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小契合

    晚上九点多, 虞可恬躺在床上玩手机, 微信弹出一条新消息。

    【柯猫猫】：谢谢

    虞可恬瞬间从被窝里坐起来，凑近屏幕，紧紧地盯着那两个字。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 虞可恬把与柯彦所有的聊天记录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确认，这是柯彦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虞可恬抱住手机, 满心欢喜钻回被窝，美滋滋地左右左右打了好几个滚。

    竟然忘记回消息了。

    海市的另一边, 柯彦从犹犹豫豫到一鼓作气发出这条消息后, 一直没敢看手机。

    他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生怕自己拿起的时候发现虞可恬炸了99＋的消息。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会不会增长她的气焰，一想到这，柯彦开始后悔。

    但转念一想, 虞可恬辛辛苦苦帮自己想出写信这个主意, 何况他妈妈回来看过信后，去急诊前给他留下了一张字条。

    ——毛毛，只要你真心选择这条路，那妈妈就不说什么，希望你能有所成就实现自我。

    自从他选专业以来, 这是他妈妈第一次转变态度。

    所以就算是普通朋友间出于礼貌，也应该对虞可恬致谢。

    普通朋友间的问候，而已。

    柯彦想通后，不再纠结。他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 点亮屏幕。

    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虞可恬居然没有回复他

    不知不觉，柯彦的心像是猛地跌落到空谷，骤然沉寂下来。

    兴许，没看见。

    柯彦关了手机，重新坐回书桌前修改他的项目报告。

    报告的标题：关于猫传染性腹膜炎的实例分析与预防研究

    只是光标停留在标题末尾，闪烁了许久，也不见柯彦着手修改。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柯彦才醒。

    昨晚翻来覆去没睡着，一直拖到后半夜。

    柯彦在床头摸了摸手机位置，然后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幕一亮，满屏的微信消息。

    虞可恬不负他所望，一连炸了几十条消息。

    【皮皮鱼】：不用谢！

    【皮皮鱼】：不对还是要谢

    【皮皮鱼】：要不为了表达感谢，你今天陪我买盆栽吧！

    【皮皮鱼】：你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皮皮鱼】：早上十点城隍庙见！

    【皮皮鱼】：［偷笑.jpg］

    ……

    光光表情包就发了十来个不带重样的，又是兴奋，又是期待，还有他见都没见过的沙雕表情包。

    柯彦注意到虞可恬发消息的时间。

    凌晨2点半。

    一个感冒没好全的人居然还熬夜，这狐狸的作息习惯也忒差了。

    柯彦一边想着，一边起床准备洗漱。

    早上10点，柯彦准时到达海市城隍庙。

    正值国庆假期第三天，城隍庙聚集了当地人和五湖四海的游客，十分热闹但也十分拥堵。

    柯彦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风衣，特意远离人群，选择一块偏僻的空地站着。

    本以为深色衣服不会显眼，可柯彦那样的身高比例，那样的脸蛋往那一站开始，人群的流向就变了。

    柯彦明显察觉到这个地方的人流量一时间猛增，甚至有几个路过的人非要往他身边挤蹭。

    柯彦的内心感到惶恐不安，他垂下眸子和发抖的睫毛，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紧张地握成拳。

    “猫猫！”

    柯彦的后背被人一拍，他下意识地躲开。

    直到他转过身，看清叫他的人是谁，这才放松了点。

    “你迟到了。”

    柯彦微微歪着头，看着小狐狸。

    虞可恬假装没听到，眼神四处飘望：“今天风好大啊。”

    柯彦暗暗告诉自己别和她计较，否则一不当心又得掉进陷阱。于是，他直奔主题：“走吧去花鸟市场，速战速决。”

    虞可恬跟上柯彦脚步，并说：“不急不急，你帮我好好挑挑。”

    “我怎么帮你挑”柯彦莫名其妙。

    “你不是学医的嘛，”虞可恬理直气壮地，“你帮我掌掌眼，给那些小盆栽望闻问切一下，然后告诉我哪个寿命会长一点。”

    柯彦：“……”</p>

    真服了她。

    来到花鸟市场，虞可恬在其中一个卖植物的摊位面前停下来，俯下身凑近那些小盆栽，仔细辨别。

    她想买一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多肉。

    晓梅送她的是个紫色的小多肉，叶片不多，但每个都看上去圆滚滚、肥嘟嘟，可爱得紧。

    看着虞可恬真的在严谨地挑选多肉，柯彦倒是感到奇怪起来。

    “你喜欢养多肉”

    看起来，虞可恬可不像那样的人。

    虞可恬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算喜欢养，但之前养的那盆是我最喜欢的东西。”

    总之她也说不清楚。

    柯彦听不懂了，微微皱了皱眉：“嗯”

    虞可恬转过身来，对着他解释：“我高中转来一中前，我有个最要好的小姐妹，她送了我一盆紫色的多肉作为送别礼物。”

    “可是昨天多肉被打翻了。”

    连同花盆一起，支离破碎。

    “猫猫学长，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它看起来好养活吗”

    虞可恬指着第二排角落里的一盆紫色多肉。

    柯彦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学的，是兽医。”

    “差不多嘛，动物植物不都是活的嘛。”

    “……”柯彦无言以对。

    虞可恬想了一下，又说：“不行，这盆不行。比原来的要瘦些，感觉不对。”

    再逛了几个摊位，虞可恬还是没找到心目中的感觉。

    穿梭在两边拥挤的摊铺中间，柯彦忍不住问：“你那个要好的朋友对你很重要吗”

    不然也不值得虞可恬如此执着，非要挑选出一个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多肉。

    “很重要。”

    何晓梅对她，非常重要。

    虞可恬停住脚步沉默了，一时间忘记柯彦还走在前面，不慎流露出略微神伤。

    柯彦转过身来，看到虞可恬愣愣地停在原地没跟上来，而且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柯彦走过来。

    虞可恬猛地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迅速挤出笑脸，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忽然，虞可恬注意到前方有家宠物店，她看到透明玻璃后面的小动物后，灵机一动。

    “猫猫学长，你看那边的猫。”

    虞可恬指着那家宠物店，边说边跑过去。

    柯彦跟上去。

    橱窗里面，是一个巨型猫爬架，足足三层大概有两米高。

    其中有两三只小猫散在各处。有一只窝在最底下的窝里，有两只团在最顶端懒洋洋地晒太阳。

    “好可爱啊。”

    三只英短小猫，真是谁见谁想偷回家。

    这时虞可恬想起柯彦不是养过猫吗，因此建议他：“猫猫学长心动吗，要不拎一只回去”

    柯彦靠近橱窗，看着小猫：“不用。”

    “为什么”

    “因为，”柯彦顿了顿，“因为不会是那一只了。”

    虞可恬没懂。

    柯彦侧过身来对着虞可恬，笑她：“你刚刚买多肉的时候不是挺明白的吗”

    虞可恬张了张嘴，懂了。

    和她的多肉一样，没了就是没了，即便想再买一个补救，千挑万选也找不到能称心如意的那个。

    柯彦养过的猫也是唯一的，再买一只，它不会是原先的那一只，也找不回原先的触动。

    虞可恬想通后，背过去偷偷笑了起来。

    但还是被柯彦发现了。

    “有什么好笑的”柯彦纳闷。

    虞可恬不说，因为说出来有点怪肉麻的，起鸡皮疙瘩。

    似乎冥冥之中让她找到了与柯彦之间的契合点。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高中的时候她得知与柯彦的学号一样，又很像年级大榜上他是高三第一她是高二倒数第一，反正都是第一的心情。

    逛到最后，虞可恬也没买成多肉。

    不过依旧收获颇丰。她左手奶茶右手烤肠，两只手还分别拎着打包的章鱼丸子和烧饼。

    柯彦去了个洗手间的功夫，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万般无奈。

    他走到她身边，没忍住责怪：“不长记性。”

    “啊”虞可恬扭过头，这里太嘈杂她没听清。

    柯彦连忙改口：“我说，你感冒别想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