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时秋又做噩梦了。只不过这一回梦中的主角不是相泽消太，而是大名鼎鼎的羽翼英雄霍克斯。

    梦中的霍克斯笑眯眯的，极少站在地面，蹲在路灯或是屋顶上，露出半张俊俏的脸蛋。

    他说――

    “我们再来一次吧”

    天上的鸟儿在飞，地上的时秋在追。

    短短一个下午，时秋的脚印布满整个静冈……的屋顶。用跑的肯定是跟不上的啊！于是只好活用拘捕武器――她已经将武器换成了这个――在屋顶飞檐走壁。这也算另一程度上的脚不沾地了。

    ――到最后时秋越挫越勇……

    可喜可贺，拘捕武器用得更顺手了，想必相泽消太会十分欣慰。

    她甚至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英雄，可是人家又没错――

    难不成真的让他放慢步调迁就自己别开玩笑了，谁家英雄与别人合作还拖后腿的

    下意识把自己已经摆到与霍克斯同一位置，时秋临道别了还对霍克斯礼貌道了歉。

    【抱歉，今天麻烦您了。】

    霍克斯还没来得及说［没关系］，顺带假装安慰实则气人一下――这是他刚刚兴起的恶趣味，就看到时秋慢条斯理举起手机。

    【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跟上您的。】

    行吧。

    霍克斯这下倒真的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时秋会这么说。这个下午折腾的大半时间都用来观察了，实际上，时秋的进步速度十分喜人。

    从一开始需要他等五分钟，到四分钟、三分钟、两分钟……甚至他全力飞翔后也能控制在三分钟内，最后一次已经缩短到两分半。

    从高空回头时，他能看到远远追在身后的黑色身影跳跃留下的残影。沉默的，却又不失锐气。

    到后面，霍克斯想时秋或许已经猜出这根本是一出恶劣的考验。但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每一次都是选择最短的路线，一次比一次更快，用行为证明了自己的天赋。

    霍克斯有点儿可惜。

    ……这是个好苗子。

    他开始明白相泽消太为什么会用那么理所当然的口吻，用带上个人情感色彩的行为处理这件事情了。

    星野时秋足以让任何一个成为她师父的人骄傲。哪怕是这种顽劣的、残酷的锻炼手法，也能快速找到适合自己的方式进步。

    这样的人――

    霍克斯眯起眼睛，像是突然撤去笑脸的面具那样盯着时秋。但是这样的表情只有一瞬间，时秋觉得自己似乎是眼花了。

    她看上去是真心实意把这当做实力的基石，也是真心实意认为自己可以做到。姿态是对前辈的谦逊，却并不是一味低头。

    霍克斯想，这样的人是敌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敌人吗

    但如果说不是敌人，敌联盟又为何毫不犹豫说出［杀了她］……说实话，在看到荼郴匦诺哪且豢蹋霍克斯真的有种自己抓到大鱼的感觉。

    一个学生，有什么值得敌联盟仇视的除了杀人灭口，霍克斯实在是想不到别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霍克斯趁着彩霞还未藏起，冲时秋眨眨眼睛，看上去一副好前辈的模样。时秋刚刚放下心来，又听他用这把轻快的嗓音说，“……你们还有没多久就要去考临时执照了吧”

    时秋不明所以点点头。

    霍克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为难别人：“那就辛苦你啦！下周末见”

    他站在原地，复又蹲下来。时秋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站得这么高，难道有翅膀就可以这么随心所欲吗――

    好吧，是真的可以随心所欲。

    时秋费力地抬头仰望霍克斯。

    背光，看不清楚脸。巨大的红色翅膀线条优美流畅，仿佛遮天蔽日一般盖在身上。

    霍克斯轻轻一笑：“你不给我答复吗”

    啊……

    时秋手忙脚乱按下回车键，用简单的［好］答复了霍克斯。风从面前自下而上刮过，仿佛还带着温度，他轻飘飘丢下告别就离开了，就和羽毛一样自由自在。

    看起来就让人很羡慕。

    时秋艳羡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却在想些不着边的事情。

    ――飞这么快，就不会出汗了吧

    拜他所赐，时秋一身臭汗，早就受不了了。她迫不及待发动个性，回到了自己房间，明天还有训练，只希望她还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

    …………

    实际上，暑假还未结束。起码时秋手机里的国中同学不少都po出在外游玩的照片，甚至还有去国外的。而在这种时候，英雄科的大家已经起床，站在γ操场，日常为雄英的大手笔惊叹。

    相泽消太和布拉德金为学生们操碎了心。以往的临时执照已经很难考，今年出了欧尔麦特退役事件，他们也说不清楚会是加大遴选难度，挑选更优秀的人才；还是会降低难度，用新鲜血液带走社会的不安。

    “你们每人至少需要两种必杀技。”

    临时执照是职业英雄必须跨越的一道坎，考验还是学生的他们各方面的综合素质。职业英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战斗力，哪怕目标是支援英雄也逃不开这一点。

    简单讲解过后，a班各自选了场地――其实也就是一座石头山，由水泥司操控。空灵鬼魂的灵质也飘到他们面前。

    压缩训练开始了。

    距离临时执照开考还有十天。

    虽说一年级就去考临时执照的几乎没有，但是1-a，甚至b班都不是抱着游玩的心态。起码不少人被灵质打趴下后反而燃起更强烈的好胜心。

    不过时秋不包括在这群人当中。

    她实在太轻松了，看上去甚至有些畏手畏脚。灵质在她手中的拘捕武器收拢中变作一团白色的气体，空灵鬼魂注意到她都没怎么用个性。

    不用个性还怎么练必杀技新的灵质压低声音：“用个性。”

    时秋收回拘捕武器，一个没控制好，从肩膀滑下去一点。她也想用个性，可要么挨打要么就……

    满场个性释放的声音中，爆豪胜己的个性犹为明显。他已经换了两个灵质了，明显打得很开心。

    能当英雄的大多数体质远超常人，哪怕是像爆豪胜己那样的爆炸轰在身上，除却疼痛却没有太多后遗症。比如半身瘫痪，烧伤毁容什么的，不过这也是他控制了力道。

    这大概是［个性］发展这么久以来，对人类本身提升最显著的地方。

    时秋早就想好必杀技了，就是入学考试对付机器人那一招。

    在预想中，杀伤力是足够了，甚至不是足够，而是远远超出要求，达到了［敌人］的标准。毕竟现在主流标准都是［制伏］敌人，而非直接［致亡］。

    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只得来灵质飞踢一脚，下意识回溯躲开，正准备用拘捕武器就听到灵质说：“想到什么就用出来！”

    时秋实在头痛。

    她的个性双向发展都可以，但是仅仅作为后勤、作为治疗型并不是她的目标。

    反正是灵质嘛，就交给老师来评判好了。

    不再犹豫的时秋用拘捕武器缠住灵质的半边身体往后一拉，手掌在他抬起的腿轻轻一握――

    相泽消太早就注意到这里，眼风刚好扫过。

    时秋手中捏着已经开始溃散的灵质一部分，从形状可以看出是大腿。也是这个瞬间，拘捕武器再一次将灵质绞成稀巴烂。

    时秋摸不到灵质的实体，却能看到质感粘稠往手指滑落最终在指尖消失的黑色布料。她顿时露出点复杂难辨的神情，和观察着这里的空灵鬼魂对上眼。

    两人：“…………”

    杀伤力是真的很大。空灵鬼魂觉得自己的腿一痛。

    他转头找相泽消太，这种他也评估不了。

    但他私心是想通过的。

    相泽消太往上跳两下，来到时秋的平台。看到他，时秋就笑，顺带把手往背后藏了藏。

    “必杀技”相泽消太问，转头又要了一个灵质上来，“这种杀伤力不太适合普通敌人。”

    她就知道――！

    时秋顿时蔫了，可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必杀技，只好眼巴巴等相泽消太给她指条明路。

    相泽消太看到这个就想起入学考试被时秋暴力拆卸的机器人。支援科倒是很开心，因为至少她没完全破坏，断口平整光滑像是被激光切割下来，还能废物利用，熔一熔也不至于缺斤少两。

    在这之前他也早有预感，也已经想好改动方向：“你试试看，只移动一点儿……”他的手搭上灵质的外套，一把掀开后抓住胳膊，干脆利落一扭。

    底下的空灵鬼魂转头。

    上面的灵质的右手臂顿时变得软趴趴。

    相泽消太松开手：“只到骨折的程度。”

    他那一下太快，时秋看得愣愣的。又听相泽消太语速极快地问：“观察过人体骨架吗”

    时秋摇摇头。

    “那你去医务室，问治愈女郎拿钥匙。学校里有个骨架放在展览厅里。”相泽消太随口说，“用完记得回溯。那是荣誉校友捐赠的。”

    自由到奔放的校风此刻在相泽消太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解释：“灵质的触感和人体有区别，你先拿骨架试试手感，再来和灵质打……回宿舍也用小东西练一练。”

    相泽消太用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写下申请，往时秋手心一拍。

    “去吧，不要松懈。”

    ……相泽老师帅呆了。

    雄英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