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作品:《戏妖[娱乐圈]》 观众永远喜欢酣畅淋漓的翻转戏份, 如果楚其姝只是个名不见经传从小人物起步的明星, 那么她这一路走来势必会遭到无数人的冷嘲热讽;可是当她亮出自己的底牌,
那么她就已经彻底脱离了“被嫉妒”的必要了。
反转太彻底,就连先前网上就“包养”“带资进组”种种恶评讽刺谣言和别人骂战撕逼的粉丝们也有些措手不及,一脸懵逼。
伯爵?宝石矿?家产?
……诶我去
这种以为是前台迎宾小姐结果发现人家是公司老总的古老反转剧情……
嗯, 还是喜闻乐见的。
【我姝打脸真的是无差别攻击,现在一看镀金飞升的不是我姝是《遗梦》剧组】
【那些黑粉先前还在和人吵就算你家蒸煮有带资进组的本事也没演技的本事, 现在一看带资进组的不知道是谁啊】
【最神奇的难道不是程导也没发现吗!】
【说好的师兄呢!说好的青梅竹马呢!说好的带资进组绯闻对象兼经纪人呢!云总裁你干什么的!你师妹开了挂你都不管的嘛!】
【上网查了一下伊索贝尔家族……大家好我跪着回来了,当年那位女伯爵胸前佩戴的伊索贝尔蓝宝石拍卖价七百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我只能说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笑看打脸, 带资进组算什么, 我姝胸口带的那块石头初步估价比整个剧组都贵__】
【现在回头一看,对我姝装傻的能力真心无奈……她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看着网上的黑子和营销号说她被包养之类的话题的啊】
【大概……就是单纯的心黑想看戏吧__】
楚其姝,继承爵位的名字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名字和当年那位离经叛道的女伯爵名字是一样的, 都是亚莉珊德拉伊索贝尔。
这个名字,这个身份, 有关楚其姝的一切, 引起了网上讨论的热潮, 人们似乎在眨眼的瞬间就忘掉那些有的没的绯色新闻,
极少数的黑子试图再带一波节奏全都被无视了:
笑话, 他们可能会相信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演员被潜规则,
甚至可能接受一个常年人设洁身自好的面孔出现在桃色新闻之中,但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一个已经立在金字塔顶尖的人物是必须要被规则摆弄的那一个。
家世显赫财富惊人,要实力有实力要底气有底气,
接下来的发展除非她在《遗梦》之中表演的比一个从未经过训练的素人演员还要可怕,那么楚其姝在国内娱乐圈基本上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了。
……她已经是控制规则的那群人之一。
楚其姝的自由度前所未有的高,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再回头拍摄小制作草台班子的网剧也无所谓:反正她的第一部正式作品就是《令天侯》,至于理由是什么她当时就已经给出来了:高兴。
楚其姝不需要考虑这个圈子里所谓的人设定位等等身份上的限制,可以真真正正的随心所欲无所顾忌。
但是指望她在镜头下发挥失常,可能么?
无论是先前的令天侯还是现在这一部被所有主创赞不绝口的《遗梦》,都直接告诉他们,不可能。
《令天侯》之后跟风拍摄的网剧那么多,唯独这一部达到了现象级的水准。哪怕是里面的一众主演大多也没有在其他的剧中发挥出在这部戏里的高水准,更因为有些时候演技对比太过惨烈惹得粉丝愈发失望;
这其中唯一一个发挥相对不错的秦慕之大概是因为这一部戏终于被公司挖掘出了价值,在其他的剧中表现也算是可圈可点,可是他和楚其姝一对比,又要让人摇头了。
并不是说秦慕之演技不错,他现在也有了好胜心和往上爬的,可是那份在同龄人甚至是稍高一等中都显得不错的演技和楚其姝一对比,却又有些寡淡。
在楚其姝的相关话题在网上被炒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热度的时候,《遗梦》终于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搬上了大荧幕。
《遗梦》,是个很能彰显导演野心的电影。
电影开场,出现的是端坐在椅子上的的柳行周,一个只需要坐在那里便能告诉所有人,容貌衰老并不可怕,那种时光沉淀过滤出的从容之美,有的时候更胜过无数鲜嫩青春的表象。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
老人的声音平稳又温和,讲述着一个已经过去了数十年的故事,在影片开始的时候便用问答的方式向观众说明了影片的几位关键人物,其中当然包括了从女性的柳行周变成了男性柳行的这个小变化。
柳行周在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跟着点了点头:“挺好的。”
她的目光放空,不知是在对谁笑着,笑容之中略带几分无奈的苦涩:“我也不是很愿意让你们全都把我拍出来。”
老人这句话说完之后,镜头切换,从坐在阳光中柔声细语讲着故事的柳行周身上切换到了昏黄死寂的天空之中,画面上的一切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纱影,显得模糊不清。
这么一个昏暗的画面,导演刻意把颜色对比做得极为明显,连带着后面出场的柳行脚上那一双漂亮的绣花鞋也被莫名赋予了某种诡艳血腥的气质,观众的眼神还未来得及从那双抓眼的鞋子上挪开吸收其他的一些细节信息,就被一道声音摄住了所有的注意力。
遗梦,遗梦。
烟霞出场的那一刻,有的人便明白了导演的暗喻——烟霞是柳行周遗留在过去的一个梦,可烟霞本人又何尝不是那个时代里遗落在尘埃中的一个美梦?
在这么一个布景之下,她耀眼的让人几乎快要心酸了。
那段历史距离这个时代不远又不近,人们多多少少都知晓战争乱世的沉重,加上女人这一性别的特性,几乎立刻就有人反应过来这个故事要说什么了。
——这是一个预料之中的悲剧故事。
将一个比梦还美的女人在眼前一点一滴得打碎,是程安国在这部电影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接下来唯一需要确定的事情,就是楚其姝到底能不能驾驭这个缓慢又细微的过程。
东方喜欢的含蓄不仅仅表现在情爱之上,也被呈现在许多电影之中,要呈现出痛苦,不一定非得需要依靠血肉模糊肢体分离的残忍画面,导演将整部电影的三个关键人物揉捏在一起却又极为巧妙地分出了三条线。
一个是身处梦中的舒文,
一个是塑造梦境的烟霞,
一个是梦外看客的柳行。
在戏园子里的时候,烟霞永远都是那个毫无疑问的主导,她照顾着戏园子里的一切,哄着舒文,照顾着柳行,时不时帮着白老爷打点生意细节照顾客人,这个女人在灯火灿烂的戏园子里仿佛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她站在那里,理所当然的是所有人的视线焦点。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烟霞偶尔的油腔滑调和那深刻进骨子里不正经的荡漾风情让人总是会忍不住顺着她的意思走,她每个动作仿佛都带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暧昧暗示,游刃有余的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在三教九流之中争取着片刻的喘息余地。
舒文与她对视。
一个落魄的王爷,一个当红的戏子,台上台下隔着栏杆,烟霞戏腔低吟浅唱,舒文合掌凝视,两人眉眼交缠,缠出无数明里暗里的意思,像是情人间的痴痴爱缠,又像是对手之间的机锋暗藏。
在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烟霞的风采醉倒在这一篇温柔旖旎乡的时候,夜幕拉开了。
烟霞被迫坐上了黄包车,踩着一地碎裂的暮霞离开了生养她保护她的戏园子。
——那是“诅咒”了烟霞一辈子的男人,那是再瑰丽的晚霞也无法阻止的夜晚,也是那个时代注定的黑暗。
女人回来了,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反复擦拭自己的嘴唇,可无论她如何用力,帕子上的胭脂也只剩一点。
……这里是一个过分残忍的暗示。
霞色被夜幕吞噬了,正如同烟霞唇上的这一抹胭脂。
影院里隐隐有哭声,稀稀落落哽咽着。
荧幕上的烟霞仍然是美的,一个过分脆弱又过分美丽的女人如果连最痛苦的哭泣也是美不胜收梨花带雨,那么她的美就成为了她最大的的罪恶。
她的真实只被允许活在镜子里,镜子外的女人低头看着脚畔舒展出的影子,做出唯一的挣扎是落泪。
一滴只能在镜中映出的那一半脸才允许滴落的泪水。
烟霞收敛了所有的表情,这一次是为了自己做戏。
女人用艳丽的妆容为自己镀上了一层假面,她是这个时代最美的女人,整个故事里最强大的人,也是整部戏里最脆弱的那一个人。
但是一旦梦境被击碎了,那么一切清醒的人都会无数次的提醒自己,这不过是一场假象而已——
柳行是唯一一个挣脱出梦境之外的人。
他站在戏园子的外面,跟着人群的涌动、跟着时代的洪流,亦步亦趋。
舒文亲自送他离开,却没有和他一起走。
这个被烟霞亲手击碎了梦境的男人,这个最终骤然惊醒自己眼下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须臾幻象的男人,在最后的最后,又把自己浸入梦中了。
他沉醉堕落的过程,近乎惬意。
离别的时刻是一个黄昏,舒文站在漫天绚烂晚霞的下方目送着柳行离开,他穿着皂色大褂,眉眼间挂着的矜持贵气的疏离浅笑。
“还有后半折没说完怎么唱呢。”
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旧式贵族拿腔作调的温吞,一抖衣襟袖口,回身离去的动作竟然称得上一句风流潇洒,气势昂昂。
将军的副官站在柳行的身边,陪他上了那辆火车。
戏园子被烟霞亲手放火烧了。
舒文在熊熊烈火之中将头依靠在了烟霞的怀里,酣然入梦。
火光散去,镜头回到了一开始的柳行周的身上。
老人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缓缓扬起了嘴角。
“我从那时候活到现在,看着像是没和他们搀和在一起,回头一看,这辈子最怀念的还是那几个人,那几件事,那几场戏……有的时候也会想着,若是当年和烟姨一起留下,会不会是个更好的结局。”
这唯一的现实人,到头来竟也是梦中人。
——电影《遗梦》,首日电影票房破亿,首周破三亿,四周票房过六亿,蝉联四周票房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