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14章 清理门户
作品:《总有刁鬼想害我》 彭昱用一种生硬的方式打断了自己对苗轶的尴尬,毛胜男不止该谢还是不该谢。
事情没有彭昱说的那么严重,双方只是各自捏着自己的法器,霍霍待发,毛胜男觉察到佟小石周身凌冽的杀气,和他对峙的白旗,气势反倒是弱些。
佟小石的脚边放着一簇还未打开的烟火信号弹,原本的计划,他们破了鬼阵,山外后续赶到的人,就会立刻进山,整顿战场,磕入苗寨。
瞧着信号弹纸皮上一个清晰的指甲划痕,刚才两人似乎在争夺这个。
白旗眼眶红红,身上灰黑色的登山服半身的血迹,长袖贴在胳膊上,和胳膊融为一体,皱巴巴的,里头也不知伤得如何。
旁边躺着的,是腹部刚被海陆生包扎好的朴一真。
唐果主动和毛胜男说:“佟队想要拉信号弹让山外的人后续部队进山,白旗不让,说要先清理门户。”
这个门户,指的便是朴一真。
朴一真和白旗同出东北分局,清理门户四个字却是用得严重,怎么个清理法杀了
“白旗,你冷静些,这姓朴的回去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何必自己掺和,咱们捉鬼师素来杀鬼不杀人,你这非要在红字档案上添上一笔”
“就是,白旗,你还年轻,别冲动。”
言语里,都是劝白旗不要冲动,至于朴一真的行为,昭然若揭,没有一个人是替朴一真说话的,尤其是肖可卿,看着朴一真的眼神充满的怨恨,也是唯一没有开口劝白旗的人。
白旗是七个人中的一个,缠斗中,白旗的拼命毛胜男看得清楚,若不是白旗护着左翼的位置,彭昱和唐果两人之力,也不能守这毛胜男的后方守那么久。
白旗不想让佟小石拉响信号弹,就是想要留下充足的时间,将这个朴一真绳之以法。
白旗是冲动了些,换做毛胜男这个暴脾气,都不会当着大家的面杀人。
“他必须得死。”白旗恨得牙齿咯咯直响,无奈胳膊被三四个人束缚住,大家虽然受了伤,谁也不敢过多用力,可是人多势众,白旗手慢慢垂下,有些丧气,突然又睁大了眼睛,指着地上的朴一真骂道:“他可是解家人。”
曹解两家的名讳这两天听得不少,就连毛胜男听到一个“解”字,身体都会不自然地紧绷起来,白旗回头看着肖可卿,像是想要寻求援助:“肖姐,他是解家人,就是他杀了樊荣还打碎了樊荣的魂魄,让我们找不到的。”
肖可卿言语冰冷:“他不是。”
海陆生打圆场:“瞧瞧,你肖姐都说了不是了,你肖姐会读心,朴一真真是解家人,她还能读不出来”
白旗不甘心:“他不是解家人,那为何想要拖肖姐投喂阵眼,而且还故意修改了我的阵位,我一上阵法就觉得不对,才惊觉我的图是被改过的,我和他都是从东北分局来的,东西都是放在一起的,营帐也是挨着的,不是他,还会是谁”
毛胜男觉得好笑,这样的论点,根本不足以支撑朴一真是解家人的说法。
朴一真亦是匍匐在地上争辩:“我哪里修改了你的阵法,我虽然不想死,推了肖可卿那么一下,可是除此之外,我何曾害过你半分,而且,我要害你,怎么不在东北就下手,非要等到咱们来了湘西,我有病啊我。”
白旗一屁股坐在低声,头垂得和一朵开败的花似的:“总之,咱们这几个人里,一定是混进了解家人。”
肖可卿点头:“这话是对的。”
余下十几个人互相盯着看,眼睛里全是提防和谨慎,站在前面的那七个家族后人莫名地成了一个阵营,眼神都在剩下的十一个人里来回扫荡。
重伤的肖可卿和昏迷不醒的乔安都被安放在一棵四人环抱的大树下,气氛冰到了极点,肖可卿看了一眼嘴唇苍白泛干的乔安,说了句:“信号弹还发不发了,乔安快不行了。”
毛胜男眼疾手快,夺过信号弹,就在白旗起身要抢的时候,毛胜男拉过小铁环,举高对准苍穹,一朵蓝色的烟花绽在这黑夜里,白旗整个人慢慢凹陷下去,大手捂着额头,喃喃自语:“你们都不信我。”
“我信。”毛胜男朝着白旗伸出右手,“不过,你得拿出证据,不然,就成了胡搅蛮缠了。”
白旗低着头,没看到毛胜男善意的小手,毛胜男也不介意,将手收回裤兜里:“咱们只是破了鬼阵,还没进苗寨大门呢,记得阵法图上备注的吗‘月亏破阵,届时,苗寨栅门现于峭壁,左侧鹰嘴凸石下垂铜门铃,以尸气击铃,视作磕门,苗寨人应,则门开。’月亮就快出来了,咱们得早做准备。”
乌云蔽月,星星少得可怜,月亮像个鱼钩似的悬挂在黑漆漆的夜里。
佟小石从包里取出一红色绸布包,一层层拆开,最后露出一白底黄符纹瓷罐,这里头,是佟小石从刘老板那儿买来的一罐尸气。
难怪佟小石要住在平安宾馆,那刘老板家里有个地下室,听说是应有尽有,简直就是靖州县的鬼市,因这尸气不好携带,如果佟小石从星城一路带过来,尸气不新鲜了不说,这路上有半点泄露,一车人但凡有个人中了尸毒,都是难办的事儿。
毛胜男看到佟小石熟稔地拆开红绸布,念叨了一句:“我就说怎么用尸气开门,还以为咱们一定要死人才行呢。”
佟小石斜了她一眼:“女孩子家总是把‘死’和‘死人’挂在嘴边,会嫁不出去的。”
“有人要我。”毛胜男语气骄傲,“不牢你费心了。”
月牙一点点地显露。
一行老弱病残站在峭壁前,互相搀扶,盯着原本光秃秃的峭壁像是开花一样,一点点渲染出了飞檐、石栅,寨门像是从石头缝里慢慢渗透出来的一般,越来越清楚,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寨门正中间的匾额上“苗寨”两个字清晰可见,直到连木栅栏上面的虫蛀的洞都一清二楚,大家才敢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合着刚才,大家都生怕呼吸重了,将这眼前的奇景给吹没了。
果然,左侧石墙上陡生一块鹰嘴石,下头的铜铃铛呈倒挂之势,不过吊得很高,距地面足有一丈,若非没点功夫,还真是敲不了这门铃。
苗寨把敲门铃这样设置,有些赶客,不过换句话说,苗寨从来也不大欢迎客人。
唐果凑在毛胜男旁边,低声问:“如果咱们敲了门,但是苗寨里头的人不开门怎么办呀,那阵法图上不是写,苗寨人应,则门开吗”
毛胜男倒吸一口气说:“不知道,先敲了再说吧。”说完,扭头对着唐果,“你爷爷没告诉你”
唐果丧气:“我爷爷说,当年他们管理局的人赶到的时候,苗寨里残破不堪,连苗寨中心藏金楼都被烧得只剩下躯壳了,哪里还有大门啊,他们直接就进去了。”
有人提醒:“别说话,敲铃铛了。”
佟小石抱着那罐尸气交给苗轶,佟小石腿受伤了,没法子攀上这一丈高的鹰嘴岩,且苗轶本就是苗家人,他去敲铃铛,应该是最合适的。
苗轶轻功极好,虽然上了年纪,可平底一跃,便是几乎能碰到那铃铛,苗轶绕着苗寨石墙左右借力,只等着伸手可触那铜铃铛,将尸气罐一揭,原本静止不动的铜铃铛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铜罩沿口像是一张贪婪的大嘴,拼命地开始吸食尸气。
苗轶应声落地,说了一句:“都往后退。”
毛胜男才移半步,便听到那铜铃铛作死大响,明明没有风,却能响得花枝乱颤。
毛胜男忍不住捂住双耳,周围的人也都是护着耳朵,只有苗轶,站在前面,完全不觉得这铃声吵人。
铃声约莫响了半刻钟,寨门清冷,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唐果凑在毛胜男耳边:“是不是苗家人不愿意出来”
话语刚落,便瞧着最前头的苗轶噗通一跪,朝着寨门磕头:“苗家九房后人苗轶携苗家掌门人后裔求见。”
唐果愣了:“苗轶说什么”
毛胜男摇头:“我也不知道。”
有人说了句:“可能只是为了让苗家开门吧。”
果然,这句话还真是有奇效,苗轶最后一个字儿字音还未落地,便看到苗寨大门慢悠悠地打开,从一个缝隙,慢慢变成可以过身一人的门洞,却就此挺住。
里头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祖师奶奶说,人太多,只让你和掌门人后人进来。”
彭昱听了,暗自一声:“咱们帮苗家破了鬼阵,他们还这么挑三拣四的。”
球哥跟着附和:“就是,也不让咱们进去歇歇,给咱们看看伤,养养病什么的。”球哥此番下来,也受了不少伤,不过他守的地方贴近生门,鬼刺不多,倒是最后成了给大家包扎伤口,搬运重伤同僚的主力,他也想活下来,心里头也泛出过和朴一真一样的想法,不过很快就打消了,这样做,太不厚道了。
所以当朴一真真正动手的时候,球哥也是看得真真的,本想出手助肖可卿一力,却看到佟小石已经出手,才是作罢。
有人脑子发痒,本以为苗轶只是为了让苗家人开门说话,才胡诌说掌门人后人在其中,没料到苗轶突然回头,笑吟吟地对着毛胜男说:“胜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