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作品:《远山又一春》 2009年5月1日, 北京
小女主人被其他男人觊觎了!
花花瞪圆两只绿眼睛紧紧盯着大门方向,耳朵笔直挺立, 尾巴竖的像旗杆,就连平日严防死守的新来猫咪也顾不上了。
小女主人从清晨就开始忙活,对着镜子把脸糊成绿色,随后涂抹瓶瓶罐罐里的东西;她还用卷发棒在头顶卷来卷去, 好端端的黑发被弄成波浪卷, 最后还戴上亮晶晶的耳环。随后床铺被衣柜里的衣裳堆得满满当当,小女主人穿上一件换下来, 再挑出另一件,嘟囔着“花花哪件好看啊”
统统丑的要命,花花没好气的喵一声。
它的坏心情没能影响到主人们:小男主人昨晚搬回家住,这可真是少见, 花花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了;看着新闻联播的男主人和女主人表面还算镇定,却不时看看钟表。
长长分针和短些时针在十点汇合的时候, 大门被敲响了。客人共有三位, 第一位是小女主人的男朋友, 经常来家里做客, 对花花还算友好;后面两位年纪大的就是陌生人了。
望着他们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 花花心中咯噔一声, 完了。
上次也是这样子!前一个年轻男人也经常到家中做客, 没隔多久便带着两个老头老太太拎着花花绿绿盒子登门拜访,主人全家兴高采烈,没多久小女主人就搬出去了--卧室从此被小男主人独霸, 后者经常扯花花胡子揪花花尾巴,洗完脚不擦在它身上蹭来蹭去。
耻辱啊!我的小鱼干啊!花花愤愤地想,日日夜夜盼着小女主人能抛弃那个男人回到自己身边。上天仿佛听到它的呼喊,过了一阵小女主人真的回家了,令花花惊喜万分:你也想我了吧可小女主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夜里偶尔抱着它流泪。
大概那个男人去找其他流浪猫,啊不,其他女人了吧即使对于流浪猫来说,这也不是值得夸赞的事情--花花交好的公流浪猫都很照顾自己的伴侣子女的。哼哼,我帮你出气,抓花他的脸,花花恶狠狠心想,可惜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面前这个男人也不怎么样,花花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为首客人。按照人类标准来说,他块头不小,可惜比不上前一个男人长得漂亮,岁数也大了点,比小男主人更差远了。他穿着只有人类才会在意的深蓝衬衫,裤线笔直鞋子锃亮,比平时来做客的时候正经多了;至于另两位客人,一看就是生他的人类,长得还挺像。
还不如前一个男人呢,花花很不满。客厅不时迸发出阵阵大笑,花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小女主人又要跟着别人走了。哼,带来什么礼物它敏捷地跳上摆满礼盒的桌子挨个闻嗅:细长条装满烟草,家里只有小男主人喜好这一口,常常关着卧室门偷偷抽烟;另两个大概装着液体,轻轻一拱容器便在里面摇动;第三个盒子不算重,味道却不常见,什么怪东西花花很轻易地就令它挪了位置,紧接着就被男主人拎了起来“淘着呢,人一多就捣乱....”
我才不捣乱!花花嗷嗷叫着被男主人拎回主卧,门紧紧关上了。隔着玻璃它能看到新来那只白猫正躲在阳台花盆里瑟瑟发抖,把女主人心爱的绿萝都坐断两棵--拜托,你才是闯祸精,你犯了错误别连累我啊
气不打一处来的花花蹭地跳上阳台,大声叫着:你傻不傻小女主人要被别的男人带走了!你还是她从济南带回来的呢(济南又是哪里),你个白眼狼!
白猫睁大一双美丽的鸳鸯眼望着它,花花能看到自己清晰的倒影--随后对方一溜烟逃远,尾巴紧紧夹着。不中用的家伙!短短半年相处,花花早就发现新来猫咪是只徒有其表的花瓶,什么都指望不上。
还得我自己想办法。它蹲在门口,房门刚开便蹿进客厅。话题是下次聚会的时间,这回轮到主人全家去客人家中拜访了,随后是端午节聚会。
端午节就是粽子节,粽子粘粘的一点都不好吃,花花这么想着爬到客人膝盖上。他叫郑远山,小女主人叫他“郑哥”,后来变成“远山哥”,人类称呼总是傻了吧唧的。他会对小女主人好么花花一点把握都没有,可小女主人依然要跟他走了,小鱼干也拜拜了。嫉妒、难过、酸楚和担忧在花花脑瓜里混成一团,于是这只傻乎乎的猫咪把心一横,在客人膝盖撒了一大泡骚哄哄的小便--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抛开自家猫咪闯的祸不提,五一期间郑远山全家拜访可谓宾主尽欢,下次相聚订在月底。姓郑的奔四了,听起来全家都盼着他结婚生子,周雁程说不出什么滋味:二习自己还像个小孩儿呢。</p>
还不如找个年轻点的,他腹诽着,紧接着否决这个提议--姓贺的倒是同龄人,也没能长长久久。如果说周雁程盼望着妹妹找个穷光蛋,那恐怕是天方夜谭,白居易早年便说“洛阳米贵,居大不易”何况2009年的四九城可郑远山这位蓬莱创始人也实在“齐大非偶”了些,周雁程很替已经载过一次的二习捏把冷汗。
可妹妹早不是和自己拌嘴抢蛋糕的小女孩了,他这位孤家寡人又有什么资格指手划脚踏出家门的周雁程黯然叹了口气,把接下来大部分精力都用在面试上。
中安证券前两轮面试及笔试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下轮终试约在5月20日。于是周雁程找到上次给自己电话的男生取经,顺便临阵抱佛脚。
这位男生实习期便是在某家业内颇有名声的券商度过的,本人能力过硬,也略微托了点关系,顺利签订正式合同。他原本以为周雁程在进出口总行干得很不错,听到离职消息有点意外:“怎么着啊,还等着和你喜酒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雁程哼哼着拿起菜单:“今儿我请啊,随便来。”
那男生也聪明,立刻脑花腰子板筋点了一遍,又要铁板鱿鱼饭:“他家这铁板都还行,你尝尝。”
话题很快拐到正事。
“中安不好进啊。”他直截了当地说,显然没把周雁程当外人。“甭说中安这种大买卖,我这个小庙都费劲。当年实习招了二十个,干了大半年才留下六个,刷下去一大半儿。要说我们留下的比其他人强多少,那也说不上,反正我爸确实给我使了点劲。”
“你没跟四大干过,银行稍微差点意思;再说你cpacfa司法证也没拿齐,硬件不占优势。中安不比我们这小地方还能混混,人家挣得多,也不是一般人去的了得,一个萝卜一个坑,个个都是大拿,每年校招简历海了去了,更甭提社招内推了:清北复交占大头儿,咱学校得排人后头。”
“这都放一边,关键得有人。”男生活像在社会打拼十数年的老油条,发自肺腑地说:“国贸系某某,那女的,记得吗跟我还行。一心想进中安,提前一年就申请,跟着项目组出差加班,天天熬到半夜,头发都掉了,最后组长请她吃饭,说够呛能留下。”
听着像是没啥戏,周雁程闷头吃肉:烧得滋滋作响的铁板堆满洋葱蘑菇之类,最上面摞着大块牛肉,有点像韩式烧烤。
男生干笑两声,又往回找补几句:“咳,话说回来,你这是社招,面了好几轮了,真要没戏谁有功夫跟你耗着对不对,说不定现在中安正缺人呢。努把力,以后咱哥们也是一条线儿上的。对了,还一句话,真想干这一行就赶紧,一到三十彻底歇菜。”
周雁程明白他的意思。对于外资券商和国内券商来说,最受青睐的始终是一张白纸般的应届毕业生,三十岁对新员工来说是个很尴尬的年龄。
他向来洒脱,既然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也就丢在脑后,开始聊起近年状况。他自己闲人一个,没什么好聊;这哥们前几年在券商混得颇为滋润,这两年金融海啸席卷全球,日子也是大不如前。
就当长长见识。抱着这种轻松心态,周雁程坐在中安证券大厦26层宽敞明亮的会议室one on one的时候,还顾得上打量对面姓苏的女面试官。
看起来三十出头,乌黑长发被编成发辫盘在后脑,用一只深褐蝴蝶发夹固定;长眼薄唇,白皙脸颊消瘦了些,合体美丽的职业套装,颇有“白骨精”风采。
学生生涯、银行历程、自身规划、长远目标。。面试过程称得上轻松愉快,他侃侃而谈,还聊起现场观看奥运比赛的经历。大概他表现不错,对方开始尚显严肃,结束时已是笑语盈盈,告诉他继续等待消息。
起身告别的时候,姓苏的面试官友好地提醒:希望进入中安证券的话,一定要提前征求女朋友意见;还有,尽快考完cpa。
跟随全家去郑家拜访第二天,周雁程在收件箱中发现一封来自中安证券hr的入职通知书。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