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作品:《豪门老男人是亲爹[穿书]》 听见门内的动静, 苏钰和顾安平面面相觑。
抬头看门牌号302, 他们没走错。
苏钰惊魂不定的呆滞了。
顾安平心底拉响警笛, 从第一次见面, 他就知道苏时乐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谎话张口就来, 眼神也透着邪气, 这次动静这么大,还不锁门, 不知是不是故意要折腾幺蛾子
可怜苏总,一片慈父心
顾安平思及此, 小声凑到苏总耳边,“苏总, 我突然肚子疼, 去方便一下, 在下楼等你们。”
苏钰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根本没功夫分眼神给顾安平, 像个看家护院的大狼狗, 机警的竖着耳朵,蹙眉听墙角。
“啊啊啊我好热啊”
耳熟的声音比印象中更软更娇更柔。
苏钰一把扯开精心挑选的燕尾服上的领结,也热。
不是精虫上脑,而是气的
“嗯嗯呢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 ”
室内的声音抑扬顿挫, 婉转若黄鹂鸣叫。
如果里面不是他亲崽子, 苏钰也会捧场的鼓鼓掌。
现在, 苏钰只感觉一阵阵眩晕。
他亲生的儿砸,走丢十几年。
重逢第一面,两人在酒店开了房,不幸中的万幸,纯洁的盖着大棉被,死猪一般睡了一夜。
一觉醒来,挨了一顿揍,双双进了公安局一日游。
他把老脸都丢尽了,现在还清晰记得小兔崽子捂嘴偷笑的混账模样。
后来,阴差阳错的,他连小兔崽子正脸都没见到一面,“追人”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
在煎熬的等亲子鉴定结果时,他有无数话要说,却沉甸甸的一句也将不出来,两人相顾无言的坐了五个小时。
现在,峰回路转,他满心期待的跑过来认亲。
他家崽子,在里面搞男人
不对,听这动静,混在沉重呼吸里的娇喘,是在被男人搞
苏钰扶着墙,扛过眼前发黑这一阵。
开始四处张望,企图在楼道里寻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
出租屋的楼道里堆积的杂物五花八门,可适合打架的真不多。
以前,苏钰凭借多年被扔去夏令营锻炼出来的身手,这些年来打架斗殴,几乎无败绩。
直到在公安局被那个黑脸警察按着揍。
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他身手多好,而是从来的敌人弱爆了。
苏钰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了几圈,最后只找到一把扫帚。
近一人高的扫帚,应该是住在这里环卫工人扫马路用的,尾部穗子磨损严重。
苏钰把大扫帚扛在肩上,撸起袖子,力道猛得把出门前选了半小时的袖口,一起掀掉了。
他气势汹汹的推开虚掩的房门。
入目,欢喜佛一般黏在一起的来年个人,抱得很紧,像连体婴儿一样密不可分。
正对着他站着那位,身材魁梧,上衣领口大开,露出结实发达的胸肌,宽松的裤子下面撑着一把伞。
苏钰只需扫一眼,就能经验老道的看出,尺寸还行国内顶尖,国际一流水准。
视线上移,看清狗男人那张脸。
剑眉星目,鼻梁挺拔,五官深邃,鼻尖和额头冒着细汗,喉结湿漉漉的,看上格外性感,被人撞破,硬朗的五官还残留着潮红,也盖不住一身正气。
可恶可恨
居然是熟人他看过安城医院的监控,才搞清楚神龙不见首尾的年轻警察,居然是京城景家声名远扬的“病秧子”景旭阳。
揍了人,还胆敢趁他没认亲,居心叵测搞到他亲儿砸头上。
苏钰这颗饱受煎熬的慈父之心,仿佛被扔进沸腾的油锅里,煎熬得快要爆炸了。
新仇旧恨,苏钰恨不得把景旭阳像苍蝇一下,一巴掌呼过去拍死
肩上的扫把高高举起,却迟迟落不下去。
小兔崽子跟人还抱在一起,总不能,认亲前棒打鸳鸯,连儿砸一起揍一通。
这不是主动把认亲关卡提升到地狱艰难模式吗
苏钰抓着大扫帚的手,像得了老年帕金森病,快抖成筛子,就是砸不下去。
这么大动静的,自然瞒不过受过多年专业训练的景旭阳。
脱缰的野马渐渐理智复苏。
景旭阳看着面前高高举起的扫把,这单小阵仗,没太放在眼里。
他还有心思理一下被苏时乐解开的衣服,把赖在他怀里的瓷娃娃藏到身后,用自己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生怕人受到波及。
“景旭阳”
苏钰被一幕刺激得失去理智,河东狮口般咆哮。
“你放开我儿子”
本来撸起袖子,准备抓住扫把趁机揍回去的景旭阳。
仿佛中了定身咒。
又像寒冬里被泼一声冰水,浑身的热血都冻住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安城最有钱的豪门老男人和安城大学的高材生,是亲生父子
连他这个从不看娱乐新闻的人,也在早点摊被科普过两人天天见报,疑似热恋。
景旭阳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是老男人的单相思。
他跟苏时乐认识这么久,从公安局到医院再到小吃街。
从没听苏时乐提起过“苏钰”的名字,怎么可能
所以,看到苏钰第一眼,景旭阳的保护欲爆棚。
像捍卫领地的雄狮,准备为此决一死战时,不想惨遭晴天霹雳。
景旭阳对扑面而来的大扫帚把熟视无睹,反而一脸凝重的转向身后的苏时乐,语气闷闷的。
“苏,苏叔是你爸”
苏时乐现在脸比景旭阳的都黑,气得浑身发抖。
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斩钉截铁。
“假的”
掷地有声。
松了一口气的景旭阳,伸手挡住快要落在脸上的扫把。
被“打假”的苏钰,一个哆嗦,松了手,整个人连连后退。
扫把来势汹汹,却后续无力。
“啪嗒”一声,落在地板上,声音不大,却重重砸在景旭阳和苏钰的心上。
他们怒目而视,又不约而同扭开头。
两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亮,齐刷刷的看向苏时乐。
苏时乐浑然不在状态。
低垂着头,委屈巴巴的撇嘴,双手环胸抱着自己,欲哭无泪。
萎了,萎了。
小时乐生生吓软了。
上一秒,他还飘飘若仙,快活得飞在天上。
下一秒,比被针扎破的气球,泄气还快。
景旭阳虽然全程像个闷葫芦,除了压抑到极点的闷哼,一句话都不说,可滚烫的肌肤,剧烈欺负的胸膛全都在无声倾诉着闷骚深井冰身体上的热情。
明明,只要再添一把火,这块冰疙瘩就会彻底融化,成为和谐友好的“互帮互助”好搭档。
就差这么一丁点
他就萎了。
苏时乐垂头丧气的盯着自己一马平川的裤子,眼底酝酿着悲伤的泪水。
从现在起,不用怀疑天残,该担心肾虚了。
十八岁韶华,他才升过一次旗,就要肾虚了。
虚了,以后可咋浪
苏钰所有的焦躁不安,看到儿砸小可怜的模样后,烟消云散了。
他端详着儿砸俊美的侧脸,想起记忆里软萌可爱的小宝贝。
在他出门上班前,宝贝肉呼呼的小胖手固执的拉住他的衣角,婴儿肥的胖脸蛋上写满了不情愿,湿漉漉的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他,软声软语的哀求,“爸爸,不要走,好不好”
“爸爸,为啥不能带宝贝一起出门呀”
“宝贝很乖哒自己会喝奶奶,听爸爸的话呀。”
被他拒绝后,还会有模有样的拍着圆鼓鼓的肚皮,奶声奶气的说,“宝贝也想赚钱,赚钱养爸爸”
十几年过去,记忆里软糯乖萌的小包子,已经长大成年。
他朝思暮想的宝贝,长大后,模样仿佛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看侧脸,像是照镜子。
可记忆力那种依赖孺慕的眼神,一去不复返。
苏钰缓缓蹲下身,把掉在门口的文档捡起来,从袋子里掏出十几份亲子鉴定报告。
迈着沉重的步子,他弯腰把所有亲子鉴定一一摊在苏时乐面前的地板上。
陷入沉重悲伤中的苏时乐,抬眼扫了一眼,别的看不懂,那个红戳是很显眼的。
除了最角落里,曾经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份,其余齐刷刷的结论相同确认亲生。
苏时乐木木的盯着这几个字,反应了一会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蹲在他面前的苏钰。
短短几小时不见,豪门老男人脸色更难看了,抬头纹很重,眼尾好像又多了几条细纹,平日里保养得极好的俊脸露出了岁月雕琢的痕迹。
眼袋很大,眼圈黑得泛青,可双眼饱含的沉重感情,炙热得苏时乐想逃。
他听见苏钰嗓音沙哑的说,“对不起。”
男人卑微的蹲在地上,疲惫的脸庞上写满了渴求,嗓子哑得有些难听。
“对不起,这可能对于你来说很突兀。”
“你都成年了,这世上突然冒出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堆废纸,跟你说我是你血缘关系上的亲爹。”
“如果不是我还有几个臭钱,可能你都要怀疑我是人贩子了吧。”
苏钰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看在苏时乐眼里,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是,我找了你十五年,五千六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我从未想过放弃你。”
“我很抱歉,这么晚,用这么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你面前。”
“可我从第一面见到你,这颗心,”苏钰双手在身侧握成拳头,努力压制胸疼里沸腾的情绪,“它就感受到了血脉的召唤。只是”
苏钰吞咽着口水,别过脸,不再看苏时乐,本来蜡黄的脸色,臊得微红,“我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没有经验,也不知常人嘴里的亲情是怎么一回事儿傻得以为心跳加速就是爱情。”
“闹出这么多笑话,连累你被人嘲笑,对不起。”
“宝苏,时乐,”苏钰有些艰难的喊着对他来说很陌生的名字,眼角缓缓躺下一滴泪,不知是喜悦的,还是渗着多年苦苦寻觅的悲伤。
“我不奢求你现在就能认我,当年你会被人拐走,也是我的错。”
“但能不能恳求你,看在我们骨子里留着相同的血,我们肖像的容貌,给爹给我个机会”
“让我能弥补你,弥补我缺席的十五年。”
“我保证,保证会把你缺的都补上,不不不,十倍百倍的补上我就你这个一个血脉,我”
“别说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苏时乐无法置身事外了,他仰着头,企图把决堤的眼泪逼回去。
“你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态对待豪门老男人。
从来想过,在他眼中几乎只是钱的代言词的亲爹,会卑微的单膝跪在他面前,字字泣血
苏钰不动,同样仰着头,用布满红血丝,近乎赤红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时乐。
苏时乐一个孤儿,哪里招架得住
这些年,他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在熙熙攘攘人群里随波逐流,一个人尝遍人情冷暖。
他以为早已习惯了,如今却矫情的委屈了。
他何尝不想有个大树罩着他,不是要做菟丝花。
只是希望跌倒了有人能扶他一把,替他这档一下成年前的狂风暴雨,给他一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没有人生来喜欢孤独,只是不得不学会苦中作乐。
苏时乐弯腰把人搀扶起来。
苏钰十分会顺着杆子往上爬,趁机把苏时乐抱住怀里。
苏时乐没有挣扎,近乎贪婪的嗅着土豪爹身上好闻的古龙香。
苏钰紧紧的抱着他,苏时乐眼里的泪,彻底泛滥,很快打湿了苏钰的胸襟。
原来,被至亲放在心尖上疼爱,是这样的。
他不是天生孤零零,他也是值得爱的。
有人会爱他,宠他;无条件的,没有缘由的,不需要讲理的。
这就是亲人。
苏时乐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却暖洋洋的,整个人好像沐浴在春风和煦的暖阳里。
苏钰这颗慈母心,悬空这么久,终于着陆了。
双手爱怜的摩挲着苏时乐的头发,感受到依偎在他怀里的宝贝很放松,又捧起宝贝的脸蛋,手指爱怜的抚过男孩脸上的泪痕
苏时乐能感受到土豪爹的珍视,心里雀跃又有些羞赧,脸蛋红扑扑的。
接收到亲儿砸的崇拜眼神,苏钰没把持住内心的激动。
“吧唧”俯下身在宝贝额头上亲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亲吻,没有任何色情味道,苏时乐愣了一下下,眼睛亮晶晶的,肖像豪门老男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苏钰亲完就怂了。
刚刚说好不勉强儿砸的,可儿砸这么乖萌,他亲生哒,搂搂抱抱也不过分吧
他心虚的不敢看宝贝,别过脸,视线正好撞上快沦为背景板的景旭阳。
黑脸门神一样杵在门口,衣衫凌乱。
辣眼睛
苏钰冷哼一声,心里默默盘算先把儿砸哄回家最要紧,这个大傻个容他稍后慢慢收拾。
公安局那一脚,还有诱拐儿砸的罪名,他都在心底拿个小本本记着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苏钰,嚣张跋扈苏家大少爷,别的能耐不说,记性好着呢
等两人心情平复,苏钰揽着亲儿砸往外走,景旭阳很自觉的开启了自动尾随模式。
没走两步,苏总回头,居高临下的睥睨。
“你跟着我们干嘛”
景旭阳被看得心底发毛。
第一次恨不得时光能倒流他这么懒的人,当初只是来安城探望旧人,为啥要多管闲事,帮镇不住场子的战友揍人,那一刻他的懒病怎么没发作
当下,景旭阳却只能怨自己嘴拙,不会说话。
气氛尴尬到极点,想解释又无从下手。
苏时乐捂着燥热的脸,偷瞄亲爹的脸色,替景旭阳说了一句,“他是我请的保镖。”
苏钰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讲了那么长篇大段,儿砸都没跟他说几句,如今倒是很积极的给狗男人帮腔。
“这种保镖,咱们苏家可请不起。请保镖是看家护院的,可是不让他监守自盗的。”
景旭阳也是要脸的。
不不,他为了懒可以啥都不要,可是在外面落了景家世代相传的英名,回家日子也不好过。
一大家子人都要想着法子折腾他。
景旭阳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我没收钱,您别污蔑我的职业素养。”
没收钱
苏钰那颗敏感的慈父心又开始抽痛了。
他想起跟儿砸的初见,宝贝落魄得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卖酒,动辄受人呵斥。
再扭头看看乖巧跟在身边的儿砸,又是一身洗得泛白的旧衣服,心脏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揪住,疼得厉害。
亲崽子,爹不在的日子,你到底受了多少苦
为了寻求省下那点请保镖的钱,居然卖身
他只恨今天为了隆重穿了一身燕尾服,贴身的衣服里,身无分文。
顾安平又跑到楼下去了。
要不然,他一定要拿钱砸晕景家这个病秧子。
苏时乐被亲爹瞪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十分狗腿的补刀。
“虽然不要钱,但我也没亏待他,包吃包住哒”
“他是个大胃王,可能吃了,一顿吃能喝四五倍芒果奶茶,成本都要好几块钱呢。”
动不动出手上百万,随便谈的都是几亿生意的苏总。
嘴角抽抽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啥好。
满心满眼都是对亲崽子的心疼。
在心里琢磨接下来,他该如何优雅而不着痕迹的给亲崽子送钱
直接送卡发红包,是不是太暴发户了
苏总一行人下楼,在楼下和顾安平汇合,往城中村外面走去。
没走多远,又撞上王警官带队缉拿犯人。
王警官一眼就看到人群里的景旭阳,热情的打招呼,“旭子,我就知道是你出手了”
他完全没感觉气氛有啥尴尬,说完没得到战友回应,也不以为意,老战友了,清楚景旭阳的脾性。
“你这次可帮我们大忙了,最近扫黄打非,我们盯这伙人许久,可他们像泥鳅滑不溜秋,难抓得很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真不考虑来我们警局吗做技术侦查也行啊”
景旭阳不断偷瞄前面苏总和苏时乐的脸色,特想用胶带封上战友没把门的嘴。
苏钰冷哼一声。
呵呵今天可真巧,遇见的都是熟人。
过去沉重的记忆被唤醒,苏总扭过头,光明正大的看跟在后面的宝贝儿,老脸再次染上红晕。
他平日里脸皮厚得很,戴绿帽子上报纸都不气,最多发几张律师函。
可在儿子面前,还是很有偶像包袱的。
尤其是眼下,刚刚找回儿砸,正对好爸爸这个角色跃跃欲试呢。
苏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顾安平。
顾安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被提醒后,心领神会吹起苏总的彩虹屁。
“那个宝”出师未捷身先死,顾安平对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苏时乐,完全喊不出“宝贝儿”这么肉麻的乳名。
太羞耻了。
苏总不满的睥睨顾安平,白瞎平日里看那么多八卦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整了整燕尾服外套,清了清嗓子,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宝贝儿,我们父子就是有缘分,上次见面完全是个意外。你亲爹我脾气很好,信奉西方独立教育理念,绝不会打孩子,我们老苏家都是文化人儿,你爹我当年上房揭瓦,爬树掏鸟蛋也没被揍过。”
顾安平死死咬住下唇。
不能笑,想着年底能装满一车的奖金咬出口腔溃疡,也不能笑
脾气好平均一周换三次办公室陈设的不是苏总吗
苏家不打孩子哪次苏瑾来安城,松果大厦顶楼不是鸡飞狗跳,苏总不会被追着揍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苏总如此能吹牛,怕是要上天吧。
而且,认祖归宗这种大事,苏总肯定是要回帝都,吹牛有用吗
看着讲完,一脸期待望着儿砸求表扬的苏总。
顾安平捂脸,又想尿遁了。
太丢人了,他家霸总平日真不是这种画风,要不然,早破产了。
再次被撵人后,景旭阳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分别时,豪门老男人苏钰回头,露出的那个嚣张至极的笑容。
莫名的胸闷,难受。
到家,迎接他的是景小花期待的眼神。
“哥我等你许久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去哪里了”
景小花兴奋的扒着大哥的胳膊,俊俏的脸蛋写满了好奇。
天知道,除了逢年过节发红包从来不会出现在家族群里的大哥,最近一反常态,主动冒泡,还会私戳他们小辈请教问题。
她有多兴奋一放假,打个帝都就追过来查探军情了。
进门,景旭阳就像下台卸妆后的京剧演员。
所有的正派作风,军人挺拔的身板,景家祖传的严肃脸统统不见了踪影。
他换了双毛茸茸,圆嘟嘟的男棉拖,把迷彩服换成高仿真海马毛男款睡袍,随便系了两粒扣字,把自己扔进客厅里的懒人沙发里。
脖颈下面垫了一只毛绒玩偶,声音落落寡欢。
“没去哪里。”
景旭阳半闭眼睛,长胳膊长腿全摊开,不想回忆这混乱的一天。
“你怎么来了”
问完,妹妹磨磨唧唧抠手不讲话,景旭阳就知道景小花过来不是啥正事。
转头吩咐人,“去冰箱里拿两杯奶茶。”
景小花缩着脖子,她跟家里讲去春游后就偷溜来安城了,被拆穿了,她以为大哥会给家里打电话让人把她拎回去。
没想到今天这么好讲话,真是她亲大哥吗
逃过一劫的景小花,蹦蹦跳跳去冰箱里翻东西。
她景小花,放在外面,也是众星拱月的小公主,不不不,哪怕在家规森严的景家,也是三代内唯一女孩,备受呵护。
唯独在亲亲大哥这里,是被奴役的“小女仆”。
他们这种家庭重活、累活自然是有保姆和家政做的,可他哥愣是能懒得令人发指。
端茶倒水,给新买的毛绒玩具拆包装,晒太阳消毒;突然想吃某个私房菜
别人家都是哥哥把妹妹宠上天,到景小花这里完全相反。
他哥有钱,有头脑,在外面说一不二,顶天立地男子汉。
回家就是左手一个毛茸茸,右手一个毛茸茸,脖子下面枕着毛茸茸,脚下踩着毛茸茸,怀里还抱着一个大号毛茸茸的大懒虫
懒得话都要一个字字往外挤,外人还都以为他是言简意赅,话少,其实就是懒。
懒得休假能一动不动扎在毛绒绒里睡个三天三夜。
唯一能让懒虫大哥动一动的也就是甜食了。
一米八的壮汉,懒又嗜甜,要不是爷爷就先见之明,早早把人扔去军队,怕是他们景家要出个二百斤的大胖子。
去军队后,亲大哥靠过硬的科研本领进了高度保密的某基地,隔三差五也能往家里捧回点奖章啥的。
为了景旭阳的懒病操碎了心的景家父母,渐渐放心了。
懒归懒,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总算对社会还有点用途,这身懒骨头,早就不指望他能像正常景家人为国家效力,靠脑子,不拖家里后退就行。
谁想到,好景不差。
今年开春,大首长去基地视察。
原定的休假被迫取消,还不许请假。
景旭阳坚持了三天,懒病犯了,无故缺勤训练,被当场抓包。
大首长震怒,勒令严查。
就这样查出来,景旭阳入伍十年没出过早操,时常缺席基地例行训练只在每次出任务前,掐着秒针补满必要的格斗时长。
这回,景旭阳那一面墙的奖章和景家几面墙的功勋徽章也救了不了他。
准确的说,消息传回京城,景父气得就摔了筷子,勒令景家谁也不许出面保他。
而景旭阳当初入伍,是把爷爷气得高血压后,让警卫员捆了人扔过去的。
除了同样的世家子弟,外人根本没办法把捆成粽子的景旭阳和景家有名的“病秧子”联系在一起,只当被扔过去的是景家的仇人。
事发后,没几天,景旭阳就被开除军籍,比景家人预想的还好,没被登报批评,反而是给他扯了块遮羞布因伤退役。
事后,他们才得知,这块遮羞布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景旭阳用这几年搞出来的专利换的。
人双手空空的被扔出来,这些年的研究发明全免费上缴给基地了。
雷霆大怒的景父也歇火了。
知子莫若父。他对儿子这些年的研究心知肚明。有些研究,是很有市场价值的,景家也有旁系是经商的,顶着直系祖父的怒火,还旁敲侧击过许多次,被拒多次也不死心,足以见那些东西的价值。
景父都没想到,懒又占有欲极强的景旭阳会舍得把这些年心血拱手让人。
不知是该为他的觉悟骄傲,还是该继续为他被开除而心塞。
而景旭阳,回了趟帝都后,干脆窝在安城,以“养伤”的名义赖着不走了。
景父给他安排的新工作推了就算了,国内外顶尖研究所递过来的橄榄枝,全不接。
反而闲得频频在群里现身,话里话外透着古怪。
最初是在海外出差的景非凡,在群里纳闷,大哥怎么没威逼利诱他代购最新限量玩偶
景旭阳毁了一句“玩偶再稀有也是死物,撸多了,手感也就那样。”
当时,景小花正在云吸猫,被群消息震出来后,脑子一抽,“哥哥,我的亲大哥,你终于想开了,养猫了”
群里其他人纷纷跳出来,嘲笑景小花异想天开,景家大少懒成这样,哪里会养宠物。
谁也没想到,景旭阳居然回了。
“算是吧。”
景小花激动得啊,差点在线表演个后空翻。
她是不折不扣的猫奴,可惜家里出了一个毛绒控怪癖的大哥,景父景母跟大儿子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完全占上风,拿景旭阳是无可奈何了,反而迁怒了毛茸茸。
不要说活的小动物,景家大宅里不允许出现任何带毛的,玩偶白捡不行,皮草也不行,长毛的睡衣都可能被迁怒。
而景小花才刚十六岁,经济不独立,平日在寄宿学校,周末回景宅,再喜欢也只能云吸猫。
当下就激动得嗷嗷叫,打滚卖萌求大哥给他看照片萌哒哒的小猫咪照片。
景旭阳回复十分冷无无情不给看。
景小花私戳追问猫咪多大什么品种什么花色
平日里这种没营养的家常,景旭阳都是不搭理的,那天不知道太阳从哪里出来了。
许久后,景旭阳居然回复了挺小的,也挺白。
景小花发了一连串的感叹号。
景旭阳又补充又凶又娇气,动不动就撒娇卖萌,经常发脾气不给撸,不是什么正经猫。
不是什么正经猫
景小花嗷嗷叫着把截图扔回群里。
家族群一下子炸锅了,可惜景旭阳丢下这枚炸弹就不见踪影了。
景小花卖萌失败,讨好无效,私戳也没人理,使出了杀手锏自己飞过来。
“你说的小猫咪呢送去寄养了吗”
景小花抱着两杯奶茶,蹭到亲大哥身边,忍不住东张西望。
景旭阳当初只是闲解释太麻烦,在群里随口一说,哪里能给她变出一只真猫
拿过一瓶奶茶,叼着吸管喝,不说话。
景小花早习惯了大哥的脾性,在家里,他哥要是不想,可以天不说一句话。
小时候,被当哑巴送去医院检查过几次。
无聊的扯着大哥怀里玩偶的尾巴,景小花鼻尖腿软嗅到一股浓厚的芒果奶香,她也有些口渴了。
拿起另一杯奶茶想喝,手刚搭上杯子边缘,就被景旭阳拦住了。
“冰箱里有你爱喝的饮料。”
景小花不依,“我看这个颜值挺高,我尝尝。”
景旭阳釜底抽薪,倚仗胳膊长,眼疾手快把饮料抽走了。
景小花气得嘟嘴,扑上去抢。
两人你争我抢时,景旭阳的睡衣衣领被拉开,露出胸肌上的斑斑点点。
景小花捂脸尖叫。
“啊啊啊啊我有嫂子了吗”
土拨鼠尖叫声里,景小花手舞足蹈的连连追问。
“小猫咪是我嫂子养的吗”
“哥,你这么宝贝的奶茶,是不是我嫂子的”
“哇哦,老妈是伟大的预言家,我嫂子会做奶茶还养猫,真的是田螺姑娘啊”
“嘤嘤嘤,好羡慕呀,你这是懒人有懒福吗”
“嫂子好棒棒哒,我什么时候见嫂子,明天吗我要代表景家人,热情而友好的欢迎她,顺带,顺带揉一揉小猫咪就好。”
景旭阳妹妹吵得耳根子疼,直接用拆开另一杯奶茶,堵上了景小花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景小花讲得口干舌燥,抱着冰镇过的芒果奶茶喝了一大口。
出乎意料的好喝
浓浓的奶香,入口丝滑,芒果的甘甜,混入清浅的茶香。
景小花抱着喝了大半杯,把话题再次绕回去。
“我嫂子是仙女下凡吧,呜呜,我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奶茶,哥”
景小花把中杯奶茶喝光,连杯底的芒果粒也都挖出来吃了,确认一干二净后,抱着亲哥手臂哀嚎。
“哥,哥哥哥”
景旭阳稳坐如山,暗中庆幸偷偷吩咐人买回来的十几杯,被苏时乐放鸽子后,生闷气,一口气全喝掉了。
要不然景小花过来,肯定是蝗虫过境,不全给他喝完,小马屁精也会打包拎回京城拍父母的马屁。
“你就是变成咕咕叫的鸽子,奶茶也是没了。”
景小花精致漂亮的笑脸快皱成一团,不死心又去翻了一遍冰箱。
真的没有存货。
反而在厨房垃圾桶看到好几个空瓶。
好气哦大哥吃独食
一二三四五六七
景小花用食指点着数了两次,足足十二瓶
如果不是她奋力争取,大哥喝了那么多,都不准备分给她一杯。
悻悻的从厨房溜达回客厅,景小花学大哥的模样,整个人呈大字倒在另一个懒人沙发上。
心里悲伤逆流成河打个飞滴,没撸到神秘的小猫咪,田螺姑娘嫂子不给见,也没打探到嫂子任何情报,连奶茶都没喝够。
将来,等大嫂进门,一定要找嫂子告状
景小花不服输的盯着亲大哥的背影,磨牙。
她一定把大哥从小到大的黑历史全一股脑讲给嫂子,让亲亲大哥一辈子也别想翻出嫂子的手掌心。
京城最高的那幢大厦,金融街上市公司云集的地方。
午夜仍是灯火通明,无数人在加班。160
18层的总裁办公室。
若是苏钰来京城,一定能认出整间办公室,从室内装修,到办公桌椅,再到虞致修长手指里握着的钢笔,全跟他在安城松果集团总部,一模一样。
翻开刚拿到的资料,油墨味道扑鼻而来,
虞致很快翻完,撂下。
没过三面,又拿起来重复看了一遍,最终把文件放入碎纸机里。
虞致的脸上露出冷笑,心里打翻了醋瓶子。
苏钰啊苏钰,不愧是安城有名的浪荡子。
这些年来,看着他登报四处奔波,还折腾出个十八岁的亲儿子。
这么薄情寡义的人,对儿子倒是够执着。
变换着花样找了十五年,这中间情人都换了上百任了吧
虞致掐指一算,苏钰的亲儿子,刚巧出生在十八年前。
十八年前,他家破人亡,背负着深海血仇,为了躲避抓捕,伪装成女人,在花月场合,认识了苏钰。
灯红酒绿的人海中,他一眼就认出了苏钰苏家备受宠爱的幺儿。
他们小时候见过的。
苏钰也在看他,桃花眼如痴如醉,有欣赏有惊艳,唯独没有熟悉。
完全是男人看陌生女人的眼神,和酒吧里那些来猎艳的男男女女没任何区别。
虞致心底都谈不上失望。
苏钰是天之骄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他很正常。
如果,如果没有之后发生的事情,他这么看一眼,也知足了。
偏偏,苏钰招惹了他,又拍拍屁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走了之。
等他三年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兴致勃勃的冲到苏钰面前。
苏钰根本没认出他来,直接扔下一句,“好狗不挡路你让开”
揽着一个小狼狗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