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木侧脸，抬手揉了揉棉花糖额头。奶猫给面子地发出呼噜呼噜声。

    “很累吗”

    永近抚着他的背，轻声问。

    “刚才有点头疼，现在好多了。”金木实话说。

    他揉猫，永近揉他。

    “明天再洗澡吧，要是累了就早点睡。”

    金木也不坚持。闻言乖乖去房间里换衣服爬上.床。

    永近一手一颗糖捞进猫房，关了门关了灯再去找金木。

    头疼后遗症似乎有点严重。一旦放松精神疲倦就疾速涌来，顿时淹没了金木，不过几分钟，永近回来时他已经靠在床头迷迷糊糊了。

    永近将房灯调到睡眠光，钻进被窝里揽过金木，让他依着自己胸膛。

    “头还是很痛吗”他手指触上金木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搓揉，舒展开里面蕴藏的酸痛。

    “嗯……”

    金木抬手抱住永近，眼睛没睁开，黏黏糊糊地埋脸。

    “就是…发生了一起事件…解决了……逛街很累……”

    这困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永近又想笑他又心疼。

    “不问你不问你了。快睡吧。”

    这句话是金木最后的记忆。

    他的梦境乱七八糟。一时间又是南姐打人，又是自己是兄值氖虑楸┞读恕w眼又是棉花糖变得巨大，一爪子按住了自己无法挣扎。

    金木醒过来后还是懵的。

    无法挣扎是因为永近抱得很紧。棉花糖会变得巨大是因为这俩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开门，一只在地上自己撒欢，一只趴在枕边用大腿抵着金木的脸，金木扭头就无法呼吸了。

    “棉花糖，早安。”金木顺势捏捏它的后爪。被叫名字的猫回头看他一眼，嘴巴张得大大地打哈欠，满是倒刺的舌头微微翘起。

    金木莞尔。

    明明看起来是不愿亲近的样子，结果还是喜欢跑过来床头趴着。

    “饿了吗”

    猫当然不会回答金木的问题。

    他悄悄挪开永近的手，起了床给俩跟过来的猫喂粮和水，自己去洗漱洗澡，然后捧着电脑回到床上。

    永近没过多久也醒了。惯例赖床一阵子，才慢吞吞爬起来。

    “你在做什么”他半起身，侧头靠金木肩膀，睡眼惺忪。

    电脑上满屏的不知道是法语还是德语还是意大利语的东西。不停的有对话框弹出，似乎是个聊天室。

    “嗯…在和别人商量事情”金木敲着键盘回复，“负责同班的老师需要帮忙，我刚好认识一些外国人可以解决他的问题。我们在商量报酬呢。”

    “好奇一下。结果是”

    金木迟疑几秒：“……卖身”

    “噫。”

    “就是帮对方无偿工作。”金木说，“原本我好像也要的。但是因为介绍了这个工作能力更强的老师，像将功抵过那样就免了我的份。”

    聊天室里新消息一个赛一个快地飞出来。永近见金木忙，也就不再多说，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翻网页提神。

    他突然想起自己未曾仔细了解过金木所说的“吃人”的事情。

    虽然说出于信任他根本没有调查的必要。不过现在只是因为无聊而已。

    永近戳进ccg的官网。看了老半天都是些无聊的通缉信息或者街区危险警告。关于那种不明生物本身，除了吃人和眼睛的特征，其余都没怎么详细描写。

    他退出网站，直接在搜索引擎上查找。可能是有几个兄植慌滤溃或者是意外了解到的人完全不怂ccg上门查水表，居然真的有好几条提问与回答还挺逼真。

    “金木――这些是什么”永近翻个身，将手机递到金木面前，“半赫者和赫者”

    金木拧了眉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诶…很强的等级和更强的等级半赫者的精神比较不稳定，赫者更强，也不容易暴走。”

    永近咂吧嘴，收回手，“你是什么等级”

    “半赫者…稍微高一点”金木不确定，“共械幕啊14簿褪浅酝类的话说是会变得更强。可是很难吃啦。而且我也不想随便杀人……”

    单单是用这力量应付日常生活里的意外，那么现在的程度已经够了。

    “金木想吃的话我也能帮忙找资源噢。”永近玩着手机，还挺认真地抬眼说。

    金木摇头，“必要的食物我有合法来源。更多的我也不需要。”

    黑糖没搞懂他们的气氛为什么那么严肃。一个蹦哒扒拉上床沿，蹬蹬脚好不容易蹭了上去。永近伸长手逮猫放在胸前用臂弯圈住。

    活泼的奶猫是压不住的。更何况猫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液体。没几秒黑糖就满脸不高兴顶开永近手掌，跳上金木身体。

    “对了。我一直没问。”永近挠挠黑糖后背。棉花糖不甘寂寞地过来顶走黑糖，“你要知道…再过几天会长生日啦。你肯定会跟他们聚在一起……”

    永近在纠结措辞上花的时间太长，金木没听懂。

    “…我是说，有可能、真的只是说有可能！有可能在聚在一起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让你不小心暴露……”永近半边脸靠在金木手臂上，有点无辜样地借仰视角度看金木，“小说啊电视电影都是这么演得嘛！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越容易发生，情况甚至更糟。万一宴会上……”

    ……不是不可能。

    金木不由得跟着他的话想象起来。

    特别是自己的运气还一直不怎么好。特别是昨晚还证实了自己一想救人就会下意识兄只。

    “你要主动告诉他们…还是努力隐瞒”永近问。

    金木抿唇。

    “…我不知道。”

    聊天室提醒响了好几次，金木没有看一眼。

    电脑屏幕开始降亮度。最后自动锁定了。

    “他们会接受吗”

    “你觉得呢”

    永近看着他。

    他知道金木心底的答案是“不”。

    他知道金木从来都不会往好的方面想。

    “…我一开始想的是不知者无罪。”金木垂眼，“要是出事了，他们也不会被连累。”

    “不是因为不信任他们”永近咄咄逼人。

    金木反问：“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才能自信我可是吃人的啊我不觉得除了你…还会有谁……”

    永近拎开电脑再拎开猫，然后起过去将金木抱过来。

    金木贼乖的，安安静静把脸埋进永近颈窝。

    他想到那个场景就很难过。

    但也…不那么痛心。

    英还在。

    附赠的亲情假如终归有收回的一天，他只要抓住唯一属于他的…也足够了。

    “你喔，”永近揉揉他发尾，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

    “大家都很喜欢你。”他说着金木难以相信的话，“就算有个别感情不深的人无法接受，叔叔啊迹部前辈啊，南姐和惠令奈姐他们肯定不会不要你的。”

    “都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也要稍微对他们有点信心啦。”

    金木嗫嚅，说不出反驳的话。

    “……那我该怎么办”沉默半晌，他轻声问，“主动说出来吗”

    “我不知道。”永近老老实实，“这种问题要你自己想。”

    得不到答案的金木愤慨，张嘴就咬他肩膀磨牙。

    永近顿时装模作样地嚎了起来：“嗷嗷嗷――我不好吃的！求放过！”

    “很好吃的噢。”金木松嘴，也老老实实回答，“汉堡肉味儿的。”

    “…耶”

    永近傻眼地闻自己手臂，“我汉堡肉吃多了所以被同化了”

    “谁知道啊――”金木推他一把，闹笑道。

    大清早这两个人还算清闲。南那边却是另一个模样。

    昨晚的事情警醒了她。第二天亚粗美菜饭店没有开门，店主人辗转去了好几个地方拜访。

    等时间差不多了。时隔多年，南重新踏入马路须加的校门。

    学校里是有上课的，学生们要毕业必须要出勤率过及格线，因此即使再怎么不耐烦，基本都按时到校。

    但到底是上课还是干别的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南抵达的时候校内一如既往一团乱。她不想浪费时间，便绕到后门小路。

    京八桥在那里候着。

    “前辈。”

    “我比你小一年啦。”南摇头，“我才该叫你前辈。”

    “可是高桥桑毕业了啊。”京八桥带她上楼，“而且实力不错。平时对大家颇有照顾。尊敬是应该的。”

    楼梯的尽头是马路须加唯一社团――吹奏乐部的社办。几年过去，这儿跟南记忆里的也不大一样了。

    两人推门而入。坐在最中央王座的岛崎遥香闻声侧头。

    “有什么事。”

    “盐部，高桥桑说关于昨晚的事想过来商量。”

    “昨晚”

    南摸摸后颈，“是你惹黑道的事。”

    “你要说教吗”岛崎抬眉。

    “怎么可能――”南很惊讶，“我也是不良出身的。说教这么无聊的事情我怎么会做。”

    “只是不巧，你惹上的那个黑道组织正好是我曾经呆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