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出行与路遇

作品:《白莲花的皇后之路

    腊月初七是冯楚微二舅的生辰, 料理好各处事务冯楚微就准备去含光山上楚家书院拜见外祖一家, 顺便贺寿。

    二舅好剑术,冯楚微带着人在库房里好一通翻找, 寻得了一把名家宝剑。看着满满登登的库房冯楚微颇为得意,氏族大家传承多是经史子集, 武将豪强家族多积累金银钱财, 而她她两者都有。

    阿娘当年作为楚家嫡女出嫁的时候, 十里红妆, 耀花人眼;她爹冯延武经营西北几十年, 收刮积累的财富更是让人惊叹。这库房里东西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引起震动。吩咐人好生经管, 冯楚微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库房。

    刚到前院, 婢女进来禀报说是安怀远来了。冯楚微不意外, 昨儿推辞侯府老夫人赏梅邀约的时候,已经命人告诉那边了, 明日她将启程去楚家书院。

    以安怀远的性格他今天定然会来走这一趟。果然,远远的就看着他从外间走来, 身后跟着两个仆从,各自手里又拿着数个锦盒的。

    安怀远一见着她的身影,下意识的脚步加快, 几步步入正堂之内。

    冯楚微起身迎接,锦娘等人跟着行礼问安,上了茶水以后,识趣的退了下去。

    “昨儿你没来赏梅,祖母还念叨着呢。一恍然又听说你要出城, 就更没了兴致。宴席草草的结束了。”

    “老夫人不喜欢儿孙辈远离是人之常情。你呢”她偏头看他,神情娇俏动人。

    安怀远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挂起了招牌的明媚笑容。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拜访侯府之后,阿微对他的态度亲昵了不少,但他可是战场上勇猛过人的武将,擅长兵法!将计就计、诱敌深入之类的手法信手拈来。

    “我也舍不得你离开,不过我知道楚二叔的生辰快到了,你是必然要去的。所以我带了贺仪,请你转赠。

    这些是侯府小厨房做的芸豆糕,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我让人现做了一匣子新鲜的留待你路上吃。

    这一些是常用的药丸子,你一定要带上。

    这鼻烟壶是西边传来的,味道我闻着还好,你坐车晕的时候可以闻闻。

    还有这蜜柑、鹅梨……”

    冯楚微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这准备的一堆东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过是想着要走了,对他亲近和缓一些,给他留个念想,谁知道招来这么一通。

    侍墨进来回禀说饭食已经备好了,见着这一堆东西,性子跳脱的她调笑道,“安郎君难道不知,楚家书院距京城不过半天路程,缺什么东西,打发人跑一趟就成。再说,楚家老祖母早盼着娘子去了,各色东西都是齐备的。”

    侍依跟着进来了,嘴里训斥着,“要你多嘴,安郎君送来的东西,跟老太太准备的差不离,情意却不同。”

    安怀远被两个侍女的一唱一和说的只会傻笑。

    冯楚微看向两人,侍依会意,回禀正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小娘子想摆在何处”

    “摆在暖阁里吧。”

    冯楚微领着安怀远去了她家常待的最多的地方。暖阁跟正堂相连,是一处更小巧随意些的房间。里面设有炭炉,软塌、桌椅、书架,冬日里她一般在此处办公。

    安怀远进到她的天地,处处都有她的气息,桌子上放着她没有写完的字帖,软塌上还有打开的书。他新奇的四处看着,最叫人喜欢的是桌上那盆开得娇艳的水仙。如玉质的花瓣,鹅黄的嫩蕊,有暗香浮动,如它的主人一般,惹人怜爱。

    侍依等人安箸、摆饭,冯楚微一回头就见着他对那盆水仙出神,笑着道,“你若是喜欢,待会走的时候带一盆回去吧。这东西不值什么,是我新购的一个庄子出的。那庄头是南边人,最会侍弄这些花花草草了。”

    “好,我可不可以就要这一盆”安怀远眉眼灼灼的看着她。

    “可是,这花开太盛了。顶好的是那将开未开的,搁在房里养几日,就能欣赏它慢慢盛开的清雅姿态。”冯楚微不解,以为他不懂花。

    “这花是经你手养出来的,我刚好可以睹物思人,其他再好的我也不要。”

    冯楚微看着他这般的情意绵绵,一时间有些愣神。侍墨等人掀开门帘进来上菜,她才回神,低声应了,唇角牵起一抹浅笑。

    经过刚刚那一出,两人用膳的时候气氛更温馨一些。菜式是在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清淡爽口。白菜芯煨的锅子,里面漂浮着洁白的鱼丸子,小火慢慢熬着,汤汁咕咚咕咚的开着。韭菜炒蛋、银芽烩鸡丝、各式干菜等等。都是些不繁复却家常的菜式,叫人吃了暖心暖胃。

    “冬日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我平常爱吃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冯楚微挑了一块韭菜炒蛋到他碗里。

    冬日里蔬菜匮乏,就这韭菜看着普通等闲人家却吃不到呢。这还是她实在吃腻味了各式干菜,冯前等人四处搜寻,终于在城外找到一个带温泉眼的庄子。又命人在泉眼四周搭了暖棚,这才出产一些韭菜、蒜苗之类的绿色。

    虽然暖棚花费大,但出产却所获颇丰,一盆那样的水仙花,能卖到十多两银子,还争着抢着要呢。冯前等人尝到甜头,发愿要再去多找几处地方。</p>

    安怀远很给面子,凡是她认可的,必然是好的。他饶有兴致的把一桌子菜都尝了个遍。

    见他最喜欢那道干菜红烧肉,冯楚微又挑了一筷子干菜到他碗里。“我就猜到你会喜欢吃这种浓油赤酱的,这是南边的做法,我让厨房改良了一些,更符合北地的口味。不过也不能光吃肉,这干菜味道也不错。”

    冯楚微的话透露了几重意思,她特意为他做的,她在试图了解他,她想要取悦他,她重视他!想通了这些关节,安怀远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冯楚微温柔浅笑,从容应对。她要笼络人的时候,必然是细致的、润物细无声的。如蛛网一般,牢不可破,让猎物没有逃脱的可能。

    安怀远走的时候,不仅拿走了那盆花,冯楚微还给侯府另三位长辈准备了花,都是挑的上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冯前、锦娘恭送小娘子出府,她二人负责留守,处理年节下各处往来事宜。冯楚微只带着侍依侍墨两个婢女,在十来个护卫的护送下上路了。

    她出行的马车设计精良,外表朴素,内里却是宽敞舒适。铺着厚厚的锦被,还设有小炭炉,一来可以取暖,二来烧点热水什么的也是便利。

    侍依剥了个橘子,顺手把橘皮搁到炭盆边上烤着。清新的果香在小空间里馥郁开来,既驱散了车上的憋闷浊气,还把主仆三人的衣衫都熏得香香的。

    长安城内朱雀大街笔直宽阔,巍峨的宫阙、高耸的城门,看得久了再没有初见时的震撼。出了城门,到了开阔的野地里,旷野无涯,只有白雪皑皑铺就。

    冯楚微看了眼昏黄的天色,有些担忧半道上下起大雪来。果不其然,车行到半途,护卫首领前来禀报,说是雪越来越大,道路泥泞,马车太沉了,陷在泥地里出不来。

    她下了车亲自去查看,是载货的那辆重车,里面装的是各样得用的东西。

    寒风凛冽,雪越来越大了,马困在路上不能动弹,有些焦躁的喷鼻。冯楚微看了看四周,心下一震。这里,这里不是庆历十八年春她救了那个二皇子的地方吗。

    虽然大雪掩映,但溪水还未封冻,隐隐的还能看到山脉残影。是了,护国寺在京郊十里,处于从长安城去往含光山的必经之路上。

    一时半会车动不了,风大雪冽,停在这路途上也不是个事,冯楚微想起了这附近有个山洞。当初她就是命人把那二皇子放在山洞里的。印象中那山洞还挺大,足可以容纳她们一行人。

    于是一行人又弃了马车,准备往山洞转移。这一路跟随的都不是前次的老人,冯楚微在前面带路。下了官道,往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多远,转过一块巨大的山石就是了。

    与此同时,李承晏得了消息说是南边有异动,兹事体大,他约了舅舅见面详谈。他的长相太过出众,怕被有心人关注到,便从不进长安城。见面的地点就是当初他被救时的那处隐秘山洞。他闲暇时时常回来这处山洞,睹物思人。

    谈完话以后,舅舅先行离去。他身为朝廷大臣,虽是因着休沐,但也不便在城外久留。

    四下无人,李承晏在山洞里停留了一会。

    这里面的每一寸山石他都翻过数遍,没有任何线索留下。若不是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绝佳的自信,他几乎要相信一切不过是自己濒死时魂灵的一场幻梦。

    收拾好心情,他准备离开,却听到洞口传来人声,听声音人数还不少。他一闪身躲到了石壁的突起之后,掩住了身形。

    “小娘子,果然如你所说,这里真的有一个山洞呢!”侍墨手里提着剑,一路劈开了枯枝,率先走了进来,见着这宽阔干燥的洞穴,欣喜的回头对后面人道。

    躲在山洞里的李承晏听到这话,霎时惊住了。他的手死死的扣住石壁,克制住如雷一般的心跳,瞳孔睁得老大,看像洞口处那缓慢走进来的那一群人。

    “闭嘴!”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李承晏更急切了些,逆着光,视线看不真切,又猛的眨了几次眼睛,才看到,一个穿着绛紫色大氅的小娘子走了进来。

    对左右呵斥道,“立刻探查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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