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武非常不好意思, 坚决表示不想治疗。姚歌劝了很久，终于劝得穆武脱掉了裤子。但是萧绛一进来，穆武差点落荒而逃, 如果他不是光着屁股的话。

    萧绛大吃一惊：“穆叔.......谁把您伤成这样”

    穆武原来浑身是伤疤, 纵横交错，怪不得他大热天也捂得严严实实的。

    而且伤在这个部位，时隔十几年, 还触目惊心, 当年居然没死, 真是奇迹。

    穆武苦笑了一下。

    倒是姚歌回到：“被骠骑大将军萧纵的手下，严刑拷打，留下的伤痕。”

    萧绛几乎跳了起来：“怎么......怎么回事”

    穆武叹了口气：“别提了，一场误会。”

    姚歌在旁边急迫的说：“丽娅, 穆叔能恢复么”

    萧绛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穆武只能仰望帐篷顶，像是上面有朵食人花。

    “x丸上的旧伤应该不难, 但是被切去的那部分要再长全可能得花点时间。”萧绛思考着，“看一次敷药后能长多少, 可能要多次手术。”

    姚歌高兴：“没关系, 不论花多少时间, 动多少次手术, 只要能再长好就好。”

    姚歌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油膏够么”

    萧绛点点头：“你用剩下的那些给穆叔动一次手术是够了。咱们还剩下一整只雪蛤，我再把它提炼出来，肯定够用。”

    姚歌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棉布, 给萧绛打下手。萧绛给穆武上了麻药后，切开了他狰狞的旧伤。

    手术动了一个多时辰，萧绛给穆武插上一根中空的细芦苇杆，导尿。姚歌两次手术都插过这个，知道非常不好受。

    萧绛说：“过去没在这个部位动过手术，下回会更熟练，手术时间会缩短。穆叔，等会麻药过去，会比较痛，生活也不方便，您忍着点。”

    要反复动好几次手术，穆武会很吃苦头。

    穆武不以为然：“这点痛算什么。”

    当年那样的严刑拷打我都没说一个字，哎，没说一个字，结果却是场乌龙......

    三天后穆武就能起身，行动自如了。萧绛每天给他换药，油膏的愈合能力很强，以至于每日换药，萧绛就得再将伤口划破一次，好在穆武十分坚强，连麻药都不要萧绛用。

    “要动好几次手术，估计要好几个月呢。”萧绛嘀咕。

    “没事，现在才三月，和亲团回来至少得8月份之后。”姚歌说，“我们只要在和亲团到前离开这里就行。”

    “为什么要在他们到前离开这里”萧绛奇怪，她盼着见萧钰，还有陈项。

    姚歌当然不能说不能让陈项和他的亲信认出自己来：“跟陈项各事其主，不想见他。”

    萧绛撇了撇嘴：这么狭隘。

    萧绛炖了一锅浓浓的羊肉汤给两个男人补身体。汤呈乳白色，白气升腾，汤中浮着一块块小孩拳头大小的羊肉。

    姚歌一进帐篷，就忍不住吸了口气：“好香。”

    萧绛笑：“快来喝汤。”

    萧绛又拿起一个巨大的木盆，里面是满满一大堆炖羊腔骨：“吸里面的骨髓。要我给你们敲开么”

    姚歌笑：“不要，自己来，吃得香。”

    三人围坐在矮几旁，喝汤吃肉吸骨髓。萧绛这段日子蒸了好几皮囊的青稞酒，也拿出来给两人喝。

    “我非娶你不可。”姚歌凑在萧绛耳边，“哪怕只为了一辈子喝你的酒。”

    萧绛翻了个白眼。姚歌却趁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萧绛开始说穆武的病情：“肌理重新再生速度比较忙，过一段时间就要把收拢的部分再切除，让它继续生长。”

    穆武点头。

    “不过那两个......愈合得很快。”萧绛不好意思说：那两个蛋。

    姚歌点头：“看得出来，穆叔这两天胡子比过去密了。”

    穆武非常不好意思：“都花白了。哎，其实，我都这个年龄了，白浪费千年雪蛤.......”

    姚歌忙说：“穆叔，您才四十二，正当壮年。等你彻底痊愈了，我请皇上陛下给您说媒，好好娶个媳妇。”

    穆武吓得差点把酒泼了：“公子，这事就免了吧。我......孤身一人习惯了。”

    姚歌心想，孤身一人，那你忍痛受苦的治疗为个毛。

    “不想娶妻的话，那就请皇上多赏您一些美貌宫女。”姚歌说。

    萧绛心头一动：“我治好穆叔没功劳么”

    “你想要什么”姚歌怀疑。

    “嗯，你们说我那点薪俸不够养面首。”萧绛支支吾吾，“皇上赏赐的话.....”

    姚歌瞪了她半天：“那你去求皇上把我赏赐给你当面首。”

    萧绛心想：如果随我挑的话，我想要陈项，他尺寸我见过，堪称雄伟，利都可汗一口气送了他6个，他都能应付。不过，李策肯定不肯把他女婿送我。姚歌相貌不错，技巧也不错，尺寸正常，还是可以用用的。</p>

    三人喝了一整皮囊酒，都有点高。

    姚歌见萧绛被酒和热气醺红的脸，越看越心动，搂住她的腰，低声说：“今晚上我服侍你好不好”

    萧绛翻了个白眼：“不好。”

    姚歌正要开启甜言蜜语模式，萧绛已经转移了话题：“穆叔，您当时怎么会伤得这么狠那个萧纵跟您有多大的仇”

    萧绛很想知道穆武跟自己爹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好问，一直忍着，现在喝多了，开始按捺不住。

    穆武苦笑：“这事得从我师门说起。我师门一般都是一脉单传，但是我师傅收有两个弟子，我和我大师兄。大师兄是我师傅的亲子，十八岁那年下山游历，因为一点琐事跟一个不会武功的小贩吵架，一时冲动把那小贩给杀了，犯了师门大忌。师傅因此怒而捏碎了他左肩琵琶骨，废了他一半武功。”

    “大师兄天分奇高，成为废人后，心中愤懑，后来他听说西域有灵药异兽，炼丹制药后，可以修复他的琵琶骨，就离开了中原。”穆武说，“据说他后来来到了阿尔泰山，在阿尔泰山中找到了灵药，恢复了修为。”

    萧绛和姚歌都是一怔：“是不是来找千年雪蛤”

    “嗯....据说是来找一条神蛇。这都是传说，具体真相谁也不知道。反正大师兄恢复武功后去了阙支国，当上了国师，深得阙支国王宠信，在那享荣华富贵。”穆武说，“后来消息传到了中原，师傅知道，他是永远见不到儿子了。”

    “那时大梁正闹饥荒，百姓易子而食，我那年八岁，被家人卖给屠夫当人羊。屠夫将我缚在案板上叫卖，让买家自己挑部位。师傅路过，起了怜悯之心，用1000钱将我买下，收我为徒，教我武艺。”

    “十年后，师傅病重，死前忍不住提起了亲生儿子。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我有一位大师兄。师傅因为至死未能再见大师兄一面，抱憾而终，死不瞑目。我因此十分难过，但是他们父子情薄，我也无能为力。”

    “又过了多年，那时我已经在江湖上有了一定名气，忽然听到一个消息说，骠骑大将军萧纵府上有一人，是萧纵从阙支带回来的，据说过去是阙支国的国师，却是大周人氏。那人被萧纵砍去了双脚，捏碎了琵琶骨，囚禁在大将军府中。”

    “我大吃一惊，那不是我大师兄嘛。于是冒死去救，萧纵府上何等戒备森严，结果我师兄没救出，自己身陷囹圄。萧纵以为有人派我行刺于他，令手下严刑拷打。我怕供出大师兄后，害了他性命，于是闭口不说，以至身残。”

    萧绛愕然：听起来像是在说我师傅，可是他是我爹救的，不是我爹害的啊。

    穆武继续往下说：“萧纵伏诛后，我才知道，原来大师兄根本不是被萧纵囚禁，而是被萧纵所救。阙支国宰相谋反，我大师兄为了保护新登基的皇子，被拿下。宰相砍去了他双腿，废了他武功，留下他双臂好让他将一生所学书写出来。”

    “萧纵借兵平叛，扶国王的弟弟登上王位后，在阙支的监狱里发现了被废掉武功、失去双腿的大师兄。因为同是大周国人，萧纵起了同情之心，就将他带回了中原，养在府中，待之如上宾。后来萧纵兵败，大师兄死于乱军中。”穆武说完了，苦笑了一下，“原来我是毫无必要的忍受了酷刑，落下了残疾。”

    萧绛恍然大悟，原来穆武是她师叔，但是也不好相认：“那穆叔，你是怎么逃出大将军府的呢”

    穆武其实是萧纵兵败后，李策手下从地牢里把他搜出来的，但是此刻也不便直说：“嗯，因为我宁死不招，又受刑几乎丧命，他们就将我关在地牢中，久而久之，就把我忘在了脑后。我伤好了些后，就司机逃出，被公子父亲所救。”

    穆武又是她师叔，又是被她爹所伤，萧绛愧疚极了：“穆叔，我一定治好你的伤。如果您不怕疼的话，您身上那些旧的伤疤，我也差不多能将它们修复。”

    穆武好笑：“都是些表皮上的伤疤，修它做甚”

    “为了在女人面前脱衣服时好看啊。”萧绛说。

    穆武赶紧摆手：“免了，免了吧。”

    姚歌大笑：“要的，要的，这件事也很重要。”

    但是第二天早晨，萧绛在羊皮上留下一条留言就骑着午夜走了，七天后才回来，姚歌急得夜不能寐，一见萧绛回家，就冲去抓住了她马缰。

    “你干嘛去了。”姚歌生气。

    “你没看见羊皮么”萧绛奇怪。

    “看见了。”姚歌气坏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告而别，一走几天。”

    你可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想你，有多担心你。

    萧绛笑了：“没事，我对这阿尔泰山再熟悉不过。”

    姚歌更生气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把我当回事。

    萧绛却从马上提下一个小包裹来。姚歌有心不理她，又舍不得离开她，就拉着脸跟在她后面。

    包裹里是枕头大小，雪白晶莹的一大段肉，中间还有骨骼。

    “这什么东西”姚歌奇怪，从没见过肉圆滚滚长这样的。

    “是阿尔泰山的一种灵兽，”萧绛支吾，用匕首将肉切成大块，放在大锅里炖，将中间的骨头剔出，用草药浸泡，“多年前打到的，当时没用完，就封在冰下。食用这种灵兽能改变体质，对练武之人有极大的好处。你和穆叔养伤期间，吃这种肉，能促进身体恢复，喝它的骨酒能增长修为。”

    萧绛炖了三天才将肉彻底炖烂，空中中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引得无数人在帐篷前深吸一口气，还引来了一下嗅觉灵敏的动物，萧绛不得不守着大锅，以防偷吃。

    在炖的过程中，萧绛不停的往里面加药，又不停的舀汤给姚歌穆武吃，汤汁鲜美异常。肉炖好后，三人吃了好几顿。几天后，穆武姚歌发现全身皮肤变得滑润异常，身上的肌肉也变得强健而充满活力，小伤口转眼就能愈合。

    “可惜效果只能持续几个月。”萧绛说，“不过对养伤极佳。”

    萧绛又将泡好的骨头练成丸药，加入皮囊内的青稞酒中。加了那药丸后，青稞酒忽然变得清冽异常，入口冰凉，到腹部后化为一团烈火，暖意沿着四肢百骸缓缓流动。

    “这到底是什么灵兽”姚歌惊奇极了，再三追问。

    “就是那神蛇肉。”萧绛吃逼不过，只能说了出来。

    “阿尔泰山有一种纯白雪地蟒蛇，长十丈以上，粗如树干，能吞下一个成人。”萧绛说，“这种蟒蛇无毒，生活在高山雪线以上，冰河之下，以中型动物为食，吞一头麋鹿就在冰河下睡一年，所以很不好找。”

    “这种蛇全身都可用，尤其是蛇血，可以练一种丹，用来增强内力。”萧绛说，“但是这种蛇游动速度极快，在冰雪中几乎隐身，又力大无穷，尾巴可以扫断大树，猛兽被它缠住，也要被勒断骨头。它还很难被猎杀，它的皮特别强韧，刀斧不入。”

    “那你怎么杀它的”姚歌好奇。

    用陨星剑杀的。萧绛支吾了一会：“嗯，这种蛇很喜欢一种萱香花的蜜，四月花开，神蛇就会下山来草原吞食萱香花。我找到采萱香花蜜的蜂巢，将花蜜花粉涂了满身，然后静躺在神蛇巢穴门口。神蛇果然上当，游出来吞食我，被我一剑削掉了上半个脑袋。”

    “它死前，在地上乱翻乱滚，力能平山填湖。好在它失去了眼睛和鼻子和舌头，无法感知我的位置。我跳下冰河，在它巢穴里躲了起来，直到它不再动弹，才敢出来，取血取胆。”萧绛说。

    “我从神蛇上得了很多东西，包括这条鞭子，也是用蛇皮做的，还从它身上抽出了几根筋。没用完的东西我就封在了冰河下的蛇洞中。这次去取了一段来，给穆叔和你疗伤健体。”萧绛解释。

    穆武惊讶：“原来如此，那我师兄来西域寻找的大概就是这种神蛇了。”

    萧绛心说：是，这神蛇的巢穴就是师傅找到的，杀蛇的方法也是他想出来的，但是他还是没能杀了这蛇，因为他没有陨星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