子,道“坐好。”
钟念月头也不回“不是坐好了么”
晋朔帝眼底掠过一丝光。
他伸出手,揽住了钟念月的腰。
钟念月
随即晋朔帝手上一用力,便如同抱什么小动物一般,轻易将钟念月抱了起来,然后按在了他的腿上。
钟念月一坐上去便察觉到触感不对了。
这马车是皇帝坐的,马车里自然处处都布置得分外用心,那坐的地方便都裹了起来,坐上去松软温暖。
可这会儿
钟念月没好气地道“有些硌。”
晋朔帝按住了她“不许挑。”
钟念月便只好按了两下他的腿。
一下正按在那肌肉上。
这下好了,连手也觉得硌。
晋朔帝倒是神色不变,连哼都没有轻哼一下。
钟念月同他商量“不能我自己坐么让我坐下头也行,拿个垫子给我就是了。”
晋朔帝“嘘。”
钟念月“”
晋朔帝这会儿已经抓住了她的发丝,先给她梳顺了些,随后才准备将她一小半的发丝扎在脑后。
晋朔帝的这双手,批过奏折,握过刀剑,却从未给谁梳过头。因而难免动作生疏。
钟念月“嘶。”
“扯着我头发了。”她道。
晋朔帝紧抿了下唇“朕再轻些。”
香桃愣愣地望着他们。
而书容此时连看都不敢看,总觉得姑娘这般,似是踩在那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头上作威作福。
马车缓缓地转动车轮,重新向前行去。
而晋朔帝还未给钟念月梳好头。
原来这竟还是一门大学问。
晋朔帝心道,一时更较真起来了,一定要给钟念月梳好头才是。
钟念月就这么被揪了好几下。
头发是现代人的宝贵财富不知道嘛
揪秃了上哪儿植发去啊
钟念月实在忍不住了“陛下往日没给皇子们梳过头吗我今个儿是头一个让陛下拿来试验的”
晋朔帝气笑了“除了你,哪还有第二个能叫朕亲手梳头”他顿了顿,方才又平静地道“皇子自然不同。朕是父,也是皇。与他们太过亲近,并不是好事。”
钟念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摸摸头发丝还健在否,却是恰好和晋朔帝的手撞了下。
钟念月蜷了蜷手指,这才往回收。
晋朔帝见状,垂眸一下捉住了她的手,道“怎么怕朕梳得不好”
钟念月“难道不该怕”
她顿了顿,又道“为何不是好事”
“骨子里失去了凶性,是守不住江山的。”晋朔帝倒也并没有要糊弄钟念月的意思,当真这样解释了一句。
随后方才松开了钟念月的手。
钟念月觉得有点怪异。
她自个儿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心道,哪里是这样呢。
她倒觉得,好似是因着晋朔帝不会亲近别人,也不会去爱别人。
晋朔帝到底是给钟念月梳好了头,还给她戴了一顶玉冠。
钟念月“我要金的。”
晋朔帝“这顶不好么朕亲手选的。”
钟念月“金的富贵。”
晋朔帝“”倒是个小财迷。
不过钟念月说完,便很快就后悔了,她道“算了,随便拿个什么东西就是了。青州遭大水,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呢”
晋朔帝笑了下“嗯,念念心有百姓。”
钟念月倒是被他一顶高帽戴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晋朔帝用一支不大起眼的簪子,将她的发丝固定住了,道“读书罢。”“念念既忧心百姓,就该再多读几页治水论。”
钟念月两眼一黑。
晋朔帝行路途中却也仍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无数快报被送到了他的案头。
但如今这案头么
马车纵使再宽阔,里头能摆下的桌案也就那么大。只见它分作了两半,一大半和一小半。
那一小半上,便堆着晋朔帝的快报奏折与两三本古籍,堆得高高的,几乎要连那御笔、砚台都放不下了。
另外一大半,就摆了一本治水论,钟念月半趴在那桌案前。实在是鸠占鹊巢,作威作福啊不是。
钟念月忍不住转头扫了晋朔帝一眼。
晋朔帝正襟危坐,神色都不变一下,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过度霸占,而露出不快之色。
这人当真是个极合格的皇帝,无论身处何地,都丝毫不影响他处理政务的效率。
“又是哪里读不懂了”晋朔帝突然抬眸问。
钟念月暗暗嘀咕,他对她的目光这样敏锐么
钟念月忙指了指书上的一行字。
晋朔帝道“过来,朕教你。”
钟念月
她瞧了瞧让自己挤到一边去的晋朔帝“陛下那里挤得很,我不去。”
晋朔帝看着她,只低声重复了一遍“念念,过来。”
钟念月“我坐哪里”
晋朔帝指了指自己的腿。
钟念月
你不对劲。
晋朔帝坐在那里,身形巍峨,他柔声道“念念,求人该要有求人的态度。”
求人的态度就是坐你腿上吗
那也不对啊。
那不得是跪着求吗
晋朔帝轻叹了一声“过来,快些,天色渐晚了,一会儿便没功夫了。”
钟念月挪了挪,将自己卡在了桌案前与他膝盖前的缝隙间。
晋朔帝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指着那行字,道“十里开一水门,更相回注,是沉沙固堤之法,越到下游,便越少见黄沙。”
正如晋朔帝所说,天色渐晚了。
晋朔帝同她说完没多久,他们一行人便暂且扎营歇息了。
也就是这时候,三皇子方才见着了她。
三皇子可以说是见钟念月见得比太子还要多的人了,哪怕钟念月换了身衣裳,他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你、你你怎么会在此地父皇怎么将你也带来了”
钟念月一点头,低声一“唔”,道“是啊。”
三皇子皱眉道“来拖后腿的”
钟念月摇摇头。
我如今治水论都读完五页啦,多么牛逼,你一页都还没读过呢。
三皇子用力抿了下唇“又要我给你烤肉么”
钟念月原本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但他自己都送上门来了,于是一点头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三皇子冷嗤一声。
倒也没说烤还是不烤。
那厢大皇子注意到了动静,只觉钟念月实在是个生面孔,便忍不住走了过来,沉着脸问三皇子“这是何人三弟,是你带来的”
还自以为抓着了三皇子的错处。
不过三皇子荒唐也不止一日了,也难怪他这样想。
三皇子面色古怪道“不是我带来的,是她不知道使的什么法子自己来的。这是”
不等他说完,钟念月一指自己道“叫叔叔。”
大皇子一愣。
钟念月理直气壮,眼睛都不眨一下“别看我面嫩,辈分却是比你们高。”
晋朔帝立在不远处,轻笑了一声“嗯,确实是要高一些。”
孟公公闻声心下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