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乌鸡鲅鱼

作品:《穿剧后我C位逆袭

    故意杀人

    逮捕候审

    妨碍公务

    这都是什么神仙词!

    耿直妈惊得目瞪口呆, 甘露也趁着詹春雷验看来人证件,心思急转。

    “故意杀人”,听一听就胆颤的大罪,哪怕未遂,也能判个十年八年。

    小姨持刀伤了余佩兰是事实,好在只是一把小小的柳叶手术刀,又是事发之时匆忙夺下来当武器的,没有蓄意预谋,詹春雷也一直拿“精神病”替她开脱。

    关系打点得很到位, 又是受害人,不需要卖惨就很惨的悲催事,走到哪儿都有人同情。

    梁家已经被怼成死狗, 别人不踩一脚就是厚道, 谁敢冒着得罪詹小心眼记者的风险,替落水狗出头

    看看赵秋玲的妈,还是余佩兰的亲妹妹,眼见墙倒众人推,怕牵连到自家,连夜带着女儿返回昆城。

    人情淡薄, 冷暖不外如是。

    像沙雕爹和耿直妈这种憨豆,说好听了是“人美心善”, 说难听了是无脑不长记性,被坑死了没人埋哟。

    甘露默默吐槽。

    她关注的的重点,是蜀黍们气势汹汹闯进来, 所为何事

    小姨伤人,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这些人早不提,晚不提,偏要在这个时候追究小姨“故意杀人”

    甘露直觉有猫腻。

    之前梁家被整的时候,她只觉得解气。

    等回过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支入驻服装厂的调查组,乍一看针对的是梁家人,梁家也确实倒了大霉,但小姨也被重创,吊销了商品粮。

    换个思路,这就是薅草溜兔子,梁家是“草”,小姨是“兔”,她才是调查组真正的目标!

    现在,还被蜀黍盖戳是“杀人犯”。

    真判个十年八年,离婚不离婚都由不得她了。

    詹春雷抛弃一个杀人犯妻子,毫无舆论压力。

    小姨进了监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是死是活,跟詹家都没有关系。

    她就算烂在监狱里,也是“自作自受”。

    等她熬到刑满释放,春风早换了人间,爱人早已另娶新人。

    她除了返回埠头公社,继续当她的高龄不孕三嫁村姑,别无它途。

    想透这一层,甘露黑了脸,看鬼一样盯着詹春雷:

    “是你干的!”

    詹春雷愣怔,顺着甘露的下巴,看向旁边黑着脸的蜀黍。

    都是人精,响鼓不用重锤,他瞬间明白过来,一脸不耐烦地尅军装少妇:

    “姐!这是我的事……不用你们插手!赶紧跟姐夫说,让这些人都回去!”

    军装少妇冷笑:“你觉得凭我和你姐夫的本事,能使唤得动人家听姐一句劝,赶紧跟这个小狐狸精离了,姐再给你介绍一个好的,你都二十好几了,守着这么个不开花不结果的小妖精……咱爸妈还不得急死!”

    话说到这份上,詹春雷再不明白,就傻不透风了,气得额头青筋跳:

    “离婚离婚!你们一个个就知道催我离婚!我现在跟红菱离婚,不就是逼她去死我把话给你们撂在这儿,红菱就真蹲了班房,我也不离婚,打一辈子光棍,还省心!”

    他说得情绪激烈,军装少妇充耳不闻,半个字都不信。

    想要弟弟彻底死心,,最简单、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把“小狐狸精”送进班房。

    再怎么情丝缭绕,抵不过铁窗两隔。

    以弟弟的条件,没了阮红菱,多得是漂亮姑娘贴上来。

    他再怎么倔脾气,也是个热血膨胀的小伙子,日久天长,不信他不动心。

    一对姐弟,各有盘算。

    詹春雷懒得跟姐姐斗嘴,专心怼那几个蜀黍:

    “我不管是谁让你们来的,今天谁敢带走我老婆,我就跟谁没完!”

    他撂了狠话,几人面色尴尬,看向为首的中年男人。

    那人黑沉着脸,扯了个“犯人重伤,需要暂时住院治疗”的幌子,留下一个女警原地看着,自己带着人原路返回。

    闹这么一出,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咋回事了。

    阮红菱离婚、再婚,自以为是从火坑跳到蜜巢,其实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这詹家比梁家人的心肠还狠。

    甘露怀疑,吊销小姨商品粮的事,也是詹家人在背后捣鬼。

    一晃三天。

    事情僵持不下,那个女警不肯离开病房,日夜贴身看守,阮红梅也日夜陪着妹子。

    卢南樵打听到的消息,跟甘露猜得差不多。

    现在整个詹家,除了詹春雷自己,全部都嚷嚷要离婚。

    梁家垮,除了自作孽,被人抓了把柄,还有几拨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跳得最欢的,一是詹春雷的姐姐,二是朱堇的爸妈。

    詹姐使坏,甘露可以理解。

    朱堇……的爸妈,这是什么画风

    卢南樵冷嗤,再次提点女友:

    “朱堇,是梁学松的前女友……”

    俩人恋爱谈了三年,出双入对,高调甜蜜,都快要结婚了。

    梁学松风流成性,守着朱堇这么个漂亮女友,还到处骚聊。

    光是服装厂的漂亮女工,就被他祸祸了七八个,时不时还跟姜文松那伙人鬼混在一起。

    朱堇灌了一耳朵流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炸炉事件以后,却立刻翻脸,抛弃梁学松。

    幌子扯得再冠冕堂皇,再义正辞严,谁都不是傻子,很多人在背后嘀咕她“无情无义”。

    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两年多了,梁学松这个废物都娶俩媳妇了,她还单着。

    卢南樵怕甘露年纪小,不理解,拿她小姨的事作类比:

    “就像春雷现在,立刻跟你小姨离婚的话,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但你和你爸妈肯定觉得,春雷无情无义。”

    推己及人,甘露能理解朱堇的愤懑。

    她不能理解的是:就因为自己理亏在先,就要做更多、更坏的事遮掩

    朱堇的爸妈,为了她这个掌上明珠,上蹿下跳,搜集黑材料,写举报信,贿赂调查队的负责人……无所不用其极。

    詹家人的心态,就要复杂一点。

    他们踩梁家一脚,不是目的,是手段,藉此打击阮红菱,想要里子、面子都保住的前提下,摆脱这个儿媳妇。

    拜这两家人所赐,梁家已经彻底完蛋。</p>

    梁厂长被调去城郊的小作坊,余佩兰牢底坐穿,梁学松也被判刑五年。

    等他再被放出来,朱堇早就翻篇,孩子都会跑了!

    甘露乌鸡鲅鱼。

    卢南樵也苦笑,告诉她一个还没有实锤,已经露出苗头的丑事:

    “春雷的姐姐,宋春雨,想把朱堇介绍给弟弟当女友……”

    甘露日了狗。

    “朱堇不是看上你了嘛,这么快就改主意”

    她的感情是橡皮泥,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

    节操呢

    坚持呢

    真爱呢

    都喂狗了吗

    卢南樵看得淡,牵着甘露的手一起去餐厅吃饭,路上还买了一袋山竹。

    朱堇转移目标,主动放弃追求他,他心底是松了一口气的。

    这姑娘也好,她的家人也好,做事都缺乏底线,为了达到目的,敢把对付梁学松的办法,在甘露身上也来一回。

    甘露虽然机敏,年纪小,性子又躁,他稍有疏漏,就可能被算计到。

    现在朱堇另攀高枝,彼此安好。

    虽然入了秋,天气依然燥热。

    餐厅里,卢南樵点了一份梅子熏鹅,一份芙蓉菜心,一笼清蒸杂蟹,一大碗绿豆羹。

    等待上菜的空隙,他剥山竹喂甘露,劝她不要跟詹家怼上:

    “这件事,很难挽回了,劝劝你小姨,这婚……就离了吧。”

    越是拖延,詹家的手段越激烈,阮红菱越吃亏。

    甘露当然是主张离婚的,可惜她不是当事人,小姨现在,把詹春雷当成救命稻草一样抱着,死也不肯松手。

    詹春雷呢犹豫不定。

    他杠不过全家人,也没底气跟全家人杠。

    就那么一点点情分,一点点犹豫,帮不了小姨,还害惨了她。

    甘露现在,只想依法判决,小姨她犯了多大罪,就判多大刑,谁都别想凭空整人。

    她把这个态度告诉卢南樵,卢南樵默然,没说什么。

    霜降那天,小姨的生日。

    她手腕上的割伤,耿直妈照顾地仔细,快要痊愈了。

    上次闯进来的几个蜀黍,再次冲进来,把人抓走,收押。

    詹春雷不在现场,被他姐姐支出去买生日蛋糕,回来的时候,只剩一地狼藉。

    警车嗷呜,他把自行车骑得飞起来,也是追不上的。

    阮红菱收押的时间,比前婆婆晚一个多月,判决却在同一天。

    余佩兰判十年,她判两年。

    一个害对方终身不孕,一个害对方面目全非,这个量刑,很公平。

    认真算起来,阮红菱还被高拿轻放了,没把她持刀伤人的事,往“杀人未遂”上靠,只说她“受害在先,失控伤人”。

    两年刑期,既能给詹家足够的操作空间,又能平息汹汹流言。

    甘露这边,也无刺可挑。

    庭审结束,阮红菱连跟亲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被押上警车,直送牢房。

    詹家那边来听审的人,除了詹春雷,他妈、他姐也一起过来了。

    詹妈四十多岁,文工团出身,哪怕上了点年纪,五官依然有娇媚痕迹,说话也轻声慢气。

    甘露还听见她尅女儿“死妮子”、“不懂事”,明知道弟弟打小就是一头倔牛,还强按他的头,伤姐弟感情,落人口实。

    “小的时候,你们一个锅里摸勺子,不分你啊我啊,长大了,结婚了,就是两家人,那个阮红菱再怎么不好,也是他欢天喜地娶回来的媳妇,热乎劲还没过去呢,你强出头做恶人,万一那丫头想不开,真寻了死,你弟弟得恨你一辈子……”

    甘露还要再偷听,卢南樵找过来,摇摇头,牵着她一起离开。

    “我已经跟监所的人打了招呼,这些天会重点监控你小姨,安抚她的情绪。”

    甘露嗯嗯。

    两年牢饭而已,说长很长,说短也很短。

    詹春雷又信誓旦旦,保证不会跟小姨离婚,一定会等到她出来,亲自接她回家。

    不管他能不能真的做到,暂时有这块小甜饼吊着,小姨也有个盼头,熬着熬着就习惯了。

    赵秋玲作为“结扎门”的知情人,早早跟着父母逃回昆城,没有出庭作证,寄来了一份口供,从头到尾陈述事情经过。

    那天她逃出梁家,跑去剧院大门外,要曝光秘密,余佩兰劝说无效,拿出手帕对她下了迷药。

    甘露傻天真,还以为她突然软倒,是哭脱力了,原来是中了暗算。

    揭发余佩兰的那个小护士,傲然出庭。

    甘露认出她,就是那天在芭蕾舞剧院门外,叽叽喳喳问东问西的美眉之一。

    见到甘露,她颠颠上前打招呼,套近乎,骂余佩兰“丧尽天良”,活该蹲班房。

    “才判了她十年,太轻了!像这种医德败坏的小人,就该吊销行医执照,关一辈子不放出来!”

    看甘露默然不做声,她讪讪撇清:

    “我真不知道你小姨是阮红菱,平时也没见你们走一起,也没听别人说起过,如果我早知道,那天在剧院门口,就悄悄告诉你了……”

    甘露苦笑。

    小姨被结扎这件事,只要发生过了,早一天知道,晚一天知道,又有多大意义呢

    迟早要爆的雷,早一天爆出来,早一天接受现实,早一天琢磨出路,强过蒙在鼓里。

    出了法院大门,甘露瞄见一辆眼熟的轿车,看看车牌,果然是卢爸那辆。

    她纳闷,问卢南樵:

    “你爸来法院干嘛”

    卢南樵轻笑:“他要不来,你小姨恐怕就不止是判两年了,有人递了私条,明写了让判她十年。”

    甘露觳觫。

    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

    真要这么判,小姨绝对撑不到刑满出狱,早晚寻死。

    她问卢南樵:“是谁递的这个私条,姓詹的,还是姓朱的”

    “还没问过我爸,不确定是哪一家,猜测两家人都是这个态度,两年有点短,春雷未必会死心,朱堇也未必有本事拿下他。”

    蜀黍堵上门之后,卢南樵担心事情激化,主动找父亲帮忙。

    “我爸给春雷的爸爸打了电话,他表态说依法办案,不参与,不徇私,结果还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