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广寒之十一(8)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此时广寒陵里好像活了过来, 原本死一样寂静的蟾宫里倏然流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腥风。那风粘稠地流过冰凉的地面,像蛇腻游过雪河。
任孤鸣牵着谈知臣往前走,鼻尖嗅到这阵席卷而过的腥风问道:“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迫于形势,这一路上谈知臣不想说话也得说话:“闻到了,石俑不会有味道。”
这个石俑还不是“地狱亡者”级别的活人俑, 只是普普通通的石像, 自然不会有这种味道。
两人当然知道刚刚那群石俑“打不过叫爹妈”, 又搬了一群石头来围堵他们, 对视之后决定加快脚程尽快往前探一探。这一看任孤鸣觉得谈知臣脸有点红,他恐怕现在还不能满级虐菜的反派大佬出什么差池,忧心之下另一只手摸了摸他脸颊:“怎么这么热,”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点热,哪里不舒服吗”
撩者不自知, 谈知臣手上热就算了, 现在脸上也热, 搞得他如临大敌,警惕道:“没有。”
任孤鸣点头:“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谈知臣或许是被他这一会油一会水给锻炼得百毒不侵了, 还能诚恳点头:“好。”
这会四下无人,可他们能听见石像的脚步声咚咚咚而来,任孤鸣还有心思说俏皮话:“这是要前后包饺子吗”
这条路多窄,只能往前不能往后,他们跑着跑着看见前面出现一座宏丽的碑楼,制式十分奇怪,像是城楼, 又不如城楼规格那么严谨。
城门没有关严,欲拒还迎地留出一线缝隙,冷气从门里散出来,凝聚成一团幽幽的白雾。
那种感觉是很奇怪的,好像旅人跋涉后看见一丛炽热的篝火,既想靠过去暖暖疲惫的身体,又怕被燎燎大火吞没。
前面无路可投,后面无路可退,任孤鸣站在门前凝神去听门后的声音,入耳只有一片寂静,可他能闻到那腥味像柔婉的手,在拉他。
“你敢进吗”
恍惚之间,谈知臣的手被任孤鸣放下,于是他又改为握着剑柄,眉眼之间如寒霜漫漫,流露出一点独属于少年的坚定:“敢!”
退是不可能退的,小聪明可以耍一次,但是不能永远靠小聪明逃避,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只有破局一条路,越在这里待得久就越危险。这也是任孤鸣愿意和他一道的一个原因——与他的潜力成正比,谈知臣是个很“胆大包天”的人,敢想常人之不敢想,也敢做常人之不敢做。
身后咚咚咚声音震耳欲聋,任孤鸣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冷酷无情的逃犯,今天就要在重裁之下蛇皮到底。
他握住云浪生,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那座半遮半掩的门。
同样被困在门里的明如相拨开最后一片破落不成样子的骸骨,也深吸了一口气。
平云君讲过,没有一条路是既定的死路,非是向前即是后退,若一条路无路可前也不能向后,那便不能称之为路。她一直觉得这句话说得十分好,可今天她甚至真的怀疑这里就是一条死路。
他们甚至将每一条石缝隙都严密敲过,好像除了这两朵坚不可撼的符阵,再也没有其他玄机,这就是一间简简单单的石室;甚至连暴力破境都尝试过,明如相十分力气都难耐如何,更别提康缙衣和秦朔。
要她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在这里耗尽她人生最后一段时光,像这些干瘪的前辈一般死得悄无声息,明如相肯定做不到的。她不善做困兽斗,可囚笼扎紧由不得她。
她坐了一会,觉得气血平复得差不多了,就指了指后面那个符咒:“这次我们两面一起按。”
康缙衣听话地往后面去,明如相却犹豫了一下:“缙衣,你站中间。”
正往中间滑推椅的秦朔楞了一下——这的确是最好的安排,这个石室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南北长度稍微有一些距离,让康缙衣站在中间,从灵活性上来看要比身体不便的秦朔收益更大。
秦朔膝上横着那把漂亮的半成剑,他也不嫌死人堆里拿出来的东西膈应,明如相叫他拿着他就拿着,十分不挑。既然明如相要求他去按那个符阵,他也就过去听话抬手,指尖灵力汇聚,好像两个小光球。
他刚刚把手按下去,石室地面便开始轰隆作响,正是那熟悉的机括声重新响起。三人面上俱是一喜——机括活动代表有一线转机!
那符篆在机括运作声中突然露出真实嘴脸,一股旋涡似的开始吞噬灵力,随着灵力充盈,康缙衣脚下两块方石敦敦升起,在难听的吱哑声中翻了过去,露出方砖下的方形围缸。明如相擅自撒手,指尖刚刚离开莹亮亮的符咒,翻出来的机关立刻“噗通”一声干脆利落地栽了回去!
康缙衣目瞪口呆,连忙扑过去用力凿那块石砖:“别回去啊!出来!”
石砖不为所动。
明如相连忙又将手举起来按在头顶符咒上,源源灵力汇聚,那块石砖又依依翻起,她喝道:“快看!”
秦朔脸色已经发白,足见对灵力的吞噬有多严重,康缙衣也明白不能再拖,立刻扑上去仔细观察起来。
与雪白的石坛面不同,石坛底是黑漆漆的,靠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腥臭刺鼻,薄薄的一层附着物甚至是可以剥落的,他试探性地伸手进去摸了摸石坛底,在边缘摸到了几道细微的刻痕。
“这是什么……嘶!”康缙衣猛地缩回了手,低头一看指尖已经冒出了一股细细的红色血流,似乎是刚刚乱摸时扎破的。他不以为意,随意在衣袖上抿了抿,重新伸手去摸石坛。
雪白的石坛上留下了一个红彤彤的指印。
康缙衣的神情这才变得难看起来,他指尖不过破了一个小口,可他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成功止血,细细的血流从他的指尖淌出来,凝结成很大一滴倏然滴下!
他惊慌道:“我无法止血了!”
按理说这种被针扎了一下这种小口子,在修士身上几乎就像掉了根头发一样普通,就算不能即刻痊愈也不应该血流不止,除非是石坛有问题。
秦朔猛然撒手,想要借由此将那个突然泛起来的石坛再翻下去,谁知符咒隐隐暗淡下去,那个石坛却依旧停留在那,卡死似的一动不动!
眼见着血珠子断了线似的缀成一条线往凹槽里漏,康缙衣终于慌起来:“救命,救命!”
石坛下面那层黑漆漆的、带有异味的东西,大概正是不知是哪位前人的鲜血。随着血越来越多,石坛底一颗金色的尖钉被血冲刷干净,终于露了出来。
明如相用了各种方法,无论是用灵力还是用衣物去堵,鲜血总会源源流出来。她虽然讨厌康缙衣,却还不至于见死不救。
可这次,她救不了。
血流得异常凶猛、异常快,眨眼间石坛底就被鲜血完全浸湿了,一个殷红色的符篆缓缓亮了一下,正前方头顶的青砖不情不愿地扯开一道细细的缝,清冽的月光洒下来,在斗室里显得无比刺眼。
只要鲜血达到一定的量,石板就会完全打开,外面就是她渴求的生。
而与此同时,谁也不知道这个石坛到底需要多少血量。可能是一点,也可能是一半,更可能是全部。
那就是一个人的一条命。
秦朔说不出话来,他坚决地扯着康缙衣的胳膊,要将他带离那个石坛的范围内,可他入手软绵绵的,好像扯了一把软塌塌的泥巴。
石坛底的符咒发怒似的爆发出巨大的亮光,与此同时石室剧烈地颤抖起来,藏在石壁里的机括也发出了愤怒的运转声,明如相站立不稳下又一把扶住了康缙衣,三人滚做一团,一拉一扯之间又把康缙衣活生生怼回了方才的位置!
如同周密机器里松掉的螺丝骤然归位,摇摇欲坠的石室稳稳停落。
康缙衣呆呆地站在哪儿,他像从来没有移动过似的,那只手肤色惨白惨白的,衬着下的血珠颜色无比刺眼。他从小被家里宠成一副娇惯性子,跋扈又嚣张,如果用写剧本大纲的方式来概括,就是活活的“恶毒炮灰”。他在任孤鸣这个正牌编剧视角来说,甚至从来没在那人物大纲里出现过。
无论是生死动荡、人间焕迹,还是正邪锋芒之交,从来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茫然嚅动了一下嘴唇,配合他并不出众的长相看起来又呆又傻:“如果你们要活下去,我就要死在这是吗”
石板已经裂开道到两指宽窄的程度,地下的月光又清又亮,正一点一点冲着他们蔓延过来。
秦朔眼眶急速变红,他口不能言,却是作势要从椅子上坐起来,可他刚站起来,一只柔软的、微微凉的手便贴在了他后颈,那一点熟悉的寒气从他的脊梁骨蛇一样缠绕上来,转瞬间便令他手足难动,硬生生跌倒在地上。
他离那个白花花的、充斥着血腥味的石坛,甚至只有一掌之隔,可他再也无法往前挪动半步。
他从未如此悲愤、难堪过,好似胸腔里有血淋淋的火在烧。
明如相没有回答,她先是将秦朔从地上扶起来,端端正正放回他的位置,随即推开那张轮椅,蹲下身子。
雪青色的裙裾铺展开,像一朵堂皇的花。
她摸了摸康缙衣的脸颊。
这是明如相第一次肯主动触碰他,她的手又凉又软,和她的笑容一样温柔。康缙衣贪婪地看着她,好像除却今天一眼,再也见不到了一样,目光都黏在她身上,粘稠得像新年时蘸果子的蜜糖。
只有秦朔在远处的阴影里直挺挺坐着,面庞濡湿,却连擦掉眼泪的手都抬不起来。
“我救不了你,缙衣。”明如相带着哭腔,“如果是阿鸣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的。”
生离与死别,好像没有哪个词能够概括现在的情况。别过后留他一个人在冰冷阴暗的地下,独自承受着放干血液的恐惧,这种决然又不是纸上轻飘飘二字可以写清的。
康缙衣哭得很丑:“师姐我怕。”
明如相温柔地替他擦了擦眼睛,她从未仔细观察过这个少年,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睫毛其实挺长的,寡淡的五官竟然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她又摸了摸康缙衣的头发:“有什么话想带给父母的吗”
到这种时候,康缙衣反而冷静下来,他摇了摇头:“我太丢脸了,你帮我把玉佩带出去吧。”
他半个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动弹不得,明如相便帮他解下那块刻着弟子名姓的玉牌收进袖中:“还有吗”
康缙衣止住了抽噎,脸上哭得又凉又湿,紧绷绷的。他道:“秦朔,我有话对你说。”
明如相迟疑了一下,把秦朔面前的位置让了出来。秦朔端端正正地坐着,只是整个人被笼罩在影子里,神情晦暗不明。
康缙衣听着自己血滴落在石坛里的脆响,他声音连波动也没有,平静道:“秦兄,我不知道你怨没怨过我,可我今天撂一句实话,我没做过害你的事情。不管是怎么回事、无论是不是我家里人做的,我今天拿命赔你,就算还清了。”
秦朔没有回答他,孤身坐在一片黑暗里。
康缙衣见他连一个回答都不愿意给他,不由得无味。他一向知道自己人缘不太好,很多时候都没人愿意理他,多得是自说自话的时候,现在也不差他一个回答,又转向明如相。</p>
<strong></strong> 短短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的脸已经瘦得有些脱相了,好像放掉的不光是血,还有那么点精气:“明师姐,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
明如相没回应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长得不好、资质不好、性情也不好,你身边有那么多优秀的师兄弟们,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康缙衣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喜不喜欢你,但是明师姐是我心里最好看的女孩子,我肯定是喜欢你的。”
他说了这么长一句话,终于试探性地问道:“明师姐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明如相犹豫了一下,可很快就应道:“你说。”
康缙衣浑身的骨头都软了,鲜血正把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带出去:“你和他走的时候,能回头看看我吗”
好像你也很关心我、也很舍不得,让我抓一点虚无缥缈的温暖和欣喜。
至少死去的时候是在美梦里。
明如相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好。”
康缙衣的血已经积了小半个底,青石板裂开一个能容人通过的缝隙,那个逼仄的角落连着裂开的青石板看起来像个上坡,外面被温柔的月色普照,好似一片光明。明如相放开手,回身去推秦朔的推椅,她的脚步声交缠着车轮的辘辘声,一直向前。
康缙衣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他想起以前看杂史里写的“天人五衰”,觉得也不过这样,连他们远去的脚步声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了。可他依然努力瞪着眼睛往前看,期望着有那么一个回眸或者道别。
那道漂亮的雪青色影子依依向前,一丝停顿也没有。
明如相自始至终也没有回头。
视线里出现大抹大抹的残影,他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他们一离开那道斜坡,青石板便咣当一声合拢,好像生离死别从来没有过。秦朔刚刚出来,那股寒意便倏然溃散,他疲倦地扭了扭头,却没开口说话。
明如相推着他往前走,那道门就在他们身后,把所有乱码七糟的事情都隔在了后面。
秦朔不说话,明如相也不说话,过了好久秦朔才道:“谢谢明师姐。”
谢她什么,谢她在他与康缙衣之间选了他
明如相还是没说话。
秦朔三番两次被她拦下,她满以为他出来会愤怒、会崩溃,可他什么都没说,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倒令她忐忑。
“明师姐为什么维护我”
秦朔的声音又轻又淡,像一团卷云。
明如相想了想:“因为我见过你在后山那个湖边哭,你哭得那么难过,我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秦朔感觉手都是冰凉的,胸腔里那团火缓缓地烧干净了,眼前一片空茫茫:“师姐也会难过吗”
明如相道:“会的,都会难过的。”
“师姐因为什么而难过”
明如相慢慢推着他往前走,如果忽略了这样恐怖的月色和逼仄的宫墙,竟然悠闲得犹如闲庭散步。
“哪有那么多有原因的难过。”明如相淡淡地道,“如果有原因,那就不是真的难过。”
她这话说得其实很模糊,也很轻飘飘的,但秦朔就是在这句话里听出一点落寞的意思。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道:“师姐日后要是难过了,不要去那边哭,可以来讲给我听。”
明如相说不清自己是疲惫还是愧疚,她低头笑了一下,这种苦涩又辛酸的笑容很少能出现在她的脸上,她仿佛天生是为那种温婉端庄的笑容而生的,即便旁人知道是假的也甘愿看她笑。
“走吧。”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了一起,渐行渐远。
任孤鸣推开门的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眼前的景色竟然是穹窿山。
他楞了一下,摸了摸他身边的一棵树——甚至还揪了一片叶子揉了揉:“我的妈,是真的。”
这什么突然通关,还附带任意传送
他正犹豫,突然看见前面过来一个人,穿着朱红色的大袍,应该是哪个步家的弟子。他按剑主动迎了上去,看清对面那个人的脸时突然一愣:“步夜白”
面前的这个步夜白轮廓要比分别时成熟很多,好像是长大后的她,相貌不是女孩子那种柔或者媚的美感,反而有点男儿的英气和磊落,倒是很符合任孤鸣的猜想。
任孤鸣这下彻底困惑了。
步夜白怎么回事真的假的,你可别骗我!
任孤鸣手上按着剑警惕道:“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死了”
步夜白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死了,我怎么不知道”
任孤鸣试探性地探出带鞘的云浪生戳了戳她,步夜白一巴掌给他剑扒拉到一边去:“你怎么回事有事快说没事我可走了。”
任孤鸣有点茫然,难道是门里的东西和他身上的东西相抵消又给他送回到了十年后因为他的插手改变了历史,步夜白没死成
任孤鸣:我好难,我在山里拉肖邦。
他试探性地问:“宁远呢”
步夜白坦然道:“和小燕出去游历了,谁知道他俩在哪。”说完又问道:“你叫我来就想知道他在哪你担心小燕”
不愧是女人,给她一个线头能牵起一个世界。
任孤鸣讪讪道:“不是不是,我问这个干什么,不是的。”
步夜白无语:“你叫我来干嘛,我这个家主也很忙的。”
任孤鸣:“什么你是家主吗!”
他突然有点摸清现在的情况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回到十年后,逆天改命成功,他曾经想过的步夜白没死、接过家主重任,步宁远有一个和其他孩子一样的少年时光;二是他还在广寒宫里,有什么东西看到了他最隐秘的梦想,梦里谁都活着,也没有生离死别。
他掌握的线索太少,分辨不清到底是哪种情况。
此时他一低头,看到了手里的云浪生。
怎么不是殒星
一个聪明人陷入了自我纠结的沉思。聪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想太多、太多想,他由一把剑而前后否定,陷入了无数种乱七八糟的推定中。
他在那自己纠结着,都没注意步夜白是什么时候走的,一时间四野无人,只有风穿林留下的飒飒声,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继续顺着现在的情况往前看。
这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是不是因为是假的所以难以搞出那么多人来迷惑他
任孤鸣正想着怎么没有人,这就给了他一个人。
他一眼看到林影里有个人正在看着他,那人目光灼灼、神情却冷淡得很,好像站在那里看他千年、万年了似的,额上龙吐金润泽如血,衬得他眼如寒星。
是成年后的谈知臣,威名赫赫的鬼师。
任孤鸣见了他还挺亲切的,毕竟之前和谈知臣互相揣着小马甲双向博弈了一阵子,算是挺了解他的,如果这个谈知臣有圆不上的,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眼见谈知臣和他对视了,他也就露出了一个标准的营业性微笑:“你……”
他话还没说完,谈知臣已拂开林叶往他这边大步而来,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他面前。任孤鸣话都没说完,谈知臣已近他身,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
任孤鸣:
下一瞬间,谈知臣就着这个姿势粗暴地将他往旁边的石碑上一按,直截了当地俯身吻了下来!
任孤鸣:我操!!!!!!
假的!!!不用看了,看你妈看,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康小少爷光荣下线,有请小康发表一下便当感言——
康缙衣:谢邀,现在挺高兴的,终于不用当舔狗了,我好高兴
小自闭终于和阿鸣亲上了,那我们来采访一下两位当事人现在的感想!
任孤鸣:感谢剧组提供的速效救心丸,十分感谢
小自闭:早知道是真的就好好亲了
终于亲上了,耶!
感谢薛定谔的喵 灌溉的8瓶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