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的生日和迹部的有点像。

    他白天与家人庆祝，而晚上则变回与恋人的独处。

    早上起来手机上就收到了许多熟人的短信或邮件祝福，就连里包恩也发了一个（杂在泽田纲吉的里面）。金木耐心地一条条回复。睡在旁边的那个跟他一起熬到零点强硬作为第一个祝福的人，然后盖上被子倒头就睡。

    金木现在不回惹稹j迪耙裁挥薪崾。是挂名上班、但实际向“临时饲养员”乌间请假了的情况。

    上回和彭格列商量的结果，是他们会用幻术来帮忙掩饰，内部接应的人……是伊莲娜。

    她再怎么不想承认，自己都清楚杀老师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存在有多么令人舒心。一个会“正视”你的，一个会不会用弱点批判你的，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她所见过的最好的老师。

    啊，当然啦，这话可不能被罗夫洛听见。

    “不过你们真的不打算做第二手准备”伊莲娜问。

    她有私心。

    而这被永近看出来了。

    “你是想拉那位乌间老师下水。”

    隔着视频通话的屏幕，伊莲娜被他的实话揭露弄得别扭起来。

    “……是。我是想，又怎么了。”她破罐破摔似地扬了扬下巴，“都到这地步了，e班不全员都来游个泳怎么能行。再说了，他现在不还包庇着你真实身份的事情么。”

    乌间总是犹犹豫豫，看得她心烦。

    想做就做。也许如今社会并没有那么自由，但现在是到了放手一搏的境地，为什么不遵从一下自己内心的抉择

    于是在轮番上阵，实话说能算是靠“烦”来进行的战术，将乌间圈入了黑手党们的计划中。

    详细的目前不多加赘述，先回到生日当天。

    永近十二月二十日这天偏偏是上午没课，下午超忙。

    十点多送了金木去迹部家，自己打算回大学图书馆静心学习。路途遇到北原和宫泽，哪怕对方试图绕路躲开，还是被永近阴笑着逮住。

    “别怕嘛。”

    这么说着，结果掏出一大堆过分的旧记录出来威胁她们做过分的事情。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鳗鱼边擦泪边哭嚎着去完成永近的委托。

    无非是利用家世联系一下道上处于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彼此准备一场能完美落幕的交易。

    金木十点多见到了兄姐，头发用临时染发剂染回黑色，和迹部一郎等几位长辈一同用现代却偏小孩的方式唱生日歌拉开聚会序幕。

    “研长高了。”迹部母衡量了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微笑道。

    金木摸摸头顶：“是长了些。”

    也就一厘米。

    身体被改造之后会不会影响到长高――他突然担心起来。

    蛋糕由奶油与水果装饰而成。迹部原本想插手挑蛋糕的事，结果老人们硬是要按照自己印象里小孩子都喜欢的甜味买。

    忍忍吧。

    南朝金木抛去一个无奈眼神。

    不得不说，身体被改过之后，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就像兄殖匀.肉时味道与人类接受生食时完全不同，金木换成兄帜j饺コ蕴鹗场…现在也完全变了中感觉。

    他歪歪脑袋，口腔里的海绵蛋糕混了草莓的酸甜，唾液馋食着淀粉混合物。

    是什么样的味道呢……以人类的感官来说金木无法形容。

    大概就跟兄钟涝段薹ㄖ道汉堡肉是什么味道一样，人类也永远无法知道这种还能算是好吃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的组成。

    “明年可能就没办法一起庆祝咯。”迹部一郎笑呵呵的，“你跟永近英良那小子约好要一起去美国的，对吧”

    “是的。”金木抿嘴笑，“他之前也说了无论如何都想我去，而我也不大想和他隔太远……”

    要不是有钱有势，还真不是想在一起就在一起的。

    “手续上可能有点麻烦。”迹部说，“因为研的专业不对口，所以我建议的退学，然后念国外的大学一年，再转回来。”

    “哈哈，总是要付出一点才能得到回报的嘛。”迹部一郎放心把这种一般交付给家长做决定的事情让自己儿子做，一点异议都没有提。

    与金木再聊几句，他就掉头去找夫人了。

    作为迹部家万人宠爱的金木小少爷，生日礼物哪怕只是每年的固定形式也很用心。

    永近放学回来了他还在拆礼物。

    有一大袋糖果上贴了暖心的留言纸条，有一些手工制作的小玩意儿充满了他们努力的痕迹，有一株亮绿的盆栽。

    永近坐下来陪他一起拆。

    有人知道他们养猫，就送了一些猫用具。有人知道他们关系亲密，就集了很多双人被偷拍的合照送给他们。

    “开心”

    “开心。”

    金木眉眼弯弯：“也很期待英要送什么给我。”

    “诶――”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磕胸膛。

    永近松开手，退开这个拥抱，露出被夹在两个人之间的红色玻璃珠子。

    “我拜托熟人去威尼斯做了一个啦。”他伸手拨拨上头的同款绳子，笑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红色――”

    “你给的我就喜欢。”

    金木举起小珠子，眯起单边眼，黑灰的瞳眸透过靠近的珠子旋转折射，看见内壁的模糊亮红。

    他拉远了它，拉远着，拉远着，红色变成了举着金玻璃珠看他的永近。

    “嘿。”

    两个人的额头轻轻撞在一起。他们倒在了礼物中央笑闹作一团。

    “金木金木，”永近小声叫着，“我们来说个事呗”

    “嗯”

    金木哼出疑惑的鼻音。

    “就是，圣诞节，我要送给你的礼物保留到三月再给……然后你要给我的礼物也能不能保留到那个时候，等我自己要求啊”

    “那我能要求自己的圣诞礼物的内容吗”

    “不能。是惊喜喔。”

    “可是这样不公平。英能要求自己的礼物，我却不行。”

    “哎呀。”

    这就头疼了。

    果然还是要赖皮吗

    永近思考了一阵，决定靠绝对性的武力征服。

    他那绝对性武力征服的意思就是不可抗拒的深吻。

    永近翻身压住金木，按住他的手腕，猝不及防的后者就被吻了个正着。

    深入的，激烈的。

    两个人间的吻很少这么火热。

    而这种状况下被压制的多半是金木……也不是武力值不够，只是太纯情。

    他不知道自己离家的时候永近买了一盆子樱桃连舌吻。

    更何况…莫名觉得英强势起来很帅的金木，本质上就不会反抗。

    “答应我嘛。”

    嘴唇分开后，永近凑过去咬咬金木红透的耳朵，低声引诱。

    “……惊喜很大吗”

    “很大喔。”

    金木看进永近发亮的双眼里。

    “那……我就答应你吧。”

    “答应什么”

    是杀气。是愤怒。

    永近整个人一僵，头像卡壳了的机器，一顿一顿望向身后。

    扶着门的南满脸笑容逐渐狰狞，她看着弟弟和愚蠢的男人靠近着躺在地上――

    线！超出安全线了！

    金木顺势推开永近，从地上爬起。

    “没什么，我们在说礼物的事情。”他若无其事地说，“我等会儿把东西收拾一下，然后就回去。南姐要说什么”

    礼物我还以为是趁着生日这么好个日子来求交往……南瞥了眼故作无辜检查礼物的永近。

    “我想问你们留不留下来吃晚饭再走。”

    “啊，我想亲手做饭给金木吃哦。”永近提出异议。

    “你做饭”

    永近瞪大眼：“我又不是手残，想学就一定学得会的啦。”

    “研，人类的身体可能扛不住食物中毒哦。”

    金木哭笑不得，“英的手艺能信赖的。”

    喜欢一个人就会这样。无论别人说什么对方的坏话，有的时候甚至觉得那点虽然很坏，可是喜欢的心情、维护的心情依旧控制不住。

    晚餐是简单的蛋包饭。表面用番茄酱画了只丑丑的兔子大头。

    说是庆祝生日，但只是他们的话，用不着有多精致。

    “怎么样”

    “意外的好吃”

    金木吞下嘴里的米粒，惊讶无比。

    紧盯着他咀嚼动作的永近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老听别人说做出黑暗料理的人自己是不觉得难吃的。”他挠挠头，“能好吃就实在太好了。”

    “你没有给别人试过”

    “除了你之外我还没找到能关系好到帮我试吃的人诶。”

    金木失笑：“你不也说过了么，给自己点信心，真的很好吃啦。”

    他舀了满满一勺递过去。滑嫩的半熟蛋覆盖在色泽鲜亮的鸡肉炒饭上，兔子残缺的耳朵附着在蛋面上。并不是多么华丽的颜色搭配，却让人充满了食欲。

    永近就着金木动作仰头，嗷呜一口吃掉了所有。

    说不上难吃，就是蛋包饭该有的味道。比不上外面更加多花样的饭店产品，不过是制作者和喂食者之间的联系吧，这该有的味道里混杂了一些别的东西。

    文艺而言，那被称作“心意”。

    “好吃。”

    永近咧嘴笑。

    金木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两个人谈话着吃完了各自的蛋包饭。洗碗也是两人一起。

    “啊，你把圣诞礼物留到三月，是不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要正式在一起”

    金木刷着泡沫，猛然想起。

    被戳穿心思，永近也不尴尬，他一手泡沫蹭到金木脸上：“诶嘿，所以就尽情期待吧。”

    “英！”

    金木一点都不示弱地抹回去。

    两个人玩闹着。两个人事后收拾好一塌糊涂的厨房。两个人去切巧克力熔岩蛋糕了。两个人满足地用另一个胃消灭掉整个蛋糕。

    今年的生日是两个人。

    明年也会是两个人。

    后年，大后年，再以后……

    一直都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