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后人

作品:《把男主的脸往死里打

    小可爱, 过会儿来。  “此水乃是死水, 只载活人。”老头儿的声音道。

    活人千秋厘不解, 古苍龙也就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人。可是小偶也不算活人么“少胡说,我这小偶双灵完好, 如何不是活人”

    “肉身已死,双灵就用这么一只破布偶来封住, 迟早灵飞魄散, 如何是活人身陨形灭, 这是天道法则,天道岂是轻易被你逆的”

    身陨形灭,万物法则。肉身一死, 灵魄便应化归天地。的确,小偶的双灵只是被强行封在布偶之内, 没有肉身, 迟早会死。

    “小娃, 时间不多啦,你瞧那炷香。”

    千秋厘赶紧朝翘头案看去, 本来就比她的一截小指还短,说话的功夫又被烧掉指甲盖儿一段。

    猜真身……她哪知道老头儿的真身是什么呀。

    千秋厘又急又乱, 可思考这种掉血又掉蓝的事实在不是她的强项呀。

    “猴子”千秋厘胡乱想了一个。

    “不对哦。”界君笑。

    “鸡”

    “非也。”

    “那是狗”

    “不是不是。”界君得意。

    “猪!”

    “你才是猪!”界君气道。

    ……

    这世上物种万万千, 这样一个一个猜要猜到什么时候。眼看那炷香越来越短,千秋厘急得脑仁疼。

    哎呀,不管了!千秋厘一闭眼, 把心一横。“界君大人,您耳力如何”

    “嗯”界君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老夫虽年事已高,却相当耳聪目明。”

    “哦,那么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

    界君还没说完,便见千秋厘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嘴里连珠炮似的开始往外蹦字儿,语速极快,从天上飞的到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从土里种的到树上结的、草上长的,又从日常用的到吃的、穿的……

    “停停停!你给我住嘴!”界君气急败坏,“哎哟,你快给我住嘴!”

    才不停。千秋厘换了口气,接着报名儿。

    “你这样,你这样无赖,就算猜对了也不算数!不算数!还不快快住嘴,老老实实地猜。”

    千秋厘果然停了下来。她看一眼那炷香,已经只剩下半片指甲盖那样一小段了。

    “老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就只有一次,猜错就给我滚回去!”

    千秋厘瞪眼看着香炉,最后一截烧得十分快。她还没有头绪,那炷香已燃到尽头,最后一点香灰带着火星摇摇欲坠,啪嗒落在了香炉里。

    香没了。

    “哎呀,可惜了,既然没猜出来,那就快快回去吧。这条龙和这小布娃娃就留下来陪老夫了。”

    千秋厘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小娃,愿赌可就要服输。”界君得意道,“老夫这就送你回——”

    “界君大人。”千秋厘忽然抬起头,纯纯地笑了。

    “这才对嘛,高兴一点儿。小娃,你去了那边也是送死,好好活着比较重要。”

    “我不是小娃,按我们那的规矩,您其实得称呼我一声城主的。”千秋厘笑道,“本城主活了七千三百岁,我不愿意的事,还从来没人能勉强我。回去我不愿意。我陪你玩了一场,轮到你陪我了。界君大人,现在你来告诉我,你的真身是什么。要快哦,否则——”

    千秋厘从识海掏出一把火焰符,从湖面上一跃而起,天女散花一般,一张张火焰符漫天撒下,落到哪里,哪里便开始燃烧起来。

    翘头案、太师椅、写满字的白绢,甚至是湖面,这界隙里的一切都着了火。霎时间,火光熊熊,湖泊变为火海。

    界君啊地大叫一声,白色的身影浮现,急急忙忙朝半空之中荡着的一条白绢扑去。

    那条白绢底部着了火,火舌不断往上燎,已经烧到了上面的字。

    “你这小娃,你是魔鬼吗!”界君一边扑打白绢上的火,一边心疼地哇哇大叫。

    这里有成千上万条白绢,他却独独紧张这一条。有什么不同难道他的真身便是这条白绢

    不不,没那么简单。千秋厘凝眼往那白绢上头看去,只见其上写着四句话:

    忘情好醉青田酒,

    寄恨宜调绿绮琴。

    落日鲜云偏聚散,

    可能知我独伤心。

    笔墨横姿,行云流水般,收尾处却又含蓄而娟秀,像是女子所书。

    不是白绢,定是这首诗,有什么门道。</p>

    千秋厘忽然跃起,飞到那条白绢前面,伸手便扯,唰唰几下,便将白绢上写着诗的部分扯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界君大叫着朝她扑来。

    千秋厘祭出白屏风,将界君挡开。她将这截白绢拎在手里,“界君大人,毁这白绢,一个眨眼便够了吧”

    “你不要乱来!”界君一跺脚,叹气,“不要你猜了,放你过去,我放你过去还不行吗”

    千秋厘见着界君将小偶和古苍龙从湖底放了出来,这才将白绢还给了他。

    千秋厘和古苍龙同时向小偶伸出手,小偶想了会儿,小短腿儿一伸,往上一蹦,蹦到了古苍龙肩头。

    界君赶紧将白绢纳入怀中藏起来,心想日后再不可将真身挂在外面招摇了,若是再来一位这样野蛮的,他就完了。

    古苍龙和小偶被沉在湖中,看上去是在沉睡,其实五感俱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俩在湖中一清二楚。

    古苍龙又爽又不爽。爽的是躺在湖底听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戏,不爽的是最后还是没弄清那界君的真身。

    他戳戳千秋厘的胳膊,悄悄问:“大王,老头儿的真身到底是什么”

    千秋厘拍开他的手,“不知道。”

    古苍龙驮着小偶失望地走开了。

    千秋厘看着古苍龙的背影,想起白绢上的那首诗,第一行的第一个字的中间有些化开的模糊,模糊的那一圈像是一滴水,还没干。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应该是一滴泪。一滴女人的泪。

    那第一个字,是个“忘”字。这里头,许是有个伤心的故事吧。

    她活了七千三百岁,界隙的存在比她早了不知道多少年。界君与界隙的岁数差不多,这滴泪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未干,可想而知并不是普通人的眼泪。

    如果她猜得没错,界君的真身便是这个“忘”字。那个伤心的人落下一滴泪在这“忘”字上,令忘字成了精。

    再多的,她就想不出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她看到那滴泪时,竟然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滴泪之人当时的情绪,伤心的、万念俱灰的,胸膛内虽然没有心,她却隐隐有些心痛的感觉。

    界君将他们领到一处,在这片湖水的中间,有一圈井口大小的湖水自成一体,是个湖中湖,浅绿的颜色,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跳进去,就到了那边了。”界君道。

    “我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千秋厘问。

    “这个没有定数,一切都是随机的,可能落在某个山头,也可能落在某户人家的屋顶,又或者落在哪个茅坑……”界君顿了顿,脸上一丝异色一闪而过,“上诸天界崇尚灭人欲、灭人性,弱肉强食,强者才能生存,你们好自为之吧。”

    千秋厘点头,纵身跳进了湖中湖。

    界君看着湖中湖表面的波纹半天,背着手转身,自言自语道:“倒还配得上那颗心。”

    ……

    千秋厘落入湖面的刹那,四周忽然一暗,不像是跳入了湖水之中,倒像是坠入了暗黑的虚空。身体不停地下坠,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个极为漫长的下坠才终于结束。

    眼前陡然一亮,明晃晃的光线刺得千秋厘不得不闭眼。吸吸鼻子,一股浓郁的香味。身体下方柔柔软软的,探手一摸,是上好绸缎的触感。

    “你是何人”是男子的声音。

    千秋厘猛地睁开眼,眨了眨。眼前一个男子,脱得只剩亵衣的下半部分,趴跪在她前面不远处,男子身下躺着个女子,衣襟半开。

    千秋厘的眼珠上下左右转了转,发现这是一张……床。

    她掉到了人家的床上,还打断了人家的好事。

    男子修为没有她高。

    她一脸尴尬地朝男子笑,“对不住,对不住,我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继续。”

    千秋厘正要跳下床,忽然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劈开,刚劲的掌风迎面而来,吹得千秋厘头发都飞了起来。

    一伙人破门而入,为首的是个身穿灰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至少高阶的修为,比千秋厘目前的修为高许多。

    那中年男子目光直扫架子床,看到床上的三人,先是一惊,接着一张脸白了红红了又白,怒骂一声“混账”,气冲冲拂袖出了门。

    随之进来一位华服妇人与一个少女,妇人姿容美艳,修为也是高阶,少女境界和千秋厘差不多,修为上可能要比千秋厘高一点。

    妇人与少女看到床上的一幕,脸上同样出现讶异的神情,却很快被抑制不住的喜色替代。

    少女掩口笑道:“双飞姐姐真会玩。”

    妇人鄙夷地冷笑一声,手一扬,厉声道:“竟敢在家主得意之日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把这三个不要脸的狗男女给我绑了!”

    千秋厘:

    五六名五大三粗的婆子一拥而上,先绑那女子,再绑那男子。

    被绑的女子几乎是被几个婆子抬出去的,不出声也不反抗,只拼命扭头看了千秋厘一眼。

    饱含恳求的一眼。

    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千秋厘猜她顶多十七八岁,长着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脸上并没有任何行男女之事时应有的媚态,连余韵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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