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作品:《他总在夜里出现

    他原也是这么想, 才带安安过来。

    只是姜一一落水这件事, 加速了他下定决心。

    他情愿她一辈子看不见这世界的肮脏和不堪, 但这个谎言无法支撑一辈子那么长久。尤其,在安安的意识里,柳夫人只是出门游玩, 她总有回来的时候。

    如果终有一天,让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倒不如循序渐进的给她看到真相。

    ……

    余安安换好衣裳出门时, 方才落水的那个女孩也换了崭新的衣裳, 这时忽然就要冲到她的眼前,却是不及靠近,就被人扯住手腕, 不得上前。

    那人是许少康,余安安只看了一眼, 便随着白慕阳离去。

    只是隐约, 有些替卢颖不值。许少康的身边这么快就换了人。

    入夜。

    大约是白日里被那个女孩多少刺激到, 多日安好无梦的夜晚,头一次做了梦。

    而这一夜, 事实上是白慕阳第一个不催眠她的夜晚。他要让她渐渐看见真相,就要从放弃催眠开始。

    梦里, 余安安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那男人是白慕阳。

    他拥着一个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慌得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跑到他们面前,“为什么”

    “你说过,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凝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哗然流落,整个人委屈极了。

    男人的面色却是愈发清冷冰凉:“她需要我。”

    她张了张嘴,偏是怎么都说不出“我也需要你”这句话来。仿佛这话一出口,便是尊严被踩在了地上。

    画面一转,她彻底变成一个旁观者,像灵魂漂浮着,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亲密相拥。

    “安安,安安……”

    一声声唤,要她终于张开眼。余安安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勉强分辨清眼前的人,而后猛地扑进他怀里。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白慕阳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想着余安安多半是梦见了柳奶奶。

    “做噩梦了”白慕阳拥着她,轻声抚慰。

    余安安在他怀里抽泣着,仍不能从梦里完全走出来,只愈发用力地环着他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唯恐他消失不见了。

    “梦见了什么”白慕阳依是柔声道,预备浅缓地将她带出来。真相既然太过残忍,那就慢慢来,他半点不想逼她。

    余安安仍紧紧地环着他,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仰起头,挂着泪珠的双眼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我梦见你和一个女孩走了,”闷了闷,又哑着嗓子满是委屈的补充,“你说你需要保护她。”

    白慕阳身子微僵:“你梦见的是我”这却是他不曾预料的,他半夜不曾安眠,直到她神思不稳开始挣扎,他便立刻起身将她叫醒。他以为,这一夜入梦的定是柳奶奶才是。

    “嗯!”余安安扁嘴垂着下颌,越想越是难过。“我知道她是真的需要你,她那么柔弱,又那么可怜,就算是我见犹怜又怎么样哼,她弱她有理啊!”

    白慕阳心知她这是还未完全从梦境中走出来,联想到白日里她说吃醋的情形,不由道:“那你就哭成这个样子”

    余安安哼唧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失去你我就什么都没了。”说着,她的手指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又是小声咕哝着,“我明明不是那么执拗看不开的人,但是在梦里就特别害怕,感觉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真的特别害怕。”

    白慕阳心口一跳,蓦地懂了。人的潜意识是极可怕的东西,它带你看见真相,又因为本能帮你遮一层纱。

    他以为她会梦见奶奶,结果,竟是先梦见了他。或者,是因为那段痛苦的记忆被她掩藏的太深,不能一下子看得清晰,却又下意识地影响着她。

    白慕阳紧紧地拥着她,一面小声安抚着:“没事了,已经醒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并且永远都在,不会被人抢走。”

    “真的吗”她呜咽着,满是受尽了委屈的不确信。

    他低低嗯了一声,下一秒身子就僵住。他喉头微动,悄然咽了咽口水。

    女孩因为不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着,倘或仅是如此也算,尤其,她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睡衣。往常,为了避免身体本能的难以自持,一向是等她躺下,身上盖了毯子,他才会进门,只怕透过衣裳看见女孩姣好的曲线。

    这时她的身子紧贴着他,那柔软又在他的怀里微微拱着,每一秒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勾得身体仿佛将要起火。

    白慕阳垂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是汹涌而来的欲-望。女孩眼底还泛着晶莹的水光,这时尤不自知,仍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跟别人跑了。

    女孩柔软的唇瓣覆上他清冷的薄唇时,白慕阳脑中仿佛有烟花轰然炸开,他明知道这是女孩做梦的后遗症,是她担心他离去,但还是没忍住缱绻黏磨,迅速反客为主。</p>

    大手拥在她的身后,抚摸着女孩纤瘦的脊背,柔软的腰肢,而后缓慢地上移,手指包裹住那一团令人心悸的柔软。

    余安安身子一颤,整个人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从头发到足尖都是酥麻。纤弱的手臂无意识地攀附住男人宽厚的脊背,像溺水的人,依赖他才能生存。

    白慕阳察觉到女孩的不抗拒,薄唇顺着下颌,吻上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嗯……”女孩下意识嘤咛出声,是诱人至极的蛊惑。

    白慕阳浑身一僵,手指勾着女孩柔软的顶端,这时蓦地用力。女孩痛得叫出声来,迷蒙的眼神瞬时清明了许多,而后猛地推开他。

    白慕阳察觉身体某处的异常,手指抓住柔软的毯子,竭力压制住将女孩摁下的冲动。

    “现在清醒了”他嗓音沙哑着,像涂了蜜的毒药一样。

    余安安这才想起他的手指触过的每一处,都在隐隐发烫,慌忙揪过毯子遮在身前,磕磕绊绊道:“你……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慕阳嘴角一抽,她倒是知道,方才是引-诱。

    他抬手轻柔地摩挲着女孩柔嫩的脸颊,末了,手指捏着她软软的耳垂,哑声道:“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余安安脸颊愈是发烫,伸出一只手推了推他:“你去睡觉。”

    白慕阳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方才回到旁边的床上躺下。余安安紧咬着下唇,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情形,那种异样的酥麻感勾得人心都漂浮着。

    许久,她才于暗夜里小心地翻过身,却是一眼便望见男人的眼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怔了怔,到底是开口:“慕阳,你真的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她的嗓音软软的,叫他慕阳。白慕阳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女孩忽然又道:“我所认识的人,好像没有人只喜欢一个。虽然许少康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很好,但他也并不会拒绝别的女生。当然了,我也知道他没必要拒绝。只是觉得,好像没有人,从始至终只喜欢一个,且能够修身自持。”

    “安安,”他伸过手,女孩将柔软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坦白说,我没想过喜欢谁,也没想过和谁过一生。遇见你之前,我觉得活着只是活着。遇见你之后我才发觉,活着也有活着的乐趣。”

    “至于你说的,我会不会爱上别人。安安,我这一刻的看见的一生里,只有你。”

    所以,未来的事他也无法保证。

    余安安凝着他,知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还是犯了寻常女孩子的通病,因他无法准确地许诺一生,她的心还是彷徨着。

    好像是自身体开始变差以后,连那份自信也缺失了许多。

    “睡吧!”白慕阳终于还是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心,让她入眠。

    ……

    清晨,余安安是被诱人的饭香勾着醒来。

    她坐起身,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自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根发簪将长发随意地一挽,便要下床去看白慕阳做了什么好吃的。

    结果,这步子还没迈开,前一晚的梦境连带着记忆一起出现在脑海。

    她蓦地僵住,紧闭着眼,拍了拍脑门,脑子仍是一片混沌,完全无法分辨脑海里陡然出现的情形,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亦或,都是梦境。

    余安安洗漱过,方才挪到厨房,身子隔着台子小心翼翼道:“慕阳,昨晚……昨晚你睡得好吗”

    白慕阳搅着锅里的粥,想起昨夜女孩异常的主动,手指微微一僵:“嗯,还好。”

    余安安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或是看见什么我有没有梦游,有没有说梦话”

    白慕阳唇角微勾,她果然又有些混淆现实与梦境。然他目光微微错开,瞧见女孩发上的木簪,这是柳奶奶惯常喜欢用的款式,年轻女孩用的并不多。他思及这一晚余安安梦见的是他,兴许下一晚就是柳奶奶了。

    遂转过身,神色如常道:“应该没有,我一觉醒来就是天亮。”

    “真的”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陡地灼灼亮起。

    发现那些都是梦境,就这么开心

    白慕阳一颗心蓦地沉了沉,但仍是低低嗯了一声。

    女孩伸手抚上胸口,立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只是做梦。”

    白慕阳心事落到底,好端端的瞎扯什么一觉睡到天明。昨晚,他们的关系明明进了一大步,这下可好,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关了火大步走到女孩面前,伸手捏住女孩的下颌:“梦见什么,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