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那场暴雨

作品:《[综]谢谢大家我们在一起了

    迹部景吾的生日在十月四号。作为有名集团的继承人生日,必然会有很多利益往来的人关注,一般也是趁这个机会延伸更多人脉,举办宴会。

    但高桥家不愿意公开身份,而迹部个人也很讨厌那些虚伪的商业主义,所以才有了“朋友场宴会”这样的东西存在。

    更早的时候,高桥和迹部两家关系陷入冰点的时候,金木送个礼物都是悄悄不让惠令奈发现。现在好上许多了,在南的劝说下,惠令奈终于松口同意去给庆生。

    其实只是别扭。

    私人宴会上邀请了迹部几个国中网球部有空的朋友,和几个关系要好(判断基础就是有没有资格得知高桥一家存在)的伙伴,时间是正式宴会当天的上午,不在外面,在迹部家的会客厅里。形式上要松很多,相处也不会使用假得令人想逃跑的官腔。

    仆人大部分都被放假,舒舒服服回家,房子里只剩了相处多年熟识的管家。迹部一郎说这是迹部同龄人的聚会,省得把气氛搞得奇怪,他也就不来掺和了。和迹部母亲的礼物送上之后便离开,将空间留给孩子们。

    既然都是朋友,也没有必要太过拘束,大家就高高兴兴地玩了起来。

    实话说,永近这几天被南强行拽去道场练习,常年蜗居的宅体质简直被重新锻造了一遍。那个过程就像把他身体拆了重组一样痛苦,每天早上都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肌肉酸痛得翻身都困难。

    棉花糖有的时候还甩甩尾巴,顶着无辜的表情跳上床踩他背,被永近吐槽了一顿果然像金木一样切开黑。

    十几个人在干净的地毯上围坐一圈,在一人提议下开始朋友相聚必备的真心话大冒险。金木一边给暂时围观的永近按摩,一边关注游戏动态。

    由于人数众多,没有办法通过石头剪刀布或者手心手背决定提问者和回答者,迹部贡献一副扑克牌,规则则订成抽大鬼的人中奖,而小鬼到手的人可以问问题或者提出大冒险的要求。

    或许是生日的人的运气较好,第一轮迹部就拿到了小鬼。为了避免有针对性,迹部先说出问题和要求,大鬼再公布自己的身份。

    “嗯哼,刚开始我就不为难了。”纸牌抵在唇边,迹部眼睛微眯扫过在场所有人,“说出一个在场大部分人不知道的秘密或者亲右边的人。”

    “这可不叫做不为难……”向日岳人小声嘀咕。

    “这种游戏玩得就是刺激嘛。”忍足倒是笑得开心,“我觉得挺好喔。”

    会这么说是因为拿到大鬼的不是你们。

    金木无奈伸手翻开自己面前的卡牌,鲜红的小丑在白面上嘻嘻笑。

    “你的运气怎么老是这么差呢。”永近扭眉。

    金木右边是一位高中时与迹部相处友好的男性。明摆着是直的他疯狂摇头,表示抗拒。

    先不说这位金木同学身边不知道为什么看我眼神很恐怖的家伙,真要亲上了的话迹部君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啊

    可是提问的话他也答不上来啊。金木苦恼着。

    永近比他快一步,人到了右边,故作开玩笑的模样拉着金木要亲。

    不知情的人开始起哄。迹部捏牌的手微微用力,咬紧牙关的笑容看起来有些狰狞。

    早知道就加上一个亲的人必须是玩家的前提条件了。

    金木老是被迫夹在家人与恋人之间左右为难,微微叹气说了声选择大冒险,凑过去快速地吻了永近的脸。

    当牌重新转一轮后,新拿到小鬼的人发现这全新扑克牌上莫名多了折痕。基本了解大爷弟控本性的友人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继续游戏。

    几次后南中途退出,帮管家准备午饭,而永近代替她的位置加入。

    要说吧,这真心话大冒险其实就是一个揭底游戏,问题要是提得好,那无论答或者不答都是大家起哄欢乐的料子。

    “如果有一天有一位亲近的平时不怎么搭理你的但是你又很心悦的女性向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永近笑眯眯看着迹部。

    喔――

    是人都能猜得出来这描述的是谁。

    要是不甚在意,大可默念是游戏然后闭眼随口一答。

    但就冲当事人在场和答题者提问者之间微妙的对立关系,场面就很有趣了。

    迹部皮笑肉不笑。惠令奈淡定喝了口红茶。

    金木哀叹。

    英这是只活一天的勇气。

    “咦,不对啊。”芥川慈朗迷迷糊糊,“不是说要公布前提问吗,迹部指不定不是要回答的人呢。”

    他就在迹部边上,多手去翻迹部的卡牌。红红的小丑笑得可开心了。

    所有人目光定住,慢慢转向永近愉快的面部表情。

    “……作弊”

    金木摇头:“不是英洗牌。”

    最后以迹部喝下一杯特难喝的临时鲜榨蔬菜汁完结。直到游戏快结束了都没有人发觉永近到底是用什么手段。

    而诡异的是,不仅永近,迹部和惠令奈似乎也有什么方法可以锁定目标对手,一连两三个关于金木的尖锐问题抛出。无辜者、或者说是问题的中心的金木叹气无数,心想这三个人对上简直是超乎想象的孩子气爆发,多大了还互相针对。

    可惜永近比迹部和惠令奈两个人想象中的更不要脸,边正经地回答问题规避强行与别人亲密接触的大冒险,边黏在金木身上令人起鸡皮疙瘩地装出被祸害了的特无辜的样子求救。

    不是傻的都看出来这是战场,更看出来明明是永近先招惹人家的。

    金木揉他脑袋,微笑表示自己救不了。

    不过很快,金木自己都笑不出来了。

    “这是最后一轮了。”

    忍足看了眼时钟,手上洗牌、分发。

    南不久前宣布可以开饭了。管家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切。

    仿佛是前后呼应,最后一次拿到大鬼的还是金木,不过小鬼去到了迹部旁边的一个人手里――忍足。

    面对学长和善的微笑,金木不知怎的就僵了一下。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把牌随机发也能发到目标人物手上的。

    忍足方向过于明显。迹部沉吟,想起许久之前对方提起的一件事。

    “无针对的游戏里偶尔有一点针对也很有趣,不是吗。”忍足翻开自己的牌,小鬼黑白,“我很早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但是一直没能确认,今天我们再次见面,一点点的接触我也差不多辨别的出了,毕竟忍足家也是世家,家里有些长辈研究差不多的东西。”

    他的话有些没头没脑,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身上背负过多秘密的金木倒是背后发毛。

    不会是我的种族……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

    只有这个没有特地检测或者被了解的人亲眼目睹的话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而且忍足哥也没有道理发现了还这么平和地对待我……

    “时间也够,我也充分准备过才来的。这样吧,中奖的人去用我带的东西洗个头。或者回答问题。”忍足笑着,“告诉我你染发剂底下的头发颜色什么要诚实点哦。”

    迹部眉毛一跳,看向金木。

    永近皱眉,伸手帮他翻了牌。

    大鬼。

    “……我可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他轻声说。

    金木头皮发麻,手指不安地蜷起,垂下目光。

    在左右道路都逼死了的真心话和大冒险下,这样沉默几乎是承认了的态度。

    “不方便吗”忍足问。

    “……也不是。”

    金木摸摸后颈,鼓起勇气站了起来,难看地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的白发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怕会吓着他们而已。

    金木接过忍足递过来的道具,与走过来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南擦肩而过,走进卫生间。

    “怎么了”南疑惑。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和面面相觑。

    忍足打破僵硬的氛围:“抱歉,这种应该是你们的家事。”

    “没事。”迹部摸摸泪痣,没有因此生气,“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说出来,恐怕又会被他糊弄过去了。”

    其他人见当事人的态度如此纷纷安慰忍足说他没搞砸气氛,大家只是惊讶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凤长太郎温声道:“忍足前辈做事的前提并不坏,别担心。”

    `户亮哼声,“这也算是游戏的一部分。玩游戏就要担当得起,不然就太逊了。”

    忍足谢过他们的好心。目光投向迹部。

    开口的是惠令奈,“我上次去他家里突击检查的时候,他就有些紧张得过分。可能就是在藏染发剂。”

    “我原以为是他没有照顾好自己。”迹部说,就像玩着什么眼神接龙游戏,盯着盘腿坐在那儿的永近,“现在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永近抽抽嘴角,心情好不到哪儿去。

    “抱歉哦。”

    金木瞒得太过严实。

    永近不高兴。这次是真的不高兴。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在这点上能原谅金木。

    可他挺伤心。想着金木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了,想着两个人之间终于没什么需要可以隐藏的事情了。嘿,没想到这儿还有一个呢。

    “你们在说什么啊。”南不明所以,“研刚才拿着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永近撑着膝盖起身:“我去卫生间找他――”

    抬头的他正好对上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金木,哑然失声。

    湿软的白发贴在耳边,即使再柔和乖巧也无法掩饰它过于苍然的色调。金木眼神闪躲,不敢看他们的反应。

    “研!你这是怎么回事!”

    南震惊片刻快步上前,身高的差距让金木下意识低头。她触着白发,手感糟糕得根本不像一个正常的年轻人。

    “我没事……”他低声说,抬手握住姐姐的手掌,“我没有生病……只是一些原因变成了这样。”

    “这句话我不会信。”惠令奈冷声道,“我看有必要全面检查一次。”

    “除了身体还要检查心理。”迹部直接了断发信息给私人医生,脸色阴沉,“忍足,你这可是帮大忙了啊。”

    弟弟的心理问题他以为有永近在就不会出大问题。看来是他太过放松。也太过自以为是。

    凤不赞同地看向金木,“身体出这么大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金木面对暗藏关心的诘问手足无措:“我……我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也不想大家担心……”

    “担心是当然的。”

    永近直直看进金木眼底,表情过分冷淡,“但是隐藏的事情总会有被揭露的一天。你这么藏下去,难道发现的那天我们就不会担心了吗”

    感觉像兜头冷水泼下。金木张嘴想说什么,大概是要辩解,他的脚向前挪了一步,大概是要靠近永近。

    可是对方冷脸的模样又让他不由自觉缩了回去,空茫地自我慌张,眼睛不安地左右转动,找不到安稳的视线落点。

    “对不起……我只想到自己……对不起……”

    “这种事情不用道歉。”

    南握住他的手腕,“你乖乖跟我们去做个检查,让我们安心,好不好”

    她是在哄孩子的语气。

    但她不确定永近以外的人安抚有没有效果。

    金木安静了下来。

    一顿午餐大部分人都识眼色地快速解决,谢过心意送上祝福后用有急事的借口匆匆离去。不识眼色全被拽走。家事还是家人解决,他们再留下来也没立场。忍足是最后一个。他离开的时候还有些忧虑。毕竟事情是他起得头。

    “也许我不该今天说。”忍足说,“抱歉,小景,明明今天是你的生日宴――”

    “我不计较。”迹部挑眉,“这种事情的确不该一拖再拖。我还要谢谢你。不过看你既然这么愧疚,不如今晚揽客给我勤快点。”

    忍足失笑。知道他在拿国中被人戏称牛郎团的事开玩笑。

    “我知道了。今晚我会好好表现的。”忍足推推眼镜,“你加油。有什么需要的就联络我。”

    “嗯哼。”

    迹部家的大门关上了。

    金木坐在沙发上,边上是永近。

    惠令奈是第一次看他们隔这么远的距离。

    她应该高兴。但她高兴不起来。

    “研。”她放软声调,天生的鼻音失去了冷意就有了妹妹的感觉,倒不像个姐姐。惠令奈蹲在金木旁边,向上仰视他,“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这种情况哪怕你是健康的也不正常,我们不想放着一个未知的因素去赌你的安危。”

    金木抿唇。

    英在的。

    平时他会帮我的。

    平时……

    抿唇掩饰了像个小孩一样瘪嘴委屈的幼稚动作。

    “因为一点小变故……”

    “不要试图打迷糊就这么轻易带过去。”迹部走回这边,严肃道,“变故是什么。”

    “我――”金木求救地看向永近。

    靠在沙发另一端的永近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

    只有永近才清楚,他在心底是多么恶毒地在咒着自己。

    好啦,我就是这么自私的啦。金木有小秘密一定要告诉我的,我会帮他一起隐瞒。但是如果连我都不说,还想要我帮忙,那就――

    “……是他刚去惹鸬哪钦蟆!庇澜重重叹气,毫无犹豫地对上迹部探究的目光,“他告诉我了,但我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他和别的与恋人闹脾气的人一样,带着生气,还有无奈,最后还是会原谅。

    迹部在他脸上捕捉不到欺骗。心知对方狡猾和机灵,但也清楚永近不会拿这种认真的事情开玩笑。

    “是这样……”最好。

    砰――!

    大门被猛踹洞开,狠狠撞在墙壁上再反弹回来些许。举着枪的男人放下抬高的脚,悠闲踏入别墅内,身后跟着好几个手持武器满脸戾气的家伙。

    领头的身上紧紧捆着电线和炸.药,他却还笑得很轻松。

    “哟,就是这儿啊。”

    阴云缓缓移动,遮住了正午应该烘烤地球的恒星,阻断了穿越星尘的光。白色闪电骤然划破天空,一道接着一道,远的近的。

    车流高峰期的大雨预兆让司机们大声抱怨起天气。

    轰然一声炸雷令世界霎时陷入鸦雀无声。宛若天罚,那雷滚滚而来,几秒后又是一个瞬间轰鸣。

    啪。

    眼前一黑。

    金木绷紧肌肉,断了电略微阴暗的房间在他眼里与亮光时别无二样。

    他屏住呼吸,身体微伏。

    闪电成为了人类眼下唯一光源。

    而刹那间白色的光景倒映在迹部眼中,那使瞳孔猛然紧缩、难以置信震动的,是数具得令后被随意丢上前的淌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