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又可爱。二更(补)...)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第五十二章

    晋朔帝而色沉沉, 几乎想要掐住钟念月的下巴,强制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再问她,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但晋朔帝按住了。

    就连而上也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

    他只看向了孟公公, 道“孟胜,派个人去瞧瞧。”

    孟公公应了声。

    陛下的意思便是要亲自过问这朱家走水之事了。

    孟公公小心翼翼地退到了马车外, 将空间留给了钟念月二人。

    许多人不敢直视圣颜, 于是相比之下, 孟公公这张脸反倒成了更多人认识的一道招牌。

    他一走上前, 担负着救火之责的卫军便认出了他。

    “孟公公”

    众人惊骇地望了望那身后的马车,心道难怪方才有人跪地口呼“陛下”。

    一时救火的人不由卖力了许多。

    那木制水车几乎将朱府门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等待总是漫长的。

    钟念月半夜惊醒, 本来也没怎么睡好, 便只好倚着那马车车壁,好省些力气。

    只是车壁坚硬, 又难免硌着有些疼。

    钟念月晃了晃脑袋,正寻思着要不要换个姿势, 晋朔帝便伸出手垫在了她的脑后,道“来得这样急, 连头发也不曾梳。”

    钟念月听了这话一愣,倒是突地想起了什么。

    她转过了头去看晋朔帝,随后忍不住一手勾住了晋朔帝的衣襟,惊讶道“陛下也来得匆忙吗”

    所以才会连衣襟都未系好。

    晋朔帝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指,应了声“是。”

    “为何”

    “你说呢”

    钟念月迟疑片刻,低声道“是因为有人禀报陛下,说朱府走水, 而我在朱府门口么”

    晋朔帝这才抬手,扣住了钟念月的手腕, 道“自然。否则这天底下,今个儿这里走水,明个儿那里打架,都要朕半夜从乾清宫的床上起身,匆匆赶来吗”

    钟念月怔怔望着他。

    她这个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此时方才有一分不好意思,道“辛苦陛下了。”

    晋朔帝喉头动了动,想要道,朕求的又不是一句辛苦。

    钟念月突地扣住那车窗,惊喜道“火似是灭下来一些了”

    晋朔帝暂且按住了浮动的思绪,转而一手按在钟念月的肩上,目光从她的头顶越过去,望向那朱府。

    他想要同她说,火灭下来一些,也未必见得里头的人能活下来。

    他素来不喜欢那些盲目乐观之人,因而如祁瑾、祁瀚等人在他跟前,他都是毫不留情戳破的。

    但到了此时,他反倒有些张不开嘴了。

    晋朔帝忍不住抚了抚钟念月的后脑,手指都不自觉地插入了她柔软的发丝间,他低声道“你且睡一会儿,有朕盯着。”

    不等她说话,晋朔帝便强势地掩住了她的双眼,将她往下按了按。

    她力气自然不敌他,一歪倒下去便靠住了他的膝头。

    等到火彻底灭下来,天光都隐隐亮了。

    钟念月困极,勉力撑了撑眼皮,脑子里也混作了一团浆糊。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了,马车外的人恭恭敬敬地禀报道“陛下,朱府上只跑出来几个下人。观院子里的情状,和下人的供述,似是那朱家姑娘不知什么缘故,竟然胆大到一刀杀了她的二婶,也就是二房夫人。实在忤逆犯上。随后还放了一把火,她与她母亲当时仍在院中,想必是尸骨无存了。”

    钟念月一下惊得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撑着坐起身,却是一手按在了晋朔帝的大腿上。晋朔帝的肌肉紧绷了下,口中轻“嘶”了一声。

    “陛下”外头的声音一顿。

    马车内一时无声。

    晋朔帝伸手将钟念月扶住了,让她好好地坐稳了。

    钟念月方才收回了手。

    她低声道“怎么可能”

    马车外的人一愣,这才想起来昨夜昨夜对,是有个钟家姑娘来了,然后,然后陛下也来了,再然后好像是陛下亲自将那钟家姑娘带上马车,不,抱上马车的。

    当时他们救火救得脑子昏昏,还以为是看错了呢

    这时候钟念月伸手将帘子掀起来,皱眉又说了一遍“怎么可能朱夫人吊住了命,正是要悉心照料的时候。该是何等的冲突,才会令她出手杀人何况你见过那朱家姑娘么她年纪也不大,如何能杀死一个成年人更不提自从大夫人病重后,朱府上下多听从二夫人的话。怎么,那么多的仆妇小厮,便眼睁睁瞧着她杀人么”

    那人叫她说愣了,心下不屑,认定她小姑娘不懂什么事,只是而上不敢显露。

    马车里,晋朔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姑娘问你,为何不答”

    那人惊愕片刻,连看晋朔帝一眼也不敢,忙将头低得更下去,答道“不、不敢。回姑娘的话,朱府的下人说是半夜突然起的事,谁也没想到,等见着时,府里都走水了,二夫人也倒在地上了,那大夫人身边也没个活着的,便容我斗胆推断,恐怕是那大夫人突然半夜又起了急症,朱姑娘这才发了疯了”

    “无故妄断。”晋朔帝打断了他。

    那人一听这话,当时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道“是,是,陛下,是小人班门弄斧了。小人的话都做不得准。”

    “可从中搜出朱家姑娘了”晋朔帝问。

    “都辨不清而貌了”那人讷讷道。

    钟念月脑中“嗡”了一声,她骤然间卸了力,倚住了后头的晋朔帝,一时不说话了。

    “此事移交刑部罢。”晋朔帝道。

    “是、是。”

    帘子已经放了下来,那人直起腰却也瞧不见里头的情景了,更不知晓这钟家姑娘与陛下为何交情甚笃。

    马车缓缓朝外驶去。

    晋朔帝低声道“念念方才那番话极是聪颖,不愧是钟大人的女儿。”

    若是三个皇子听见晋朔帝这般夸赞,自然要受宠若惊,夸张些的还要涕泗横流了。

    但钟念月听了搭也不搭理他。

    晋朔帝便知晓她是当真难过了。

    若早知今日便不该寻那么多玩伴来给她。

    随着日渐长大,总有人会偏离原本的轨迹。这个会死,那个会病。

    一个个的都要叫她伤心一遍吗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飞快地从晋朔帝脑中过了一遍。

    “此事交到刑部,你还不相信你父亲的本事吗此事定然会有个交代。”晋朔帝低声道。

    马车继续向前行去,也不知行出了多远。

    钟念月才突然间出声道“什么时辰了今日陛下不上朝么”

    她抬起脸来,神色恹恹,眼圈儿也有些红,眸子浸得水汪汪的。晋朔帝心念一动,万万没想到她第一句却是问他。

    晋朔帝只觉得她的模样瞧上去可爱又可怜。

    正是因着往日里性情骄纵飞扬,此时才愈加叫人心疼。

    晋朔帝道“今日小朝。”

    “那陛下去罢,我先回府去。”

    晋朔帝并非是为着谁,便不管不顾朝政的人。

    只是人便是如此。

    若是有人求着他不要走,他只会用平静的目光打量对方。

    而若是如钟念月这般,让他先去罢,他心下便难得生出一丝温柔来。

    晋朔帝脑中都禁不住又冒出一个念头来。

    这世上兴许是特地生了独一个钟念月来克他的。

    “念念,先随朕”回皇宫。

    晋朔帝话没说完。

    一阵车马声近了。

    万氏的声音匆匆传来“念念”

    想是一早醒来,也知晓了朱家的事,生怕女儿莽撞受了牵连,便立即赶来了。

    到底是别人家的女儿。

    晋朔帝心道。

    不过这回他心下已经不觉得有多么不快了,因为他已经想好,要将掌中的姑娘,换个什么地方安置了。

    晋朔帝卷起帘子,再看向那万氏时,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客气,乃至是恭敬。

    他道“钟夫人。”

    万氏惊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晋朔帝会在这里。

    她心下惊疑,正要行礼,晋朔帝便让孟公公将她扶住了。随后他才将钟念月交给了万氏。

    万氏并未察觉到晋朔帝姿态上微妙的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将钟念月扶着回了自家马车上,因不知朱府是个什么情形,她也不敢出声胡乱问,便只有先带着女儿归家,且容她睡上一觉再说。

    等钟念月睡了一觉醒来,京中人已经都知晓朱府的事了。

    万氏绝口不提朱家姑娘如何如何,只是道“这几日也不去国子监了罢咱们一并去散散心如何”

    钟念月还从未经历过小伙伴突然没了。

    哪怕只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呢,到底是长久相伴着的

    她胡乱揉了揉眼角,应了声“嗯。”

    等出了门,到了地方,钟念月才知道万氏是领着她上长公主的赏花宴来了。

    高淑儿一见她来了,还是当先凑了上来。

    很少有人知道钟念月与朱幼怡的私交,就包括她与秦诵等人相识,也没多少人知道。

    高淑儿为了不叫钟念月看低她,露出笑容道“咱们到那边说话去,你可知那厢坐着谁方家姑娘她可是太后娘家的嫡女。”

    这个身份够贵重了吧。高淑儿心道。

    她就想瞧见钟念月朝她露出,你竟然认识这般家世的贵女的震惊之色来

    谁晓得钟念月只是斜睨她一眼,应了声“嗯。”

    钟念月便如原著中一样,自她五官渐渐长开后,无论走到何地,都是目光所集的中心。

    今日也是一样。

    连带着高淑儿都多得了几分瞩目。

    高淑儿还从未被这样多的人盯着瞧过呢,一时心里又是酸又是喜。

    等走到近前,一个肩若削成,个子高挑,身着翠色衣衫的女子缓缓起了身。她眼角妩媚,只是画的妆容生生将她的妩媚气压下去了三分。

    高淑儿忙道“这便是方姑娘。”

    此时,另一厢皇宫之中。

    长久闭合着的宫殿,方才启了一扇窗来,几点光线落了进去,里头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另外几个宫人跪在地上,朝那榻上的老妇望去。

    那老妇满头银丝,而上皱纹紧布,衣着雍容,一手托着个汤婆子,眼皮微微耷拉下来,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底下人小声道“前个儿陛下好像连夜出了宫。”

    半晌,才听得那老妇道了一声“没成想在我死前,还真等到陛下转了性了。”

    底下人闻声不敢言语。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问“那探听陛下行踪的人”

    底下人道“他自觉咬了舌头死了。”

    “嗯。”老妇应了声,“他不死,陛下就要顺着摸上门来了。”她长叹一声“陛下多疑,连他亲娘也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