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29 章

作品:《这个A他以下犯上

    楚玦表明身份和来意后, 侍卫前去请示皇帝,得到回复后,才给楚玦放行。

    他走到内廷之中, 总算见到了皇帝。

    皇帝不算特别年迈,对于星际人的寿命来说,皇帝目前的岁数, 连“老年”都称不上。

    只是他似乎经历了太多事情, 又饱受疾病之苦,看上去比他实际年龄要年长许多。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皇帝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沙哑, 一双眼睛浑浊之中又带着点点清明, “你黔驴技穷了吗oga中校。”

    皇帝知道楚玦的性别以及军衔, 楚玦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oga高阶军官实在是个稀罕事儿,楚玦未必有一些aha的地位高, 却一定是高层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您也知道”

    看来皇帝并非对目前的局势全无了解,嘉朔现在虽然跳得厉害,但皇帝还没有完全放权, 嘉朔与真正的皇帝还是有区别的。在一些重大事项的决策上, 没有皇帝的首肯,嘉朔也是无法操作的。

    只是近两年皇帝也不怎么管就是了。

    也是因此, 嘉朔近年来才愈发肆无忌惮。

    “但您恐怕猜错了。”楚玦不卑不亢地说,“我今天来,不是请求您让帝国研究所放人。”

    皇帝听到他这么说, 一丝惊讶在眼底闪过, “那你来干什么”

    “陛下, 我有一个猜测。”楚玦说,“我怀疑时钊有皇室血统。”

    “话不能乱说,这个道理还要我教你吗”皇帝渐渐坐直起来, 仪态不怒自威,“还是说,你真的黔驴技穷了,连这种小把戏都可以耍了”

    “您与时钊的母亲,兰霜小姐,谈过恋爱,我没猜错吧”

    楚玦翻找出先前的兰霜发过的那些照片,在投影上圈出他发现的细节,每一张都有。

    翻到最前面那一张的时候,皇帝陷入沉默。

    因为兰霜写了一句话我曾踏月而来,只因你在山中。

    楚玦在这时开口

    “您改过一次名。”

    “二十年前,您的名字还是嘉月。”

    楚玦对这件事只有不到七成的把握,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一切猜测都建立在兰霜的主观表达上,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他就赌输了。

    但是真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兰霜藏得很好,一切都很隐晦,她只敢在细枝末节处表露自己的心意,而有些地方过于细枝末节,甚至没有人会注意到。

    定格的时间,悄悄炫耀的小心思,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所有种种,都悉数隐藏在微小的角落。

    十多年前的那张笑脸再度出现在眼前,皇帝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触碰,刚刚碰到她的笑脸,就不小心误划到下一张去。下一张又是一张笑脸,这个女孩总是在笑。

    此时如果仔细去看,就可以看见皇帝的手指正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我们确实在一起过。”良久,皇帝终于开口,“但有一点你猜错了。”

    皇帝闭上眼睛,似乎不愿回想,也不想详谈,他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们吵了几次架,过了一段时间就分开了。”

    “她发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分开之前。”皇帝的手在虚空一划,接收到手势命令的投影霎时关闭,投射出来的照片消散在空气之中。

    最后一张照片的发表时间,停留在兰霜失踪前一个月。

    “后来她跟谁在一起,怀孕生子,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皇帝收回手,仿佛从不曾为之动摇,他又恢复回刚刚那沧桑又威严的模样,“这些话,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皇帝又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乘着回忆的船,一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个年轻气盛的年纪。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与先前有了差别“是她自己说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又何必管她”

    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最后一次聊天非常不愉快。

    “她写的那句诗,”楚玦突兀地转移话题,“下面还有几句。”

    月光衣我以华裳

    林间有新绿似我青春模样

    青春透明如醇酒可饮可尽可别离

    但终我俩多少物换星移的韶华

    却总不能将它忘记 注

    楚玦凭借记忆将这首诗的后面几句念出来,皇帝听着楚玦口中的几句诗,目光忽而变得深远又悠长。

    “陛下,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无从得知。”

    楚玦对皇帝的私人感情没有那么感兴趣,他需要的只是皇帝的支持,他来之前已经想得很清楚,如果他赌赢了,就按照原计划走,如果他赌输了,就找个切入口打感情牌。

    比起试图从他身上谋求利益的其他皇子,直接求助皇帝显然更有裨益。

    “但我猜测这其中另有隐情,你们仍有尚未解开的误会。其中之一,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我请求获取您的个人数据。”楚玦说,“我可以自行查验后,将结果上呈,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全程陪同监视。”

    皇帝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有没有这个必要。

    “你知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吗”皇帝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他摸了摸鬓边的白发,“十八年了。”

    楚玦没有接这话,只说“我们需要这个答案,相信您也是。”

    “不用麻烦了。”

    楚玦皱了皱眉,没想到到这个份上皇帝还打算拒绝,他再次劝道“难道您不想知”

    谁知皇帝的下一句是“这里就可以。”

    皇室是有专门的检验设施的,只是一向不对外开放。皇帝本人同意后,检验设施直接送到这里来。

    皇室的检验设施与帝国研究所的设施是同一级别的,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最准确的检验结果。

    时钊的数据早已储存在信息库中,在皇帝授权后,皇帝的数据也从绝密数据库中提取出来。

    开始匹配。

    楚玦屏息等待了十秒。

    十秒后,屏幕上弹出结果。

    智能机械音适时响起来“送检的两个样本间,存在血缘关系。”

    还有下一句“二者有99的可能为父子关系。”

    犹如赌场开骰盅的刹那,不过十秒,输赢已定。

    楚玦微微一笑。

    他赌赢了

    帝国研究所此刻一片混乱,机密实验室里,所有人都狼狈不已。

    实验仪器被扫落在地,实验设施被弄得破破烂烂,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在逐渐抽空,室内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吴良峰昏迷不醒,这群研究员群龙无首,其中级别最高能力最强的高级研究员被推出来指挥。

    “听我说,时钊,听我说,”他举起双手,想要证明自己对他没有威胁,“你先冷静一点,控制一下你的信息素,就像你在银翼舰队时那样”

    听到“银翼舰队”四个字,时钊总算有所反应,但这种反应只是一瞬,他很快就被更重要的事情占据了头脑。他要找到其他实验体,让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出现在楚玦面前。

    “镇静剂赶紧给他推一针”高级研究员咬着牙说,“直接拿药效最猛的那个”

    “来了”

    “时钊,你真是”高级研究员摇摇头,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想聊什么都行,银翼舰队,楚中校,你的父母”

    高级研究员说的话多少起了一点作用,时钊动作稍稍迟钝了一些,在听到楚玦的名字的时候,那个难以抑制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而就在这时,旁边的研究员抓准时机,迅速给他扎了一针镇静剂。

    很快,一针镇静剂下去,时钊明显疲惫了许多,眼皮子也开始打架。

    然而时钊像是有什么执念,硬生生地抗住药效,没有倒下去,反而强撑着,猛地上前,拽住高级研究员的领子将他提起来。

    “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高级研究员完全不懂时钊在执着什么,他只想让这个危险分子赶紧闭上眼睛安静下来,他用力去掰开时钊提着他领子的手,同时对旁边的研究员大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人还没倒下赶紧再推一针啊”

    被他呵斥的研究员有些犹豫“一下子剂量这么大会不会”

    “我他妈管他”若不是领子还拽在时钊手中,研究员几乎就能立马表演一个暴跳如雷,“赶紧的”

    “我在问你,”时钊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旁边发生了什么了,他意识相当混沌,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对抗在体内游走的镇静剂药效,他凭借着本能和意志问出这个问题,“其他的实验体,在哪里”

    即使隔着防护服,这位高级研究员也能感觉出来此时时钊的状态相当不对劲,他的信息素波值已经到达一个极高的水平,很可能会继续上升到达峰值。

    此时此刻,防护服外面的空气充盈着压迫力极强的柏木香,但凡是珍爱生命的人,都不会将防护服打开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缝隙。

    他没有回答时钊的问题,而是转向那个哆嗦着手准备注射镇静剂的研究员,“还不快点”

    “我在问你话。”怒意在时钊沉黑的瞳孔中迸发,他眼中的刺骨冰寒让人心里发怵,不由得忽略他已经被注射过镇静剂的事实。

    “就在那边,啊,”高级研究员赶紧伸出手指了个大致方向,“就在那边。”

    时钊这才松开手,将那个高级研究员随手一推,往那边走去。

    他刚被注射过镇静剂,药效使他的脚步像是灌了铅,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去,心中有一个抹不去的意念告诉他,这件事他必须做。

    就在这时,另一针镇静剂也扎了进来。

    时钊才刚刚走出几步,没过多久,双倍镇静剂生效,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见他倒下,研究员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密不透风的信息素阻隔服下,所有人都被冷汗浸湿了衣襟。

    为首的高级研究员双腿一软,扶着墙瘫软下来,呼出的白雾模糊了护目镜。

    “还没结束,先别脱下防护服。”

    经此一战,他们的信息素阻隔服已经残破不堪,他们明显能够感受到,防护服外面的空气,充满了恐怖而压抑的信息素。

    “快,快给他,打抑制剂。”高级研究员喘着气说,呼吸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研究员连滚带爬地跑到隔壁去,翻找出抑制剂,又慌慌忙忙地踉跄着回来,给时钊注射抑制剂。

    抑制剂下去之后,空气里骇人的信息素总算稍微削减了一些。

    “吴院士为什么要给他用诱发剂啊”现在形势没有刚刚那么危急了,研究员们终于能稍微放松一些说话,他疑惑地问旁边的人,“按理来说这也不是实验的正常流程啊”

    “谁知道”另一个抹了把汗,由于他们还套着防护服,这个擦汗的动作显得有些艰难,“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他打了一针镇静剂之后居然还能自由行动难道s01耐药性比较强”

    旁边给时钊测心率的研究员也加入聊列“不应该啊,之前的研究报告上没写这个。而且之前的实验都是会用到镇静剂的,没听说时钊能抵抗镇静剂的威力。”

    “他刚刚说什么实验体他找我们的实验体干什么”

    说到“实验体”这三个字的时候,本应在沉睡中的时钊忽然动了动。

    离时钊最近的研究员注意到他手指的动静,不由得惊呼出声

    “靠,他竟然还有意识”

    楚玦来到帝国研究所门前,最近这一个月,他来研究所的次数比他去其他地方的次数都多。

    不过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楚玦轻车熟路地走进门,一路上没遇到几个研究员,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前两次来,吴良峰都迫不及待地出来迎接他,今天他人都已经走进来了,还没见着吴良峰人影。

    未免也太过松懈了。

    楚玦皱了皱眉,继续向研究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他越觉得奇怪,研究所大厅空荡荡,实验室基本没开门,而开着门的基本上里面没人。走到深处时,楚玦才听到一些慌乱的人声。

    人声似乎都集中在一间实验室内,对财力雄厚经费充足的帝国研究所来说,这实在是件神奇的事情。

    楚玦情不自禁地走过去,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

    他并不是被这些奇异的响动吸引的。

    他是被一种,强大而迷人的信息素味道吸引了注意力。

    是柏木香。

    楚玦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

    他的脖子上还留着时钊的临时标记。他的临时标记,他的身体反应,他的反射记忆,一切都在昭示着时钊的方位和状态时钊正在一个离他不远的地方,并且状态算不上多好。

    他朝着更深处走去,直直走向那个声音最大的实验室。

    楚玦走过来的这段时间里,研究员们正看着数据面板发愁。

    “他的信息素太不稳定了”研究员无奈地说,“吴院士下手也太狠了,这是一下子喷了半瓶诱发剂吧”

    “他自己倒是睡了,”另一个吐槽道,“留下我们遭罪。”

    “先给时钊打抑制剂吧。”为首的高级研究员说,“等会儿万一镇静剂没效果,他醒了就不好了。”

    “我们已经给他注射过大剂量的抑制剂了抑制剂过量会出问题的,如果他因此出现什么问题,吴院士一定会拿我们问罪。而且我们的实验还需要他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那个破实验”

    高级研究员打断他,怒不可遏地道“那你说,等下他醒了怎么办”

    此人瑟缩了一下,嗫嚅道“我不知道”

    “打。”高级研究员直接从他手上抢过抑制剂,不由分说地往时钊身上扎。

    可是已经晚了。

    时钊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在研究员惊恐的眼神下,那支抑制剂针尖反扣过来,直直地对准了研究员的手臂。研究员恐慌极了,手腕一抖,手指一松,那支抑制剂便掉在了地上。

    “你你”研究员无比惊恐,生怕时钊下一秒就将他生吞活剥。

    “其他的,在哪”时钊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语气有些不耐烦。

    他的神志谈不上有多清明,他多多少少受了那点诱发剂影响,此刻已经半只脚陷入易感期状态。

    “其、其他的就在那边你出门,右拐,最里面”

    时钊这才勉强丢开那名研究员,浑身戾气地走出去,他的步子有些不稳,迈出门口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

    就在他身子向前倾之际,他撞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去哪,小a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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