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作品:《人人都爱长公主(穿越)》 无论宫外如何风言风语, 宜容倒是在宫内过自己的安生日子。
又过了半月有余, 萧桓忽然派了人过来,说是请她去看蹴鞠赛。
送走那小太监, 巧娘忧心忡忡的, 不知如何才好,着急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宜容看不过眼,道, "巧娘,过来替我挑衣裳, 阿宛和珠儿来替我梳妆。"
她既然答应下来了, 就不会事到临头退缩。说起来, 萧桓想要将她塞给世家, 也算不得是件容易的事,旁人也不一定买账。
阿宛和珠儿性子单纯许多,一边替她梳妆, 一边还傻乐着期待, "公主, 听说今日有好多郎君会下场,不知道有没有公主您认识的呢?"
宜容对着铜镜描眉,闻言莞尔一笑,"自然有,若是没有, 这戏要如何唱下去?"
待换好了衣裙, 宜容她们便乘了轿撵往蹴鞠的场地去, 蹴鞠设在宫中的练武场,平素宜容压根不往那里去,此时一路过去,却是遇见了许多衣衫飘飘的女郎们。
世家女郎们在宫中不能乘辇,自然落在了后头,但这丝毫也无法阻挡女郎们的八卦之心。
等乘辇过去后,原本还端着架子的女郎们一下子哗然了一下,互相询问着,"方才是九公主吧?夏小五,你姨母是陛下的美人,你应该见过九公主的吧?"
被叫做夏小五的女郎一脸无辜,"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九公主因为生病的缘故,一直闭门不出,直到年初的时候才开始见外人。我哪里来的机会见九公主?不过,其余的公主我都见过,唯独这一位眼生的很,大概就是了。"
与她们一道走的一女郎,曾与宜容有过一面之缘,倒是点点头,"这的确是九公主。"
女郎们这才沉静下来,彼此看了一眼,开始试探起了对方,"你家中兄长可参赛了吗?我听我二哥说,你兄长蹴鞠可是十分厉害的。"
被点名的女郎赶忙解释,"你定是弄错了,我兄长体弱多病,是个再文弱不过的郎君,怎的会喜欢蹴鞠!你可别瞎说!倒是你二哥,他不是书院蹴鞠队的吗?"
"你们快别说了!连你们兄长都不肯下场,可见今日的蹴鞠赛也没什么看头,大抵是些庶族和寒门出身的臣子。"有人说着风凉话,似乎对于白来一趟感到很不满,语气中又透着些看好戏的情绪。
众人彼此打着机锋,然后片刻后就默不作声了,忽然有女郎道,"唔……我家二叔要参加。"
众人一下子瞠目结舌看过去,连世家女郎的端庄都忘记了,面面相觑,也无怪乎她们这般惊诧,实在是因为这说话的女郎身份委实特殊了些。
人人都知道,世家很在乎嫡庶,这说话的女郎恰好是个庶女,但众人还能够接纳她,却也是因为,她虽然是庶女,却是舒家的庶女,还是大夫人膝下养着的,虽是庶女,却比不少小家族的嫡女还要金贵些。
至于她口中的二叔,是如今执掌太府的舒家家主。
说风凉话的那女郎一下子呆在那里了,脸色黑得不行,如同墨染一般,原本与她同行的女郎也讪讪一笑,凑到旁人边上去了。
而方才一语惊人的舒家庶女心里却是想着,我不过才说这么一句话,你们就惊讶成这幅样子了,若是我把二叔同家里人说的话说出来,不少女郎们怕是要气得撅过去了。
对于自家二叔的桃花运有深刻了解的舒家庶女,默默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昂首挺胸往前走了。
嗯——二叔说过了,我们要护着婶婶的!
再说宜容,到了练武场后,宜容下了辇,先在练武场门口碰见了一脸郁闷的舒子朗。
数月未见,这个曾经肆意妄为的郎君似乎成长了许多,眉宇中多了几分沉稳,见了宜容,也没有大大咧咧冲上来,看上去是知道顾及旁人的感受了。
宜容对舒子朗无甚好感,见了他也当做没看见,视线一扫而过,正要进练武场的时候,舒子朗似乎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走了上来。
宜容蹙眉后退了两步,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虽说七公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她实在不想和疑似前姐夫有什么牵连。萧桓那个性子,她实在怕他又拿着这事来折腾人。
舒子朗露出了受伤的神色,他的眉眼与他二叔舒绍卿有三分相似,不过舒绍卿更像狐狸,狡猾又狡黠,舒子朗更像笨笨的犬,看着凶,其实蠢。
若是自己没有死,似舒子朗这种年纪的郎君,也算是她的后辈了。这般想着,宜容倒是对舒子朗有了些许的宽容之心,对他点点头,迈腿走了。
舒子朗见九公主对自己点头,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立刻上赶着凑了上去,追在宜容身后。
再往前走,就是练武场了,里面人多口杂,宜容并不想落人口舌,让人说自己的是非,只能无奈停下脚步,对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舒子朗道,"舒郎君还有何事?"
言下之意,不管你有事没事,你都可以滚了。
舒子朗也是世家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听了九公主的话,心里一下子又不好受起来,委委屈屈的,顿了又顿,似乎是难以启齿一般,半晌才憋出一句,"二婶。"
宜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一脸不可思议看向语出惊人的舒子朗。
却看舒子朗似乎是委屈得不行了,眼圈都红红的了,转身就跑了。
如果她没有幻听,那就是舒子朗疯了。宜容这么想着,然后晃神进了练武场,宫人引着她在观众席入座,直到来看热闹的女郎们都到了,她才把方才的事情彻底给翻篇了。
嗯。大概舒子朗真的疯了。
宜容看向练武场,萧桓还未到,练武场的气氛倒是十分融洽,场内还有穿着蹴鞠服热身的郎君,大抵是看到现场这般多的女郎,热身的郎君们跃跃欲试,相互配合,来了几发好球,一下子引得场内的女郎们捧场欢呼。
宜容身边坐着的是八公主,她照旧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矮桌上放了布帛,上头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宜容都有些眼花。
八公主似乎是正好看完了,将布帛递给了自己的侍女,才开始与宜容说话。两人说了片刻功夫的话,场内忽然一阵骚动。
萧桓来了,众人纷纷起身,宜容她们也跟着起身,行过礼,萧桓就在上首坐下了。
他说了几句场面话,就有尖着嗓子的小太监还是喊名了。
"广陵陈家陈眴。"
"泸西易家易文旭。"
……
他喊得起劲,底下的人也听得认真,尤其是来看热闹的女郎们,更是时不时交头接耳。
南晋儒学比不得前朝那般居于尊位,道学亦十分流行,清淡之风虽然华而不实,但也让诸多流派的学问都能够有生存的空间。相对而言,开放的环境,对儒学的冲击相当大,男女之防虽然还存在,但早已不是前朝那种迂腐的时候了。
不少疼女郎的家族,甚至还会将看重的郎君请到家中来,女郎暗暗躲在屋内,瞧个清楚明白。
盲婚哑嫁更是少见,尤其是世家,世家的女郎们都是按照族妇的标准来教养的,面上瞧着是娇娇软软的,实际上并不是好糊弄的。
借着这机会,女郎们都在暗地里打量着与自家交好的世家的郎君,半点不脸红羞怯。
唱名的小太监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下道,"荥阳舒家,太府少卿,舒绍卿。"
原本熙熙攘攘的场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被猛的盖上了盖子一样,所有的声音都被压住了。
萧桓含笑看向场内,面上似乎半点也不惊讶,就好像早就猜到了一样,他含笑看向露出惊讶之色的几个世家家主,对着小太监以目示意。
小太监给场内的人留够了反应的时间,才接着往下道。
"宜郡公嗣子,指挥俭事,傅明远。"
若说方才舒绍卿会参加,还有舒家庶女透过口风,众人还不至于失态,此时听见小太监口中说出"傅明远"三个字,众人皆是哑口无言,惊讶得说不出话了。
宜郡公曹缺一向与皇室不合,这是所有世家都知道的事情,因此哪怕宜郡公出身庶族,如今隐隐与谢舒二族并立之态,世家们也没将他当做太大的威胁。
毕竟,士族瞧不上庶族,只是因为他们生来便有的优越感,遇上了曹缺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他们该认栽也只能认栽。只要曹缺不与皇室走得太近,侵害到他们的利益,这就足够了。
所以,当显然是曹缺一系的傅明远,也卷进了这场名为蹴鞠实为选婿的赛事,原本还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世家们,一下子警惕起来。
难道曹缺有意于皇室重修旧好,若真是如此,他们可就要小心了。
然而,还没等他们想明白曹家的意图,小太监又不紧不慢的开口了。
"最后一人,清河谢家,徐州刺史,谢羡。"
方才还在琢磨曹家和皇室关系的世家们,现在简直要疯了。
若说舒绍卿其人素来任意妄为,与皇室关系说不清道不明,他凑个热闹也就罢了。清河谢氏可是一直以来就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的,更何况如今的家主谢羡,更是个久居徐州,连建康都极少来的主儿,居然也会来凑这个热闹?!
一脸"我经历了什么"的世家家主们,不由得想起了年初时候,宫中传出来的绯闻,九公主似乎心慕于谢家家主,不惜女儿家的颜面,主动投怀送抱。
当时众人还不当一回事,此时想起了,众人心中顿时堵得慌:
谢羡啊谢羡,早知道你喜欢这种主动的女郎,我早就让我女儿/侄女上了啊!何必要等九公主抢了这个先!
满心都是朝堂阴谋的家主们想的是这些,而在座看热闹的女郎们,可就只是单纯的羡慕嫉妒了,差点嚼碎了一口银牙,手里的帕子都揉成皱巴巴一团了。
这叫什么事啊?!
不是说"宁娶世家女,不娶皇室妻"的吗?!
怎么这九公主就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