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衷

作品:《穿成炮灰表小姐

    谢道长说过, 唐怀清在外面招摇撞骗。

    宋嘉月把他当骗子, 对他暗示俞景行身边有异象的话,只当是为骗取钱财。

    选中俞景行也非常好理解。

    面对一个病秧子,随便怎么说不也都能扯出许多理由

    但毕竟她知道俞景行的身体情况和外人以为的不同。

    唐怀清上来便笃定俞景行顽疾在身, 反而暴露他自己水平其实不行。

    既然如此,唐怀清的那些话,宋嘉月自然半个字都不往心里去。至于谢道长在朱氏面前夸她有福气, 她也一样当是谢道长给面子、说好话,没有必要太过当真。

    姑且撇开谢归真和唐怀清之间的事不说。

    回到寿康院, 宋嘉月后知后觉,俞景行仿佛一早就知道什么了。

    起码在张神医那里的时候,确实是他主动和谢道长提起唐怀清这个人的。

    否则,谢道长一时半会不会知道这个人在宣平侯府。

    “你昨儿就知道这个唐道长不对劲吗”

    宋嘉月虚心向俞景行请教。

    “怎么说”

    俞景行斜躺在小塌上, 手中握着一卷书册子,眼帘轻抬, 含笑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会和谢道长提起唐道长在我们府上”宋嘉月挨着小塌坐下来, 稍微侧过身子望向俞景行,“我以为你是知道什么才提起的。”

    “也对, 也不对。”

    垂下眼继续看自己手里的书,他却故意不肯把话说明白。

    已经被俞景行吊起胃口, 他现在不把话说清楚,宋嘉月怎么愿意答应为了听到他究竟是怎么发现唐怀清有问题的,少不得放低身段, 努力撒娇诱哄。

    面对宋嘉月的“猛烈”攻势,俞景行被闹得不消停。

    他摇头失笑,将手中的书册子放下:“我若说随口一提,你也不信是不是”

    宋嘉月眼巴巴看着他:“难道我应该信吗”

    俞景行老神在在,意味不明吐出几个字:“你可以信。”

    可以信,说明不尽然是这么一回事。

    似乎同样说明,这个人的的确确在故意拿话吊着她。

    于是,宋嘉月发现俞景行居然背着她有小秘密了。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的那一种。

    瞧见宋嘉月鼓一鼓脸颊,气呼呼的,明显有小情绪,俞景行笑着坐起身,伸手戳一戳她的脸。他自觉往宋嘉月面前凑一凑,见她别开脸,越压不住笑。

    “我不说,你不高兴,说了,你也未必高兴。”

    俞景行伸手将宋嘉月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这样也还是要听”

    “你说得好像这事和我关系很大……”

    宋嘉月皱眉,自己努力想一想,依然闹不懂,“当真和我有关”

    “说得准确一点,我是担心他对你不利。”

    俞景行慢慢和宋嘉月分析,“比如他见到我们的时候,那句我身边恐有异象。”

    “如果谢道长今天出现得再慢一点,你猜他会不会把话往你身上引没有发生的事情,没法说得绝对,只能说也许他会、也许他不会,是不是”

    “可一旦他把话往你身上引呢”

    俞景行说,“那么多人在,不提丫鬟婆子小厮,我不能让你遇到这种事。”

    “所以在知道谢道长要找的人是他之前,我不清楚他有没有问题。至于在张神医那里提起这个人,也只是想请谢道长到府里来坐一坐……结果歪打正着罢了。”

    不管唐怀清是有问题还是没问题,但凡谢道长愿意来一趟侯府、露个脸,之后唐怀清无论对侯府任何人说什么,都很难对他们产生不良影响。

    宋嘉月领会俞景行这一举动的初衷。

    回想他方才的话,宋嘉月问:“你为我着想,我为什么会不高兴”

    俞景行只笑不说话,没有解释。

    宋嘉月自己思考这个问题,转过几个弯,也梳理清楚了。

    恐怕是因为暗地里有人想对她不利这件事吧。

    她和俞景行的关系则是根源所在。

    宋嘉月想起了很多事。

    现在回头再看,有些东西反而看得清楚。

    更早以前,比她真正直面自己对俞景行的感情还要早,起码可以追溯到俞景行选择坦白自己被人下毒的那个时候……在那个时候,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实际上,这么久的时间也没有太大的感觉。

    大多数时候她甚至会不自觉忽略掉这些。

    也许其实一直是像今天这样。

    她被俞景行保护得太好,所以什么都不觉得。

    宋嘉月兀自想得半晌,抬眼看俞景行,见他轻轻挑眉,便咬唇笑道:“我觉得你今天提醒我了。往后要是碰上这种事,我一定毫不犹豫找你,让你自己解决。”

    “那你以后千万记得告诉我。”

    俞景行笑,“你如果故意瞒着,有事也不告诉我,我肯定不答应。”

    ……

    迟一些的时候,俞景行方才得知朱嘉芸特地去找过唐怀清。

    他负手站在书架前,凝神沉默想得片刻,回过神,抬手摁一摁眉心,长吁一气。

    好在事先有所防备。

    否则,说不准唐怀清会故意散播出些什么话。

    至于朱嘉芸……

    看来她在处处受挫以后,心里不平,开始回头找茬了。

    信手从书架上抽出几本自己想找的书籍,俞景行心思恢复平静。转念之间,想起宋嘉月,他不由嘴角微翘,随即撇开诸种想法,将书交给麦冬,离开书房。

    回到房间的朱嘉芸却没有半点好心情。

    她只觉得什么都不顺眼,恨不得将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一地。

    偏偏如此要引人怀疑。

    叫朱氏知道,说不定怎么盘问她,然后又将她困在院子里。

    朱嘉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开始事事顺利,然而现在却可以说事事都不顺。

    想起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谢道长,朱嘉芸心里顿时止不住的来气。

    要不是这个人横插一脚,她的银钱怎么会打水漂

    唐怀清也是废物,转眼的功夫被两个丫鬟制服。

    居然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明明昨天救她们的时候,不是很能干么!

    朱嘉芸越想这些越气。她之前盘算得那么好,只要唐怀清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一句少夫人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不信那个占她身体的人能不露马脚!

    她也无非是想让他们安分些罢了。

    这么点事竟无法如愿。

    那个老道出现得实在太巧。

    会不会是俞景行已经发现了什么,专门把人请过来的

    朱嘉芸来回细细想过几遍,认为不可能。

    她以前根本懒得搭理他们两个人,俞景行没道理怀疑她、提防她。

    即使怀疑她,她去找唐怀清也分明是在他们出门之后……

    她和唐怀清说过什么,他们怎么会清楚

    归根结底今天他们算走运。

    朱嘉芸手握成拳,又松开,下次他们别再想有这种好运气。

    冷静下来,她再想一想那个被皇帝陛下召见的谢道长。

    既然这个人和俞景行认识,等于和侯府有交情,她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利用

    这个道长说话有分量。

    如果能替她开口,届时肯定能够帮到她很多。

    如此,也就把俞景行和宋嘉月从脑海里统统赶出去。

    朱嘉芸琢磨起怎么利用谢归真。

    ……

    一场秋雨一场凉。

    树叶落尽,花草荒芜,十月一至,不知不觉一年又已走到尾声。

    宋嘉月陪俞景行去张神医那里诊脉的时候,听张神医说起谢道长已经回了。然而谢道长依然要应皇帝陛下的召,等到年节以后、开春之前,他会再来邺京。

    俞景行自身体有所好转起,便开始。

    二月要参加春闱科考,时间颇为紧张,总是需要抓紧准备。

    他愿意努力,宋嘉月一如既往支持。

    她自己这一阵子和夏露商量着,准备另外开一间悦来酒楼招牌的糕点铺子。

    既然他们的点心小食越来越受欢迎,为什么不干脆单分出来试一试

    待日后名气更大,甚至可以考虑去外地发展。

    但如果准备单分出来,只靠原来菜单上的那些花样恐怕不太足够。何况,想不断做大做好,逐步推出新品吸引新客人也很重要。不费心不行。

    宋嘉月想到可以尝试做蛋黄酥。

    原料方面没有问题,小麦、猪油、洋糖、豆沙、咸蛋黄,全都是现成的。

    这样点心在她曾经生活的世界能受到热烈欢迎,想必在这个世界不会太差。

    再则它和苏氏月饼有相似之处,这也意味着存在很多可能性。

    假如蛋黄酥的反响不错,做法相似的香芋酥、紫薯酥便都可以考虑。

    方向定下来,后面的一切自然好办。

    这天断断续续下过几场雪粒子。

    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呼啸,丫鬟仆从无事也都缩在耳房里听候吩咐。

    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几个银炭盆烧得旺,堆积出一室暖意。

    宋嘉月盘腿坐在窗棂下的罗汉床上,正埋头写字。

    秋月坐在脚踏上,一边剥松子,一边烤栗子。香酥的松子仁逐渐装满一整个白瓷罐子,她将瓷罐收好,搁到小几上,同盛蜜橘甜梨的高足盘挨在一起。

    “什么时辰了”

    余光不经意瞥见秋月的动作,宋嘉月抬起头来问一声。

    “小姐,已经酉时了。”

    秋月话音刚落,外面恰有人掀帘子进来。

    “姑爷。”

    看到俞景行走进里间,秋月连忙起身,与他行了个礼。

    宋嘉月搁下笔,笑一笑问:“是不是该出门了”俞景行微笑颔首,她一面从罗汉床上下来一面道,“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收拾一下,换身衣服。”

    不久之前,卫琅从边关回来了。

    俞景行今天准备在悦来酒楼为他这个朋友接风洗尘,宋嘉月也同去。

    这几年卫琅不在邺京,因而宋嘉月如今和他是头一次见面。

    卫琅这个人,她多少有些好奇,不提是俞景行的朋友,免不了希望留个好印象。

    秋月让小丫鬟送热水进来。

    宋嘉月净面净手,换上暗花蝶纹织锦袄、月白折枝梅花缎面裙。

    “外头冷,多穿一点。”

    俞景行将斗篷披到宋嘉月的身上,替她戴上风帽,仔细看一看,又笑了。

    宋嘉月看他一眼:“怎么了”

    俞景行摇头:“无事,我们走吧。”

    宋嘉月被他牵着往外面走。

    走出去几步以后,她继续追问俞景行:“你刚刚笑什么”

    俞景行顿一顿,压低声音:“最近好像胖了些”

    宋嘉月:“……”

    俞景行又忍笑安慰她:“没关系,小动物都是要囤肉过冬的。”

    宋嘉月:“……”

    “身上有肉,软乎乎的,抱起来舒服。”

    宋嘉月:“……”

    现在和离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不及,还是揍一顿比较容易(手动滑稽

    今天是七一建党节,也是建党九十八周年。

    为土共献上我的生日祝福,这一章评论都送红包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