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交换
作品:《冷血权臣的暖月光》 两人藏进拐角的暗处,因被高大的石柱遮住视线,他们只能瞥见那亮光里的一角。男子身着深紫色暗纹华服,女子则是明黄色锦绣衣裙,一双人影映在山水屏风画上。
“阿裕,为何许久都不来见我?”女子妩媚动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可以想见那娇香玉软,听着声音不像是十几岁的青涩女子。
不过,清河王名唤穆敏裕,人尽皆知。
林月暖踮着脚尖,饶有兴致地勾着脖子往外看,韩知镜两手握住她的纤腰,以防她没站稳摔出去。她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未在意被占便宜这种细节,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清河王的背影,而那娇媚的女子倒在他怀中,只能瞧见一抹侧颜。
“晴儿莫要恼怒,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吗?”清河王安抚着怀中的女子,他还欲说什么却突然被柔软的双唇封住了嘴。
“阿裕……”女子低声念着他的名字,娇嫩细白的手不安分地揪起他的衣裳,那架势似乎要把他生吞进肚。
林月暖小脸一热,咬着嘴唇看得咂舌,心道,女人到了一定年纪,还当真猛如虎!
那边的清河王似乎有所顾忌,突然用力把她推开,用压抑沙哑的低声劝道:“晴儿,你不要……”
“这里又没别人,你何须这般谨慎?莫不是,你不情愿了?”女子盛怒的语气间夹杂着无情的嘲讽,她把身上的明黄色牡丹衣裙一扯,随手扔到一边。
一时,暧昧的气氛被突如其来的忧伤和愤怒冲散干净。
清河王垂头,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们的事,皇上知道了?”
女子轻蔑一笑,挺着胸脯上前去扯他的衣衫,语气温柔:“我当你是有什么烦心事?他就是知道又如何?难不成还要处置自己的母后?”
“过来。”女子带着命令的口吻。
“我们进屋去。”他揽着她的腰肢,推开此处唯一的房门。
随后就是热情如火的娇喘声……
冷太后和清河王?林月暖脑中轰然炸开。
一个是先帝的幼弟,一个是曾经盛宠的冷贵妃,他们?
而且,清河王要比太后小十岁吧?
韩知镜皱着眉头,他默默拿起她的小手示意她自己捂紧嘴巴,然后伸手堵住她的耳朵。
隔着不大牢固的房门,虽然声音已经减弱不少,但是耐不住里面战况激烈,偶尔发出的呻/吟声,简直不堪入耳。
林月暖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回过神来对上他玩味的眼神,她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压低声音道:“哥哥,咱走吧?”
韩知镜摸了摸鼻尖,竟是起了一层细汗,开口道:“正事还没办。”
“我们偷窥这种事,是会长针眼的。”林月暖吓唬他,只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她得赶紧跑。
但韩知镜死死拉着她不肯放手,附在她耳边轻笑道:“我可什么都没看见,你看见了?”
林月暖横他一眼,心底念道,鬼才信你!
“你早知道他们的关系?”林月暖尽量用最小的声音质问他,有种被他坑骗的感觉。
他笑着摇头:“不少人有所耳闻,但是只要无关皇家利益,他们觉得无伤大雅。”
林月暖扶额,哎,贵圈真乱!
“我洁身自好。”他立即解释道。
“那是你身体不行,不不不……是修练神功不便。”她看着他不善的眼神立马改口。
过了许久,房里再没动静,随之传来低声争吵,又或是打情骂俏?最后,太后心满意足地从秘道离开。
韩知镜拉着林月暖从暗处走出来,看着门口刚整理好衣衫的清河王,故作淡定地唤一声:“小舅舅。”
清河王换了身白色青竹长衫,一抬眼瞧见他们,短暂的惊诧之后,气定神闲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互看一眼,立即否认道:“刚来。”
“不过,也恰巧看见太后。”韩知镜冷幽幽地补上一句。
清河王脸色一僵,随后无奈地笑道:“你小子憋着什么坏?”
他与太后之间的事,极乐堂若想深究定然能查到蛛丝马迹,但事实上,只要他清河王再没有不臣之心,谁也不会找死地要戳破这层窗户纸。
韩知镜眉眼带笑,说道:“不敢招惹太后,只能来求您了。还请小舅舅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将当年的真相告知于我。”
想起风华绝代的九姐,清河王面色凝重,愣神半晌才道:“当年我人在边关,怎可知晓这些事?”
十几年前,他正是年少气盛、意气风发之时,多年都在边关带兵打仗,为皇兄稳固江山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直到九姐去世他都未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韩知镜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敛起笑颜正色道:“小舅舅,我助您脱离太后魔掌,作为交换,您替我向太后求得真相,如何?”
清河王一生清誉折损在太后手中非他所愿,乃是情势所迫,但韩知镜知道他并不甘心。
清河王眼神如勾,盯着他问道:“你能做到何种程度?”
“永绝后患。”他斩钉截铁地回复道。
站在一旁的林月暖听的心惊胆跳,他这意思是打算对太后下毒手?
“好!”清河王面上浮起笑意,爽声应下。
“那小舅舅现在是否记起什么?”韩知镜目光沉沉。
清河王思忖片刻,不由哀叹一声道:“其实,十五年前冷潭明突然求娶九公主,是因为他之前早已见过九公主。二十二年前,北燕使臣到访,冷潭明乔装混入其中。”
二十二年前?韩知镜抿唇沉思。
“多谢小舅舅。这条密道,我会让人堵上。”韩知镜拉着林月暖走到来时的入口前说道。
“无妨。”清河王似乎并不在意。
他们从昏暗的秘道中走出,各怀心事。
林月暖一路跟随在他身后不敢出声,她心中清楚,二十二年前对韩知镜意味着什么。
但无论冷太后在这件事的背后扮演什么角色,她都与九公主之死脱不了干系,所以对韩知镜来说太后非死不可。
韩知镜面色沉静,带着林月暖原路返回,他们一路牵着手,却没说一句话。
从白马寺出来,他们乘上来时的马车,不过妙兰随着破云坐在前头,与他们一同回府。
林月暖再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孤单寂寞,甚至无辜而可怜。
从九公主去世那天开始,他便失去一切,只能用冷血无情来伪装自己。
就像她一样,从小被人嘲笑,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我不在乎,直到麻木。
昏暗的天空,萧瑟的秋风,吹起他们的裙带衣角,预示着夏日的结束。
林月暖知道他还来得及没吃东西,大概是饿了,便叫破云吩咐厨房准备饭菜。
韩知镜并未说什么,只拉着她往屋里走。
刚一坐下,他就把她搂在怀里,语气温柔而认真地问道:“真要进宫?”
他其实不放心让她去,但又觉得把她留在身边不安全,暂且安置在宫里,也好。
林月暖略微犹豫之后重重地点头,大姐此刻需要她照拂。
韩知镜低头啃着她的小指头,半晌才道:“我答应,但你也得答应我的要求。”
“好。”林月暖乖巧地应着。
她的话音刚落,就忽然觉得眼前一阵微风拂过,灯影随之晃动。
“腻歪完了没有?贫僧能进去吗?”
嫌弃又无奈的叹息声后,一个红衣和尚双手合十出现在他们面前。
林月暖本想着从他怀中下来,韩知镜却是不允。
“臭和尚,离我远点!”他一手捂着鼻子,仿佛他真的浑身发臭似的,长腿一伸,一个圆木凳落在他身侧,而其上的茶盏纹丝未动。
“哎!娶了媳妇真麻烦!贫僧以后都得算好日子才能来一趟,不然撞破师弟的好事,实在罪过罪过!”他话说的漂亮,可俊美的容颜,玩世不恭的态度,实在与这身禁/欲和尚的打扮违和。
“少给我装模作样,北燕之行可有收获?”韩知镜懒得与他东拉西扯,直奔主题。
了愿突然哈哈大笑三声道:“此去见闻广博,大有收获啊!北国风光,与我们东篱截然不同,风俗习惯更是天差地别。这北燕的皇帝三个儿子都不成器,不过公主当真是个个出色,文武双全,就是脾气大了点……”
韩知镜眼底一片寒意,他凉声道:“说正题!”
了愿立即收敛笑意,端起那盏茶喝了一口道:“好茶。”
韩知镜耐着性子继续道:“师兄提前一日回来,还不是想躲开莲心那个臭丫头?你再跟我说废话,我就把你丢进她屋里。”
“姐夫。”
莲心早就守在屋外,时刻关注里面的动静,现在终于给她逮个正着。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她终于学聪明一回。
而林月暖惊诧地看着门外的莲心,心道,她果然不是哑巴。
“让他把话说完。”韩知镜把林月暖从怀中放下,走上前挡在两人之间。
无论要出多大的事,都不许耽误他的正事。
“北燕宫中秘闻,说有位皇子遗落在我们东篱国,找了十五年仍旧杳无音信,而且据说北燕皇帝如今能力不行,所以这么多年都没生出孩子。”了愿一口气说完之后,立即消失在他们眼前。
莲心在他身后追着喊着:“姐夫……”
林月暖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得直咳嗽,这个看起来清心寡欲的俊俏和尚,怎能说话如此直白?而且莲心还叫他姐夫,果然是彻头彻尾的假和尚。
韩知镜沉默地背过身去,他心中的疑惑已经解答。