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作品:《长安

    门哐当一声撞在墙壁上,惊得内室长安啊地一声尖叫, 随后便是大声呵斥“何人在门外放肆”

    红雪红月闻言, 连忙推门进了屋。

    屋里帷幔全放下来, 遮得屋里昏沉沉的。两人小跑着追上来要拦住往里闯的温廉。红星嘴皮子利索, 一边追上来告罪一边告状地将外头的情况一一说给长安听。温廉不耐, 直接出口打断道“郡主, 搜查贼人乃下官职责所在, 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您海涵。”

    说罢,他不顾自己的行径是否合乎礼法,抽出腰间的佩刀便向帷幔一刀劈了过去。

    布料落下,内室里的场面就一览无遗。温廉的双目锐利如鹰凖, 快速扫视起了一圈内室所有可以藏人的角落。目之所及之处, 景象尽入他眼底。

    窗户是洞开的,外间的透过窗子送进屋内。

    凉风袭袭, 拂得垂落的纱帐与纱幔随风荡出一波一波浅浅的波纹。半透明的床帐之中,一个纤细却婀娜的身影半拥着被子坐起身。倩影朦胧, 虽看不清此中人的面目,却清晰可见女子娇美的仪态和惊慌失措。

    温廉心口倏地一跳, 飞快地收回目光别过头去“郡主恕罪,下官冒犯了。”

    红雪红月此时已然追上来, 一左一右挡在了床榻之前“既知冒犯,还不速速退出去搜查贼人搜到了郡主的院子,这位大人, 你好生放肆”

    温廉眉头一蹙,刚要说什么,榻上之人抬手掀起一边帐帘。

    长安的脸半露出来,只是半张脸,倾城绝艳的容颜也叫温廉看得呼吸一滞。他到嘴边的话噎住,倏地低下头飞快退后三步,人便退出了内室。

    长安的声音从纱帐中传出,冷淡淡的“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闺房”

    话音一落,温廉的耳尖烧得通红。他不敢抬头与长安对视,只得躬身镇定地回道“下官乃禁卫军统领温廉,奉陛下之命捉拿昨夜闯入宫中的逃贼。事关重大,下官迫不得已才有如此冒犯之举,肯定郡主千万原谅则个”

    正当他说着,床榻里侧的人动了一下。被子之下,周和以是预备起身的。只是身子才刚刚一动,就被长安给眼疾手快地按个结结实实。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哪怕温廉此时心绪纷乱,也立即察觉到了不同。目光流转之间,他正要仔细瞧,就见守着床榻的两个丫鬟飞快地张大了手臂将床榻挡得严严实实。温廉目光一利,眉头立即就蹙了起来。

    红雪红月盯着他的目光,头皮渐渐发麻。

    “郡主”耳尖的热度退下去,温廉嘴角满满抿成一条线“昨夜之事事关重大,若有任何异状还请郡主务必不要隐瞒。若耽搁了陛下的大事,下官与郡主都担待不起。”

    长安看也不看他,只有两个字丢过去“出去”

    “郡主”

    “叫你出去没听到吗”长安嗓音一利,怒道。

    温廉一顿,闭嘴了。他无声地上前拱手行一礼,似打算退出去。长安主仆三人紧盯着他,见他缓缓转身正要吐出胸口一口气放松下来。猝不及防的,就见这人去而复返,速度极快地闪身冲进内室,抽出佩刀便一刀劈向床帐。

    刺啦一声布料碎裂的声音,青纱帐被削了大半,大片地掉落下去。

    床榻之上,长安的身影整个露出来。里闯一个黑影眼疾手快地扑上前,将长安的整个挡在了身后。与此同时,清冷中不掩暴怒的男声喝道“温廉,你放肆”

    温廉被吓了一跳,飞快退后,反手下意识挥刀。

    床上之人手更快截住,握住他的手腕顺势狠狠甩了出去。温廉被这巨大的推力给甩得退后三步才站稳,抬头定睛一看,这才看清床榻之上还有另一个身影是溧阳王。

    凌乱的床榻之中,一身亵衣披头散发的十九王爷周和以长腿半跨,将背后女子当得严严实实,连一根头发丝儿都瞧不见。平素清冷的面孔仿佛敷了一层冰,冷得能随时掉下冰渣子。温廉张了张嘴,有些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为何十九王爷会在朝阳郡主的屋里不是这位据说和尚一般清心寡欲的王爷,居然青天白日的上了朝阳郡主的榻

    温廉不敢置信

    周和以单手捋起胸前的墨发,抓着往肩后一甩刷地站起身“本王不管你捉拿什么贼人,擅闯本王王妃的闺房,简直狂妄至极”

    “十九殿下,”温廉瞳孔剧烈地震动着,不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下官”

    “闭嘴给本王滚出去”

    周和以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都射出了利芒,那股抑制不住的杀气直逼温廉面门,“本王不想再说一次,温廉你给本王立即滚出这间屋子今日你在此处所见,若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本王会要了你的命。”

    温廉头皮一麻,立即认罪“下官告退。”

    内室的景象一览无余,确实没什么可藏身的地方。况且有十九王爷在,一般贼人也不敢藏在此处。温廉当下不再耽搁,郑重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开了。

    人一走,红雪红月再坚持不住,腿一软便跪坐在地。

    长安赤着脚下来,踩在床帐的碎布料上。

    帷幔被劈得七零八落,屋里的摆设器具倒是没怎么毁损。看来这位温廉温大人还算是知情识趣,否则照着外头的动静,毁坏得必定不止这点东西。长安走了两步,正打算说些什么,忽地被人打横抱起了。

    周和以蹙着眉头“天儿还凉。”

    说罢,把人放到床榻之上。瞧着温廉方才的态度,根本就没怀疑到周和以的身上。长安垂眸盯着他嘴角的笑意,心知这回是她多此一举了。

    周和以倒是没取消长安这点自作主张,只是翘起的嘴角怎么都按不下去。

    长安两只耳朵都烧得通红,心中尴尬便冷着脸送客“既然王爷都事事自有打算,不必旁人多此一举的操心。那我在此便不留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恼羞成怒,这就要赶本王走了”周和以在长安身侧坐下,好整以暇地撑着下巴看她。

    长安窘迫非常,冷哼着不想搭理他。

    周和以啧了一声后,大发慈悲地没继续羞她“娘子如此向着为夫,是为夫之幸。方才在榻上滚了一圈,发丝乱了。不知娘子束发手艺如何可否帮为夫整一整”

    长安这下子是真羞涩了。几百年没被撩动的心,这会儿砰砰乱跳。懒得与他争辩这等口舌上的便宜,瞄了一眼他,发丝确实凌乱。长安于是趿了鞋子下榻,拽着周和以便去梳妆台前坐下。第一回弄也没个轻重,王爷头发那么韧,也被她扯下来好几根。

    周和以由着她弄了两三遍,终于把头发给束得像模像样。

    整好了衣冠,周和以便没再多留,与苏家人打了个招呼便领着人从正门走了。

    人一走,苏老太太就拄着拐杖匆匆赶来。温廉搜查闹得几房姑娘都在哭闹,似是被那群禁卫军吓得不轻。苏老太太怕长安这里没人宽慰,急急忙忙就亲自赶来。得见长安安然无恙,也没有被吓到,好生松了一口气。

    及笄礼后,长安又在苏家住了日,提出回郡主府去。

    苏老太太不想放她走。难得外孙女能与她亲近些,拉着长安好絮絮叨叨好一番不舍。但长安在苏家住了将近半个月,去意已决。

    拗不过她,最后只能作罢。

    京城进来乱得很,封锁的城门虽解了禁,但进出城门的盘查比之之前有过之无不及。街道上禁卫军一圈一圈的巡逻,闹得出门走动都不得松快。

    还有一个月便是长安与周和以的大喜之日。公主府派人都派了五六趟,长公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长安没个长辈撑腰,独自一人自郡主府出嫁的。长安本意是不愿叫长公主掺和,但这事儿并非她不乐意就能不叫长公主插手的。推三阻四的话,闹到最后只会是她的亲事难看。一辈子才成这么一次亲,长安也不想闹得难看,只能妥协了。

    巧的是,姜怡宁的婚事也在这个月。

    她的肚子快要三个月,藏不住了,拖到这个月已经是最后期限了。虽说她只是侧妃,但周德泽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定然要给个体面的。侧妃进府要大办,风光大办。这般一来,两个人的亲事就撞在了一处。

    长公主愁得头发都掉了不知多少,这一前一后错不开日子,连吉日都选不好。

    孙嬷嬷看她愁了几宿,食不下咽,提议不若姐妹俩就选在同一日“这古往今来,并非没有姐妹同一日出嫁的先例。都说怡宁主子与小主子有缘,生辰差不了几日,出嫁也赶到了一起。看来,当真缘分很深”

    孙嬷嬷一手拿着篦子替长公主篦头发,一边劝慰道“虽说怡宁主子是以侧妃的身份进的五王爷府,不比小主子正经嫡王妃。但出生年月,出嫁的时辰都能碰在一起去,这可是谁都碰不来的缘分。”

    她话里有话,长公主心烦着也没能听出来,只自顾自地闭着眼思索选同一日的可行性。

    姐妹选在同一日出嫁,在世家大族并非不可以。只要人手安排得妥帖,办得好了,也不失传为一番美谈的可能。长公主唯一担忧的是,一个正妃礼出嫁一个侧妃礼,必然规格不同。怡宁心性狭窄,眼睁睁看着长安十里红妆,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重重叹了口气,她道“罢了,就选同一日吧。也是时候叫怡宁清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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