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作品:《承欢

    这之后, 孟绣便一直呆在厨房, 别说找孟意的平安锁了,就连章发财让她出去一趟,都要推脱个半天, 不过好在,齐彧似乎并未发现是她, 孟绣心中稍稍安心了些。

    一路顺遂,不过数日, 船便行到了平京地界, 只等上了码头, 便是游鱼入海, 齐彧再想找到她可就难了。

    章发财面上带着隐隐的担忧:“我这上了岸, 也不晓得主子还留不留咱们,若是不留,咱们这些人可怎么办”

    刘发财“嗨”了一声:“你想什么呢,瞧咱主子那气派,定是家大业大, 还怕养咱几个下人”

    孟绣心说, 你们的这位主子, 不仅家大业大, 还权大势大呢, 一会进了平京的舒王府,保管你们瞠目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孟兄弟, 你说是不是”一晃神,竟是刘发财追着她问些什么,孟绣心里本就对刘发财带了些歉意,此刻被他一追问,也不管他问的什么,只管点头:“嗯嗯,刘哥说得对!”

    刘发财嘿嘿笑道:“我就说嘛,孟兄弟你是个明白人,跟着主子,日后定不愁吃穿!”

    等等,他方才问的什么

    她“啊”了一声,刘狗子立马道:“我方才问你愿不愿意和咱们一起留下,你不是答应了吗”

    孟绣赶紧解释:“我方才被刘哥你问得懵了,我到平京是去寻人的,自然不能和你们一道去主子府上了。”

    刘发财似乎略感失望:“唉,孟兄弟,你倒是个重情之人。”前些日子他们混得熟了些,刘狗子便从孟绣口中得知,她此遭是来寻老父旧友的一个遗孤,以便照顾,据说当年两人的父亲为他们定下了婚约,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两地分隔,竟是一别数年。

    这当然是孟绣胡诌的,爹压根不管她和孟意的死活,又岂会好心为她定下什么婚约,只不过将事情说得真些,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

    船靠了岸,孟绣立即回了花掌柜那条船上。

    “叨扰数日,船资奉上。”

    她这般客气,倒叫花掌柜颇不好意思:“你统共在我船上也没住几日,还连累你随我们耽搁了这许久,这银子,我不该收你的才是。”

    推辞来推辞去,孟绣心知,齐彧行为古怪,指不定背后有什么算计,花掌柜他们也是倒霉,碰见了这个瘟神,是以心中很过意不去,坚持要将银子给他。

    到最后,花掌柜收下了一两的船资,并留了话:“我家在平京海算有些名望,孟兄弟你若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可到贞关街芝麻胡同花府寻我。”

    孟绣握着花掌柜取下的一个腰牌,也不矫情推辞,当即挂在腰间,道谢到:“花掌柜仁义,在下感激不尽!”

    天色也不早了,孟绣忙着寻打尖的店。

    她提着包袱,到闹市中央,瞧着一个叫“宝来客栈”的地方,小二眼尖,一看就知道孟绣是要住店,立即殷勤地将她往里头迎:“诶,客官您里头请!”

    此处人来客往,若要打探些消息应该很容易。

    “小二,要一间房。”她刻意加粗声音,朝店里走去,小二哥将肩头的毛巾取下来,笑嘻嘻的:“客官您住几天,要什么房”

    孟绣是头一次在外住店,是以也不甚清楚客栈的规矩,只是从前偶尔听齐彧在府中提起,燕京城的客栈是按照天地人来区分等级的,天字房最是豪奢,地字房次之,人字房则是普通房间了。

    她有些不确定,平京同燕京的规矩是否一样,试探着说:“约摸三日,人字房即可。”

    小二也没驳她,立刻吆喝着:“好嘞,人字房一间,您楼上请!”

    看来是没说错了。

    平京大小也是个富庶之都,这里又是城中的繁华之段,即便是最普通的人字房也不便宜,孟绣付账时还稍稍心疼了一下。

    吃罢晚饭,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近几日来天气晴好,商贩们都不着急着收摊。

    但是官府有规矩,除却初一十五,坊间过了申时就得夜禁,若有延误者可经人检举上报官府判罪,且罪责不轻。

    为了实施宵禁,平京城一入了夜,便要锁上城门,禁止出入,城门的钥匙也要交到地方官的内衙,同时大街交叉路口还会立起栅栏,由官府的衙役看守,不准通行。

    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也并非什么节日,也就是说,今晚不能出门。

    孟绣叫小二打了水上来,准备洗个澡。</p>

    扮了数日的男子,连件换洗的衣裳也没有,此刻终于有了一席安枕之地,孟绣整个人放松下来,泡进浴桶里。热气蒸腾上来,孟绣靠在浴桶的一边,直直地望着房梁之上,许久未曾这么畅快过了,也许,这就是阿娘从前提过的,自己一直向往得那种生活。

    不必忧心于过去和未来,只需要好好的把握住当下。

    泡得久了,浴桶里的水也渐渐冷却,孟绣披了件衣裳出来,坐在桌子旁安静地思考着。

    若是要在平京最繁华的地方盘下一个店,该花多少钱

    孟绣如今身上所有银两加起来,满打满算,差不多一百两。不算多,也不算少,按照燕京的物价,一百两银子够一个普通人衣食不愁地过上一辈子了。

    可是这里是平京,虽不是寸土寸金的大梁国都,也算是个边远重镇了,只是离燕京稍稍远了些,可这里的地理位置绝佳,与数个国家仅一城之隔,既不会因靠得太近而屡遭侵扰,又可以借着位置的便利与异国通商。

    孟绣决定明日上街好好打探一番。

    第二日晌午,孟绣回到客栈,向小二要了一份大碗面,连肉也没加,就着醋吃着,倒也算津津有味。主要是自个儿奔波劳碌了一早上,几乎将附近的商铺都跑遍了,招租的铺子倒还挺多,毕竟这生意么,也不是人人都做得的,有的投了本进去,可赚不回来,还得及时止损。

    可这些要盘出去的店铺也都不便宜,尤其是西街一家靠近城中大户人家聚集的芝麻街,一年的租金竟要八十两以上,比之燕京城也不遑多让了,孟绣果断地放弃了,只将东街的那几家纳入考虑之中。

    东街住户虽多,可距离芝麻街稍远,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倒还算是附和孟绣的目标客户标准,并且租金也只要西街的一半不到。

    不过无奸不商,孟绣还在考虑之中。

    经过三日的思考,孟绣决定租下东街的一家小店,改作脚店,共花了二十八两银子,先租下一年。其一是这里来往的工人农人颇多,其二这些人皆不是大富之家,吃不起昂贵的饭食,脚店本小利薄,但胜在多销。

    店面还按照原来,不作太多改变,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一两个能干勤快的伙计了。

    孟绣在外头写了一个招录启示,小店招工,一月二钱,包吃住。

    只是行人来往了一天,也没个人应聘,若是后日开张再找不到工,孟绣也只能自个儿先挑大任了。

    自她盘下这店,便不再住客栈了。

    脚店后头有一间空房,正好拿来做睡觉的地方。

    昨日平京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舒王齐彧,自国都归来后不过五日,便对世人言,奸臣张泰当道,要清君侧,已集结了兵卫,要往燕京攻去。

    关于齐润和张泰的事,沿途以来,孟绣听了不少,虽说天家之事严禁攀谈,朝中更有锦衣卫四处做耳目监听,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悠悠众口,又岂是区区锦衣卫能防得了的。

    张泰的女儿张婉容怀有龙胎,晋为贵妃,也不过就是这两日之间的事。

    李皇后的父亲李国公谋逆,已被当场处死,李氏一族,自此凋敝,失去了家族的倚靠,李皇后如大厦倾颓,即使生下了齐润的嫡长子,也还是未能幸免于难。

    皇旨上说皇后李氏妇德有亏,被罚入内狱,皇长子被封为逸王,封地临江,暂且养在张贵妃名下。出生便封为王的待遇,虽是极好,亘古未有,可这也变相地宣布了逸王今生都将与皇位无缘。

    不知这孩子长大后,会怨母亲呢,还是怨他的父皇。

    只是可怜生在帝王家罢了。

    其实纵观李氏,虽然从前对她做了许多恶事,可仔细一想,却又有种身不由己的悲哀。从出嫁到生孩子,再到谋反被废,这里头大约没有一件是李皇后能真正自己做主的。

    她冒死生下和齐润的孩子,总还是有一点真心的。

    可是齐润呢他有吗包括齐彧,对成雪,可曾有一点怜惜也许那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事情想得多了,反而容易头疼,齐彧要反,早在孟绣的意料之中。从她在船上见到清醒的他的那刻起,她便猜到。

    齐彧这样的人,不甘心久居人下。

    更何况,自谋反事后,齐润一心削藩,将自己的两个亲叔叔都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只是以为齐彧疯癫,才没有着急出手,等有朝一日他反应过来,齐彧怕是再无生机。

    为了使齐润相信自己是真的疯了,齐彧大概......受过很多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早上6点多起床赶高铁,下午睡了会,追了会剧=。 =

    李东旭和刘仁娜真的甜skr人

    不定期二更可能会有,要不要期待一下舟的手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