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金狩之十(4)

作品:《反派他花式自闭[穿书]

    谈澜正在和平云君夸自己的宝贝徒弟, 公珩猝不及防一口茶喷出来给他吓了一跳:“怎么了公先生”

    平云君正大光明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公先生,这人看人的眼神十分令人不适, 好像每时每刻都藏着掂量和审视, 又一贯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平云君再年轻气盛个二三十岁,兴许会一剑磕掉他的牙。

    按理来说这样的举动是十分失礼、给效力的家族蒙羞的,可大概是公珩长得好看, 旁人看了倒不觉得特别过分。公珩颤抖着把茶盏放好,艰难地道:“现在的小孩儿……”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说, “也太……”

    谈澜知道他目力耳力一向超脱常人, 只猜是听到了哪家弟子之间的事, 并未往自己儿子身上想, 便继续和平云君商量明年金狩大比的运作和安排。

    任孤鸣完全不知道他这边被实时转播疯狂偷窥,他只是觉得谈知臣气急败坏、又面色涨红的窘迫样可太好玩了。谈知臣背脊抵着顶梁柱一阵发冷, 他不知道是石料特有的寒意窜得他冷还是过度惊慌让他冷成这样,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知道什么……还是误会了谈知臣飞快思索着。他涉世未深,算是个“毛手毛脚的愣头青”,只知道两个人情致到了会彼此亲吻, 大抵也就是唇瓣辗转而已。任孤鸣说脖子,他实在想不通有什么窍门,又和“相好”有什么关系。

    恰巧旁边过去一位弟子和任孤鸣问好, 任孤鸣笑盈盈地撑着一柄扇子站在他旁边,好像刚刚问这些荒唐话的不是他一样,风度翩翩地颔首微笑, 从容又闲适。

    谈知臣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火,好像要把刚刚的慌张和连日以来的压抑与都烧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猛然往前迈了一步,突然攥住任孤鸣拿扇子的那只手——任孤鸣吓了一跳,随即见他额角青筋隐隐作乱,眼角都红了:“你以为那是什么”

    任孤鸣“哈”了一声,居然有点心虚:“就、就是那个啊。”

    谈知臣声色俱厉地喝问道:“哪一个!”

    眼见着谈知臣有点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生气了,任孤鸣这才收了点玩笑的心思惊愕道:“你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吗”

    谈知臣预感到任孤鸣可能即将语出惊人,他屏息闭气,忐忑地等着。

    “这……不太好吧。”任孤鸣为难地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头:“说得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说!”谈知臣现在耐心告罄,连维持基本的神情都顾不上了。

    公珩听得热闹,连谈澜问他门下适龄子弟的话都没听见,只听穹窿山这位小仙长用一种坦然自若的口气道:“不是和哪位仙子亲热留下的吗”

    “噗!”公珩又喷了。

    这次平云君可就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道:“这位先生可是对萧某的话有何不满吗”

    公珩忙不迭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说完又道:“高徒可真是个妙人,哈哈哈。”

    平云君看了一眼,因为任孤鸣被柱子挡上了,他也不知道这灾孩子又在干什么,闻言语气更加寡淡:“先生可是对我徒儿有何不满”

    公珩又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刚刚听见两个弟子在夸令徒,十分激动罢了。”

    谈澜见他心不在此,平云君又有点要发作,连忙打发他去别处。公珩求之不得,起身往更近的地方去听壁脚了,他还没走两步,便听见谈知臣压低了声音,愤然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他真有点想看阿恪究竟能被气成什么样。

    谈知臣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意指自己是个不知检点、耽于享乐的人。

    大殿里人越来越多,歌舞声靡丽绕梁,处处都是欢声笑语。任孤鸣压根没想到有人能听清他俩之间这么一桩隐秘公案,谈知臣气得脸色由涨红转为煞白,眼里如极冰炽火,几乎要立刻宰了任孤鸣。

    任孤鸣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在砧板上放浪形骸:“有追求、有理想、有相好的人。”

    谈知臣手上一使劲,差点没当场把他捏着的那节手骨折了,他咬牙切齿、好像已经把面前这个胡说八道、凿凿有词的混账东西给塞牙缝里磨碎吃了:“我没、相、好!”

    任孤鸣手上开始疼了。他看着谈知臣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万一这样招惹他真叫他气出点好歹可怎么办他视线往上挪,看到谈知臣额角上带的护额,龙吐金幽幽流转着血一样的浓光,被他格外发白的肤色应衬得瑰丽到妖艳。

    他终于有点良心发现了。毕竟谈知臣看起来真是一窍不通,他也没必要这样再问这些没品的事,现在他的神魂有龙吐金护着,那日后呢他又何必用这些事去调笑一个“无能狂怒”的小孩

    谈知臣见他不答话,还有点发呆,那点愤怒和窝火居然稍微散去了一点。他愤怒,是因为任孤鸣对他的轻浮揣测,让他怀疑他究竟是怎样看他的;他窝火,是因为满腔的真心话讲不出来,只能自己折磨自己,看着任孤鸣一身干干净净走远。

    他一犹豫,手就稍微泄了一丝力气。任孤鸣瞥他一眼,见他神色犹豫,立刻将手一抽得出空来。谈知臣感觉手心里突然空了一块,下意识地想再握一把。

    可惜抓了个空。

    他尚未收拾好自己那些失落的情绪,却感觉领口被人掀开了一块——任孤鸣指尖竟然不是温的,而是带点凉的,像是雨夜里浸透的丝绸,又凉快又细腻。</p>

    <strong></strong>    谈知臣陡然被人这样扒了领子,顿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各样的诗文典籍精妙功法轰轰烈烈轮番滚过,将他仅剩一点理智都炸成了胡言乱语。

    那点红痕暴露在空气中,丝丝凉意中和了皮肉之苦。

    任孤鸣凑近了看,果然是磨痕,而非什么旖旎之迹。他心里竟莫名奇妙地松了口气,又老神在在地拍了拍愣怔的谈知臣——可怜他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果然不是亲热痕迹,知臣并未骗人,你没相好。”

    谈知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结巴地道:“是,是吗”

    任孤鸣道:“奇怪,这难道不应该问你自己”

    谈知臣还欲张口还价,便见不远处一个步家子弟狐疑地往这边看了过来,不知怎么竟然又往这边走了两步……随即他表情像泥浆一般凝固住了。

    实在是他俩现在的姿势太过不雅,任孤鸣手还扯着谈知臣的领子,像个登徒子似的摸着人家的颈子……

    步家子弟瞠目结舌,显然没想到任孤鸣仙姿卓然一师兄还好这口。

    任孤鸣见谈知臣神色,回头一看正好与那弟子看了个对眼。那弟子见任孤鸣一双笑眼看过来,顿时掩面欲走,谁知任孤鸣却坦然叫住了他:“诶,这位师兄留步!”

    这位弟子战战兢兢地留了步,眼神忍不住乱瞟,估计心里正在填补点什么不能为外人道的东西,任孤鸣只当不知,神色和悦且坦然地道:“劳烦拿些伤药过来,我师弟皮娇肉嫩领口被磨了个口子。”

    弟子怕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娇毛理由,疑惑地看向谈知臣:“”

    谈知臣已经暗中使劲钳开那只手,矜持地理了理衣领:“正是如此。”

    弟子不信这个邪,走过来一看确实是磨损所致的伤口,当下心中一阵释然,笑着对任孤鸣道:“这位师弟也太不禁了点,我这就去帮他取些外用伤药。”

    任孤鸣连忙拦他道:“不必麻烦不必麻烦,这位师弟你直接带他去吧,我去看看我师妹,多谢。”

    这位弟子不疑有他,转向谈知臣客客气气地道:“随我来吧。”便转身往后殿走去。

    任孤鸣清清楚楚地看到谈知臣极度漠然、毫不留情地一甩衣袖,转身跟着便走了。

    真是……任孤鸣摸摸鼻子,往人多聚集的地方去了。

    他和谈知臣俩人斗智斗勇出来,发现除了被长辈们拉去“假笑”的,诸位都已经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了。他走哪都觉得像电灯泡,干脆一路和师兄弟们问着好出去看看明如相。

    他一出殿便觉得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往他身上拥来,无论男女老少看他尽像个香饽饽,旁边有两个不知道谁家的女孩子甚至还往他面前凑了凑,他一一应付了,举目去寻明如相的身影。

    庭下高矮胖瘦花花绿绿、人头嘈杂,他一时间没能找着明如相在哪,便往下走了两步站在一尊石兽影子里准备慢慢寻,却突然听见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道:“燕兄,你这门主做的是不是太没规矩了些,都没个些弟子仆从跟着吗”

    另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我家不是什么世家宗楣,也不需那些繁文缛节,许兄这话可是折煞我。”

    先开始诘问的许兄道:“不论怎样,夫人这有身子的人来这里,你不怕惊着大人孩子我还嫌膈应呢!”

    旁边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金狩大比是什么地方,怎么能让双身子的女人来!”

    那人声音冷了下来:“拙荆不惧凶险,难道诸位修道之人还怕么”

    又一女声不卑不亢道:“我竟不知有哪条哪章规定不允许有孩子的女人来参与大比,殿上尽是有声望的前辈,各位可敢去问一问”

    听其言谈,大概这位带夫人来的是个普普通通的散修家庭,没什么浩多人丁,只不过是以“宗”的名义来看大比而已,不知为何惹了这群偏门小家主集而攻之。

    对方嗤笑道:“问一问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几大宗门的人说见就见想要攀高枝也不必白日做梦罢!”

    任孤鸣一皱眉,这话已经说得很难听了。

    谁料想这位散修也不动怒,很平静地道:“我不是来攀高枝的,我是来游园会谈点血海的事情的。”

    任孤鸣心里一动,竟然很想听他要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耶!今日也没有鸽!

    某些咕咕竟然有点想参加下个月的日万活动(白日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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