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我还喜欢你爹...)
作品:《皇后她作天作地(穿书)》 第四十五章
高淑儿的表情简直当场裂开。
不等钟念月惊讶, 她倒是先腾一下站了起来,颤声道“太、太子殿下”
屏风的人也腾一下站了起来“谁”
那声音冷厉嘶哑,还带着一分戾气。
高淑儿被吓住了, 傻立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身影很快便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疾步直奔高淑儿的方向。高淑儿怔怔对上他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 甚至有种自己要被眼前的矜贵少年当场处死的错觉。
“你是谁”祁瀚冷声问。
这与高淑儿印象中那般文雅有礼如君子般的太子, 可着实不大相同。高淑儿喉中紧了紧, 结结巴巴, 却吐不出声音,实在是被吓住了。
“她是高大学士的女儿, 高家姑娘。”钟念月懒懒接声。
祁瀚骤然转过身。
这才看清钟念月原来坐在另一方。
祁瀚身上的冷意登时消了个干净, 他勾唇笑了下“表妹的朋友”
高淑儿虽然笨,但还不至于蠢到发指。她急中一生智, 忙应道“是,是。”
祁瀚道了声“难怪。”
高淑儿这才觉得浑身一松, 没了那样可怕的压迫感。
祁瀚转过身,面上平静地低声叙述道“表妹幼时, 不肯同旁人玩,只一心跟在我的身后,如今却也多了朋友了。”
高淑儿不知为何抖了抖,她抬头望向钟念月,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
太子太子待钟念月,好似越发看重了
钟念月浅浅一皱眉,道“那时年少无知么。”
高淑儿“”
她怎么敢这样说
祁瀚没有生气。
他只是挑了个位置坐下。这位置恰巧与钟念月面对面, 而离高淑儿就近了。
高淑儿倒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也没看她一眼。
当然,此时若是真看了她, 她心下指不准又要害怕了。
祁瀚出声问“那时表妹说喜欢我,也是年少无知”
钟念月觉得祁瀚有些奇怪。
为何一定要坐实了她心中有他呢
她懒洋洋地一掰手指头道“这话我同无数人说过表哥要听听都有谁么”
祁瀚“是吗都有谁”
竟还真刨根问底起来了。
钟念月看向他的身旁,道“高家姑娘,我就很是喜欢啊她生得柳叶眉、樱桃口,身形婀娜,正如那兰花盛放之际”
高淑儿人都听傻了,一时间脸上飞起两朵霞云,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钟念月生得极美,从她口中说出来夸旁人好看的话,便好似羞辱。可高淑儿长到如今,确实少有人谈她相貌美丽。她父母说得最多的便是女子重德行,何须留意其它可生为人,哪有不爱美的
祁瀚低笑一声。
果真是比过往稳重多了,若是早两年,听了钟念月这话,他这会儿已经面色铁青,以为钟念月在戏耍他了。
他回头看了高淑儿一眼。
高淑儿只觉得那种冷意又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正待开口。
祁瀚却又问“还有呢若是表妹要说,还有你那兄长,还有朱家姑娘,这喜欢却是大不相同的。”
这样沉得住气了
钟念月怪异地瞧了瞧他,一摇头,转声道“我还喜欢你爹。”
祁瀚“”
他面色变了变,但转瞬就又被压下去了。
反倒是高淑儿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她她怎么敢这样直言不讳
祁瀚笑道“那你便喜欢好了。”
钟念月简直无语。
外出些时日,便大方到这等地步了连爹都要让给她了哦也是,她又不是男子,又不是替他做太子,他自然无妨了。
高淑儿也又一次傻住了。
太子太子怎能大度至此他竟不为此事震怒
祁瀚低声道“我只盼表妹,能如过去一般,再多喜欢我一些。”
钟念月真真是惊了。
难怪这人能做原著的男主实则能屈能伸啊。叫她多般羞辱、敷衍,他还能摆出这样低头的姿态,连有旁人在也不顾。若是像原女主那样的,又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深情”,自然一心对他死心塌地,对钟念月心生不快了
钟念月挑了下眉尾。
这般动作由旁人做来自然不雅,可她做来,却是更添几分美丽。
她道“表哥想要娶我”
“是。”祁瀚面容一柔和,道“我与表妹自幼相伴,长到如今的年纪,也该要定亲了。”
钟念月歪头问他“你要同陛下说”
祁瀚应声“自然。”
当心你爹让你跳水里捡珠子。
钟念月咂咂嘴。
不过转念想了想,又觉得晋朔帝未必会这样毕竟这是他亲儿子么
钟念月轻嗤道“那你便说去罢。”
且让她瞧一瞧,祁瀚在晋朔帝心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而晋朔帝又要如何处置祁瀚的婚事。
祁瀚面容一松,欢欣道“是。”
高淑儿心里原本一紧,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我一定没有猜错。
钟念月与晋朔帝定然是有关系的否则,她就算称惠妃一声姨母又如何又真能算是皇亲国戚么陛下怎会无端待她这样好连寿辰时,都要将她带到那高阶之上与他并肩
此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下人叩门道“长公主命我等为钟姑娘送来一些吃食”
说罢,那人便将门推开,端着托盘进来了。
乍然见到太子,他也是一愣,忙行了礼。
“起身罢。”祁瀚道。
倒没有说多的话。谁人都知他与钟念月乃是表兄妹,况且还有个高淑儿,共处一室有何不妥
下人起身,却是有些迟疑了。
这吃食该放在谁跟前呢
长公主叫他取来给钟家姑娘,可如今这里坐了个更尊贵的太子
他低头一瞧,这不是有两个碟子么
于是先放了一碟在祁瀚跟前,随即转身便走到钟念月面前,又放了一碟在她手边,还道“姑娘且尝一尝,这是咱们府上的厨子最得意的一道点心。”
祁瀚突然变了脸,厉声道“滚出去。”
那下人被吓住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小人、小人哪里说错话,冒犯太子殿下了”
祁瀚走到了钟念月跟前。
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抬起手来。”
那下人颤抖着抬起双手,摊开手掌。
祁瀚面无表情地用手指将点心全碾碎了,尽数都落在那下人的掌中,他道“你先吃一个。”
下人忙叩了叩头“谢殿下赏。”
然后匆匆吃进了嘴里。
只这么一串动作做完,他额上就已经是冷汗涔涔了。
钟念月皱眉“你做什么”
祁瀚盯着那人多看了几眼“下去罢。”似是又恢复了温润君子的模样。
那下人这才爬起来,转身缓缓朝外行去。
祁瀚低下头,挺直的身形微微松弛了下来,他道“方才是我过激了些,只是只是旁人拿来的食物,总叫我心下存几分疑虑,不敢轻易叫它入了表妹的口。”
钟念月一顿,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难不成清水县那一回,他还牢牢记住了并以之为戒
祁瀚道“表妹且用吧,宴上无趣,恐一会儿还要饿的。”
钟念月摇头道“我本来也不怎么用外头的食物了。”她的吃食上,钟家人、晋朔帝,个个都上心得厉害。
她倒是想过死了能不能回去,但却不想是吃死的。
太狼狈。
也太疼。
还容易死不透。
她是不想再尝一回那痛苦了。
祁瀚低头凝视着她,眼底黑色的情绪涌动,半晌,他应道“那便不吃了吧。”
祁瀚倒也并未在这里停留太久,只一个露面,便又匆匆离去了。
高淑儿这才慢慢从僵硬中恢复了知觉,她再看向钟念月的目光,便如看一个怪物。钟念月是如何能得晋朔帝庇佑,又能得太子这样放置于心尖上,百般重视的
而此时钟念月开了口,道“我的新朋友,走罢。咱们出去转一转。”
钟念月看也不看那碟点心,起身就往外走。
走到一半,她看向高淑儿,道“你带了手炉么”
“不、不曾”
“那谁带了”
“怎么”
钟念月道“那便烦请你去为我取个新的来,你瞧,我的已经不大热乎了。”
高淑儿刚想说,你怎么敢这样支使我但一下又想起来,方才在太子跟前,她满口都说自己是钟念月的朋友
高淑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不就是一个手炉么,我这就去为你寻去。”
钟念月点点头。
心道小姑娘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高淑儿去寻手炉时,叫周家姑娘逮了个正着。
周家姑娘疑惑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来了半天都见不着你”
高淑儿张张嘴“我”她一抬头,正巧见罗家姑娘揣了个手炉,她忙道“罗姑娘,你那手炉能不能借我一用”
罗家姑娘疑惑地看了看她。
高淑儿转头看了看。
钟念月已经走到园子里了,一时间不少人都在看她。
高淑儿咬咬牙,转回头来,道“罗姑娘,当真有急用。”
罗家姑娘这才将手炉给了她。
高淑儿一抱在怀里,便转身朝钟念月去了。
周家姑娘笑道“她终于忍不下钟念月了,怎么还要拿炉子去砸她么我去瞧瞧。”
没等她迈出步子,便见高淑儿将那手炉放在了钟念月怀中。
周家姑娘脸色一变“她在做什么”
罗家姑娘见状,倒是双眼微微一眯,心道,这钟家姑娘果真是个娇姑娘。走到哪里,都是有旁人伺候着,顺从着。
这厢且不提。
另一厢,祁瀚离了长公主府后,便入宫拜见了晋朔帝。
他在晋朔帝跟前,身形挺得越发笔直了,低声禀了近日来办的差事各自如何了。
晋朔帝翻动着跟前奏折,应了声“嗯。”随即将御笔一放,方才问“你胸口的伤如何了”
祁瀚捂胸跪地道“还有些疼”
他心知他父皇是个骨子里冷酷无情的人,要得他半分心软,那实在比登天还难,因而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祁瀚垂首道“太医瞧过了,说是要养些时日。如今药已经连着吃了半月,下月还要往岳州去”
晋朔帝道“不必去岳州了,此事交由你大哥去办。”说罢,他随手从桌案上扯过一本书,扔到了祁瀚跟前,道“两年前朕考校你时,你只堪堪背得下来一半,如今呢”
祁瀚躬身将那本书捡起来,面上没有旁的神色,躬身道“儿臣已能全部背诵,其中不大明白的地方,也请教过钱大人了”
晋朔帝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仔细打量起了他。
换做从前,祁瀚一定是受不住的,额上都该渗出细密的汗珠了。可今日他却稳稳当当的了。
晋朔帝面上方才有了点笑意,他道“太子长大了。”
祁瀚心底松了口气,便趁着此时,一叩头道“谢父皇,儿臣正有一事,想要同父皇说”
“说。”
“儿臣与钟家姑娘,自幼相伴,感情甚笃。儿臣想斗胆请父皇为儿臣和钟家姑娘赐婚”
晋朔帝面上笑意顿消。
没有那蠢如猪的周岩文,没有三皇子,没有锦山侯,却也还有个太子等着。
“今日钟姑娘都去了哪里”他问的却是孟公公。
孟公公忙冲一个招了招手。
那人连忙拾级而上,跪在晋朔帝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道“长公主府上。”
晋朔帝低声道“方才一会儿不见的功夫”
底下的祁瀚半晌都听不见父皇的声音,不由再度出声“父皇”
他年岁渐长,日渐沉稳,本事也长了许多。却到底还是不知晓,要从他正当壮年的父皇的手里取东西,是多么难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