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九十九章
作品:《劫道》 身份暴露,白俊飞处于半出局状态,光明正大联系上司成了唯一便利。他还未适应和这位同龄新上司相处,这份不信任渗透到莫凯泽返回的信息里。
游征的gps已经在十里村呆了十几个小时。
定位诡异,像敷衍的结果,但莫凯泽反映的上一段记录没错,跟游征和余瑛那边人碰头地点一致。
十里村能藏龙卧虎的两个地方,除了鸭场就是那个行将倒闭的糖厂。若那真是余瑛的老巢,鸭场岂不是完全暴露在对方的监视范围内
可余瑛还是向小葵时,并不知晓游征此处宅院,不得不说游征当年还没完全丧失理智,没给她完全露底,只充作普通上班族。正好简单的职业背景让余瑛松懈,歪打正着互相算计上了。
排除沦为猎物的可能,白俊飞再度思索消息的准确性,段华池的意外给予一记沉重的敲打,甚至让人草木皆兵。莫凯泽虽然直接递消息,可万一他步了段华池后尘,消息源头极有可能变成了自己。这若是陷阱,引得己方全军覆没,他就是罪魁祸首。
白俊飞一嗓子吼来焦青山,把探路任务交代清楚,焦青山虽一知半解,仍是给贝塔嗅过游征衣服,牵了出门。
平日看着如婴儿般懵懂的狗崽东嗅嗅西嗅嗅,竟然一路寻到了那个衰败的糖厂前,驻足往里头吠。岗亭探出一个同样无精打采的中年男人,一张老脸因困惑和炎热越发凶悍,阴恻恻瞪着陌生的一人一狗。
焦青山假模假式低斥几句,掏出肉条安抚狗崽,岂知无效,贝塔仍往里头狂吠,似乎面对一尊无形的恶神。
“喂,干什么呢你,走远点!”门卫终于忍不住拉窗探头,脸上枯黄的皱纹横出狰狞形状。
焦青山本就健壮,又牵了一条英悍的黑背,一言不发自成一种强勇气势,当下也不怯声:“吃饱遛狗。”
焦青山好哄歹哄,把贝塔赶往村口方向,再往回走一遭,贝塔仍是躁动不安,稀薄月色映得门卫那张脸更加阴郁。
回到小院,焦青山把贝塔安抚好,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白俊飞,一头雾水问:“游征在里头”
白俊飞的沉思印证令他吃惊的猜测。
“这也……”焦青山目瞪口呆,“太神了吧!游征身上有让狗兴奋的荷尔蒙吗”
促狭的说辞叫白俊飞愣了下,但没否认,转头扔给他一件背心,“穿上,今晚行动。”
焦青山从脑袋上扒下衣服,一摸料子,脸色登时变了。
白俊飞自己也套上,嗤笑道:“怕了”
焦青山三两下穿好,双臂舒张时绷出结实而明显的肌肉,“怕卵!”
“不过这东西近距离等于没用,子弹射脖子以上也没用,你悠着点。”白俊飞外头加一件宽松的灰色短袖衬衫,看着像上门抄电表的工人。
焦青山隔着衣服感受心跳,面上郁结难解,像最后一次抚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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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砂最后一次看了眼手机中两条密文信息,逐一删去。再次夜晚进入齐家大院已通畅许多,看来齐烨的确给她开了“绿卡”。
仍是那间黯淡的房间,甘砂问窗边赏月的男人,“齐先生觉得今晚天气怎样”
齐烨顺势望了眼夜空,悠然四字杀意冲冲:“月黑风高。”
甘砂听出有戏,从容道:“猫头鹰昼伏夜出,眼下活动范围已锁定,工具准备妥当,齐先生可有兴趣”
“哦”齐烨回转身,好奇的目光逡巡着她。
“齐先生信不信我”
齐烨不答反问:“余瑛最神秘的不仅仅是‘金色太阳’的制作方法,货品产量如此巨大,工厂地址却不露端倪。你能找到,果然挺能干的。”
甘砂早备好说辞,这番明捧暗讽自然无法吓退她,大大方方道:“齐先生这句还是留到事成之后吧,肥肉太大,独吞未免太过贪心,我想应该跟齐先生分享为妙。”
“好一个分享。”蕴意未明的笑容逼近眼前,“甘老板一个人没办法独吞,所以想借我的人行事,这步棋走得好啊。闹了几年风大雨大,你身边连个新的心腹也没有,不如我匀几个给你”
说是分人,实则安插眼线监视,她婉拒道:“原本有几个,但最近身边出了奸细,一时半会估摸不清剩下的是人是鬼,干脆一齐解散了。我这些年习惯独来独往,一时半会怕磨合不了,反倒延缓进度,谢谢齐先生的好意。”
“兵卒而已,并非情侣,何来磨合一说。”齐烨坚持道,“哪个办事不利索尽管训斥,人给到你手下,不用再给我留面子。”
“礼物”已经打包塞进她怀里,甘砂再无回绝余地,大不了之后趁乱摆脱,把话题扯回来:“按齐先生的意思,这块‘肥肉’可以开宰了”
齐烨高深莫测一笑,“‘金色太阳’最有价值的不过制作方法,一旦泄漏,她的龙头地位岌岌可危,就算为了她的宝贝儿子,余瑛也不见得会拱手相让,空手套白狼才符合她的野心。今晚我就跟你去走一遭,如果你所探属实,即是不能坐收渔翁之利,也要给她叫搅个天翻地覆,挫她锐气;如果不巧是个烟雾%弹――”
甘砂几乎拿出立军令状的决心,“等到地方后齐先生就知道,绝对不会出现其他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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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云低垂,远处雷声隐隐,十里村浸在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里,四辆接踵而至的小货车率先打破这份安宁。
货车驶过糖厂,门卫目送车灯消失,打了个哈欠又回到迷瞪状态,因往前只有一个鸭场,估摸是半夜接货的。他在这看了几年,老破糖厂门庭冷落,一个月出货次数屈指可数,日子太平,于是也见怪不怪。
刚揉了揉眼睛,星散黑点还未消失,眼前忽然多了一张陌生面孔,说是女人稍显硬朗,说是男人又不够娇柔。门卫还以为只是幻象,来不及再看清楚,鼻端一阵刺痛的异香,人给生生捂晕了过去。
金莉成功开启拉闸门,把掉好头等候小货车放了进去。最后一辆车位刚进门,内院忽然炽亮如昼,四周如悬了追光灯,光线齐齐聚到四辆小货车上。
一个老破厂子重兵镇守必然遭人怀疑,原来外层门卫只是虚设,真正的围篱在此处,想必黑暗中不少枪手就位,只待领头一声令下。
雷声越滚越近,闪电炸裂,雨声袭来,刹那间铺天盖地,像谁拧开巨大的莲蓬头,大雨如注。
嘈杂中一声孩童的啼哭分外刺耳,似能穿透雨幕,抵达每一个犄角旮旯。哭声来去突兀,叫人怀疑幻听。
甘砂低头不自觉抚摸小臂爆起的鸡皮疙瘩,确认并非臆想。齐烨把余力可也带来了,如若夜袭遇阻,男孩便是完美的橄榄枝,或者肉盾。
如果图图也在齐烨手上,应当也一并带来……
她单独在一车,司机到随从俱是齐烨钦点,在她四周围成一圈人肉篱笆,寻不到机会一窥就里。
四周灯光转了角度,犹如武士低下高傲的头颅,灯光打到了淌水的地面,求和姿态明显。
不待对方上前,齐烨发号施令,落实此次行动的性质――偷袭!小货车粗看平实普通,实际暗藏玄机,车厢加了防弹层,又开了数个射击口,车厢登时变成了往外抖子弹的筛子。对方投鼠忌器,怕流弹伤了人质,子弹缚手缚脚。
雨声成了天然的消声器,掩盖住血腥的罪恶。
伏在车厢里的枪手看似盲狙,实则有的放矢,不多时大灯逐盏熄灭,院子暗了一半。
司机接令向前突进,忽地车身一晃,底板竟然一角下沉,想来是车胎吃了子弹。齐烨发号弃车步行,擒贼先擒王,其余人随意放倒,余瑛要活的。
甘砂趁乱离开车厢,但周围始终有尾巴缀着,看来她也上了齐烨生擒活捉的头号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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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枪声给雨夜隐匿,传不到远处,邻近的居民以为冰雹砸了铁皮屋顶上,适合酣睡的夏雨中,没几个人在意微不足道的吵闹。
离得更近的自然又另一番反应,白俊飞和焦青山伏在糖厂的电箱旁,将前院的嘈杂一一纳进耳朵。焦青山还在犹疑,白俊飞早坚信这属于枪声无误,让焦青山开了伞,他换上干净手套,撬开电箱门,搁了一小枚东西进去。而后关闭箱门,和焦青山速速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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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虚设的门岗之内,还有另一栋城墙似的楼宇,中间通道铁门紧锁,一部分人砸锁,一部分敲烂一楼的窗玻璃翻进去,甘砂混入后者的队伍里。
一层大概已废弃,空荡荡的房间充斥着灰尘。甘砂刚翻进来,蓦然间天光一暗,疑似坠入陷阱。但周围不但无任何异动,反倒安静下来,诡异又短暂的片刻过后,有人才注意到,连外面门岗的灯也熄灭了。
断电了。
不知人为或是偶然,夜雨浇灌的糖厂陷入令人迷惘的漆黑里,黑色的空气仿佛由危险压缩而来,绊住所有人的脚步,反应也迟滞起来。
唯一例外大概只有一抹灵巧的身影,甘砂迅速击晕身旁两个眼线,呻|吟暴露异动方位,很快有人注意过来。即便眼睛适应黑暗,也分不清何人,领头那人唤了两个名字,均无人应答,恐慌悄悄四散蔓延。
领头是个有点胆色的,一步步探过去,脚上被什么东西绊到,蹲下摸到一头属于女人的幼软长发,登时一惊,下意识打亮手电。岂知面孔还未看清,背上爬上一点猩红,下一秒来不及呼喊,整个人伏倒在那团头发上。
电筒滚到一边,然而枪声未止,三两下击穿靠内院那面窗玻璃,射到光源位置。
有人大骂一声,“有狙击手埋伏,不要打灯!”
暴吼入耳时,甘砂已经原路返回,混入齐烨的另一队人马中,留在后面的只有那顶假发。
远处有隆隆声传来,内院一栋楼亮了几扇窗户。如果那属于应急发电机的声音,优先供电的地方应该是厂房。无论产品是什么,产线上总会残留痕迹。
锁定目标后,甘砂琢磨如何突围闯入一探究竟。
“齐先生”
声音朝她的方向扑来,甘砂初时也以为齐烨天降,转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瞬时醒悟,微弱光线之下,她光溜的脑袋分外显眼。
趁那人防备松懈,甘砂出手夺下对方武器,挟着肉盾往房间里开了几枪,成功逃至门口后,连肉盾一并解决,捡过那人腰上的对讲机就往厂房方向蹿去。
对讲机传来真齐烨的声音,问出了什么事,但这边已无人应答,也不知齐烨多久察觉异动并非完全属于余瑛方袭击。
黑暗与大雨成了天然掩护,甘砂沿着围墙狂奔,先人一步接近厂房。
快到目的地时,身畔墙头忽然滚落一团黑影,甘砂悚然紧贴上围墙匿行,如同一只谨慎的壁虎。
雨帘蒙蔽视听,对方并未发觉她,回首招来墙头上的同伴。甘砂盯了好一阵,惊疑不定中吹了声口哨。那两人反射性回头,浸在暗淡光亮中的脸还原出熟悉的模样,甘砂低声惊呼:“小白椒哥”
突兀的光头匹配上声音的主人,白俊飞踏上一步,瞧清她身后,面上喜色又淡下去,“就你一个”
“还没见着他。”
“我去找机房,没想到那么快恢复供电。”
当下不再多言,三人一起潜到堂亮的厂房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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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熠熠的吊灯溘然熄灭,游征周遭暗黑一片,尤其这间密不透风的屋子,彩绘玻璃窗尽数锁死,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光,更何况这样一个雨夜――他见不着屋外光景,只能从雨滴敲窗声判断雨势不小。
游征赶紧去拉大门,大概有备用供电,电子门依然紧锁,不见破绽。
已经在金碧辉煌的牢笼里呆了一天,天花板一角的监控明晃晃盯着,游征状似悠闲瞎躺了一天,睡得倒比前段日子安稳。
放弃大门,他往旋梯上走,适应黑暗后,朦朦胧胧能分辨出障碍物的影子。二楼一道门挡住他的去路,本不抱希望拧了把手,没有阻碍的转动叫他一愣,游征防备地轻轻推开门。
霎那间,门边一道黑影风一般腾掠而出,扑往他身上。
“谁”属于毛发的柔软扫过他的脸,大概是个女人,游征格挡之下,觉得对方手脚混乱无章,力气不大,全凭一股歇斯底里的劲头缠住自己。
“我不会伤害你――”抛出的橄榄枝忽地被人咬断,游征脖颈间传来裂痛,侧面被划开一道口子。游征当下顾不上是敌是友,一脚将人踹开,只听骨碌碌一阵闷响,人大概给他踢下旋梯。
游征追下去,人已不见踪影,一摸伤口,指腹的湿润告诉他不是幻觉,可能对方力气小,所用物件也不甚尖锐,伤口倒没多严重。
大门忽然显出一方光亮,有人从外推开了门,门旁一直潜伏的黑影再次纵起,手间一把尖刺类物件刺向来者。来人闪身避过,岂知黑影只是虚招,真正目的在于逃跑,一错身往雨里溜了个没影。
来者骂了一声,游征熟悉这身形和嗓音,忙迎了上去,“小白”
白俊飞淘到宝似的,双眼炯炯:“怎么在这,刚那人是谁,要不要追”
一连串的问题砸来,游征挑了最重要的答:“不知道,像个疯子,没什么力气。――椒哥呢”
“跟刀姐去厂房那边了,我以为这是机房,过来瞧瞧。”白俊飞不舍地往他身后瞄去,黑黢黢的看不出原貌,也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双眸复又沉寂下来。
瞧出他的担心,游征只能说:“我在这呆了一天,如果余瑛拿了图图,绝不会让我有机会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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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方向传来闹哄,估计齐烨的兵已经突围,正往这边冲杀。甘砂作为伪前锋抵达厂房附近,躲在一棵芒果树上。
如果里面是“金色太阳”的产线,必然有重兵把守,她不可能大摇大摆闯进去,只能等白俊飞切断备用电源后突击。
甘砂和焦青山几乎将侏儒芒果树压断,焦青山来得晚,闹不清这三人分分合合演的哪出,此时得空便问:“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甘砂一直观察厂房人数,分神看了他一眼,壮硕的男人伏在幼弱的树枝上如同恐龙上树,怪别扭的。她不答反问:“你怎么愿意来了”
焦青山拖着声调:“还不是为了钱……”
若是他搬出什么虚头巴脑的义气糊弄她,甘砂还可一笑而过,如此坦荡荡的回答倒叫她沉默了一瞬。
“你可能连命也没有。”
焦青山面无惧色,反诘道:“那你和阿征呢,刚结婚好好过日子不行,偏往刀尖上走。”
甘砂抹去脸上雨水,茫然一点头,“等今晚过了就收手。”
厂房重回黑暗,甘砂扔下一个“走”,率先跳下芒果树。
厂房虽只有三层高,但占地面积大,分了好几块区域,功能各不相同,像条蛇盘桓在大地上。眼前的这块区域用于装卸甘蔗,日间卸下的甘蔗摞在一边,车库停着几辆空荡荡的大卡车。
伏近一辆卡车屁股偷窥,果然见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带着几人出来巡逻,即使看不清面孔,后脑勺那抹飘逸的头发仍泄漏了主人身份。
甘砂肘撞焦青山,示意蓝雪峰方向,语气不容商量,“你搞定他。”
不待甘砂突击,蓝雪峰觉察到异样,枪口立马朝这边指来。
甘砂拔枪相向,借着卡车掩护消耗蓝雪峰的子弹,焦青山擅长近身搏击,枪法却逊色许多,唯有逼得蓝雪峰短兵相接,己方才有翻身机会。
阵地随着混乱转移,应急灯的白光漫进视野,焦青山得以瞧清对手的体格与身手。
这位哥们与自己一般健实,同样一米九的身材,黑暗里几乎分不清彼此,像是两头闯入村子的棕熊。
纳闷过后心头一颤,一个微妙又合理猜测浮上来:莫非游征早就替他组了局,循循劝诱他进来就是为了撂倒眼前这大家伙。
来不及思虑,焦青山趁那边换枪空档,跳出甘砂护出的安全圈,飞脚踢往蓝雪峰手腕,制止他拔枪的手。
眼看对局已成,甘砂三两下料理完蓝雪峰的跟班,沿着输送线往里头纵去,留下一句似鼓励似揶揄的话:“钱在游征家,等你自个回去拿。”
擂台浑然天成,蓝毛出手格挡袭击,堪堪几招过去焦青山便暗暗心惊,这人果然并非空有一身肌肉和力量,拳路也颇有讲究,一看就知特意练过。
游征半路出家,对付一般人没问题,甘砂拳法严谨,但力量到极限后提不上去,两人联手估计还能和蓝毛斗个旗鼓相当,难怪得搬出他来镇场。
焦青山这番估量着,同伴的青眼有加让他滋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激来。
焦青山后腰也别了一把枪――刚甘砂夺来分给他的――但他用不惯,此时缠斗摸出点对手路数,也自负地没在用武器,赤手空拳藐视对手。
蓝雪峰一时攻之不下,天生的征服欲沸腾而起,隐隐还有棋逢对手的知己感――之前三人混斗,游征和甘砂可不会如此公平讲究,只要能赢,无所不用其极――于是也弃了手%枪与之拳来脚往。
焦青山一只眼睛的淤血蒙住本就模糊的视线,肋骨好像断了几根,内脏似乎错了位,浑身上下无一处安好。对方也半斤八两,行动越来越迟滞,剩下就是意志的拼杀。
周围人影憧憧,敌友不清,也无人敢靠近。哄嘈也时刻提醒他,这是战场,并非擂台,没有裁判,生者为王。
焦青山给逼上一座甘蔗山,攀爬间捆绑绳不幸松脱,山塌方了,一根根甘蔗圆滚滚地倾落,分开原先缠斗的两人,把他们尽数埋进棍棒之中。
蒙沌之间,一声枪响凝固了两人,如同上帝落下裁判之手,甘蔗落势变缓,直至全部停下,战局终了。
许久,甘蔗堆再次沸腾,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兀立起来,一如春笋破土。
焦青山嘴角咧开一抹血腥的笑,这是高墙内相伴数年游征教会他的一课,想当年他也是这么被游征阴了一把。
蓝雪峰脸上的惊愕只停留一瞬,便随着力气的衰弱淡下去,悔恨倾轧每一寸骨肉,只憋得出最后的咒骂:操-你妈的蛇鼠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