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由于累得狠了，斑睡着了。

    柱间知道斑最近一直在为了一族和木叶的事情东奔西走，所以即便是兴致盎然也不好再去动他，只好替他盖上衣服，在他身边躺下了。

    原本悬挂在天空正中的烈日西斜之时，斑才幽幽转醒。他双眼恢复清明后所看见的，便是侧躺着的柱间专注凝视他的模样。

    “下午好。”柱间说。

    斑眼中流露出几分笑意，却没有说话。他慢慢地坐起身来，身上披着的衣服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处滑落，露出了他赤|裸的胸膛。

    柱间眸色一暗。

    斑扭头对他说：“我饿了。”

    柱间失望地叹气，然后从榻榻米上爬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出去吃”斑的原意是让柱间给他做。虽然他对柱间的烹饪水平不报什么期待，但是他们的水平其实半斤八两，谁做都没差。

    “嗯。”

    “外面有东西吃”

    “好歹是个村子，怎么可能连餐馆都没有。”

    “但是现在搬进木叶的人，暂时只有忍者吧。”

    柱间纠正他，说：“大部分都是忍者，但是有小部分的普通人。”

    斑挑了下眉毛。

    “都是我在出任务的时候认识的人。”柱间解释道，“很多人因为长年累月的战争而流离失所，我建议他们搬来木叶。”

    “所以……你就这么把他们骗过来了”

    柱间抗议，“他们是为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斑保持了沉默。他慢吞吞地站起来，低头时看见了自己身上的痕迹。

    斑身为一个忍者――还是一个很强大的忍者――不至于每次两人发生了点什么之后都腰酸腿疼起不了床。然而问题是，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身上的痕迹却恢复得慢，这点让他相当苦恼。

    ……当然，柱间对他这种体质十分满意。

    鉴于斑穿来的那套衣服现在处于无法穿出门的状态，他从衣柜里翻了一套柱间的衣服，嫌弃地看了几眼后勉为其难地穿上了。他喜欢穿深色的衣服，而柱间衣柜里的衣服多为浅色，所以换上之后他总有些不适应。

    柱间看着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笑得十分灿烂。

    斑不爽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随后，柱间也快步追了上去。

    （二）

    几分钟后，两人并肩走在喧闹的街上。

    进行着建设工作的忍者们没有谁是不认识他们二人的，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纷纷和他们打招呼。

    柱间面上笑着回应众人，心里郁闷得要命――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之中，他就不能牵斑的手了。

    他倒是想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只是扉间前些日子还哭着喊着（误）让他千万不要在木叶正式建成以前闹这种幺蛾子，他才只好作罢。

    不过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已经足够亲昵了。

    亲昵到让不是千手和宇智波的忍者都感到惊异的地步。他们之中原本还有些人觉得，这两族族长关系好大概只是为了吸引更多人来投奔木叶的而散播的一个谣言。在亲眼见证之后，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关系是真的好。

    至于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忍者，那就更震惊了。因为他们都能一眼看出――斑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

    鲜有的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要是看见这幅场景，大概会了然地呵呵一笑。对于不清楚内情的人来说，他们只能用“切磋时不小心毁了衣服”这种无力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斑感叹了一句：“你真受欢迎。”

    “是吗”

    “从以前开始就这样。”

    柱间觉得他的“以前”指的应该是学生时代的事情。

    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斑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柱间摇头。他想说的是，斑一直这么不善交际就很好。连现在这幅冷淡的面瘫样都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要是他变得平易近人了，自己就该有大|麻烦了。

    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姑且放过了这个话题。

    柱间说：“我之前和扉间打赌输了，他的条件是让我暂时不要公开。”

    “你的赌运明明那么差，还真敢赌啊。”斑嘲笑他。

    说来也怪，柱间的运气一向很好，唯独在赌这一项上不好用，最要命的是他还偏偏喜欢赌。

    “我本来还在考虑，在发言的时候把我们的关系公开。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可能了。”柱间遗憾地叹气。

    斑沉默几秒，嘴角一抽，说：“那怪不得扉间要阻止你。”柱间曾和他提起过这件事。只是他那时的语气轻佻，斑以为他只是说着玩，今天才发现他还真认真地考虑过。

    “为什么公开有什么不好”

    “这是我们两个的事，告诉别人也没什么好。”肯定会有人在这事儿上大做文章，对他们品头论足，光是这么想，他就觉得很不爽。

    只是他不知道，柱间想公开的唯一原因，是杜绝他那些隐藏情敌的念头。柱间并没有想到这么深远的地方来。

    言谈间，两人已来到了某店的门口。

    柱间一手掀起布帘，另一手拉着斑走进了店里。

    只是闻到了那味道，斑就知道这是家什么店了。

    “拉面”

    “你应该没忘记吧，”柱间说，“很久以前我们说过，木叶一定要有一家好吃的拉面店。”

    “……那么久远的事情，亏你还记得。”

    “当然了，你和我说过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忘。”

    “……”斑抬起手欲盖弥彰般试图掩饰自己的表情。

    老板认出来人，惊喜地喊道：“柱间大人，欢迎光临。”

    柱间冲着他微笑，斑冲着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老板好奇地打量了斑几眼，然后领着二人入座。

    点完餐之后，柱间说：“还好成为火影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柱间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都这么受欢迎了，成为火影之后肯定人气很高。我不想再体验一次像以前那样，和一群你的追随者抢你注意力的事情了。”

    “……你是小孩子吗”

    柱间嘿嘿笑了几声。

    “――原来你们在这里。”

    扉间像尊门神一样伫立在二人的面前。

    斑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动，倒是柱间有些心虚地抬头冲他干笑。

    “要处理的文件堆得像山那么高，而你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饭。”他本来想说约会的，碍于场合而改了口。

    斑幸灾乐祸地耸肩。

    “你别以为和你没有关系，”扉间扯出一个笑容，“我一感知到你们在这里，就和你弟弟联络过了，他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

    斑拿筷子的手一顿，纠结地问：“你们的关系有那么好”

    扉间冷笑一声作为回答。

    没过多久，泉奈就像阵风一样冲进了店里。他进来后先是怒瞪身为罪魁祸首的柱间，然后凑到兄长身边，可怜兮兮地说：“哥哥，我们回家吧。”

    斑毫无骨气地动摇了。

    这时，老板端着盘子走了过来，打断了这凝重的气氛。他将喷香扑鼻的两碗拉面放在了柱间和斑的面前，热情地和两位“新客人”打了招呼，而后才转身离开。

    “总而言之，”柱间冲气势汹汹的两人微笑，“一切都等吃完饭再说吧。”

    扉间和泉奈周身气势一滞。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上时，就再也收不回视线了。

    扉间对于食物一向没什么免疫力，他迅速用“我今天还没吃饭”这样的理由说服了自己，下一秒钟便扯开椅子入座了。泉奈在纠结了半分钟后，最终还是因为柱间那大朵快颐的模样而动摇，在斑的身边坐下了。

    见状，斑第一次思考起一个问题――难道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的忍者都自带吃货属性吗

    （三）

    鸡飞狗跳的几周之后，众人迎来了木叶的建成仪式。

    扉间全程都处于提心吊胆的高度紧张状态中，生怕他哥脑子一抽就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万幸，一切都按着既定的道路发展，没有出现什么偏差。

    仪式一结束，新上任的火影就消失无踪了。

    扉间感知了一下，果不其然地发现他和斑的气息在一个方向。他不细想都知道他们今天多半是回不来的了，于是他只好挥退想拜见一下火影的众人，让大家各自回到岗位上去。

    柱间和斑两人正坐在少时的他们曾畅谈理想的那座山上，从高处俯瞰木叶的风景。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这山坡和此刻迎面的微风都和当年一无二致，然而映入他们眼中的风景却不复当初的模样。原本是茂密森林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热闹的村落。

    自回到忍者世界以来，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生活的气息，而不是血与火、战争遗留的废墟和灰烬、人们眼中的敌意和恨。

    斑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当年他嘲笑柱间异想天开时的场景，睁眼却发现这天马行空的幻想此时已成为了现实。

    仔细一想，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柱间突然站了起来。

    斑抬头看他的脸，发现他的神情紧绷得不像话，竟像是在紧张。斑为他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纠结模样而惊讶，耐心地等着他的后文。

    “和我结婚吧。”

    柱间不复往常那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里也没底得很，不知斑愿不愿意陪他做这样乱来的事情。

    照理来说，斑应该出现面红心跳等反应，但是他却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他潜意识里早已预料到了这般展开。他的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清晰地听见，平稳又坚定，每一下都在和他诉说他心中的答案。

    “……谁嫁谁娶”他嘴角一弯。

    柱间没马上反应过来，反倒愣头愣脑地回答：“不分嫁娶，我就是想和你结婚。”好让我们彼此身上都盖着对方的戳。

    斑有些无奈，嘴角的弧度却愈发明显。

    “――好。”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像是被微风所带来的春天的讯息。而笑容就像花一样在柱间的脸上绽放开来。恍惚之中，斑像是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少年。

    ――我们已走过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而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