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98 章

作品:《陛下略怂

    现在就是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

    卷宗画押证据一应俱全, 程植查案面面俱到, 让人无从辩驳。先是私盐的问题, 这私盐是否是苏记盐铺暗中藏有, 借苏记盐铺这张皮子行以次充好、倒卖私盐之实。经程植多方查证,已逝的钱掌柜确实在苏记盐铺订有两千石盐的订单,按照买卖契书约定,分两次取货。钱掌柜于本月提走一千石的官盐,这一千石的官盐中, 经核验,有将近三分之一为私盐。

    可这些私盐却不是入钱掌柜所说乃是苏记盐铺掺杂私盐给他, 而是他栽赃陷害、贼喊捉贼。钱掌柜手下一名心腹已经招供,此事是钱掌柜暗中交代于他,他也不知私盐钱掌柜从何处得来,只是奉命行事。

    至于钱掌柜之死, 仵作验尸结果排除他杀, 尸体表面有淤青伤痕,可也仅能构成轻伤, 他主要是死于心悸。另外, 通过对钱掌柜生前饮食的排查, 在他死前一日用过的茶杯中检测出一味药物的残余,这味药平日里是钱老板用来助眠的。

    可巧的是,对于患有心悸的人来说, 此味药的使用剂量上要慎之又慎, 稍微多上一星半点便会引发心悸。更巧的是, 据钱掌柜夫人及子女所言,钱掌柜向来惜命,所有服用的汤药均由他过问后方能取用。

    程植还查到,别看钱掌柜表面光鲜,实际上他因为生意失败已经欠下了一笔巨债,这笔债把他全家卖了也是赔不起的。可偏偏他又去往苏记盐铺定了两千石的官盐,定金交付了全额的四分之一,提盐前三日又交付了四分之一。

    这笔银子不是小数,他的钱从哪里来的

    “五日前,幸得石镇将协助,在雍州码头拦截下欲渡离雍州的钱掌柜的妻儿。据其供述,平日里钱兴少有在家中谈论生意之事,他们并不知晓钱兴钱掌柜欠下巨债之事,他们偷偷渡离雍州之事是钱兴安排的,留有书信一封,里面载有钱兴藏银地点,却并未提及缘由。”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一些东西猜也猜得出来了。

    钱兴因为生意失败欠下巨债,走投无路之时,有人暗中寻他合谋,让他栽赃苏家盐铺暗中售卖私盐,最好把这件事情闹大,成事之后,钱家会得到一笔银子,这笔银子足以让钱兴还清他所欠下的巨债且能够让钱兴的妻子与儿女下半辈子生活无忧。代价就是钱兴的命,那味药怕是钱兴提前为自己准备的,时机也挑得恰恰好。

    “下官无能,私盐的来源与幕后合谋之人尚未能查清,请殿下降罪。”程植请罪道。

    “此事程审刑办得极好,不仅无过且有功。”李辞自然不会降罪,她看向高至怀几人,“此案若不是有程审刑在,案子怕是没有这般容易查清。况且程审刑还于自家宅邸中被心怀不轨之人派人行凶,如此凶险,理应嘉奖。诸位以为本王说的可对”

    “殿下说的是,自然是应当嘉奖。”宋知州笑眯眯道,抚济使亦是赞同,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

    但李辞关注的重点是高至怀与颜值,她略微思索一番,随后问高至怀道“本王于提刑衙门所知甚少,不知现如今提刑衙门五品以上的官位可还有空缺本王也好向陛下呈上折子,为程审刑请封。”

    高至怀能说没有吗

    自然是不能,而且听李辞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要为程植请封的官职至少是从四品,也就是说,程植因为此案要一连至少跨一阶两级高升。雍王这是要扶植程植来制衡他在提刑衙门的权力啊。

    程植大概也能够意会到雍王提携他的用意,他也不会拒绝,升官如此大好的机会,谁拒绝谁才真正是傻子。况且程植本身对自己在提刑衙门的处境如何也看得明白,同僚不喜欢甚至排斥他,上官也隐隐打压他,他也是有过一段失意的日子的。

    雍王意在用他制衡高至怀,并非如同高至怀般强迫他打破原则底线,迈入龌龊肮脏。

    这次机会若是让它溜走了,此生怕是再没有了。

    程植很干脆地拜谢,他道“私盐一事事关重大,请求殿下准许下官继续追查,还雍州盐业市场一个清明。”

    “你既有此心,本王如何能不成全,允了。”李辞一张口把高至怀与颜值欲反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她扫视厅堂上众人,肃然道,“眼下雍州盐业整治虽说初见成效,可经过此事我等也可看出私盐泛滥问题之严重,尔等身上的担子可不轻,任重道远,请诸位共勉之。”

    “谨遵殿下教诲。”众人躬身道。

    四个衙门的上官纷纷请辞离去,李辞把程植单独留了下来,二人闲谈着走到了雍王府的后花园中。李辞摒退了周围的人,两人迈步走上了石桥,远远的只能瞧到二人的身影,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

    晚间,李辞怀抱着软软的王妃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温香暖玉在怀,李辞心思浮动其实是很想做些什么羞羞的事情的,可惜,时候不对,只好时不时亲两下过过嘴瘾。她今日心情一直都很好,殊禾说姑爷洗浴的时候极有兴致地哼起了小曲。

    赵容倾知道李辞心情好的原因,不外乎是与今日程植过府禀报案情之事。她知道,雍王殿下虽然表面一派稳得住的样子,实则内心也是有些心慌慌的。雍王初次动手要整治雍州盐业市场,没过多久就出了这档子的事,还是算得上雍王委以重任的苏家出了问题,无异于是在打雍王的脸面。何况李辞要真正掌控雍州之地,若出师未捷甚至功败垂成,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往年在洛都的时候,李辞为了避免招来襄王与周王的猜忌,不愿上朝,放纵玩乐,于理政上大有欠缺。即便是之后上朝参政,甚至还去六部走了一趟,却仍是不够。更何况治理封地情形又大为不同,她隐隐能够猜到昭和帝的用意,内心自然忐忑忧虑。

    好在当前的态势是好的,程植犹如一柄利刃横在前,震慑住了宵小。

    “阿容,你这回可是给我找到了一把好刀。”李辞思及她与程植在后花园谈的那些话,激动得捧着赵容倾的脸颊两边各香了一口。

    嗯,令人上头。

    “永福真觉得他好”赵容倾从李辞的怀里出来,侧着身子躺在床榻上,月光纱皎白的寝衣妥帖地贴合着玲珑的身躯,勾勒出令人心醉的曲线。她眼角含笑,眸中含有光,嫣红水润的唇迷惑人眼,一时间竟是狐媚惑人至极。

    李辞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心底被勾得痒痒的,却还记得回道“不是好,是好用。有程植在雍州,我若是给了他能够制衡甚至是与高至怀分庭抗礼的权柄,即便是我无意让程植去做些什么,高至怀都会束手束脚乃至寸步难行。”

    程植的性子就已经决定了他与高至怀是不容水火的关系,于公于私,两人都没有向对方靠拢或者妥协的可能。

    至于程植要做直臣,那便让他去做。

    “我的殿下真是大有长进了。”赵容倾抬手摸摸李辞的脸,李辞趁机重新把人抱进怀里,手掌放在小腹的位置,轻轻地揉着。

    这几日是赵容倾的特殊日子,虽说王妃与她一样身体都很健康,不像一些女子每月的特定时候都会痛到打滚。虽说没有那么夸张,可李辞自己也知道,这时候身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舒适,揉一揉会舒服很多。

    “程植此人,说不定会帮我将周王布在江南的钉子全数拔除。”人都是需要夸奖的,李辞也不例外,尤其是被心上人夸奖了,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成就感和满足感。

    她将自己的打算细细说来。

    “高至怀身为一地提刑使,掌握了一州的刑狱,但凡涉及重大刑狱之事,他都有权过问甚至是干涉,甚至专断独行,权柄不可谓不重。”都说掌管银钱盐粮的地方油水足,是捞油水的好地方,实际上涉及刑狱之事,里头的油水也是高的吓人。

    大魏疆域之内,但凡吏民有作奸犯科、犯上作乱者皆依照大魏律判处。自大魏立国之初至昭和帝即位,大魏律共增补四次,较之前朝而言多有完善,刑罚也较为缓和。刑部及各地提刑衙门、提刑司依律而行,但在实际的断案过程中留有很大的操作余地,审刑官的断案权亦是极大。

    若有人犯事,罪名已定,可量刑上留有余地。此犯事之人若是家境殷实,家中出资暗中贿赂审刑官,以求轻判,这便是油水。更有公堂之上用刑,为免受皮肉之苦,家有余钱的人自是愿意花钱免罪。

    李辞之前查过雍州一地往年的判案,卷宗上虽未明言,可细究下来此类操作比比皆是。更别说有些地方记载含糊不清或是词不达意,大有猫腻。

    江南之地富庶,每年吏部考核过后外派放官,官员挤破了头想往江南等富庶的地方任官。不仅仅是因为有油水可捞,仕途上也大有可为。对比其余州地,若是为官履历上有江南为官的任期,吏部考官评级甚至是升迁上都大有优势。

    高至怀背靠周王,在江南为周王敛财。可仅仅是从刑狱之事入手捞钱,自然达不到周王想要的预期。

    “高至怀需要同伙,他也有同伙。”

    李辞在说起这些的时候,面上沉稳而肃重,眼眸中绽放出一种睿智的光芒,上位者的威势自然而然地喷薄而出,这副模样

    赵容倾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丝当今天子的威势。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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