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一更

作品:《他超护短

    余安楠掀着眼皮淡淡瞧着她:“吃了没”

    周厌语挠了挠下巴:“刚准备去吃, 顾弥让我过来看看。”

    余安楠又瞥了眼谢酌,他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准备好的早点, 这会儿估计都凉了。

    他这是去端早点时半路被余安楠逮着的

    周厌语咳了声, 凑过去, 偷偷从眼皮子底下觑了眼谢酌,还没说话, 余安楠就放下了报纸。

    “吃完早点再说。”

    “我去拿些热的过来。”谢酌说着, 端起凉了的早点,朝余安楠笑了下, 微微颔首, 便要离开。

    周厌语抬脚想跟过去, 瞥见余安楠的目光,不得不停住, 眼睁睁看着谢酌出门。

    余安楠是故意支开的他, 怕是有话要和她单独说。

    周厌语想到昨晚的事儿,不由心虚。

    “我听你朋友说,”余安楠轻缓开口,尾音略带冷意, “你和谢酌昨晚一个房间”

    周厌语:“……”

    看,她就知道是这件事。

    余安楠脸上一贯冷淡, 一时半刻之间很难看出什么情绪变化。

    周厌语在她对面坐下, 默然片刻,承认道:“嗯。”

    未等余安楠发表意见,周厌语适时露出一种为难沮丧的神情, 眼尾都耷拉了下来,看起来格外忧郁:“妈,我长得应该也不丑,为什么我撩不动他”

    余安楠:“……”

    这种问题问她有什么用!她又不是谢酌!

    周厌语这一出先发制人玩得很妙,成功扼杀了余安楠可能会问出的问题:你们才多大就一块儿睡了你还没成年你知不知道就算你成年了你们也不能腻歪在一张床上

    反而,她将问题提前抛给了余安楠,她这一问题其中蕴含的深意有两层。

    第一,她是主动和谢酌一个房间的,不是谢酌提出来的。

    第二,她试图撩拨谢酌,但谢酌自制力太好了,怎么撩都撩不动,以至于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丑了所以勾不起他的兴趣。

    看,一句话,把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故意贬低自己的颜值,多么体贴温柔,她真是本世纪最好的女朋友。

    周厌语美滋滋地想着,晚上得和谢酌打个商量,今晚她要去和顾弥一块儿睡。

    然而余安楠下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美梦。

    “撒谎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你男朋友的意思。”余安楠扯着嘴角露出个冷笑。

    周厌语一愣:“什么”

    余安楠凉凉瞄她一眼:“我是不是得夸一句你们感情真好一个两个都上赶着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周厌语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听余安楠的意思,谢酌早就向她坦白了

    周厌语搓了搓手指头,莫名懊恼。

    既然谢酌已经坦白了,那她刚才说的那番话,不等于明明白白告诉余安楠,她的胳膊肘早就拐到谢酌那边了么

    周厌语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撩着眼皮悄咪咪盯向余安楠。

    余安楠依旧那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清冷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就算你是我女儿我也会和你一笔一笔地算账。

    周厌语感到压力很大,慢吞吞磨蹭过去,胳膊肘蹭了蹭余安楠的手臂,她放轻声音,带着罕见的女儿的撒娇:“妈,你今天怎么会来这儿啊”

    转移话题的傻办法。

    余安楠盯了她半晌,盯得她差点就丢盔卸甲,余安楠才抿了口咖啡,缓慢说:“路过看见庄老板的船,准备过来打声招呼,正好看见小弥蹲甲板上吹风,就上来看看。”

    她没说的是,她最近把一堆工作都挤到了一块儿,打算尽早解决工作,然后空出来两天时间回家陪陪周厌语。

    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这几个小孩儿玩得挺开心,她一个大人倒是不太好掺和。

    说到顾弥,余安楠不得不问:“小弥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周厌语默然,过了会儿才问:“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大早上的,五六点,一船的人都在睡觉,小弥一个人站甲板上发呆,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余安楠皱了皱眉,“还是钱的事”

    周厌语犹豫片刻,说:“顾弥最近在拍戏,妈,要是顾弥以后进了娱乐圈,你能不能找到人给她留个安全的地儿”

    却没有直接回答是不是钱的问题。

    顾弥的确需要钱,但并不需要急着还钱,因为她借的钱全在周厌语家的账上,什么时候还都没问题,余安楠又不急需那些钱,但若是说不需要还,容易伤人自尊,尤其是顾弥那种要强的女孩子。

    谢酌回来的时候,余安楠已经走了。

    “我妈说,”周厌语歪在沙发上,要笑不笑的,“十八岁之前,我不能和你一个房间过夜,所以我这几天要和顾弥一起睡。”

    谢酌面不改色,他早就猜到这么个结果,把早餐放到小桌上,若无其事:“别瘫着了,过来吃饭。”

    他把牛奶递到她面前,周厌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刚吃了没几口,不吃了。

    “你今天怎么了”

    她坐直身体,靠过去,紧皱着眉。

    谢酌的左手正按在胃部,看起来似乎只是寻常地搭着,但从他坐下到现在就一直这么按着,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周厌语再看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她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平时要苍白。

    她有些慌了,忙站起来:“你是不是生病了”

    谢酌半天不吭声,周厌语愈发坚信他病了的事实。

    眼见着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谢酌倏地笑起来:“周小船,要是我真病了,你晚上还要去顾弥那儿”

    “不去。”

    “那我病了。”谢酌说得无比自然。

    周厌语:“……”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要把她搞进房里。

    “病死你拉倒!”

    她怒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杀气凛然地转身补充:“今天冷战一天!”</p>

    说冷战一天就一定要坚持住,要不然给谢酌宽松了界限,指不定他下次会不会再装病。

    最开始,船上的人没发觉哪里奇怪,午饭期间,谢酌室友忽然问:“谢酌还没来”

    庄闻说:“哦,我刚去问了,酌哥说他受伤了,想睡觉。”

    “受伤严不严重”

    “没事儿,明天就好了。”

    可不得明天就能好么,冷战一天而已,明天就不在这个时间里了。

    一个下午也没人察觉到违和的地方,快到晚饭时间,庄闻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来拿着晕船药挨个房间分发起来。

    “有没有人晕船哎,甭管有没有,先拿着,昨天这船就跟鸭子似的慢慢晃,估计大家都没感觉,今天船开得快了,有晕船的,反应最迟今晚就来了,先备着,以防万一。”

    发到周厌语手里时,她没要:“我不晕船。”

    庄闻想起来她妈妈就是做的海上生意,周厌语小时候想必也没少坐过船,便顺势收了晕船药,正要去隔壁给赵圆圆她们送晕船药,周厌语叫住他。

    他回头。

    周厌语迟疑了一下,问:“谢酌晕不晕船”

    庄闻挠挠头:“以前没听说酌哥晕船,要是晕的话,他这次应该也不会来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周厌语仍然不大安心,谢酌午饭没出来吃,这会儿也快到晚饭时间了……

    她喊住庄闻:“晕船药给我一份。”

    她打算去看看谢酌。

    至于冷战

    那不是情侣间调情玩儿的东西么

    敲门时里面没人应,周厌语直接找备用钥匙开了门。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是拉着的,有点暗,她揣着药,抬手摸索着打开灯。

    床上躺着个人,被窝微微拢起,从周厌语这个角度能看见谢酌的黑发露在外面。

    没捂着头睡,很好。

    周厌语走过去,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旁边还放着一板药,药片被抠了几粒。

    她愣在原地。

    柜子上药的包装和她拿来的这板一模一样,是晕船药。

    谢酌晕船

    她突然感觉脑仁一疼,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下。

    他晕船为什么不告诉她她早上看见他捂着胃,那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起了晕船反应他还故意骗她

    周厌语气得手发抖,掏出口袋里的药一把砸到拢起的被子上。

    被子稍稍一动,药板往下滑了滑。

    周厌语停了下,又伸手把药板轻轻拿了起来,放到床头柜上。

    “周小船,你这很暴力啊。”

    谢酌拉了拉被子,露出整个脑袋,脸色倒是正常,嘴唇却略显干涩。

    他舔了下嘴唇,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周厌语眼疾手快给他递了过去。

    他无奈地笑了笑,喝了两口水,中午吃了药,犯困,想着周厌语正打算单方面和他冷战一天,一早上都没理他,他索性由着自个儿睡过去,指不定一睁眼一晚上就过去了,那时候冷战也该结束了。

    哪知道还没睁眼呢,就感觉被子被什么东西砸了。

    除了周厌语,也没人敢拿东西扔他。

    他抬手揉了揉头发,睡觉的时候没注意,头发估计有些乱,抬眼就见周厌语还绷着一张脸瞪着他,看起来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他停顿,眼睫垂着,没多久又漫不经心撩起眼皮,瞳仁染了几分笑,展开手臂,想向她要个拥抱。

    周厌语还在瞪他,他不为所动,坚持伸手要拥抱,她没办法,总是容易心软,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抱住他,把头埋到他颈间,感受到他身上还热乎的温度,以及一股子刚睡醒的慵懒。

    “你晕船竟然瞒着我。”她揪了把他后背的衣服,“我要是没猜到,你是不是打算睡到最后一天”

    “这个真没有。”谢酌搂紧了些,正欲将她抱上床,骤然想起余安楠说过的话,不由止住,有些莫可奈何。

    他没什么精神地解释说:“以前也晕过,睡两天基本就缓过来了。”

    “别开玩笑了,”周厌语戳穿他,“我还没见过哪个晕车晕船的睡两天就能缓过来。”

    谢酌仿佛真被她戳破了秘密,一时之间没有搭话,隐隐透出心虚的意思。

    周厌语更气了,气着气着脾气就自个儿下去了,她松开他,想起身,又被谢酌猛地拉回去,鼻子直直撞到他胸口,力道不大,不疼,反而灌了她一脑子他的气息。

    “这回我真病了,”他搂紧不撒手,流氓和无赖的本质毕现,“需要女朋友抱抱才能好起来。”

    “你不是说睡两天就能缓过来了吗”话虽然是在嫌弃,但人并没有挣开。

    谢酌笑了笑,没说话,只亲了亲她耳根。

    气息滚热,周厌语躲了躲。

    谢酌不放过她,又凑上去亲了亲,一边说话转移她注意力:“以前受过船上的训练,条件不允许晕船,忍忍倒真忍下来了。”

    又是以前的那些事。

    想着他才十几岁就不得不忍受身体本能反应的挣扎,她就难受,正常人哪里需要受这种折磨

    心绪转换,又想到她今天说的冷战一天,或许对谢酌来说正好给了他忍耐的时间,但那何尝不是另一种折磨

    周厌语脸都皱成了一团毛球。

    谢酌叹了口气:“你看,告诉你你肯定不高兴。”

    他离了部队那么久,目前又是处在格外舒适的环境下,适应力和忍耐力下降不少,要搁以前,他今晚就能恢复正常,但现在,兴许要到明天才能好些。

    本来就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她总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没想到她还是太心软太在意他了,只是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就放弃冷战跑来看他。

    谢酌想到这,忍不住笑了。

    她在意他是好事,再受几天晕船的折腾也不亏。

    晚上,周厌语还是放心不下,跑去他房间,磨着磨着就钻进了被窝一觉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二更我也不知道……我努力这两天写完!!!

    ps:我有个朋友,晕车忍了两天,一路面不改色谈笑风生,完全看不出来晕车……所以我就给了酌哥也能忍晕船效应的设定,也算是有现实依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