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ss拽着佟悦一路狂奔回高二五班教室，急匆匆坐在座位上。

    江小艺已经到了，此刻正借了前座的作业埋头狂抄。看见她们两个一阵风跑过，不禁笑：“你们俩这是屁股着火了跑这么快。”

    “快快快！悦悦！”唐ss来不及跟她解释，连忙歇下书包召唤着让佟悦拿情报，一秒都等不及。

    从包里掏出一个半密封的档案袋，三个人脑袋攒动凑在一起好奇兮兮地看。

    档案袋里装的是一沓纸单，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名字与数字，还有一些奖杯与奖状的照片。

    唐ss将照片放在一边，扯了纸单扫了眼，“这是什么”

    “成绩单！”

    江小艺最先看见页眉“清市实验一中高一年级期中考试成绩单”几个大字，埋头帮她找封信的名字。

    “在这里！”佟悦指了一个位置。

    就见成绩单首页第一排的位置，明明白白地写着封信的名字和各科成绩，末尾标注着他的排名：班级第一，全年级第一。

    “哇……”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感叹，唐ss又接连翻开后面几张，一一看过去。

    高一上学期期末，封信，总分1012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高一下学期期中，封信，总分722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高一下学期期末，封信，总分719分，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

    后面夹着的照片上还清楚写着：

    第十三届全国高中生化学竞赛第一名，封信；

    第六届全国高中生英语辩论赛一等奖，封信；

    ……

    三个人几乎看傻了。江小艺摇着脑袋木讷呢喃：“我的妈呀，这得是什么人才能达到这水平……”

    唐ss：“他不是人。”

    佟悦江小艺：“嗯”

    “是神。”

    “嗯！”

    两人一齐点头表示同意。

    将这些东西归归整整收起来，唐ss握着档案袋，回头看了眼封信的空位。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奇妙。

    ――从未想过，自己和另外一个人的差距，可以这样遥远。

    明明他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每天都坐在一个教室、每天都出入同一个小区，就连算直线距离，两个人几乎都可算作是寸步不离。

    他就是生活里真实在她眼前的、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见的存在。

    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忽然觉得在那些看不到的、摸不到的背面。他――就好像是一个她永远不可能到达的终点。

    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异样，佟悦小心翼翼开口：“小甜心，我说……你要不要考虑换个目标追啊这个封信吧，好是好，可就是太好了一些，难度是不是太大了别追到最后伤了你自己啊……”

    江小艺也在旁边弱弱点头，“是呀ss，而且，你真的是喜欢封信吗我一直怀疑，也许你根本不是喜欢封信。”

    唐ss微怔，回过头，“我怎么不是喜欢封信了”

    “也不是说不喜欢，而是因为他救过你，你对他的喜欢是种滤镜加成的崇拜而已。你仔细想想，你对他的感觉，究竟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仅仅只是崇拜”

    唐ss更有些怔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江小艺想了想。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觉得，他像天上的星星吧！天上有那么多颗星星，当你喜欢他，不管他有多黯淡，你还是会觉得，他是最亮的那一颗。而且你会在亿万星星里一眼就认出它的光亮，我想，这是喜欢。”

    ……星星

    唐ss再次回头看向他的位置，忍不住呢喃开口，“封信……才不是星星。”

    他哪里是星星，他明明是太阳。

    而她才是星星。

    永远围绕着太阳而转的行星――

    当太阳出来，所有星星全部隐没，她哪里还能看得见别的星光。

    ……

    封信，我喜欢你――

    我没有你的优秀，没有唐芯芯的漂亮，更不那么聪明。平平凡凡，普普通通，即便是星星，也一定是最黯淡无奇的那一颗。

    但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努力的，发光发亮。

    -

    晚上，封家。

    封信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鸡蛋，将鸡蛋放在桌上。

    鸡蛋上的大眼睛透过台灯昏暗的光线定定看着他，乌溜溜的，还特意画了睫毛。无端地，让他想起唐ss拿着它朝他歪头咧嘴的模样。

    封信的嘴角不觉微弯起一个弧度，眼底闪过笑意。

    也真会闹，还在鸡蛋壳上画画。

    最终不还是要被吃掉。

    也难怪石主任总是说她那句，除了学习不好什么都好。

    兀自看了会儿，他将鸡蛋放在一旁，翻开书打算学习。

    小猫“小甜心”窝在他的桌角自己玩闹，小梅花爪咕溜溜地把玩着鸡蛋，蛋壳碾过桌面发出细碎响动。

    封信分了心，伸手一把捞过小猫，抚弄她的下巴低声问：“想吃”

    “喵”小甜心柔柔叫了声，小奶音细细。

    封信笑：“那是你ss姐姐给哥哥的，你不可以。”

    似乎听懂了，小甜心的耳朵忽然支棱两下，伸爪用力打了下鸡蛋，“喵呜”一声闷叫，纵身一跃跑回窝里。

    封信忍不住轻哂。

    原本是想收心学习的，但回过神的刹那仍是忍不住转头向窗外看了看。

    对面的卧室仍旧没开灯。显然主人还没归来。

    他拿起手机点开一个卡通糖果的对话框，犹豫了几秒，还是输入一行。

    【忘了说，鸡蛋很好吃，谢谢。】

    手机很快回震了一下。人虽不在，微信回得倒快。

    封信直接打开。

    【真的吗！那你喜欢吗封信你要是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带呀！[吐舌头］】

    【免费的！放心！[嘿哈][嘿哈]】

    光是文字就有种跳脱元气不断往外冒，是属于唐ss的风格。

    封信唇角微弯，平静地打上一行：不用了，手指放在发送的位置。

    按下的瞬间又顿了顿。

    心思微动，他默默将那行字又直接删掉，回了一字。

    【好。】

    -

    唐ss正在唐家餐厅里，心神不属地盯着自己手边的手机。

    屏幕刚亮，她连忙把手机拿起，唇角无意识地上扬。

    得到他【好】的回应，唐ss的好心情爆棚，饭也不吃了，撒欢便往卧室跑，还不忘跟唐妈吩咐：“妈！明天早餐我要双份！么么哒！”

    唐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房门被关上。唐爸犹疑地看了看唐ss房间的方向，低声对唐妈说：“老婆，你有没有觉得，窝头最近好像不太对劲！”

    “怎么说”

    “你看她最近，总是往外跑，动不动就发呆、傻笑，有时候前一秒还挺失落的，下一秒就突然特别欢腾，变了个人似的。”

    唐妈不以为意，“这有什么的，小女孩嘛，活泼些好！不然像你大哥家的芯芯，人倒是成熟，那孩子每天多累呀！”

    “我的意思是……”唐爸仍旧一脸忧心，“窝头她……会不会是谈恋爱了”

    “哈”唐妈一下愣了，紧接着又笑着否定，“不可能！现在那些小男生，要喜欢也是喜欢芯芯那样的！要是喜欢窝头……”

    她往唐ss房门口瞅一眼，“那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倒霉啊！”

    -

    第二天一早，封信起的较早。

    洗漱穿衣过后，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

    封家的存粮其实不少。林岚和封震岳因为时常出差，一年内大概会有大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里，每一次走，总会给封信留下不少吃的。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封信从中取出一份酸奶。再想拿全麦面包时，顿了顿。

    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微翘了翘，终究收回手，将酸奶也放了回去，关上冰箱出门。

    ……

    走下单元楼的时候，唐ss已经在楼下。左右手各拎着一份早餐，百无聊赖地踢石子。

    她大概是很少起得这样早，整个人睡眼惺忪的，还不断打着哈欠，小脑袋一仰一仰的。

    余光里坠进一道清俊颀长的身影，她眼眸忽然变亮，人也不昏沉了，连忙快步到她跟前，“封信！”

    “早。”封信略微颔首，神情平和，“在等我”

    “没有啊！”她眼神飘了飘，低下头口是心非地小声说：“我也是刚下来的，偶然！偶然……”

    封信眉目染笑。

    “哦对了，这个给你！”提起右手拎着的早餐袋，唐ss笑眯眯地，“你要的早餐！嗯……除了鸡蛋，还给你带了点甜糕和酸奶，希望你喜欢！”

    封信垂眸看着，没有马上接过，故意面露讶异，“你真的带了”

    唐ss心里顿时咯了一下，“不是你说好的……”

    “我当时就是那样一说。”封信目光闪烁，仔细看着她的神情，“我都吃过早餐了的。”

    “啊……”她立刻露出一种很失望的神情，举着早餐的小手渐渐落下，“这样啊……”

    “嗯。”封信想笑。

    他原本只是想逗她一下，伸手打算直接将早餐袋接过，哪知这时候她倏地又抬起头――脸上完全换了个表情。

    小女生努着嘴，目光忿忿，双颊气鼓鼓的，整个人好像一个充了气的圆脸版愤怒小鸟，又气又郁闷。

    “我不管！是你当时说好我才给你带的，搞得我现在带了两份又吃不完。这是你的锅！就算你吃了早餐也得收着！喏！”

    她“啪”一下直接将早餐袋丢到他怀里。

    封信一愣。

    唐ss也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正对上他错愕的目光，下一秒秒怂，“浪费粮食……不好……”

    封信彻底忍不住了，别过头轻咳一声，顺势点点头，“嗯。”

    两个人并肩朝着公交站走着，封信在她身侧低眸看她，突然问：“对了，这些，要多少报酬”

    “什么”唐ss不解，抬头看他。

    他晃了晃手里的早餐袋。

    唐ss立马摇头，“这个不要钱的！封信你不用给我钱，我说过免费的就是免费的，不能食言！”

    “不是要给你钱。”封信微扬了扬唇角说：“我的意思是，你既然送我早餐，我总要也回送你什么，礼尚往来。”

    “一定要这样么”唐ss弱弱蹙蹙眉，“那……你给什么呢”

    “只要我能给得了的，应该都可以。”

    “哦……”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似乎想到什么，唐ss忽然兀自捂脸嘻嘻笑了两声，一张小脸映出红晕。

    她轻咳，歪头看着封信，故作正色说道：“那说好了哦，我向你要报酬，就算你给不了，也不能说我无理取闹！”

    封信眉宇漾出一丝好奇之色。

    唐ss舔舔唇角，缓缓开口：“那我要……”

    她话说的很慢很慢，说两字，停两秒，思考着怎样说比较合适，还带些难以启齿的羞。

    话还没说完，她的整张脸便已经红透了，语调越来越含糊，澈亮的双眸晶晶亮亮。

    “……你……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