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作品:《元帅》 茶水已经泡好了。
林谦深陷在暗色的天鹅绒沙发内。
幸好白喻祁的及时赶到, 拯救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迷惑,又有些失望的女人。
陈教授已经一百出头, 只是人仍然是的三十岁的模样,斯文透彻, 言谈并不迂腐, 不过非常沉稳。
联盟人均寿命一百三十岁左右,这样来算, 陈教授已经步入老年。
让林谦失望的是, 陈教授也对细胞复活技术一无所知。
陈知微教授在听过林谦的问题之后, 道:“林谦少校听说过八十年前的一次, ”他考虑了一下用词, 道:“动荡。”
“私自研究复活技术的几位研究人员都被枪决”
“是的。”陈知微道:“其中不乏在联盟非常有影响力的教授。但是那一次, 时任议长的章洛雯阁下甚至没有通过司法部门而直接下令执行死刑。”
“没有审查”
“是的。”陈知微道:“所有参与者, 包括在实验室工作过的人, 都被处以死刑。”
“我记得书上没写那么多。”白喻祁开口道。
“有些人只是学生,还有一些是杂务人员。当时无法统计究竟死了多少人。不重要的人被当场击杀, 几位主持的教授则在被审讯了十小时后处以枪决。”
“那时候我还是个医学院的学生,”陈知微道:“之前我的导师推荐过我去实验室,但是因为我对复活技术不感兴趣所以谢绝了,去的人是我的一位朋友。”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所有参与者连葬礼都没有。”陈知微道:“我不清楚政府用了什么手段安抚这些人的家人,或者根本没有安抚。”
陈知微改造后的接近半透明的眼睛眨了眨, 道:“我说这么多的意思是,别去试图触碰复活技术,出于过来人的忠告。”
“虽然现在的环境比当年好得多, 但我并不认为,谁会愿意看见死去的人活过来,哪怕你想复活的只是自己的亲人,爱人,或者朋友。”
“领导者不会这样想。”陈知微道:“就拿先贤馆中那些保存完好的尸体来说吧,我们敬仰他们。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看见了联盟的缔造者和现在的议长一同出现,您会是怎样的感受”
“或者,让热爱和平的周嵘阁下和林谦阁下一同出现,您看他们会不会因为政见不和吵起来”
两个人都笑了。
白喻祁道:“我觉得不会,林谦元帅能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绝对不会废话。”
林谦道:“关于这个评价,您是从哪里看到的”
白喻祁小声道:“我分析的。”
“就是这样。”陈知微道:“换个别的研究议题吧。年轻人有好奇心不是坏事,但是如果好奇的东西很危险,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林谦道:“感谢您的忠告,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复活……不,克隆或者是从冰封中苏醒,”林谦说:“对方的第二性别会改变吗”
陈知微笑了笑,道:“这不可能。”
“任何情况都不可能”
“是的,除非她们根本不是一个人。”陈知微道:“第二性别不会随着任何事情而改变。”
林谦道:“非常感谢您,教授。”
陈知微道:“您客气了。”
白喻祁喝了一口茶。
她不喜欢这样寡淡无味的东西,抿了一口就放下了。
三个人又聊了一些事情,陈知微下午还有课,先告辞了。
白喻祁本来要送他,但是被陈知微拒绝了。
白喻祁和林谦对着无言。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白喻祁问,语气却好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还不愿意死心。
林谦仰头放空,道:“没了。”
白喻祁道:“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一起说了吧。”
“怎么你堂姐终于要弄死我了”林谦问。
白喻祁皱眉道:“关我堂姐什么事”
林谦摇头道:“没事。”
白喻祁拿起一块椰子糕,咬了一口又放下,在不喜欢吃甜食这一点上,白家人如出一辙。
“你有很想复活的人吗”
林谦道:“没有,随便问问。”
白喻祁趴在扶手上,懒洋洋地问:“是爱人吗”
林谦似笑非笑道:“你堂姐还好好活着呢。”
白喻祁嗤笑道:“你能给我找一个信这个蠢话的人吗”
林谦偏头道:“有什么不信的我表现的不够真挚吗”
白喻祁道:“很真挚,连我表姐都配合你演戏了。”
“那你为什么不信”
白喻祁道:“因为我堂姐眼高于顶,而你是个神经病。”
林谦笑呵呵地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白喻祁盯着林谦拿着杯子的手,道:“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人。想要复活自己的爱人。其实感情这个东西,就像是写在沙滩上的字,海水会带走一切的。”
“无论再刻骨的感情,都会随时间消散。到那一天,你会发现,你爱了多年的人,其实你连脸都想不起来了。”
林谦道:“不,我记得很清楚。”
白喻祁摊手,“你爱她吗”
林谦认真地回答:“我不爱。”
白喻祁一愣。
林谦的语气实在太认真了,认真的仿佛没有假的可能性。
“我不爱她。”林谦郑重其事地重复道:“我也从来没有爱过她。”
白喻祁一时半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了想,缓缓道:“或许你只是不知道你爱她。”
林谦笑了,用一种相当轻快的语气说:“白小姐,你还是个孩子啊。”
白喻祁不满道:“我成年了。”
林谦拿了一块巧克力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不爱她,我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想复活她”
林谦道:“因为无聊。”
“无聊”
“对啊,无聊。”林谦理所应当地说。
当你从无边的黑暗中苏醒过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
政局变幻,老友离世,面对天翻地覆的改变,她能做什么
“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林谦道。
“我希望我死了之后也有人能这么报复我。”白喻祁说。
林谦笑了,说:“可能不会。”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一个疯子朋友。”
白喻祁突然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林谦点了点头,道:“也是。”
“但你绝对不会想复活我的。”白喻祁说:“你真的不爱她吗”
“我不爱。”林谦打了个哈欠,满不在意地回答。
声音不加过滤地传到白芨的耳朵里。
她推门进来。
“门没关。”白芨道。
“堂姐。”
林谦道:“阁下。”
所以你进来的理由是什么白喻祁想。
“现在好像是上班时间。”白芨说。
白喻祁道:“法定假日。”
白芨把目光转向林谦。
林谦说:“难道我没有法定假日吗”
白喻祁幸灾乐祸道:“我看堂姐在议政厅工作了一年半,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法定假日。”
林谦一脸震惊。
白芨点头,证实了林谦的想法。
“阁下你是特意来找人的吗”白喻祁戏谑道。
“不是。”白芨否认,“我回来找点东西,顺便把她带回去。”
林谦站起来,道:“我和您回去。”
“你们聊完了吗”白芨十分善解人意地问:“没有聊完继续。”
“聊完了。”林谦道。
白喻祁道:“我们刚才谈了谈生命和爱情,您的情人心里有另一个人。”
白芨配合地惊讶地说:“我不知道。”
白喻祁道:“您难道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白芨道:“总之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知道”
林谦点头,“对。”
她跟着白芨出去了,还朝白喻祁摆了摆手。
白喻祁也和她挥手。
在除了林谦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白芨的神色冷了下来。
用冷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她是恢复了没有表情的状态,也没有情绪。
林谦站在她后侧,白芨不说话她就不说话。
两个人上车之后就更安静了,落下隔音板的车内简直像是什么幽闭室,只有白芨神色冷淡地看着文件。
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那股诱人的甜香。
林谦这个时候想起她身上的味道像什么了,类似于刚才她吃的茶点,又甜又软。
与议长身份不符合的柔软。
林谦看了她一会就把视线移开了。
但是omega的信香实在是太甜美了,甜美的几乎刻意。
林谦把窗户打开了。
白芨头也不抬地问:“怎么了”
林谦答非所问道:“我觉得您现在应该多休息。”
白芨道:“我一直在休息,全年都在。”
不出于任何目的,林谦道:“这个时候工作对身体伤害还挺大的。”
白芨终于把投在文件上的视线收回来了,“什么”
“而且注射药物也很疼。”这才是她想说。
白芨笑了笑,道:“那么,您是什么意思比如,去找一个情人”
林谦道:“这是您的自由。”</p>
白芨露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道:“我一直没有这个打算。”
林谦看起来并不是很关心,她点头道:“这样也不错。”
白芨又看了一会文件,突然道:“你想复活谁吗林谦。”
林谦笑道:“我真的只是对这种技术比较感兴趣。”
“我刚才听你说,你不爱她”
“实话实说。”
白芨没问她是谁,她也很清楚,林谦这个人,心情好了就多说几句,心情不好就一句话都不说,而且在这种事情上,不管她心情好与不好,都不会回答的。
车停在康宁路六号的议政厅前。
林谦下车之前闻到了一种很冷很淡的味道,像是积攒多年的雪,或者是从未融化的冰,冷的人直哆嗦。
她回头看了一眼白芨。
白芨细白的手指轻轻地关闭了屏幕。
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是一种非常美味的糕点,和刚才的冷意没有半分联系。
林谦道:“您保重身体。”
白芨道:“谢谢。”
抑制剂似乎有些失效了,白芨身上的香气愈发浓烈。
好像刚才那样的冷只是林谦的幻觉。
……
林谦作为助理的工作非常轻松。
本来这个工作就不复杂,而且最初议长身边是没有助理这种东西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加上了,没有实权,也没有实际意义。
林谦觉得自己最大的价值可能就是给白芨泡杯咖啡。
白芨喝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咖啡豆必须是什么南……她没记住的一个山上产的。
林谦试图给白芨泡茶,但是白芨只喝了一口。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脸上清晰地显示出了不满意。
林谦问:“怎么样”
白芨说:“浪费了一壶水。”
林谦尝了一口,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或者是不特别的地方,味道清淡,茶香四溢。
“还有茶叶。”白芨补充道:“你以后还是泡咖啡吧。”
“咖啡把咖啡豆放到咖啡机里会自动泡好的。”她说。
林谦把这一套精致的茶具撤下去,提出了一个疑问,“您是缺个保姆吗”
“你这样的素质连保姆证都考不下来你知道吗”白芨说。
牙尖嘴利,不像是平时。
林谦挑眉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关于发情期心情烦躁这一点,林谦可以宽容,而且对方还欲求不满。
林谦贴心的时候是很贴心的,她下楼,去给白芨买抑制剂。
白芨靠着椅子,觉得心情烦躁的不行。
身上那种模拟信息素的香水味伤害着她脆弱的嗅觉。
她觉得自己需要的可不是什么所谓的omega的抑制剂,而是治疗鼻炎的药。
白芨贯彻着婚前禁欲主义,婚后放纵是合理合法的,婚前不行,在她眼里婚前亲吻都可谓是失礼,遑论是找个情人。
她闭上眼睛,靠着桌子。
她觉得自己不是很好。
为什么信息素香水里面要加香精她不耐烦地想。
虽然一切都是她自己要求的,但这个时候不满意的也是她。
白芨觉得嗓子很干,就拿起林谦泡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艰难地咽了下去。
或许她应该让林谦冷泡的。
为什么这么热
她调低了空调的温度。
室温的降低并没有缓解白芨的不适,那种炽热感是从体内蔓延开来的。
她本意是从抽屉里找一支真正的、她来使用的抑制剂,但是没有。
那里剩下的只有林谦送给她的那张脸。
白芨猛地想起自己在查阅关于塔林的资料时看见的东西。
这种东西会和使用者体内的人造器官发生排斥反应,导致的结果有很多,其中一条就是信息素紊乱,发-情期提前。
白芨面无表情。
她此刻只想送林谦祭天。
正在挑选抑制剂的林谦无知无觉。
这个工作对于她来说不算简单,因为本身她的第二性别不是omega,也没有做过类似的体贴举动。
抑制剂的种类繁多。
林谦联通了和白芨的讯通。
白芨并未接受投影邀请,而是只开了语音。
可能是错觉,林谦觉得白芨冷淡的声音下面似乎压抑着什么。
“阁下。”
林谦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
白芨深吸一口气,拿着钢笔的手一顿,在纸上划出一道来,“什么事”
“您喜欢什么味道的抑制剂”
“什么”
林谦重复了一遍,道:“您喜欢什么味道的抑制剂”
白芨冷漠地说:“你当时避-孕套吗还挑味道”
林谦说:“润滑油也能。”
两个人都没发现对方和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不对,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谦道:“我在药店。”
白芨揉了揉太阳穴。
林谦买的那种抑制剂她就算喝了都没用,“你随便吧。”她说。
林谦道:“你觉得草莓的怎么样”
“我不喜欢粉色。”
“液体不是粉色的。”
“那也不行。”
“而且草莓不是红的吗”
那边沉默。
林谦拿起一支椰子味的道:“椰子呢”
“不。”
“巧克力”
“不。”
“哈密瓜”
白芨道;“没有不添加香精的吗”
“您直接告诉我原味不行吗”
白芨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抑制剂要有味道。”
林谦信口道:“我猜是太疼了,为痛苦中增加一丝甜美。”
白芨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觉得甜美的。”
林谦道:“确实。而且常用抑制剂对身体也不好。”
白芨嗯了一声,她视线现在都不是很清晰。
压抑了太久的情潮汹涌而出。
她按着桌子,无意之间把信息素香水推到了地上。
即使讨厌香精的味道,白芨还是要承认,被异性的信息素吸引,是本能。
尤其是在发情期,理智占据下风的时候。
她深吸了一口气。
omega的甜美的香气包裹着她。
白芨咬破了舌头,属于自己的冰冷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专心工作,白议长的忍耐力不可谓不强。
林谦选了一支柠檬味的,一支薄荷味的。
柠檬给白芨,薄荷则给她自己,以防万一。
林谦乘电梯上了顶层。
顶层只有白芨的办公室,且排风系统运行良好,在外面除了香薰味什么都闻不到。
林谦站在白芨办公室门前。
这时候她才闻到了之前那种香气。
浓的厉害也甜的厉害。
林谦要承认这种味道是吸引人的。
林谦站在门口半天,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甜香扑面而来,糖分直逼林谦刚才吃完的一盒巧克力。
白芨身上的味道为什么会那么甜
她是什么巧克力精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是a是a是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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