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94 章

作品:《陛下略怂

    苏榭也曾为苏清之设想过许多未来, 却唯独没有想到苏清之竟对苏家家主之位有觊觎之心。从一开始苏清之展露出自己的才华与能力皆不逊色于自己的同辈乃至父辈时, 苏榭是惊诧不已的。家中有了出息的后辈, 身为长辈理应高兴才是, 苏榭却是复杂而提防的。

    苏家传家业的规矩是传男不传女,女子可以享受宠爱富贵,甚至可以在出嫁时分到一份格外丰厚的嫁妆,却唯独没有继承整个家业的。他一面敲打嫡长孙女, 在她示弱后,一面又对她加以看轻放松警惕, 等到最后嫡长孙女掌权几乎是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 自己这个孙女真是好生厉害啊。

    他竟是也比不过了。

    “父亲, 若是再任由清之这么胡闹下去,苏家只怕是得不偿失。”苏纬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机, 等到下次苏清之犯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看着苏老爷子迟迟未有决定,咬咬牙, 低声又道了一句,“借着此事, 若是能与那位化解仇怨,岂不好”

    那位,化解仇怨

    苏榭自然是知道苏纬所指之人是谁。

    他当即脸色骤变, 毫不留情地呵斥道“混账东西, 你一心掉到权眼里去了么为了家主的位置都昏了头。无论如何, 清之始终都是你的亲亲侄女, 你们身体里留着的都是苏家的血。”

    “你要始终牢记这一点,听明白了么”苏老爷子的目光直直盯着苏纬似乎能够射穿他的皮囊直入人心。

    苏榭本来以为幼子虽然算不上是苏家最聪明的,能力也不是最出众的,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堪堪也能担当苏家的重任。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聪明还蠢,竟然私底下背着苏家去接触了高至怀,妄图掺和到雍州上层的斗争中,更是想借着夺权苏清之而向高至怀那边倾倒。

    这不单单是蠢了,而是坏。

    高至怀背后站的是什么人

    如今雍州这一潭水又都是谁在搅动

    若仅仅只是地方上的权力倾轧那便罢了,可这回是牵扯到了遥远朝堂之上的储位之争,那也是苏家能够去沾染的东西苏纬蠢的地方更不止如此。他明知苏清之与雍王府已经有了明面上的合作,却还私底下接触高至怀意图示好。

    一仆不侍二主,墙头草能得几时好

    苏老爷子心中对苏纬极为失望。

    “听,听明白了。”苏纬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老爷子发火,顿时吓得面色发白,连声应道。

    “这样的念头,从今往后都不准再有,否则我也不会保你。”苏榭看穿幼子的心思,见他眼底仍有不甘,严厉警告道,“你回去,近段时间万万不可有什么动作,记住了么”

    “记住了。”苏纬不知为何老爷子态度骤变,不情不愿地应下了。接着苏老爷子又赶他走,说是要睡下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苏纬离开后,苏老爷子并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进行午睡,他坐着沉思良久,随后吩咐人把二老爷叫来。伺候的人颇为惊奇,毕竟苏老爷子对二老爷实在是说不上多喜欢,除了问安之外的时间,从来没有主动让人去请过二老爷来院子里,今儿是怎么了

    正午,正好是日头火辣辣的时候,门庭宽阔的雍王府门前停了两抬官轿子,抬轿之人都穿着吏服,配有十二人的带刀衙吏。官轿落地,派人去通报,领头衙吏则掀开帘子,从官轿中各钻出来一名身穿地方大员公服的人。两人似乎是碰上的,相互拱手问礼。

    “颜侍郎可是为着苏家盐铺私盐一案而来”

    “正是,提刑大人亦是为此事而来”

    “正是。”高至怀回道。

    “既是如此,不若我等一道进去”理盐侍郎颜值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高至怀也不客气,拢了拢袖子,转身欲往雍王府门迈步而去,余光却瞥见了正逐渐走远的轿子。

    “那是”

    “是宋知州,没想到他提前了一步。”严侍郎收回了目光。

    两人不再耽搁,朝着雍王府迈步而去。王府里得了命令,遣人来将二人领至内厅,道是雍王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二人不敢耽搁,加快步伐入了内厅,拜见雍王之后,欲要张口直接说明来意,李辞先一步道“二位稍等,这天气愈发炎热,闹得人心躁动不安。本王已命厨房备了解暑的凉汤,不若先饮上一碗再议事也不迟。”

    说话间,侍人便将凉汤盛了上来,凉汤里加了碎冰,往上冒着冰凉的白气。李辞率先端起了一碗,微举起朝二人示意,美滋滋喝下一口后道“二位来得真不凑巧,若是早来个一时半刻的,二位便能遇上宋知州了。”

    高至怀与颜值对视一眼,随后颜值放下凉汤,拱手问道“下官冒昧,不知宋知州到访殿下,可是有什么州府要紧之事”

    “想必昨日于大街之上发生之事二位也知晓了,石镇将恰巧巡逻碰见此事,未免争执便把人带回州兵衙门了,宋知州就是为着这事而来的。”李辞自小练就的装傻功力深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也很溜。

    她目光转向二人,“莫非二位也是为着此事而来”

    高至怀不得不顺着李辞的话接下去,“殿下,按照大魏律例,州府若有命案,当交由当地提刑衙门全权办理。石镇将扣押着嫌犯与死者的尸体,如今也理应交由提刑衙门来审理此案才是。”

    “可此案着实复杂。”李辞迟疑,接着目光便落在任雍州盐政司理盐侍郎的颜值身上,“颜侍郎可有何要说”

    “殿下,此案不仅仅是涉及人命,更是牵扯到了私盐,盐政司也有责任将此事调查清楚。”颜值回道。

    这下李辞可就为难了,她站起身来背对着两人踱了几步,负手叹道“二位都想要人,前头宋知州亦是为着此事而来的。此案牵扯过多,诸位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本王能够理解,可眼下却是无比为难。”

    李辞的意思很明显,人她愿意给,但是给谁就不好说了。

    “此案牵扯到了私盐,又干系到苏家,本王不好出面。若事情属实,却是本王的过错了。”李辞似叹息懊悔道。

    “殿下也是好意,整治不法商贩取缔私盐于百姓有益,只是底下人不知好歹,白费了殿下的心思。”颜值宽慰道,“此事若是栽赃,下官等必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颇,定会还清白之人以公正。”

    高至怀亦是表态。

    “有二位之言,本王便放宽心了。”李辞眉目舒展道。

    将高至怀与颜值打发走,李辞回到了后院。她走到正在洒鱼食的佳人身边,伸手从那只莹白如玉的手掌里抓了一小捧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捻着鱼食一点一点投喂给水池里不断上浮吞吃的鱼儿。

    “你可想好将人交给哪个衙门了”赵容倾被抢了鱼食也不恼,干脆将手里的鱼食全部扬了,水面上顿时泛起成片的水点,受了驱动的鱼儿也随之疯狂抢食,水声哗啦了一阵。

    旁边侍女适时递上干净的帕子给赵容倾净手,随后她便坐到了树荫下的秋千上。脚尖微点,秋千便轻轻荡起,绣着好看纹饰的裙摆也随之飘起。

    这秋千在原先雍王府的建造过程中是没有的,后来被李辞要求加上去的。王府后花园中有一颗百年的树木,枝叶繁茂,枝干粗壮,其中一枝延伸出来恰好可以系上秋千的缆绳。

    李辞望着这一幕,心里有些痒痒,她也很快扬了手里的鱼食,擦干净手几步走到秋千边上,伸出双手,兴致高昂道“阿容,你好生坐着,我来推你。”

    “嗯。”赵容倾双手扶着秋千的绳子,轻声应着。

    李辞没有很用力推着秋千,让赵容倾的脚底离地约莫两尺高便可以了。风扬起王妃耳边的青丝,露出光洁精致的侧脸,似有光华在流转,一点一点逡巡,每一寸都让人无比心动。

    “他们几个人心里都各怀鬼胎,不过这样挺好,倒是方便我了。”李辞想起宋知州、高至怀以及颜值差不多一般无二的说辞,轻哼了两声,“人是不好继续留在州兵衙门,我也不能亲自接手了这案子,不然他们怕是要炸了。”

    她若是接手了,她怕会逼得某些人狗急跳墙。

    现下却还到不了这个地步。

    “毕竟,我的雍王殿下还是要避些嫌的。”赵容倾道。

    这个案子可不简单,才几天已经闹得三个衙门来争夺了,这些人私底下若是没有什么盘算在里面,他们岂会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前赴后继的争抢。更何况这案子牵涉到了苏家,还有私盐,两者若是被钉在一起了,可不止是苏家会出问题。

    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她来的。

    李辞已经私底下让人暗中去查了,若是真的束手束脚等这些衙门来查清楚,查不查得清楚还是其次,最怕的是他给你泼上一些硬毛刷都刷不去的脏东西。

    “人交给哪个衙门不要紧,重要的是要选出一个合适的人负责这件案子。”秋千停下,赵容倾拉着李辞的手让她与自己并排坐在秋千上,脚尖微微用力,秋千便继续荡了起来。“永福可有合适的人选了”

    “暂且未有,阿容莫非识得什么可靠之人”李辞思索片刻,眼睛微微发亮问道。

    赵容倾但笑不语。

    苏记盐铺突然爆出这事于李辞来说实在是措手不及,事情再糟糕也总有些微好的地方,好就好在三个衙门都争着抢着要管这件案子,这就给李辞操作的余地。

    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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