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回府
作品:《冷血权臣的暖月光》 但是,她知道长情的药万无一失,他应当听不到任何动静才对。
她在韩知镜的床边坐了许久,静静地趴在他的身侧,心中千回百转。
小锦云很有眼色地出去门口守着,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林月暖趴在他身侧小睡片刻,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心安,醒来时,就瞧见莲心的臭脸。
看来,斩风和破云都不是她的对手。
随后,一个俊俏和尚出现在莲心身后。
她就奇怪斩风和破云是如何被人悄声解决,而没有惊醒她呢?
“了愿师兄。”林月暖抬眼望向他说道。
她觉得这人骨子中仿若散着妖邪之气,狭长的双眼透着精光,亦正亦邪的俊颜让人看不到他的内心,斜洒进来的亮光打在他半张脸上,显得光暗不清。
“还是你这小丫头有本事,竟让他听话地睡着。”了愿双手合十,看起来颇有慈悲为怀悲天悯人的情怀。
林月暖拂开珠帘从里面走出来,低声说道:“是他自己愿意罢了。”
“也是,千金难买他愿意。”了愿低声念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其实他是来告别的,只叹莲心死活也要跟着去,他是来请林月暖劝说一二的。
林月暖瞥见一旁的莲心,默然点头。
“姐夫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莲心难得开口,仍旧是摆着臭脸。
了愿面露尴尬,却又不想说破,只好求助地看一眼林月暖,接收信号之后的回身悄声笑言:“莲心,你可以偷听哦。”
不过,他们才刚一出门,就看见院里斩风和破云被绑在树上,眼神涣散,不知道是中了莲心的什么毒。
林月暖默默摇头,哎!可怜了他们的忠心。
第二声叹气还没全部吐出,她就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拎起来,上了屋顶,莲心站在院中仰着脖子瞪大眼睛,怒火灼灼。
“了愿师兄,有话请说。”林月暖僵直身体一动不敢动,只求他快些把话说完。
“这事要从八年前说起,当时……”
林月暖一听他这语气立即打断他:“打住!烦请您长话短说,你们的事我多少知道些。”
“好。莲心是莲塘的妹妹,我为莲塘报仇之后她便跟在我身边,不愿回家。是我一时心软,不断地纵容她,八年过去,竟教她情根深种。我是个心死之人,早已没了爱恨,所以,贫僧愿与她今生不复相见。”了愿抬头望着的微蓝如洗天空,凝神垂眸,终了是一句阿弥陀佛。
他一席话之后,林月暖心中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心上,一时忘记害怕,反而冷静地问道:“八年来,了愿师兄可曾动过凡心?”
空气有一瞬的凝住,两顾无言。
半晌,林月暖突然尴尬地笑两声:“哈哈,毕竟你也不是真和尚。”
火红的僧衣被秋风吹得飘逸灵动,他再度缓缓抬起眼皮沉声道:“不曾。”
呵,嘴硬。
出家人也敢打诳语?到底是个假和尚。
八岁的孩子长成如今的美丽少女,以自残自虐的方式赢得他的微薄关心,她甘之如饴。八年时光转瞬即逝,到了剖心以对之时,他却没有打算给个交代。
林月暖悲凉地感慨道,长情的徒弟一个比一个冷血无情。
“当年你遁入空门,拜在隐尘大师门下,后来却为她与整个师门为敌,究竟为何?”林月暖就是要替莲心问一句。
这件事就连韩知镜都不清楚,是林月暖在宫里时从长情那里听来的。
了愿却忽地笑了,他摸着自己锃亮的光头,说道:“彼时了愿,非此时了愿。”
“嗯?若重来一次,你还会如此吗?”林月暖用力地睁大眼睛瞪着他问道。
“会。”他倒是没犹豫。
“那便是你的本心。”林月暖一脸笃定,“不是穿上这身僧衣便能立地成佛,你心里有爱,也有她。”
了愿沉默半晌才道:“那是你的臆想。”
“既如此,你就自己与她告别,何须我来劝说?你怕她发疯一样满世界找你?”林月暖的如同带火的钢针戳进他的冰封的心上,冰血相融。
他沉默不语,但脸色阴寒,明显氤氲着怒气。
“了愿师兄,你突然一走了之,会毁了莲心。再等等,等到我查清九公主之死的真相,等韩知镜醒来。”林月暖语气柔软下来,耐着性子和声和气地说道。
良久以后他才道:“好。”
然后,潇洒地飞身而下,独留林月暖一人在屋顶瑟瑟发抖,直到乔嬷嬷叫人搬来梯子才把她救下。
双腿着地的瞬间,林月暖就不争气地跪倒在地。
林月暖在家待了三日,等到妙兰的伤已经大好她们才打算进宫,临走前把院里的人都叫到跟前,交代几句。
“乔嬷嬷,锦云还有劳您多费心。”林月暖语气恭敬,给足她面子。
“老奴定当尽心尽力。”乔嬷嬷亦是明白人。
“但是,我不在府上时,诸事,您不该着急。”她话锋一转,随之瞥向红春红秋红冬三人,她们本就是被林夫人送来伺候三爷的,积极表现也无可厚非,但她不在眼前,三爷又昏迷不醒,她决不许自己身边的人作妖。
“这……是。”乔嬷嬷略微犹豫,但终是应下。
她原本觉着林月暖是想尽早脱离韩府的魔掌,但这些日子看下来,她突然觉得似乎是自己想岔了,林月暖另有打算。
一切安排妥当妥当之后,林月暖正欲要离开,却瞧见穆天涯带着冷潭禾到了门口,她忽然觉得宅子离皇宫太近也不是什么好事。
“永安公主,冷潭大殿下。”林月暖带着妙兰上前规矩地行礼,心中却思虑万千,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哟,这位小美人好看。”冷潭禾看向妙兰,目露贪婪之色。
“收起你那副嘴脸,说好是来办正事。”穆天涯一脸鄙夷和嫌弃。
“是。”他立即板起面孔,眼睛却不受控制时不时地喵向妙兰。
“公主和大殿下有何事?”林月暖上前问道,故意把妙兰挡在身后。
“他竟然说韩知镜可能是北燕的皇子。”穆天涯完全一副看笑话的心态,最好惹恼韩知镜,等那家伙醒过来把他扔进极乐堂。
“这……看你的本事了。”林月暖不确定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肯定不怀好意。
斩风和破云守在门口,谁想进去得问问他们。
令林月暖惊诧的是,这个看起来草包的色鬼竟然是个高手,可惜还是抵挡不住破云和斩风的联手攻击。
“韩夫人这是何意?”冷潭禾抹了一把满头的汗水,回过身不满地问道。
“极乐堂的人只服从堂主一人的命令。”她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冷潭禾强行硬闯无果之后,便转而道:“既然你是他的妻子,那他身上有没有特殊的月亮印记?”
林月暖仔细回想半天也不大确定,只好尴尬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毕竟她给他擦身洗澡时都是闭着眼睛,根本没仔细观察过。
而冷潭禾却以为她是说没有,不由得怒道:“没有?!邪气了!”
说罢就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冷潭禾你别跑啊,有种就去扒韩知镜的衣服啊?”穆天涯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他身后挑衅地喊道。
林月暖在一旁看得迷糊,公主此行是何意?
穆天涯跟着她们一起回宫,在马车中把这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北燕皇帝多年以来都在秘密寻找遗落在东篱国的皇子,而冷潭禾深恐自己的位置会受到威胁,便悄然混在特使队伍中,想要接机铲除障碍。他将此事拜托于永安公主,根据他提供的寥寥信息,永安公主便为他筛选出几名可能人选,谁知他一见到人就二话不说地扒别人衣服,弄得这些日子盛京城里人心惶惶,尤其是二十一岁上下的贵公子门都不敢出。
林月暖听罢忍不住大笑起来,随后问道:“你骗他的吧?”
“也不全是。”穆天涯语笑嫣然,“其实,只有韩知镜最为可能,他却没本事去扒衣服,哈哈哈!”
她如此做就是为了搞臭冷潭禾的名声,到时再揭穿他的真正身份,看哪个大臣还敢把她生生地往火坑里推。
“哎,你家妙兰不错,冷潭禾好像很喜欢她。”穆天涯转头瞥了眼正躺着闭目养神的妙兰,别有深意地说道。
林月暖心中咯噔一声,她之前建议给冷潭禾送几个美人,今日他瞧着妙兰那如同野兽般的贪婪眼神,她们皆看在眼中。
她暗道,又给自己挖坑!该怎么拒绝?
倒是妙兰懒懒地睁开眼睛,声音也显得十分慵懒性感:“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在丽贵人怀孕时被送进宫,当然大有用途,而且皇上已有意收我入后宫,还望公主成全。”
穆天涯和林月暖皆是一怔,如此说辞竟然无法反驳,况且她是极乐堂的人。
三人下了马车,一阵萧瑟秋风席卷而过,带起轻薄的尘土,迷了双眼。
她们进了红漆宫门,永安公主拉着林月暖走在前面,妙兰跟在后面。
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紫色锦绣官服的清俊男子,一他抬眼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笑意渐深。
“拜见永安公主。”他快走几步上前对穆天涯行礼,眼睛却不住地看向林月暖。
“你的脸怎么……”他关心地问道。
“不碍事。”林月暖绞尽脑汁才想起这人好像是姓唐,至于叫什么,她忘了。
“唐宁琛,你当本宫不存在?”穆天涯森然若冰的声音中带着无边的怒气,最恨别人不把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