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付颖若有点懵。

    谢明笑道：“公子不必担心, 我说的战场只是指过了这里, 咱们在往下走的路就不一定安全了。”

    付颖若这才明白。

    两位镖师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此行只是将付颖若送到边境, 当初说的也就是带路的性质, 这下已然到了这里，再往下走，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付颖若自然也没有漏过两位镖师的神色。

    她原本找镖师的目的也就是一路上能够少一些麻烦, 如今又有谢明带着的一众人跟着, 确实没有必要再拖着他们。

    于是她说道：“两位大哥, 明天我们就准备过城去了, 两位也可以返京了。”

    两位镖师顿时喜笑颜开。

    他们是求财, 但也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小命丢在这个鬼地方不是。

    于是朝着付颖若一拱手说道：“公子一路保重。”

    付颖若从包袱里面掏出剩余的尾款，给了两位镖师，两位镖师当即表示, 他们收拾了东西便准备回去了。

    付颖若又写了两封信, 分别让他们带回去给季信和谢君婕, 告知他们，自己已然安全到达了边塞。

    送走了两位镖师, 谢明这才继续说道：“我去衙门打听过了，咱们接下来的路途不容易。”

    付颖若也从谢明打听来的消息中知道了一些情况。

    边塞，其实指的是一大片与少数民族接壤的城镇, 这块地方原本是都是属于熙国的。

    熙国与北方的少数民族接壤，那些少数民族多是游牧生活，他们在北方的大山里面生活。

    过着放牧的生活, 虽然因为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差异，分成了许多小的部落，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彪悍且善战，又因为他们大量饲养马匹，因此让人很是头疼。

    若遇到日子不好过了，他们就会到与熙国接壤的地方来打劫一番。

    十年前，北方迎来了百年一见的大雪，冻死牲畜无数，这一场天灾，让居住在北方的人们将眼光放到了过于安逸的熙国上来。

    数十个部落结集在一起，侵占了熙国。

    猝不及防的战争让熙国顿时失去了不少的城镇，直到朝廷反应过来，派兵增援，这才在付颖若他们如今在的土城拦住了大军。

    先帝不器，拦住少数民族的铁骑已经是动用了全部大半的兵力，当时朝中为了战或是和闹得不可开交。

    最终，主战派妥协了，朝廷以土城为界，熙国的国界往里面挪了一大截。

    而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然而，其实第二年，眼看着大雪带来的影响逝去，有些部落将得到的粮食和财宝一卷，早早的便回了北方。

    只留下几个有野心的部落占领着这些城镇，将城镇当成了他们的据点，并慢慢的迁徙到这里生存。

    十年前，镇国公他们失去了一战的机会，如今他准备退休了，却还在挂念着这一件事情。

    而武昌帝继位的这些年，大力发展经济，屯粮，练兵。

    如今才能与他们一战。

    这十年间，土城以外的城镇虽然不是熙国的，但是因为占领边塞的那些蛮人并不善管理，相比较种地，他们则更喜欢四处撒欢。

    于是边塞便形成一种奇怪的模式。

    那里生活的百姓依旧多是熙国的子民，但是管辖的却不是熙国的官府，而是如今占据边塞最强大的部落，突厥人。

    突厥人要求那些百姓必须上交一部分的粮食作为税款，便允许他们在边塞生活。

    而北方各个部落的需要采买或者售卖东西的时候，也会选择来这里。

    一来二去，这里居然发展成为少有的货物交易和集散地。

    不少商家将眼睛放在了这里，将江南的丝绸、锦缎、茶叶、瓷器拉过来，换一些皮草和稀有的草药，再待会江南。

    这一来二去，能赚不少的银子。

    是以当镇国公率领的大军轰轰烈烈的开到边塞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费多少的力气，就将这些城镇拿下大半。

    可如今，战事却进去了胶着状态。

    谢明说道：“据说突厥人连连受挫之后，便向北方的各大部族求助，前几天，北方各部族已经在婺城与镇国公的大军对上了。”

    “可知道他们结集了多少人，什么时候准备进攻”付颖若听得心神紧张，忍不住问道。

    谢明道：“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官府那边也没有确切的消息，怕是过了土城会更清楚。”

    付颖若点点头。</p>

    “这土城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据说大军虽然夺回了这些城镇，但是目前还在清收和管理。

    加之这些年这里处于熙国与少数民族混居的状况，也不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也些什么人，咱们最好乔装打扮一下。”谢明提议道。

    付颖若点点头，谢明的提醒不可谓没有道理。

    付颖若说道：“我早上看到土城里面有季家的药行，一会我们去一趟，找他们帮忙。

    咱们化作药草商人，从土城出发。”

    第二天，他们将马匹留在了季家的药行，弄了一车的药材，出了土城。

    一路上，他们走的算是太平，还遇上不少行商的商人，毕竟战争财不是每年都能遇到的。

    战争的时候，除了不怕死的士兵，还有不怕死的商人。

    付颖若他们一行只一车药材，却有五六个大汉，一看就不好惹，那些商人便隐隐靠了过来。

    谢明便于他们聊了开来。

    “听说目前两军对峙，这也不知是打还是和。”谢明道。

    他们左侧边是一群做皮草生意的中年男人，听了就状似神秘的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听说是在等犬戎人。”

    “犬戎人”谢明有些不明所以。

    那商人见他们不知晓，有些得意的说道：“一看你们就是不经常来的，难道也是向他们一般准备来这里赚一笔，发横财的。”

    他指的是付颖若他们后面的一个商队，一个公子哥带着一群下人，畏畏缩缩的，据说就是准备来此赚一笔，翻身的。

    谢明笑道：“有钱不赚是傻子。”

    那中年男人听罢倒也没有嘲笑他们，而是说道：“这北方有不少的部落，不过这最大的部落也就是那么几个。

    突厥，你们应当知道吧。”

    众人点头。

    那人接着说道：“然后就是鲜卑部落，这个部落特别有钱。还有蒙古部落，这个部落人多，也很强悍。但是相比较犬戎部落，那就差一大截了。”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那中年男人甚至点了一根旱烟抽着。

    说道：“这犬戎族，与其他部族都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很强，也很不要命，在北方草原上，没有一个部族愿意与他们为敌。

    这犬戎族生活习惯也很别的不一样，别的部族放牧，他们部族打猎，但也不是说他们不放牧。

    他们有着一套严格的管理体系，男子成年之后，娶了妻，会将妻子带回他们的部族生活，自己则会留在犬戎人军队里面。

    妻子在部族中生活，生儿育女，待儿子成年之后，才会送到父亲的身边，与父亲一起在外游猎，待男人老了。

    就会从军队里面退出来，回到部落里面，照看部落里面的女人和孩子们。”

    众人听得觉得很是有趣，

    那中年男人便说道：“所以，犬戎人是有严格的生活体系的，他们部族里面通常只有从军队里面退下来的老军士，还有女人和小孩。

    那些小孩从小就跟着这些老军士训练，骑马、射箭、打猎，无一不精。

    长大后都是个顶个的好汉。十一二岁的男孩子，已经是保护部落的好手了。更何况是真正的军队。”

    “难道他们也会参与这次的战争”谢明问道。

    中年男人说道：“不一定，犬戎人崇尚自由和强大，却不像突厥人那样贪婪。”

    “我听说啊，犬戎人这次来婺城不是为了打仗的，是为了找人。”有一个商人小声的说道。

    “哦。”中年男人也有些诧异。

    那人接着说道：“据说，犬戎人的小王子来游玩，不见了，犬戎人这才从北方赶来。”

    中年男子沉默了片刻道：“你这样一说就有些说的通了，犬戎人来了婺城，与镇国公的军队僵持在婺城，双方都在等，但是在等待什么呢”

    那个商人又小声的说道：“镇国公虽然将边塞打了大半，却还没有将这地方清收，就是因为在找人。

    据说，那小王爷是来边塞看集市的，双方打了起来，那小王爷却迟迟没有离开。

    突厥那边说，小王爷被咱们抓起来了，因此犬戎人才会赶赴边疆。”

    “说不定是突厥人搞的鬼，他自己打不过镇国公，便使得诡计将犬戎人招来。”一个汉子咕哝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边塞的情况。

    付颖若却盯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焦急万分。

    婺城军营，镇国公坐在虎皮铺就的大氅上面，下首坐着两排穿着甲胄的将军。

    “人找到了没有”镇国公问道。

    下首一个将军出列道：“回禀将军，我们已经在边塞十一城展开搜索，一直没有发现小侯爷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