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可爱的球
作品:《逃之夭夭gl》 待到店外马蹄声, 兵甲声走远之后,雁来客栈的一间屋子里, 有一名女子把手埋在脸中, 埋头不起。
她是怨她的, 又不怨她。
等到谓枫彻底平复心情, 她披上镶领狐裘,从窗口一闪而逝,消失在黑夜中。
绝宫很难见雪。
一大早上,单云流就召起绝宫中有实权的十几位长老, 共同商议一件颇为棘手的事。
林长老,是一手构建起绝宫情报机构“蜂海”的德高望重的长老, 待绝宫与王府,也就是与朝廷正式撕破脸之后, 亲王徐政暗中与都城势力勾结, 将林长老擒获于陵州城外。
明晚朝廷的人要对林长老进行最后一次审判,如若失败,这位为绝宫鞠躬尽瘁, 手握绝宫机密的长老就要被处死。
除此之外, 还有一层关系,林长老是女儿身,在单云流尚小的时候, 便常常关照她,也是绝宫里为数不多可以跟单云流单独见面,指正单云流一些错误的人。
“我认为不必救, 且不说林长老很有可能熬不住严刑逼供,已经将我宫中机密尽数抖搂,那陵州大牢也不是吃素的,大牢墙院颇深,寻常弟子去了,与送死又有何异”
一名中年男子身穿儒衣,温文尔雅,温和说道。
“你这酸书生,知道什么!林长老未满二十便来我绝宫,为宫内大小事务操劳二十余年,功劳苦劳皆有!我绝宫有江湖客!有官场中人!有轻功高手!有门徒过万!此刻却不去救一个长老!岂不是要让人耻笑让自己人寒心!”
一名粗犷男子争辩地面红耳赤,在座的长老纷纷附议。
“若我没记错,咱们有一位轻功感觉的特使大人,一直住在宫中”
单云流觑了一眼说话的人,是一个较为年轻的长老。
“对!特使大人与林长老同为女子,轻功盖世,于牢中不知不觉救出林长老,岂不美哉若即便救不出,特使大人的轻功也可使自个儿平安而退。”
半座长老皆点头。
剩下一半,等着看单云流的意思行事。
绝宫没道理养个闲人,更不养废人,纵使是单云流,也不能例外。
单云流看了一眼白衣儒生,儒生对她略略点头,显然也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单云流一锤定音:“好”。
一夜赶路,谓枫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衣服,从殿中走出,便看见婢女离儿正在殿外一块破大的空地上堆雪人。
见谓枫出来,离儿有些脸红地停下动作。
谓枫笑了笑,非但没说什么,甚至蹲下来加入离儿的堆雪人工作,不一会儿,一个白胖的雪人救出现在雪地里。
谓枫从殿中拿出一条腰带来,裹在雪人圆鼓鼓的腰上。
离儿躲在谓枫声后,鼓起勇气,捏了一个雪团子,砸到一向好脾气的谓枫背上,谓枫发觉后,也与离儿互相扔起雪球来。
离儿很快被砸地毫无还手之力,便假装蹲在雪地里,其实手里偷偷捏了一个更大更圆的雪球,谓枫见离儿这般模样,以为她不开心了,便想走过去哄她两下,没成想离儿猛然起身,用力掷出雪球,谓枫微微一笑,轻巧躲过,雪球直直飞向正走过来的单云流面门。
离儿大惊失色。
单云流脸色微冷。
雪球距她的脸只有三寸时,突然毫无征兆地爆炸开来,重新化成片片雪花,落在单云流脚边。
“离儿该死!”
离儿赶忙跪下。
单云流一怔:“你叫什么”
离儿颤声答道:“奴婢有幸,被特使大人取了名,唤作‘离儿’。”
许久以后。
单云流眉间神色隐忍,语气归于平静:“梨儿,是好名字,你退下吧。”
离儿感恩戴德,赶忙退下。</p>
雪地里只剩下两道人影,一黑一白。
“没想到你也喜欢喜欢玩雪”
单云流语气平淡,瞥了一眼谓枫身上碎雪。
“我想不想玩,你不知道吗”
谓枫笑笑。
“这个给你。”
单云流没有正面回答的她的问题,而是从身后缓缓伸出手,谓枫即刻瞪大了眼睛。
她的手掌上方虚空处,浮着一颗冰球。
晶莹剔透的冰为球形外壳,里面包裹着的,是一团纯白的新雪。
“这是绝宫老祖宗从天山上带回来的玄冰,终年不化,哪怕是炎夏,只要不让它在日头下一直暴晒,它就一直都是冰的模样。”
谓枫小心翼翼地调动气息,从单云流手里接过,运气细细把玩。
“它是天山千年冰精,你可以捏着它,她不会化。”
谓枫依言将冰雪球放在了手心,眼里欣喜更甚,喜欢地不得了。
谓枫幼时凄惨辛苦,成熟地早,没有玩过孩童的玩意儿,到了成年反而对这些小玩意更加喜欢。
剔透的冰,纯白的雪,几乎让她的心都化了。
单云流看谓枫玩这颗冰雪球玩的停不下来,嘴角挂着一丝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意。
前些年她哄着她,而今她哄着她。
谓枫如今御物得心应手,慢慢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将小冰球缓缓降在一旁的雪地上。
虽然明知这颗冰球坚固异常,并不会碎,随意扔掷也没关系,她却依旧小心翼翼将冰球放下。
谓枫敛去笑意。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单云流神色有些古怪:“果然瞒不住你。”
“绝宫需要你,去救个人。那人在陵州大牢,明晚要审她最后一次,我想请你将她救出来。”
谓枫点点头,当即应下。
“放心,我既然来了绝宫,就想过要为你做事,你不必觉得难开口,若宫主来找我,只为这件事的话,我应允了,宫主请回吧。”
谓枫语气冷淡,似乎她二人不过是这般互相利用的疏远关系,说罢她转身回到殿内,只是依旧背着单云流伸手拿了小冰球。单云流在后面跟着说道:
“一会儿会有人将大牢地形图,林长老的画像都送至你这里,不用担心,牢里的设施兵力难不住你。”
谓枫推门而入,又毫不犹豫地把木门关上,隔绝了单云流的声音。
她脸色复杂,呼吸急促,平复了好一会儿,才从窗户处拉开一条缝。
谓枫看见。
单云流在雪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第二天清晨,谓枫带着两份图,坐着绝宫的马车下了山。
单云流本该立刻去北上处理皇都凉大都的琐事,只是临行前,她还是莫名的把原定今天的出发日推到了明天。
没有其他,只有等到谓枫平安归来,她才能安心地走。
是夜,谓枫特意换了一身黑衣。
纵使她已经有了冠绝轻功,仍然是不敢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