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作品:《穿成炮灰公主

    秦翘楚没料到会越帮越忙。

    一碗茶下去,男人身上的烟雾没消散不说,就连头顶也跟着冒起了白烟,她又惊又怕,想出去找人帮忙,慌乱中不小心撞到桌角又踢到椅子腿,疼得直接弯下了腰。

    男人叹了口气,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四目相对,秦翘楚更惊了,推着他的手臂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男人也不说话,只是紧了紧胳膊加重力道,二人无声博弈半晌,秦翘楚败下阵来。

    男人唇角上扬,将她安放到椅子上,不待反应就除下了她的绣鞋,正打算脱袜,秦翘楚往后缩了缩身子。

    “别……”

    男人不悦的眸光扫过来,她立即乖觉改口:“别管我,你的事要紧。”

    许是疼得狠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听在男人耳中,有种异样的触动,他抬头去看她的脸,发现她的眼眶也红了,而她却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出声。

    “我无事,痛就哭吧,这里又没外人。”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话里是他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温柔。

    秦翘楚愣住。

    五岁以前,她是个不会哭的孩子,父母对她说过最多的话是“好孩子不哭不闹”,她信以为真,可他们最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这个“好孩子”;到了外婆身边,外婆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乖囡,别憋着,痛就哭吧。哭够了,明天就是新的开始。”

    那一天,她在外婆怀里哭了个天昏地暗,她发誓再也不当“好孩子”,只想当个有血有肉的人。

    少女一直没有出声,男人再度抬眸,发现豆大的泪珠正顺着她白皙的面颊无声滑落,潺潺流水在她下颌处汇聚成一条小溪,滚进她的脖颈,流进他的心里。

    他一直觉得眼泪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可她那双被泪水洗得透亮的眸子哀伤地望过来时,他的心狠狠一扯,有些疼痛有些酸楚,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让我看看你的伤。”

    沈彻小心翼翼地除下女子罗袜,她左脚大脚趾通红一片,在一片雪肌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他伸手按了按,她痛得马上缩了回去。

    应该是肿了。

    沈彻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瓷瓶,走过来蹲在秦翘楚面前替她上药。他的动作轻柔极了,仿佛捧在手里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秦翘楚鼻子发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屋里的桌子太硬了,我腰疼,呜呜呜……”

    “中午在明月楼摔了一跤,我腿疼,呜呜呜……”

    “你玩自燃吓唬我,我心脏疼,呜呜呜……”

    她边哭边控诉,说到伤心处就用沈彻的袖子拭泪,那模样既泼辣又委屈,直把沈彻看得目瞪口呆。

    “沈彻,我好疼,身子疼心也疼,除了六宝和阿桃几个,没有人真心对我,我害怕极了。以后你走了,我就得靠自己了,沈彻,我害怕,真的真的很害怕。”

    听言,沈彻的心又狠狠扯了一下。

    他将人扶正,一字一句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就算我以后走了,也会留人照看的,你不用担心。”

    “外面不太平,我亲自给你训练一支十人精锐小队,让秦琼当队长,你出门随身护卫好不好”

    想到他方才的“神功”,秦翘楚喜出望外,撅着小红唇谈起条件:“好是好,但我要神臂弓武装,还要你给他们命名,务必响亮威武。”

    “这有何难!”沈彻爽朗一笑,眉宇间自信从容,“就叫龙骧骑,如何”

    秦翘楚终于破涕为笑:“龙骧好名字,我喜欢!”

    男人也跟着笑了:“公主,可以陪臣共饮了么”

    “这有何难!”

    说是共饮,其实是沈彻一个人在喝,秦翘楚面前的酒杯空空如也。她想尝一尝,却被沈彻一把夺过酒坛,她敢怒不敢言,只能用白眼刀子暗暗戳人。

    沈彻被她的模样逗笑了:“公主真想喝”

    “你说呢”秦翘楚瞪他。

    “公主若肯答应臣一个条件,臣就让公主尝一口。”

    “快说。”

    “慕容霄其人心机深沉,公主需答应我,与他来往时不得有肢体接触。”

    听言,秦翘楚的俏脸蓦地红了,有些心虚又有些尴尬,看来他是知道明月楼中发生的事了。

    “我没有故意往他身上倒,踩空的时候顺手抓住了栏杆,慕容霄怕我掉下去才……”

    沈彻突然打断她:“你为甚么不往他身上倒男女授受不亲不假,但跟性命比起来,死守大防不放,就是迂腐。”</p>

    “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为甚么。”

    秦翘楚被他的话堵得难受,夺过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为什么不往慕容霄身上倒,她哪里知道人在危险中做出的本能反应,有什么道理可言

    沈彻慢条斯理地喝着酒,一双鹰眸却锁住秦翘楚不放。

    她似乎很生气,胆子也大了不少,故意往他碟子搛菜,堆得像座小山,然后往他面前一推:“吃!”

    “一粒都不许剩!”

    沈彻:“……”

    她鼓着一对大眼泡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大有不吃完就不轻饶的架势,沈彻失笑,真的乖乖吃完。待他停筷,她的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拿起新筷吃了一块莲藕,接着用那双筷子继续往他碟子里搛菜,堆满后又往他面前一推,豪气冲天。

    “你不是最喜欢吃本公主的口水么,本公主赏你吃个够!”

    沈彻:“……”

    见他半天不动筷,她不高兴了:“沈彻,你那是甚么眼神”

    “茶碗我们都共用过,还在乎一双筷子”

    “噗——”

    沈彻喷酒,俊脸涨得通红,指着秦翘楚的手指抖个不停,色厉内荏道:“公主慎言!”

    “我看是太傅慎行才是!”秦翘楚满不在乎地拍掉他的手指,斜着桃花眼看过来,轻蔑道,“做了还不认账,是你没担当还是嫌弃我”

    话落,她漂亮的水眸泛起雾气,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沈彻头疼不已,说了不让她饮酒她偏不听,那老黄酒的度数岂是她一个从未喝过酒的姑娘家能驾驭的。

    “你倒是吱一声啊!”秦翘楚不耐烦地催促。

    沈彻认命地叹了口气:“公主想听甚么”

    “真笨,我想听你“吱”一声。”

    “吱——”

    秦翘楚笑得花枝乱颤,觉得命令人的感觉太好了,小手朝男人身上一点,继续道:“我腰疼,你给我揉揉。”

    沈彻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公主,臣手重,一掌下去可能会把你拍散架,还是让宫婢揉吧。”

    秦翘楚惊恐地缩了缩脖子,想了想不甘心道:“那你再变个戏法给我看。”

    “公主想看甚么”

    “大切活人!”

    沈彻:“……”

    “你倒是变啊,你怎么不动沈彻,你是不是嫌弃我你吃我的口水我都没嫌弃你,你凭甚么嫌弃我呜呜呜……大坏蛋……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我变就是。”

    ……

    “张哥哥,你听听里面多热闹,我就说太傅不会打公主吧。”

    王京努力憋着笑,又往后退了十步,心里对秦翘楚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甚么神仙妃子下凡啊,能把清冷似谪仙的沈太傅逼得毫无招架之力,“割地赔款”不说,还要负责逗笑解闷,绝了!

    “呵呵。”

    张丹臣皮笑肉不笑,跟沈彻朝夕相处的画面一帧帧从眼前闪过,心里有一万匹野马在呼啸奔腾。犹记得他和薛已为了讨琉璃欢心,争相在她面前表演绝技时,沈彻是怎么寒着脸发出灵魂三连问的。

    “十年苦练,就是为了孔雀开屏”

    “用功夫哄姑娘开心,你们羞不羞耻

    “如此践踏国粹,尔等良心能安”

    正想着,“吱呀”屋门打开,沈彻抱着昏睡的秦翘楚走出来,越过二人冷冷抛下一句话。

    “今天的事谁敢传出去,一律军法处置!”

    作者有话要说:  太傅:阿臣,记住哥的教训,一不能让女人哭,二不能让她喝酒,懂

    公主:喝断片了,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