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又见厂卫

作品:《铃儿响叮当

    管事的还没说完,许大小姐就冲了出去。

    许大小姐冲出去,李刚公子也冲了出去。

    刘务功和袁老翁一看一对主角都冲出去了,依着许嫦那个性子,保不准又象前几次那样大哭大闹起来叫人消受不了,也立即跟了出去。

    看热闹的又怎能不去冲冲冲――

    跑到前面许大小姐已经象护小鸡的母鸡一样挡在李刚身前对来人怒气冲冲地说:

    “许叔,我早说过你不用再来了,爹不同意,我永远不回去,也不许你们欺负他!”

    来人是许家的管家许叔,望着许大小姐沉痛地道:“小姐,许叔不是要逼你回去,老爷、老爷他刚刚过去了......”说着就落下几滴老泪来,连忙以袖管拭了拭又说:

    “请小姐回去给老爷主张身后事......”

    许嫦被这个消息轰得有点懵,颤抖着声音望向李刚说:“李郎,他说什么、什么过去了,什么身后事!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爹、我爹他――”

    “他”字没完人就昏倒在李刚怀里,李刚被她突然带来的重负扑倒坐到了地上。

    许叔见状也失措起来,只知道跪倒连唤小姐,按理说许家管家不该如此才对啊。

    刘务功连忙拉住他说:“许叔,料理正事要紧,咱们且抛开两家的恩怨,许小姐现在如此,可否让我和李刚随你回去帮上一帮”

    许叔老泪纵横道:“刘当家的,只怕你也不好去帮啊,东厂太监和锦衣卫,现在都在我们许家......我、我――”

    众人一听不由大惊失色,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怎么会到了江宁水盟的许家来!

    席慕暗暗吃惊,南宫子冶要他带铃铛儿离开南京,就是怕涉入朝廷的事,怎么到了湖广又遇上了不知不觉眉头也皱了起来。

    铃铛儿从来没见过他皱眉烦恼,拉拉他的袖子以眼神询问,席慕立即微微一笑摇头说没事。

    赣人推崇正直、义气,即使是厂卫让人避之不及,刘务攻也不愿见许长江连身后事都无人料理,立即毫不犹豫地拉住许叔说:

    “现在还想这许多做什么,快去快去,万一厂卫有什么问的,也好有人应答。”

    又给李刚丢了个眼神,这个文雅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噌的就把昏过去的许嫦抱了起来。铃铛儿这才对李刚刮目相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许家,原来许家离凤凰会馆就隔了一条街,难怪许李二人会生了情愫,经常见到,日久便生情。

    看见这么多人涌进来,守在内院大门,红衣黑冠黑带的锦衣卫拦住他们,喝问:“什么人!”

    许嫦已经被掐人中掐得醒转过来,也不是完全不经事的,尽管悲痛,但遭遇变故还是不得不镇定下来,此时能代表许家做主的只有她这个大小姐了,弟弟还是个孩子。

    于是她上前对把守的锦衣卫说道:“我是许长江的长女,请让我进去见我父亲。”

    锦衣卫又指指刘务功他们问他们是何人。

    许嫦说,我一个女子,大事怕处理不好,这些是我的长辈朋友,请他们来帮忙出主意。

    再三哀告,刘务功也表明了身份,锦衣卫才将他们都放进去。

    还没走近,就看到许长江的尸体已经被放到矮榻上。许嫦一见也不管有什么人在一旁,就扑了上去抱住父亲的遗体大哭起来。

    立在榻前的东厂太监和锦衣卫首领人物的鹰眼都望了过来。

    席慕和铃铛儿没想到又遇到熟面孔。

    那个胖子太监,正是南京白大侠遇害当日见到的王长海。那个锦衣卫首领虽然不是铁厄,但是却也是铃铛儿见过的。这个锦衣卫首领正是铃铛儿在大名官道上见过的那个。

    那个锦衣卫首领也认出了铃铛儿,点头道:“小姑娘,怎么是你”

    铃铛儿知道这个场合不宜喧哗,乖巧点头低声道:“锦衣卫大哥,我到武昌来看朋友,许家小姐我也认识。”

    这锦衣卫首领点点头,看了眼刘务功,刚才他们在外面时已经听到守卫的问话,打量过后又问:“这些是什么人”

    铃铛儿见刘务功和袁老翁都不好解释的样子,就低声说了个大概,这锦衣卫首领对她印象极好,听完只是点头。

    待许嫦哭够坐起,这锦衣卫才示意说:“这位是东厂王公公,在下锦衣卫副指挥使顾朝晖,奉旨办差。许小姐自己分辨一下,这确实是你父亲许长江本人”

    许嫦才发现父亲的衣裳已经敞开,尸体应该已被厂卫的人仔细检查过了。她红着眼拉开父亲的右边衣襟看了看,哽咽着点头道:

    “确实是我父亲,我父亲这里有个血痣,一破就会流血不止。”

    王公公和顾朝晖又仔细查看。

    铃铛儿要席慕将她抱起,也看得很仔细,许长江右乳上方确实有颗很大的血痣。

    许嫦想了想,犹豫着问道:“许叔,我父亲究竟出了什么事”她不敢问眼前这两个人物,只好将问题抛给许叔。

    许叔犹豫地看着王公公和顾朝晖,不知如何说才好。他发现老爷死在房里,叫家人照看老爷遗体后就立即赶去找许嫦,只知道老爷是断气了,其他还没来得及查看。

    顾朝晖看看王公公,见王公公点头,才说:“你父亲死在魔炎掌下,一掌彻底震碎心脉断气。没有其他伤口。”

    然后将许长江身上的衣服彻底拉开。

    铃铛儿第一次看到魔炎掌在人体上留下的印记,除了一个巨大通红的掌印,伤处就象一束熊熊燃烧的火焰。

    席慕突然说了一句:“和白大侠一样死于魔炎掌,却没有刀伤。”

    铃铛儿和其他人一样吃惊地望着他。王公公突然一爪抓住席慕右肩,铃铛儿感觉席慕身躯轻轻一震,但是似乎王公公下手不重,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阴恻恻地问:“你又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许长江和白鸿飞死状相似!”

    席慕道:“在下席慕,上月曾参加白家婚宴,当时曾见过王公公和铁指挥使。”

    王公公道:“小邪神就是你七碛湖”

    席慕点头,王公公又眯眼看了他一会,才将手爪松开,说:“你过来仔细看。”

    顾朝晖闻言有点吃惊的样子抬头看了看他们,却没说什么。王公公的身份比他高,做的决定他在此处不能问。

    席慕并没有放下铃铛儿,反而是抱着她上前仔细看了看,才缓缓说道:“在下记得,白大侠死时确实胸口多了一处刀伤,但不敢妄言是什么原因多了那处刀伤,也许是行凶之人想确保死者彻底断气,也可能是别的许多原因。掌印是相似的,不过――”

    皱眉停住。

    王公公立即问:“不过如何”

    席慕沉声道:“在下隐约记得,白大侠虽然死状可怖,面目却不似许当家这般。许当家的面目,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或者说是――惊愕不解或是不可置信”

    王公公又低头细看,和顾朝晖交换了一下眼神,顾朝晖向许叔问道:“你是最早发现许长江出事的速将当时情况说一下。”

    许叔战战兢兢地开始一边回忆一边述说,许长江一早就吩咐下来今日不外出,不允许下人打搅,一直呆在房中,似乎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在房中处理。下午许叔想起水盟两位军师的事情老爷还没交代如何解决,来敲房门许久见无人应答,才推门而入,发现老爷已倒在外间的地上,探听鼻息全无,才知道老爷已过去了。

    锦衣卫下设有镇抚司,掌管刑狱,顾朝晖查案侦讯极多,又细细盘问到细致之处,许叔一一作答,也说到进房内时没什么异样。王公公一旁认真听完,二人又盘问了一些许长江的交游关系。

    许叔冒着冷汗一一应答完,王公公才起身示意离去,临走之前,放下一句,这个什么江宁水盟也该整理整理了,再看了一眼席慕几人,便扬长离去。

    顾朝晖带着锦衣卫的人走在后面,临去前望了眼席慕和铃铛儿,嘴巴动了动却没声音。

    铃铛儿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