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
作品:《安歌(重生)》 “……”严言的脸“轰”地立刻红了,低头, 不敢再动。
安歌直起身子:“不喂就滚!”
“喂的喂的!”严言赶紧再抬头。
安歌“哼”了声, 教训道:“我拍戏累到手了, 根本不想抬手, 让你喂我吃饭, 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拒绝!”
“我没有拒绝……”
“那你低什么头!”
“我——”严言的脸还有些红,到底用勺子舀起一勺汤, 抬眸问安歌, “喝,喝汤吗”
安歌看他,心想,就这点出息, 那天到底哪来胆子冲过去表白的表白至今,也快一个月了, 再没听他提过这事。
安歌光看着他, 却又不说话,严言将勺子往前递了递:“喝点吧,暖暖的,很养胃,这里太凉了,阿姨说你还要拍落水戏,别让胃里进了凉气。”
“你太烦了。”
严言好脾气地笑笑,脸上红色总算散去些许,将勺子递到安歌嘴边, 安歌喝下那勺汤。严言问:“怎么样”
“还可以。”
严言笑着点头,又给他喂了几勺汤喝。面条并不好喂,安歌双腿照例弯起,双手就踩在自己脚下,半点没打算自己动手吃。严言将面条搛到碟子里,分成一块块,再送到安歌嘴里吃。
是真的挺好吃,严言当真是做什么都好吃。
面条劲道,又有羊肉鲜香,安歌吃到后来,觉得严言这样好麻烦。严言便把碗端着,放在他嘴边,搛起一根面条送到安歌嘴里。安歌“吸溜”、“吸溜”地慢慢吸着面条吃,吃完一根又一根,很快便将一碗面吃尽。
“我还饿呢。”安歌抬头朝严言看,眼睛水润。
严言差点看呆,回过神,立即点头,再拿其他面,继续喂给安歌吃,安歌又“吸溜吸溜”,吸完整整三碗面。吃了面,又开始吃青菜和羊肉,吃得严言目瞪口呆,不禁又问:“今天也不减肥”
“你知道我都多久没吃饱过了吗!”安歌冲他,“我连顿饱饭也不能吃了!”
“吃!我再出去给你煮新的!”严言起身要走。
安歌伸手揪住他的衣角,严言回头,诧异看他。安歌仰头看他,问道:“你喜欢哪种衣服”
“啊”严言不懂。
安歌又松开他:“算了算了,跟你说也不懂!傻狗!”
“……”严言心想,安歌不说,他怎么懂……他抓抓后脑勺,“我去给你煮面吃。”
“你在这里陪我。我眼睛还肿着呢。”
“可你还饿。”
“不想陪就滚啊。”
严言立即坐回原处,谁料他刚坐下,安歌就往他肩膀靠来。严言吓得浑身立刻就出汗了,他只穿了短袖t恤,手臂全露在外面。安歌靠在他的肩膀,蓬软的头发软趴趴、麻酥酥地蹭着他的手臂,严言艰难地咽着口水,喉结不时滚动。
安歌抬眼瞄他,见他如临大敌、无比紧张的模样,得意而又肆意地笑了。
安歌太久没有好好睡一觉,有人工电热毯在身旁,他很快便睡着了。
这一觉,他就睡了十四个小时,睡着时是下午三四点,再醒来是第二天早晨六点。他睡得很饱,满足睁眼,却发现自己是躺着的。他立即想到昨天是靠着严言睡的,他睁眼,撑着就要往起坐,找严言。
还未起身,便发现趴睡在床边的严言。
屋外北风嘶吼,木门关得紧紧,一丝风也不露。严言的手还压着他的被子,似乎生怕他蹬被子。安歌轻声坐起来,探过去看严言。严言只露半张脸,光洁而又轮廓分明,鼻梁如山峦,安歌突然就好想亲一亲那山顶。
偷偷亲一下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安歌再往前靠,离严言越发的近。
最近的时候,只剩一厘米,严言醒了。他不仅醒了,他还立即发现安歌也醒了,他匆匆抬头,着急道:“安歌——唔!”他抬头抬得太过用力,先是额头撞到安歌的鼻子,鼻子又接着再撞到安歌的下巴,撞得他们俩都很疼。
安歌痛得神经大受刺激,生理泪水纷纷往下落。
严言吓得伸手要去给他擦眼泪,安歌气得抓起枕头打他:“你又流鼻血了!”
严言这才察觉自己流鼻血了,慌慌张张伸手去捂鼻子,鼻子很疼。他紧张地看刚醒的安歌,当真是泪水涟涟,脸庞精致,在黯淡且未开灯的屋内,嘴唇……好红。严言一顿,只觉鼻血流得更为肆意。
安静许久的某处,甚至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两人离得这样近,严言满脸羞愧,安歌想看不到都难。
安歌生气从被子中抽出自己的脚打算踹他,不抽也好,再一看到安歌的脚,严言的脸更红了。
安歌抬脚用力踹他:“我才十六岁!!!”
于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又开始了。
最后是严言拿毛巾匆匆擦了自己的鼻子,出去掰了屋檐上的冰块,掺进热水中,兑了水过来给安歌擦脸。安歌避开他的手,气得骂道:“别碰我!变态!”
“我,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气了,你真的别气了,我错了!”
安歌委屈地抽了抽鼻子,严言是头一回看到安歌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模样,他的心满成迎风船帆,单膝跪在床边,仔仔细细给安歌擦干净脸,再给安歌脸上抹得香香的,安歌才“哼”了声,暂时放过他。
严言大松一口气,回身要出去。
“你干什么”安歌叫他。</p>
“我出去冻一冻……”
隐晦而又直白,安歌却懂了,他只好再低吼一句:“变态!”
严言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外套,蹲在屋檐下,拿着冰块冰自己的鼻子,差点没把起床来叫安歌的小陈给吓到。
小陈心想,这可怜孩子,该不会是被安歌赶出来,在外面蹲了一夜吧
更多的人出来,都看到蹲着冷静的严言,知道内情的都以为是被安歌赶出来的,纷纷涌上同情神色。不知道的其他演员们,都感谢他那碗面,纷纷与他打招呼,甚至叫他去他们屋休息的。
严言这才尴尬地起身,跑到屋子后面继续蹲着去。
明雁笑死了,非要来问安歌实际情况。安歌死活不肯说,明雁“嘿嘿”笑:“谁不懂啊,不就那点儿事么”
“明雁你也才十六!”
“我就说说嘛,你别气。”明雁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昨晚,他们是如何烤羊吃的,“只可惜,你们俩没参与。”
安歌想到严言一直陪着自己,还把自己送到被子里睡觉,不由又甜甜笑起来。
“哎哟。”明雁抱住自己发抖,“这还没怎么样呢,真是受不了。”
安歌笑着推了他一下,两人大笑着互相推着虚打一番。
安歌继续拍戏,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太多。有时候,入戏太深也并非好事,一个角色,你既要沉浸进去,又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他,两厢结合,才能有最出色的诠释。
宁休很满意,他觉得安歌这样刚刚好。
当天他们拍在冰面上的戏,一切顺利,早早收了工。
明雁想去砸冰钓鱼,晚上煮了鱼汤,烫鲜羊肉吃。宁休一向很宠他,二话不说地带着一块儿去。导演想了想,也跟过去凑热闹,其余演员也想想,都觉得很有意思。到最后,安歌也去了。严言一整天都没脸看安歌,这会儿不能不跟着。
村子里就有条小河,河面上全结了冰,各人找好位子,砸了冰便开始钓鱼。
安歌也找了个地方,刚坐定,严言跟到身后。安歌裹得严严实实,踩踩脚下,指挥道:“砸!”
严言激动,就怕安歌不搭理他,点着头赶紧去拿铁锹帮他砸洞。安歌在小板凳上坐着,发现钓鱼也太难了,且冰面上太冷。可不远处,明雁他们不时有笑声传来,他们还真的钓到了鱼!安歌就有些急,踩踩冰面:“怎么我钓不到!”
“快了快了。”严言安慰他。
可几乎每个人都钓到鱼了,安歌也没钓到。安歌站起来,蹲在洞边往里看,伸手打算进去捞鱼。严言见他这样,立即将他往后拉,根本不敢让安歌亲手去找鱼。安歌偏要自己去找,与严言拉来拉去间,安歌的脚步一重,脚下的冰面忽然就裂了。
严言没有片刻的迟疑,立即将安歌推出去。刚将安歌推远,裂缝竟迅速变大,严言已有一只腿完全落进冰水中,他跪在冰面上,往前爬着,试图将腿给抽出来。
“严言!!!”安歌吓得冲过来要拉他,严言这个傻子,还冲他笑!伸手还去推他:“我没事的!”
刚说完“没事”,他另一只脚下的冰也裂了,瞬时,他整个人都掉到了水里,只剩一双手扒着冰面。
安歌既想冲,又不敢冲,就怕一跑,要裂更多!
好在安歌的惊呼声,将大家伙儿都叫了过来,他们由当地的老农做指导钓鱼。他们一来,齐力迅速将严言拉上来。即便如此,严言整个身子都湿了个透,几位小哥想抬着他回去,他还冲脸色煞白的安歌说:“没事的,一点儿也不冷……”话没说完,他的牙齿便开始打起了哆嗦。
宁休道:“快抬回去!抬到安歌的屋子里!”
严言一把被几人给抬起来,速速地跑了。安歌顿在原地,白白的一张脸,差点又要哭,甚至忘了跟着走。是明雁不愿意走,拉着他的宁休才回头,见安歌这样,沉声道:“安歌!走了。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安歌这才眨了眨眼,往河边走。
严言倒也没有事,剧组里有医务人员,给他检查一番,无非就是受了冻,一时有些寒凉,晚些兴许要发高烧。严言被塞在被子里,医务人员给他量了体温,喂了几颗药,便带着人都出去了,让严言好好休息。
安歌徘徊在屋外,反而不敢进去。
明雁走来,拉拉他的手臂,不好意思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提议去钓鱼……”
安歌摇头:“不是,没关系。”
不是因为钓鱼,更不怪明雁,都不是。
“安歌”明雁看安歌的脸始终煞白,有些担心了。
“我,我想独自走走。”
“哦。”明雁目送安歌往院外走,安歌沿着山道爬上小坡,再在坡顶坐下。
天边是星星,星光甚至有些惨白。安歌抱住双膝,眼前还是严言跪在冰面上对他说“没事”的傻笑模样。刚回到这里,初次遇见严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只恨不得离这只狗越来越远,恨老天爷的捉弄。
安歌抽了抽鼻子,将脸埋在膝盖里。这次才是真正的做了决定,严言将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甚至更重要,还有何所求
他不会把严言还回缪家的!
哪怕严言将来要恨他。
安歌下定决心,立即起身,转身回屋看严言。
严言吃了药,似乎睡着了,也果然如医务人员所说,发起了烧。安歌轻手轻脚地推门,再进去,踮着脚尖走到床边。
他垂眸看闭眼安睡的严言,看了许久。
他弯腰,在严言右边的脸颊,轻而又轻地“啾”了一口。
也不知是因为严言发烧,还是自己身上太热,这个轻而又轻的吻,未免也太热了。
安歌臊得浑身也跟着发烫,甚至也想出去从屋檐掰块冰下来将自己冻一冻。他急急起身,却发现,不知何时,严言睁开了眼睛,瞪圆了眼睛在看他!
安歌脸上更烫,手掌“啪嗒”落到严言滚烫的脸上,遮住他的双眼,叱道:“你什么也没看到!不许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