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张武身世

作品:《公主每天都在作死

    我真的好想喝奶茶啊, 支持我一下呗。  1因公主代母受礼, 原本的朱红色袆衣便换成了皇后特制的深青色高交领, 十二行翔翟栩栩如生, 两翅张开, 后尾上扬的团形白腹锦鸡纹间落有错的分散开来,同色蔽膝、大带,衣袖边缘做褶皱绣朱色翟纹, 腰间悬挂白玉双佩,六彩丝线交叉织成,下挂垂穗, 贴于后背两侧。

    鸦黑长发被挽起, 头戴金银杂宝琉璃饰花树十二对,花上珠宝镶嵌, 花型饱满, 依次分散在两鬓发髻, 举步行走金银叮咚,大花闪亮,小花精致, 步摇摇曳生姿,花团锦簇, 贵气十足。

    时于归面相稚嫩,因还未到茾礼,平日里衣冠都已发髻为主,间以发簪, 很少有如此端庄华丽的时刻,但大英国有三个盛典——冬至、千秋、祭祖,这些都需要公主替母出席,这也是她为数不多要穿襦裙袆衣的时刻。

    千秋殿原本便是皇后寝宫,皇后仙逝后便赐给了时于归,因此内眷觐见便放在这里举行。

    此时,宫内大殿两位贵妃一左一右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丽贵妃和娴贵妃身着大红色海棠纹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梳流仙髻,三支金制凤钗插在鬓发上。

    两位贵妃等级相同,因为只在细微处做了区别,丽贵妃额间坠了颗翡翠水滴,衣服上的纹路刻金纹银,霞彩千色,颜色娇嫩,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娴贵妃衣服上只是简单绣着团蝶百花,四喜如意等传统样式,端庄大气,威严十足。

    时于归刚踏进大殿,眼睛在两位贵妃头上的金制凤钗上晃过一眼,笑了笑便坐在首位,对着立春点了点头,立春领命下去安排事宜。

    四位一等丫鬟中,立春和立夏是当年皇后仙逝,永安侯府老夫人特意送进宫内照顾年幼的千秋公主,因此和时于归关系最为亲密,因此,她们站在时于归身后。

    总的来说,只要她们及其背后的人不在时于归面前作妖,她一向和她们井水不犯河水。她是皇后嫡女,目前宫内唯一一位有名号有奉田的公主,只要大英国一日无后,她便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不论是谁都越不到她头上去。

    “千秋公主贤身贵体,今日这身衣服穿着当真是光彩照人,雍容华贵。”丽贵妃态度热络,丝毫不惧热脸贴了冷屁股,她能走到今日的位置,和杨家人祖传的能屈能伸性格关系甚大。

    时于归端坐上位,闻言,扭头看向右侧的丽贵妃,动作间,钗晃摇曳,金石敲击声,清脆悦耳。她随意地笑了笑,也不接这话,倒是另起话头地说道:“丽贵妃今日这支水精鹦鹉钗头倒是精致。”

    这是贡品按理给贵妃带算是违制,但丽贵妃仗着自己宠爱从圣人那边讨来,今日可是特意簪上,以示恩宠,此时被时于归点了出来也不觉得恼怒,只是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钗环,露出娇羞温婉的笑意:“圣人赏赐,想着今日日子隆重特意点出来,免得丢了圣人的脸面。”

    这话看似应得放低姿态,实则骄傲炫耀,也难怪娴贵妃脸色微变,端起茶来掩盖脸色。时于归笑了笑不再答话,立春掀帘进来,行礼回禀:“公主,两位贵妃,门外已有娘子们在等候。”

    屋内原本古怪尴尬的气氛瞬间消失不见,两位贵妃端正姿态,时于归也收敛了心情,挺直腰杆,威严说道:“宣。”

    立春行礼退下,不一会便带着两位大娘子,六位小娘子进来。迎面走来的是安太傅安泽的安家大娘子,她带着自家大儿媳和六位孙女入宫觐见,其中便有圣人给时于归选陪礼名单上的安柳柳。

    安柳柳是太傅嫡系嫡孙,长安城有名的才女,她样貌出众,才情卓越,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腹有诗书自气华,通体气派,更重要的安家大儿媳性格柔弱,常年缠绵病榻,家中中馈一事自小便由她在负责,等她及笄,问亲的人只怕要踏破安府大门。

    “臣携安家众家眷,参见公主殿下,两位贵妃娘娘。”这话请得有些微妙,时于归想。

    传闻安师夫人年轻时也是一个风云人物,刚好赶上先皇后变革,差点能捞个女官当当,心智才决不输男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安老夫人赐座。”时于归抬手示意,侍从立刻上前搀扶起老太太,老夫人年纪大,眼睛却精亮,雪白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行礼谢过公主赐座,这才在右边第一个位置坐下。

    这座位可是有讲究的,谁赐座,坐哪里,什么人坐,时于归每说一句话相对于前朝来说都是一个博弈,她自六岁前懵懵懂懂开始接过这个担子,到现在已经八年,一开始的犹豫不决到现在不需思考心中便有了决定。

    “听说安大娘子大病初愈,不便久站,赐座。”时于归看向老夫人身后站立的人,女子还未到四十,但面容憔悴雪白,身形消瘦,精神气竟比老夫人还不如,便开口赐座。

    安大娘子觑了老夫人一眼,见她并无异样,这才低声行礼谢恩。

    “这位便是五娘子,上前给本宫瞧瞧。”时于归的视线看向一排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安柳柳年仅十四,在一众安府儿女中年岁中等,因此站在中间的位置,但这样反而更加衬托出她姿态出尘。

    安柳柳低眉顺眼上前行礼,安大娘子握紧手中的团扇,面露紧张,紧紧地盯着安柳柳的背影。

    圣人要选公主陪礼人这事高门大户皆有所耳闻,跃跃欲试者如过江之鲫,但也有不愿参与的,安家便是其中一位,安家位极人臣,乃是清贵人家,与皇族多做瓜葛与安家并无好处。

    时于归心中失笑,想着这事大概率是成不了了,看安家大娘子的态度,只怕人家这样的清流人物是不愿进宫的。

    “都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今日算是见到了这样的人,才明白什么叫贤良淑德,气质出众,也不知以后哪家郎君能娶到这般可人儿。”丽贵妃捂唇笑道,一笑百媚生,那双勾人的眼睛微微上扬,带出潋滟光泽。

    安柳柳低头谢恩后便站在一旁。

    “五娘子也快行笄了吧,算算日子和我们千秋公主差不多呢。”丽贵妃摇着扇子,口中漫不经心地打趣着,眼睛却扫视着安家众人的神态。

    只见老夫人神色不动,安大娘子却是脸上露出紧张之色,后面几个小娘子面色各异,或嫉或羡,她心中一哂,便有了数。

    时于归斜了一眼丽贵妃,想着某些人真是几天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就管不住这张四处试探的嘴。

    “不知五娘子平日都读些什么书一看便是笔墨中浸染出来的人,大家风范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出来的。”娴贵妃之前被丽贵妃刺来一句,见屋内气氛沉重,便出声态度和蔼,意有所指。

    安大娘子团扇捏得极紧,深怕女儿出错。

    安柳柳垂首说道:“随意读了些而已,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哪有什么上不得台面,说出……”

    “行了,又不是考教功课,问这么细做什么。”时于归虽不想让安柳柳做陪礼人,但也不想看她成为两派斗法的筏子,便出声打断娴贵妃的话。

    娴贵妃收敛神色,也不恼,笑了笑说道:“是我失言,难得见到如此出众的人,难免有些激动。”

    丽贵妃摸了摸自己的头钗,慢悠悠地摇着扇子。

    时于归的视线看着她,见她神情泰然,没有丝毫激动的神色,想来教得极好,刚叫她上来也不过是想看一下这个上了父皇名单的人。

    “听闻五娘子自小师从安师,才学出众,本宫前几日得了一套文房四宝不忍库房落灰,想来还是要给知情识礼的人才不没了它们名头,立冬。”</p>

    <strong></strong>    立冬口中称是,从屋内捧出一套精美的器物,安柳柳看到托盘上的物件,平淡不惊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宣城诸葛笔、李廷圭墨、澄心堂宣纸,婺源龙尾砚。

    这四样历来是文人墨客最爱,奈何这四样物件都属于贡品,民间有价无市,即使底蕴厚如安府一年能拿到的数量也有限。

    一直平静不动声色的老妇人闻言瞄了一眼时于归,见她面色如常,并无丝毫异样,心中有些惋惜。看来五丫头陪礼之事十有八九是黄了。

    等送走这一波,其他人都成群结伴而来,有些是单独觐见,有些是几家一起。这些端看前朝府中人的身份地位,他们立场各异,请安的时候,态度便都有些变化,两位贵妃的名号一个叫得比一个响亮。

    谢家人来得晚,时于归已经顶着这身繁琐的礼服头冠已有两个多时辰,早已腰酸背痛,但看外院人影攒动,只怕还有的是人。

    “臣携谢家众眷,拜见公主殿下,丽贵妃,娴贵妃。”谢家老夫人行礼说道。时于归扫着底下众人,目光在其中一位上一扫而过,看著她们心思各异地拜倒在自己前面,心中突生出焉焉的情绪。

    “起吧,给谢老夫人赐座。”时于归淡声说道。谢家女眷中一个面容娇艳,身姿婀娜的人抬头看了上座的时于归一样,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两位贵妃素来爱和这些世勋贵族打交道,等老夫人一坐下便拉着谢家人说话,时于归端坐上首,目光游离。此时,立夏自内堂而来,附在时于归耳边悄悄说话。

    神情一直不咸不淡的时于归顿时皱起眉来,谢家人虽都在和两位贵妃说话但一直注意时于归的神情,见她面容突变,老夫人开口问道:“公主可是有话要说。”

    时于归压下心绪,脸上带着疏离得体的笑,随意说道:“无事,都是朝堂琐事罢了,时间也不早了,谢老夫人也等了不少时间,立秋,带内眷们去休息吧。我也倦了,之后的觐见还请两位贵妃多多担待。”

    谢家人无奈只得领命下去。丽贵妃和娴贵妃有意探查是发生何事,但之后还有无数内眷入殿脱不开身,只得无奈看着时于归带人离去。

    “这披风绣花很精致啊,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时于归摸着披风上的图案,假装无意地问道。

    “家妹。”

    “哦。”

    时于归蓦得回神,她平日里素来飞扬跋扈,那有过这么隐约探测人消息的时候,一时间也不知是什么心态作祟,只得沉默地站着,看着顾明朝牵着两匹马站在她面前。

    她的视线来回扫视着那人,挑剔又桀骜,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笑收回神思,把目光放到那匹宝马上,面露深思之色,随后转身开始解开马车的车套。

    “这马我拿走了。”时于归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把马牵了出来。

    顾明朝张了张嘴,片刻之后,小心提醒道:“公主,这是证据。”

    时于归转头笑了笑,眉眼弯弯,眼角的红点似蝴蝶翩跹,停在花间即将远去,在昏暗的夜色中美得人移不开眼睛,她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摇了摇,脸上的笑意顿时变成肆意张扬。

    “顾侍郎,本宫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哦。”声音软糯却透出不可一世的嚣张,说完,她利索地翻身上马,一声响亮的‘驾’在寂静的黑夜中骤然响起,惊落初冬的几片树叶,自枝头悠悠飘落最终落在泥泞的地面。

    骏马带着时于归转眼便消失在顾明朝眼前,顾明朝只得摸了摸鼻子,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他翻身上马追上去。

    时于归一进城门就被太子的人抓个正着,太子府兵一边飞快去通知太子,一边驾来马车让公主上车。

    郑莱来的时候,时于归正在跟右司御率因为一匹马僵持,顿时觉得这个新来的右司御率真不会办事,公主都哄不好。

    “公主,公主。”郑莱还未等马停下就一跃而下,急匆匆地跑过来把新来的右司御蔡云昱挤到一边,态度谄媚地笑着,时于归看到他,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才淡了下来。

    “郑右卫来的正好,我想把这马带回去,结果这位右司御不同意。”时于归拢了拢披风,口气冷淡地说道,她眼尖地看到顾明朝入城门后下马后和一个年级大的男人说话。

    “顾侍郎。”

    顾明朝牵着缰绳,手指紧了紧,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时于归又喊了一声,甚至还喊了他的名字。刑部来接应的是刑部司王主事,他面露惊讶地看着自家侍郎,脸上裸地写着八卦两个字。

    “你先回去,通知刑部来人,之后派人去告知盛尚书,恐外使生变,他自有定夺。”他把两匹马交给王主事,见他盯着自己精亮发光的眼神,咳嗽一声,板着脸呵斥道,“别胡闹,是公事。”

    王主事皱着眉连连点头,挤眉弄眼地玩笑道:“没想到公主竟然还能是公事。”

    顾明朝皱了皱眉,严厉说道:“不可乱议是非,还不赶紧去。”

    公主作死本事早已闻名遐迩,长安城内人人皆知,像是王主事这般玩笑的并不是少数,只是他没想到会被年纪小这么多的顾明朝呵斥,脸上顿时火辣辣得烫。

    顾明朝叹气,拍了拍王主事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千秋公主再胡闹,世上只有圣人一人说得,你我不过尔尔,若是公主真的计较起来,惩戒的也不会是那些王公贵族,王主事慎言。”

    王主事面色发白,连连拱拱手,牵着马,逃似地离开了。

    “你们背着我说什么,那个人见到我怎么脸色都变了。”原来不知何时,时于归等不及他,主动走了过来,她抱胸仰头,狭促地质问着。

    顾明朝摇了摇头,轻声解释着:“只是在说些公事,不知公主叫某何事。”

    时于归呲笑一声,明显不信,但她也懒得拆穿他的话,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不远处尴尬地站在那边的郑莱和蔡云昱,含糊地说道:“跟他们说这匹马给我。”

    原本正在争吵的郑莱和蔡云昱感受到时于归的视线,郑莱很识相,自己凑了上去,倒是蔡云昱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

    “蔡兄!”

    “顾弟!”

    蔡云昱和顾明朝对视一眼,皆是露出惊讶又兴奋的表情,刚才还一脸阴沉的蔡云昱露出一丝笑意,他上前大力拍着顾明朝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